念“糍” 糯米香
2021-03-15汐一诺
汐一诺
提问:吃到过最好吃的路边摊儿在哪里?是什么?
小柠檬:之前在新校区的时候,最喜欢吃门口小摊贩卖的缙云烧饼。1.5元一个普通饼,饼比脸还大,很划算!想要加料的话另外加钱,我试过加料,感觉还不如什么都不加的饼好吃呢。后来,我去杭州玩儿的时候,吃过一家正式门面店的缙云烧饼,感觉太油了,还不如小摊儿贩卖的好吃……
鱼飘过:请让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我们家有祖传食糯米的爱好,我爷爷到90岁还会偶尔来一口,我爸就更不用说了。尽管我打小叛逆,不愿意表现出任何可能跟“家族血脉”有瓜葛的特征,但总在卖糍粑的小车前败下阵来。
那是一辆改装过的老式自行车,后来凭着理性推测,该是三轮车才稳当,但不,模糊的记忆却总告诉我,那就是一輛前后轮的普通自行车,有高高的脚架。本该是车座的位置换成了一只大铁桶,表面光滑,暗绿色;铁桶底部靠近后座位置,由一根漏斗形小管与外界空气相连,空气下面是一池子花生粉,占了后座的地盘。
南方人对米制品的讲究,大概等价于西北人对待面食。冬至日,在北方孩子吃饺子、南方其他地区的孩子嘬汤圆的时候,我们的长辈会用半天时间捶糍粑。糯米和成的白净糊糊越捶越稠,终于打不散、骂不走了,然后成了粘牙又弹牙,一口咬下去可以扯出很长的糍粑。原生态的糍粑没有什么味道,可以蘸熬得剔透的红糖稀,可以裹磨得细细的花生粉。前者初尝更惊艳,后者慢嚼更香甜;前者是酒席宴前的常客,后者因为相对方便携带保存,便成了小商贩们无生命的好友。
南方小镇当年还没有严格的交通管制,黄包车、“地老鼠”、手扶拖拉机并行不悖,一团和气。卖糍粑的小车就由一个大叔推着,穿行在车流之间,游走在街头巷尾。如果你是住在巷子里没有几层楼高的单元房,接近午饭时间,你会听到电喇叭里传过来“滋滋”的叫卖:
“糍粑——糍粑——”
是事先录好的声音,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重复多了甚至让人昏昏欲睡。“糍粑”这两个字也有趣,看着形状就是赖在原地不走的一滩,听着声音也黏糊糊,“糍”是碰住了牙,“粑”却张不开嘴。但是恰恰相反,孩子们听到这个声音会精神一振——至少我是这样,把从爸妈那儿央告来的零钱攥在手里,飞出门去。
观看糍粑的制作过程,也如同欣赏一门艺术。白白的糯米糍从铁桶底下那根漏斗形小管窄的那一端挤出来,大叔一手拿着剪子,灵巧地一下一下飞快剪着,你说“上下翻飞”都嫌俗套,亏待了这把好手艺。掉下来的糯米糍小墩扑簌簌落进恭候多时的花生粉池子,大叔另一手握着的钢丝勺不断翻炒,小墩瞬间被花生粉包裹、淹没,同时剪子也没停下,新的小墩飞鸟投林一般加入进来,被钢丝勺旋着掂着,和花生粉的浪花耳鬓厮磨,由不规则、带尖尖的方块变成了软乎乎十分乖巧的团子。这时候大叔把开关摁灭,不再有新的糯米糍挤出来了,裹足花生粉的团子这才被捞起来装袋,交到小馋猫手里。
现在想想,应该感谢大叔和他的小车,让我们每天都能享受到过节的口福。长大后我离开家乡,一路北上,已有许多年没吃糍粑,也没见过那种神奇的小车。所有的不过是每年冬至包饺子时,打个电话回家,问一句:今天吃糍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