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交易效率的物流产业组织动态演化趋势分析

2021-03-11袁雪妃

黑河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袁雪妃

(大连财经学院，辽宁大连 116025)

一、物流中间产品的互补性和替代性及物流运作的系统性

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世界范围的生产领域内开始盛行模块化分工生产模式，生产领域的专业化水平也得到长足的发展。与此同时，物流运输服务产品的分工与专业化为生产企业和商贸企业带来大量的生产运作成本节约，并一度被称为“第三利润源泉”。在如此大的利益诱惑下，生产企业和商贸企业陆续地把仓储、配送、信息管理等服务外包给第三方专业物流企业来做。同时，专业物流企业也积极研发包装、装卸搬运、流通加工等中间产品。

多样化消费偏好，使生产领域的企业对物流服务产品的需求不仅是总量大幅上升，对服务质量的要求也越加严格，要求更高的专业化水平以达到精细化、快速化、低成本的需求。

目前，物流产业内物流服务产品主要有七大种类，即运输、仓储、配送、包装、装卸搬运、流通加工、信息管理。除此之外，最近一两年又衍生出物流金融、产品展示、产品大数据搜集整理信息服务等新的中间产品，这些物流产品之间存在着较强的互补性和替代性。

(一)物流服务产品的互补性

具有物流职能的企业组织所提供的物流服务产品在物流职能、辐射地理范围、服务时间、服务方式、服务行业、服务层次等方面所具有的互补性，称为物流服务产品的互补性。

通过上述定义，可以看出物流服务产品互补性的内涵要比经济理论中产品互补性仅指职能上的互补的内涵范畴要广，这与物流服务产品生产的特殊性是分不开的。随着物流产业分工的专业化，专用性投资越来越多，“多品种、小批量”消费化倾向使物流服务交易次数越来越多。

不同种类物流产品之间互补性表现尤为强烈。就七大种类的物流职能产品而言，其中任何一项缺少其他的辅助职能就会大大降低其所带来的效用水平，甚至无法运作。

相比其他产品而言，物流服务产品的互补性不但在前述方面存在互补性，甚至在同类产品间也存在，这主要是基于时间或空间上的互补。如物流服务产品在时间上的互补性：假如有一个货车司机，其拥有自己的货车，并且在5家商贸企业挂名负责售后送货工作，当其中一家企业与其联系让其在当天14:00送货时，由于货车司机之前已经接了另外一家企业的送货工作，当天14:00时他正在路上赶不回来，这时就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货车司机为了保持这个企业客户，主动帮忙联系另外的货车司机；另一种是货主企业还有备用的其他货车司机可以联系。无论哪种情况发生，都说明这两个货车虽然做着相同的业务，但其所提供的物流服务在时间上是互补的。

当然，不同运输方式之间、不同物流职能之间除了存在互补性之外，也存在替代性。

(二)物流服务产品的替代性

同种类的物流服务产品由于生产企业众多造成的相互之间存在替代现象(更多地表现为竞争)，另外不同种类的物流服务产品之间也存在一定的替代现象(更多地表现为相互之间的协调以达到系统性总成本最低的目的)，这些现象统称为物流服务产品的替代性。

关于同种类产品不同生产企业之间的替代性不做详细论述了，上面货运的例子已有所提及。关于不同种类物流服务产品之间的替代性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是不同种运输方式之间存在替代性。目前，运输产业存在公路、铁路、空运、海运、管道五种单一运输方式，每种运输方式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本来适合不同的需求，但由于外生技术的发展，使不同运输方式之间展开竞争，替代性表现越来越强。如高铁在速度、价格、转运方面的全方位打造对空运的替代越发明显。

其次，运输与仓储之间存在替代关系。现在越来越多的生产企业和商贸企业不再以保有大量库存的方式应对市场风险。相比较而言，小批量多批次的运输模式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更强，且成本更低，因此，运输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仓储。也有一些仓储企业，通过把即将到期出库的流体提前装运到载运车辆中的办法腾出仓储空间以迎接新的客户需求，这一行为虽然更多地表现为管理协调，但明显地是用运输替代仓储的案例。另外，具有各职能的物流服务产品之间存在“效益悖反”现象，使得物流服务产品不仅在职能上存在替代性，在成本与效用层面也存在替代性。

正是由于物流服务产品间存在复杂的互补性和替代性特征，使物流运作呈现系统性特征。因此，也有些学者专门基于系统理论对物流产业进行研究。物流服务系统性运作的目标是追求总成本的最低、总效用的最大化，而不是某一项物流服务产品的成本最低、效用最大化。因此，随着物流服务产品的多样化、大量消费，物流系统整合服务的需求越发明显，物流整合服务产品也逐渐诞生，但大部分处于理念阶段或摸索阶段。至于产品效用的考核指标、市场交易的决策依据依然比较缺乏强有力的理论支撑。

下面针对物流产业各种服务产品市场交易决策的依据及由此导致的物流产业组织的演化模式，进行深入的分析。

二、物流产业组织的动态演化模型

下面在2个消费——生产者企业、2种产品的物流产业组织的新兴古典研究框架[1]基础上，主要针对物流运输产品(Y)所衍生出的中间产品(Yi)进行拓展并加以分析。

需要说明的是，在杨小凯的研究框架中，技术是内生的，但本文研究的是经济系统的局部——物流产业，因此，大部分技术属于外生，只有本文研究框架下内生的中间产品和相应的专业化生产技术及管理技术属于内生。在本文的框架下，由于物流产业大量中间产品的衍生、物流产业规模的增大及本文对Y产品一方的重点分析，X产品一方的专业化技术、发展规模等情况已变成Y产品一方的外生变量，即物流产业所服务的生产领域。

在杨小凯的框架里每个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做出决策，但在本文针对物流产业所设定的研究框架中，无论货主方企业还是专业物流企业在市场交易中的博弈决策，除受内生技术的影响外，受外生技术的影响也较大，决策内容也更为复杂。

(一) 具有多种中间产品的生产系统模型

1.生产系统

假设1

假设一个区域内的物流产业内有M(M>2)个消费——生产者、Nx种X产品和n种物流产品Y，①x产品和y产品均衍生出很多的中间产品，这对于X产品而言，属于生产领域的产业组织演化内容，本文不做重点分析，依然以X产品统称；关于Y产品，本文指的是全部物流产品的统称包括所有运输、仓储等服务产品。其中Y产品的专业生产者有Mx(Mx>2)个，Y产品的专业生产者有My(My>2)个，1

设原来的运输产品用Y0来表示。中间产品的种类、数量对产业组织结构、生产组态均有较大影响。本文将重点研究物流中间产品的演化模式及对物流产业组织演化趋势的影响作用。

则对于每一个消费——生产者企业都有如下的生产系统[2]：

其中英文字母代表含义如下：

i——表示第i种y产品，i=1,3,……n；

X,Yi——分别表示产品X、的市场交易总量；

a——表示X的专业生产者的综合专业化生产水平；

bmi——表示第m个专业物流企业对第i种Y产品的专业化生产水平；

tx,ty——表示第m个企业对于各产品的生产所用的时间；

其中，贸易平衡约束函数可以转化为如下形式：

由于货主方和物流企业方的效用均不可能为负，进而可知：

可以看到生产企业的专业化水平越高、时间禀赋越多，生产的产品总量规模越大，则所需要配备的物流服务产品总物流服务产品的市场规模将越大[3]。

2.中间产品多样化消费的效用函数

加入多种中间产品之后，每个消费——生产者企业效用函数也发生了变化。特殊的柯布道格拉斯效用函数是假设两种产品都是必须，且同质。但物流中间产品(基本的7大种类产品，还有后来衍生出来的一些辅助产品)，并不一定是生产所必须的。考虑CES效用函数适合这一特点，但却是规模报酬不变，不符合物流产业存在规模经济的特征。

因此，本文借鉴杨小凯的经验，采用一般的柯布—道格拉斯效用函数，假设每种中间产品都是必须的，但企业对每种中间产品的重视程度却是不同的。如装卸搬运这一中间产品，有些企业觉得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购买专业的装卸搬运服务产品，就让企业里的其他人员“帮一下忙”就可以，连自给自足都不算，可能占用企业其他人员的休息时间或加班时间等，不设专业部门，不付工资也没有交易费用，则模型中该产品交易量即便不为零，令幂为零，以此代表企业对此种产品的重视程度低，也相当于模型中没有出现此种中间产品。有些企业重视，则在企业内设置专业的部门，自给自足，则令该产品的幂大于零小于1；或是购买专业的装卸搬运物流服务，则令该交易产品的幂大于1即可。

这样设置就满足了所有产品不一定必须且模型存在规模经济的要求。

则对于每一个消费——生产者企业都有如下的效用函数：

则可计算出：

模型的阐释：

(1)若企业选择生产X产品，则令；若企业选择购买X产品以满足需求，则令；对于X最终品所需的中间产品不作重点分析，所涉及到的交易仅作为企业内部或准一体化联盟组织内的产品调度来处理，来简化本文的分析。

(3)此模型只能展示物流中间产品分别购买的模式，并没有展示之间的协调费用及物流产业内整合外包、整合服务的模式，下一节将阐述关于产品间存在协调费用及整合服务模式的情况。

物流企业的分工决策及分工效用与市场交易效率、自身和合作者的专业化生产水平、潜在机会主义效用(贴现因子)有关，而市场交易效率和专业化生产水平又受到市场规模的影响。在市场中，物流企业的决策仅依靠均衡指标，是远远不够的，内生比较优势对物流企业的决策影响很大。当在企业地位不等同、产品不同质的情况下，货主方企业对于多种所需的物流服务产品做决策时，需要比较自给自足的生产水平与专业化生产水平之间的差距、不同物流企业的专业化生产水平及价格、分别外包的交易费用的总和与整体外包的交易费用的差距，以做出最优效用决策。当然这些方面也是专业物流企业需要为客户考虑，并据此提高己方能为客户方带来更大物流效用的技术水平，以提高市场占有率，从而扩大市场需求规模，降低己方物流运作成本，进而提升己方的分工效用。

(二)多样化消费导致的交易费用及交易服务r的专业化

货主方企业对物流服务产品的多样化消费存在两种主要的合作模式，即分别外包和整合外包。

分别外包是指货主方企业派企业内部人员调查所需物流服务产品的专业化生产水平、市场中的企业情况、均衡价格水平等信息，并整理加工，分别谈判，各个击破，最终分别与己方所需的物流服务的生产企业达成合作关系，在合作契约执行过程中分别监督且协调各个服务产品之间的合作物流外包模式。

整合外包是指货主方企业只与一到两三家的物流整合服务企业进行交易博弈，最终达成合作协议，把己方所需的所有种类的物流服务均外包给一家物流整合服务企业，由这家物流整合服务企业代替货主方企业，分别与各个中间物流服务产品企业博弈交易达成合作，并对这些中间产品的生产企业进行监督、协调的物流外包模式。当然物流整合服务企业会同时为几家货主方企业提供整合服务。

1.物流中间产品分别外包

货主方的各类物流需求，分别外包情况下的交易费用总量计算如下：

其中ci表示第i个专业物流企业与第(i+1)个专业物流企业之间的协调成本。

这部分费用(c)将由货主方企业通过自己搜寻信息、各个博弈谈判的方式自己承担；

如果把搜集物流中间产品的信息、加工、分析及各产品之间的合作协调所获得的效用看作是一种交易服务产品r(一种新衍生出来的物流服务产品，针对交易过程的服务)，则分别外包的模式相当于r是自给自足。

2.物流中间产品整体外包

货主方的各类物流需求，整体外包给提供整合服务的专业物流企业情况下的交易费用总量计算如下：

其中r表示整合服务，为提供整合服务的专业物流企业对整合服务的定价(相对其他产品的价格比)。由于提供整合服务企业的专业化水平更高，则会由于关系型专用性资产投资规模大、谈判数量多、信息搜寻效率较高的缘故，

这部分费用(c')是由提供整合服务的专业物流企业，通过整合不同的中间产品为几家货主方企业同时提供最终整合服务的运作模式，每家货主方企业理论上应承担的服务费用。

通过比较上述两式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同时购买几种物流服务产品时，由货主方把每项服务分别外包出去导致的交易费用还是比较高，每项服务产品都要去搜集相关专业化水平、企业信息并分别谈判，且由于物流服务是一个整体系统，因此，谈判契约执行过程中还要协调各个服务产品之间的对接与合作。但若外包给专业的物流整合服务企业，由专业的物流整合服务企业来做时，由于专业化运作，对各个物流中间产品相关信息的搜索、整理加工及谈判、合作、契约制作等已经形成一个长期的、大规模关系体系，这方面的费用要低于货主方企业自行运作时的情形。

(2)由于提供社会物流整合服务企业聚集的市场规模远远大于单个货主方企业的需求规模，因此，可以从物流中间产品生产者那里以较低的价格获得物流服务产品，所以，物流整合服务企业运作一项包含多种物流中间产品项目时，项目的总成本要低于单个货主方企业运作的情形。

(3)由于之间存在互补性及效益悖反现象，整体运作可通过综合规划力求总运作成本最低，从而避开各项服务分别运作的成本较高的情况。

(4)更为重要的是，虽然也存在中间服务产品之间的协调，但物流整合服务企业可以把所有上述成本平摊到几个货主方的需求上，这样实际上为每家货主方提供的物流整合服务是相同的，平均成本却要数倍低于“分别外包”的模式，即便对整合服务定价收取服务费，但根据平摊的成本，实际价格也要远远低于“分别外包”模式下刨除交易消耗的时间成本所形成的潜在收益产品的价格。

综合分析来看，物流整合服务产品的诞生可以提高物流服务产品的专业化生产水平和交易效率，使整合物流服务企业在市场交易博弈中的出价更有竞争力，不但使物流服务中间产品的平均价格下降，同时，边际产品价格也较低，甚至还会出现免费赠送的中间服务产品。可以说，物流整合服务产品标志着新的生产组态的诞生，促进了物流产业组织均衡结构的跳跃性演化。

物流整合服务产品(设为r)是内生的，当X和Y的种类、数量增多后，大的市场规模导致交易费用迅速上升，因此，需要提供较高技术的交易服务，以提升交易效率。当然物流交易服务可以由有需求的货主方企业通过自己自足的模式提供，如第一种情况；也可以由专业生产物流交易服务的企业来提供，如第二种情况，出现了提供专业化生产“交易服务r”的企业组织。科斯认为，企业存在的主要原因是企业内部管理协调成本低于市场交易成本，也有人认为，企业是便于专用性资产投资以获取专业化生产的组织模式，那么提供整合物流服务的企业则确实主要是为了降低交易费用。

图1 交易服务的衍生

如图1所示，对于每一个消费——生产者企业而言，针对交易服务产品r都存在如下生产函数：

其中rj表示存在j种中间产品的交易服务，j=1,2,3……

物流交易服务r是随着物流产业组织专业化生产水平的提高、市场规模的增大、物流产品种类的增多而衍生出来的新的物流中间产品，其目标主要是通过降低交易费用总量为货主方企业创造更多的效用。物流整合服务产品不同于以往的其他中间产品，其他中间产品在物流产业组织中的作用和地位与运输产品是平等的，但是整合物流服务是居于其他中间职能产品之上、覆盖所有职能产品的。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物流整合服务产品通过更为专业化的物流交易服务，以数倍的速度降低物流多样化消费的总交易费用，打破了物流产业原有的专业化与分工模式(从自己自足到外包)，使物流产业的整体运作技术发生了飞跃，①物流职能还是那些，而交易费用却数倍比例地降低，交易效率数倍比例的提升，相对提升了时间资源禀赋，则势必会促使超边际分析的均衡角点解也向外移动，跳跃到更高效用的均衡角点解。组织均衡结构中由于包含了代表新技术(整合技术)的组态，也呈现出整体效用水平的提升。通过一段时间的发展，②在新技术、新产品诞生的初期，由于专用性资产投资、市场规模等方面的限制，即使理论上是能带来更高的效用水平，也依然存在一个量变的积累过程。在此过程中，整合服务产品的生产可能迅速发展，也可能停滞不前甚至倒退演化。将带领物流产业组织结构进行升级发展。

当然物流整合服务产品的衍生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物流产业形成阶段，生产经营类企业一般仍保留自己的物流部门，只是把物流部门中运输职能模块外包出去，对物流的需求大都仅为第三方运输物流服务。随着第三方物流管理技术的发展及成本的降低，生产经营类企业逐渐把物流部门的大部分职能模块均外包给不同的第三方专业化物流公司，这会导致多次的、不同种类的交易谈判，为生产经营类企业带来较高的交易成本，因此，生产经营类企业萌生了新的物流需求——整合物流服务，第四方物流也因此应运而生。追根结底第四方物流是应生产经营类企业的需求而产生的，当然也会应需求而发展，发展过程受外生需求、技术的影响，较为缓慢。自1998年美国埃森哲管理咨询公司提出第四方物流理念至今已有20多年的时间，但第四方物流运作在中国的发展一直缓慢，直到2013年中旬阿里巴巴“菜鸟”网络及京东商城仓储平台投入使用，才有所突破。

可以说产业组织演化由于受到专业化生产水平和交易效率的双重影响，并且在演化过程中还会受市场规模、市场价格、专用性资产投资等方面的影响，演化过程可能较为缓慢。理论研究中的均衡角点解可能要经过一段较为漫长的量变累积过程，才能实现向更高效用水平的均衡角点解跳跃的质变过程。

(三)结构物流产业组织演化的量变和质变过程

根据杨小凯的新兴古典研究框架和研究模型，技术是内生并且连续的，但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技术以及制度往往是跳跃发展并在一段历史时期内呈稳定状态。因此，针对这种技术、制度的稳定发展与跳跃变迁特点，产业组织结构的演化也总是存在着与之相对应的不同的角点解均衡状态：当技术跳跃，则产业组织结构从一个角点解均衡状态跳跃到另一个角点解均衡状态，新的角点解均衡状态里包含至少一种新的组态；当技术稳定，则产业组织结构处于均衡角点解之间的发展状态下。每个角点解均衡状态下存在着几种组态，组态为微观经济主体的决策提供了可供选择的生产方式。均衡角点解之间的产业组织层系会基本维持在变幻之前③之所以如此描述是因为产业组织的演化存在可逆发展规律，因此不能用前者、后者来区分。的角点解均衡状态下，没有质的的变化，只是选择每种组态的企业数量变化而已。

1.产业组织的“量的累积繁殖”过程

处于角点解均衡状态之间的产业组织结构，形态维持在变幻之前的角点解均衡状态下，属于每种组态的企业数量累积、自我繁殖过程，这一过程称为产业组织的量的累积过程。

当物流产业组织内部衍生出一种新的组态来生产一种新的物流中间产品时，一开始这种新的物流服务产品供不应求，即该产品所代表的子产业的产出与其他物流子产业的产出没有达到合理的匹配比例，因此，需要“量”的累积繁殖过程，来使生产此种新产品(属于中间产品)的企业数量以及总产出量符合整合物流产业运作的需求，直至匹配比例达到帕累托最优的条件。当然这一过程是动态的，因为物流产业外部的经济环境在发展，同时，物流产业内的其他子产业也在发展。

产业组织在演化过程中，大部分时间一般都处在“量的累积繁殖”过程中，后文的“质的突变”过程只是在某一时点发生的，相对来说很短暂。阿林.杨格(1928)也有如似论述：“在大多数领域中，进步不是也不可能是连续的。迈向下一个重要台阶，最初成本太昂贵，只有积累了一定量的预期收益，才能采取这一步。”

一般在产业组织的“量的累积繁殖”期间，选择同一组态的企业之间会呈现出一种竞争态势，也正是这种竞争行为促进了技术的发展，使产业组织结构向着代表更高级别分工状态的角点解均衡状态发展。当然产业组织的这一演化过程并不总是匀速前进的，有时甚至是逆向的，同时，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累积繁殖。

2.产业组织的“质的突变”过程

产业组织结构在经过“量的累积繁殖”过程后，从一个角点解均衡状态跳跃到另一个角点解均衡状态的过程，称之为产业组织的“质的突变”过程。

当然经济的发展一直是向前的，历史告诉人们，世界经济的发展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质的飞跃，但人们仍不能否认经济的发展也存在倒退，这可能是由于某种外生变量的抑制作用影响的结果，也可能是之前质的飞跃是昙花一现。技术的发展使经济系统内诞生了新的生产方式——组态，会有一些企业选择这种组态进行生产，但实际上这也许是一种实验类的生产。如果生产及交易的结果使得做出采用决策企业的效用降低或效用为负，则其会倒退回原来的生产组态。因此，经济系统的发展状况能否达到一个角点解均衡状态虽然由技术主导，但最终要靠系统中众多的决策者选择的结果来确定。如物流产业组织内，第四方物流的概念于1998年就已经由美国埃森哲管理咨询公司提出，但第四方物流的运作模式一直处于摸索阶段。实力较强的UPS在2002年开始第四方物流业务的实验性运作，发展至今，其运作模式已比较成熟。但在中国自2013年开始，阿里巴巴、京东商城等一些经济实力较强的电子商务企业才开始对第四方物流整合平台的探索性运作，而第三方物流企业向第四方物流运作层面的跨越态势是缓慢的。

从以上论述中可知，众多决策者对不同组态的选择促进了角点解均衡的形成，即不同的角点解均衡是分别由不同的技术主导，也是由众多的生产决策者选择的结果。

也可以说“量变引起质变，质变又促进新的量变过程的开始”是杨格定理的另一种描述，不同的是，这里产业组织演化的“量变”和“质变”的含义要比杨格定理中“市场规模”和“分工”的概念更为全面、具体。

相对于产业组织演化的均衡状态“质变”过程，产业组织演化的“量变”过程更为复杂，也是众多企业所面临的扑朔迷离、复杂多变的市场所产生的根源，因为均衡的分工状态是完全分工，即每一个企业都是独占垄断，而现实是生产同一种产品的企业可能有很多，还会有激烈的市场竞争。其实非完全分工才是产业组织存在的常态，因为均衡点是极值点，无限接近，很难实现，产业组织存在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角点解之间的发展过程中。

物流产业经过了四五十年的发展，物流企业不断地探索专业化生产的技术以及市场交易效率提升技术。首先，专业化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物流产业内的外包、下包的额度逐年提升[4]，下包层面甚至出现了三包、四包的现象；其次，物流服务的交易效率最近几年也有所突破，出现了专业提供信息、整合服务的企业或平台组织，物流产业组织呈现出一派繁荣却又复杂的局面，呈现出网络发展模式。

3.物流产业组织的演变可能存在迂回过程

物流产业组织的演变并不是一定是向着更高级的方向发展，在发展的过程中，可能由于某种技术的发明或运营模式的创新，激发某一影响因素的迅速发展，可能会导致物流产业组织演变的短期逆向发展。如信息技术发展初期，激发了信息爆炸，可能会导致信息不对称的成本升高，导致交易效率下降；又如物流整合平台发展初期，大量物流整合平台诞生，但由于相关的平台管理机制和政府及行业协会的管制制度建设没有跟上，也会导致一些“道德风险”“逆向选择”现象的发生，进而导致交易效率下降。类似这些发展阶段都会导致物流产业组织的逆向发展，在一定时期内回归传统模式。

三、研究不足与展望

(一)研究不足

一是物流产业组织的演变已经呈现出网络发展模式，但物流网络组织内部的层次结构及网络之间的竞合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二是在量变过程中，物流企业作为物流产业网络组织的节点，纷纷采取各种竞争与合作策略，以期在产业组织演化的过程中能立足、发展，占据优势地位，此方面问题也有待进行深入研究；三是物流产业诞生于、服务于又脱离了生产行业、商贸行业，如今物流产业的发展与整体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那么物流产业如何与生产行业、商贸行业进行管理融合、技术对接，从而促进经济的发展，又是一个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