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AR模型下林业利用外资对我国林业产业发展的动态效应分析

郑颖芳，陈泽承，黄和亮

（福建农林大学 经济学院，福州 350002）

1 引言

林业产业兼具经济、生态和社会服务等多种功能，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目前，我国林业建设步入数量稳步增长、质量亟待提高的转型升级关键时期，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为有效克服这一过程中所面临的资金匮乏的难题，林业外资的引进和利用成为解决林业经济发展中投资不足问题的重要途径之一。林业利用外资主要有四种类型：国际金融组织贷款、外国政府贷款、无偿援助和外商直接投资。根据历年的数据调查报告显示，其中利用外商直接投资这一形式在我国林业外资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所占的比重也是相当大的，其主要用于林产工业相关的项目建设需要。近年来随着我国林业对外合作与交流活动的持续推进和深入，林业利用外资已形成多元化格局、发挥着多重效益。

国内学者在考察外资对产业发展影响的成果众多，绝大多数研究结果都显示，外资对林业产业的发展是具有良好的推动作用的。刘晓光（2005）基于我国利用外资发展林业的现状分析的基础上，认为我国林业外资的利用对林业建设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和潜力，但也存在林业系统缺乏灵活有效的外商服务管理机构、没有具体的产业政策，有关措施也不配套、林业缺乏吸引力等问题[1]；侯方淼、宋维明（2009）的研究表明，林产品对外贸易规模的扩大,离不开大量外资的引进，并且针对金融危机下林业外资对林产品贸易的积极影响提供了一些宝贵的可供参考的政策建议[2]；沈寿君（2012）利用计量模型和方法考察得出的实证结果均能显示外资的利用能够很好地推进林业的发展，此外还详细剖析了林业外资的资本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3]；高杰（2018）通过理论描述性分析了林业外资利用的现状和作用机制，得出了我国林业产业资金投入不足，外资对林产业发展是有利的结论，建议应当合理安排外资的资源配置，拓展林业外资的渠道和利用方式[4]。已有研究成果大多认为外资的引进对林业发展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是，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土地、资本和劳动力要素价格在国际市场的相对变化，传统行业的投资竞争优势正逐步失去。在新的国际市场环境和国际贸易冲突增加的背景下，外资对我国林业产业的投资变化和影响还有待探究。

2 林业利用外资发展概述

林业产业是涵盖国民经济一、二、三产业的复合产业集群，兼具基础性、多样性、生态性、战略性等多种功能特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林业产业逐步从以木材采伐为主向绿色生态产业转变，林业产业与生态建设并驾齐驱，现已成为世界上森林资源增长最多和林业产业发展最快的国家。我国林业的总产值由1978年的179.6亿元增长至2018 年的7.33 万亿元，40 年时间实现了400 倍的增长。从80 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外循环为主的发展战略，我国林业利用外资的发展经历从初始合作到稳步发展再到如今的深度合作时期，不仅规模一直在逐步扩大，合作涵盖范围更广，林业项目和外资的质量要求也在不断提高，林业国际金融组织合作的主体和选择更加多元化，对其影响力和吸引力也日益提升。与此同时，我国林业利用外资在国际上的身份和地位也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我国不仅从最大的林业外资引进国变成了也有能力向其他国家提供资金援助的股东国，而且向其他发展中国家分享我国引进林业外资的成功经验和实践案例，还与国际社会交流林业外资利用的创新模式与发展成果。我国在全球林业领域上发挥着十分重要和关键的作用，成为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外资的引进是贯彻对外开放的政策方针和实现全面开放新格局的重要组成部分。改革开放后，我国始终鼓励发展外资引进战略，探索有利于外资发挥效用的政策机制和模式，连续多年成为世界吸收外资大国。实践证明，随着国际间经济交流的日益频繁密切，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是有效组合林业生产、林产品加工、贸易、服务、创新要素，推动林业产业结构升级、实现林业经济跨越发展的重要方式，也是我国林业利用外资的关键渠道。有效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发挥外资企业的资金、技术、人才、管理等创新要素优势和技术外溢效应，对推动我国林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培养林业人才、林产品贸易国际化发展等方面都发挥了关键作用。

当前受中美贸易战、新冠肺炎疫情等的影响，进出口贸易摩擦加大，受到严重影响。近年来我国提出了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发展理念。以经济内循环为主体，绝不是关起门来封闭运行，更不是抛弃外循环，而是以内循环来支撑开放，通过发挥内需潜力，使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更好联通，更好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实现更加强劲可持续的发展。国内循环与国外循环互不矛盾，是互相促进、共同发展的良性关系，因此，林业外资的引进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表1 2017年林业利用外资及构成

2017 年，我国林业利用外资项目个数为129个，比2007 年减少394 个，实际利用外资规模达到3.27 亿美元，比2007 年减少了58.38%，其中国外借款1.04 亿美元，外商直接投资2.12 亿美元，无偿援助0.12 亿美元，分别占林业实际利用外资总规模的31.74%、64.66%和3.60%。林业外资主要来源于外商直接投资，其次是国外借款，主要投入于营造林。并且，从我国利用林业外资的区域角度分析，2017 年林业利用外资前十省域分别为广西、福建、山东、湖南、江西、重庆、辽宁、青海、甘肃和广东。其中广西、福建等东部地区的外资投入就可达到半数以上，存在一定的地区倾向性，由此可见我国林业外资利用的区域分布和林业发展的不平衡。

3 基于VAR模型的林业利用外资对林业产业发展的动态效应分析

3.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VAR 模型可以用来研究不同变量间的互动关系。本文在论证我国林业利用外资与林业产值两者之间的动态关系时，为了使外资是否对我国林业产业有显著影响的探究更为直观清晰，不仅选取了林业实际利用外资与林业产业产值的数据作为样本，还引入了我国林业国内固定资产投资这一变量作为比较。林业产值、林业实际利用外资、林业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分别由Y、X1、X2来表示。数据均来源于1999年至2017 年《中国林业统计年鉴》，由于林业实际利用外资额在《中国林业统计年鉴》中以美元表示，而林业产值、固定资产投资额以人民币表示，为了统一单位，故按照《中国统计年鉴》中各年的人民币汇率对林业外资额进行了换算。

3.2 实证分析

①平稳性检验。在模型构建之前，为了避免时间序列中的非平稳数据引起的“伪回归”现象，所以首先测试数据的平稳性。本文选用ADF检验法，这个方法的优势在于它可以排除自相关的影响。

表2 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通过表2可知，Y、X1、X2的二阶差分序列的ADF统计量都明显低于1%的临界值，故零假设被拒绝，因此，林业产值、林业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和林业外资三个序列均为平稳序列，在此基础上使用EG两步法进行协整检验。

②协整检验。进行EG协整检验前首先要提取残差，再对残差序列进行ADF平稳性检验，得到结果：

表3 回归方程残差单位根检验结果

由表3 可得，残差序列的ADF 值均小于1%显著水平下的检验值，说明数据通过了检验，残差序列ut1、ut2是平稳的，所以可以认为变量林业外资、林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林业产值之间有协整关系。

③确定最优滞后阶数。采用平稳后的序列Y、X1、X2建立无约束的VAR模型，然后用脉冲响应分析和方差分解分析来检验论证林业实际利用外资、林业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对林产值的影响关系。由于VAR 模型对滞后阶数的选取十分敏感，所以在进行下文分析之前，首先对三个平稳序列进行最优阶数测试，检验结果如下表所示：

表4 最优滞后阶数表

表4 给出了VAR 模型在0-3 阶下的LR、FPE、AIC、SC 和HQ 值，确定最优滞后期通常有SC、AIC 标准等，因而综合考虑5 个指标后认为2 阶为最优，故确定2阶为最优滞后阶数，建立三变量二阶向量自回归模型:

④VAR 模型的建立与参数估计。用Eviews 对上述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及检验，见表5。

由表5 中的参数估计结果和参数标准差t 统计量值可以看出，三个序列的滞后项检验结果都是不太显著的，一般不进行剔除，仍然保留各个滞后变量。

⑤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为了研究三个序列的动态先后效应，进行Grange 因果检验，检验结果见表6。

根据表6可知，对于“林业外资不是林业产值的格兰杰原因”、“国内固定资产投资不是林业产值的格兰杰原因”两个原假设，检验得到概率值均小于0.05，即拒绝原假设，林业产值增加受林业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和外资引进的影响。

表5 VAR模型参数估计值

表6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⑥脉冲响应分析。为进一步了解各变量间动态的作用效果和交互关系，接下来基于VAR模型，将建立刻画X1、X2与Y之间的脉冲响应函数进行分析。

图1 脉冲响应函数

根据图1中可以看出，内资与林产值之间的影响效应较为显著，在第二期之后林产值会随着国内固定资产投资的增加逐渐上升，并且始终落在正的区域内，即林产值对于国内投资有显著的正响应趋势，据此说明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始终对林产值的增加具有促进作用；然而外资对林产值始终呈现的是负响应。

⑦方差分解分析。通常，一个变量受另一个变量冲击的影响，所作出的动态反应路径用脉冲响应函数表示，而方差分解可以分解VAR 模型中任意变量的方差到每一个随机误差项上。通过方差分解可以明确模型内各变量受扰动项因素影响的相对程度，可以用来评价不同结构冲击的重要性。因此本文用方差分解反映外资与国内固定资产、林业产值之间的相互影响，方差分解的结果如表所示：

表7 Y的方差分解表

由表3-6可知，外资对林产值的影响在第二期有一个显著的正向影响，但是在第6 期逐渐回落；而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始终对林产值都有逐步的平稳的正向促进效应。

4 研究的结论与政策建议

4.1 实证结论

本文重点研究的是中国林业利用外资对林业产值增长影响的动态效应，还引入国内固定资产投资作为比较。通过上文的实证分析，由此得出：首先，通过协整检验可得，林业外资与林产值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其次，通过格兰杰检验结果得出，外资、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均是林业产值的格兰杰原因，即林业产值的增长在某种程度上会受益于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和林业外资。最后，在构建VAR 模型的基础上，用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分析更加深入层次的检验，发现林业外资对林业产值增长的作用不明显，内资是林业产业增长主要动力源。其原因在于引进的外资数量占林业投资的比重较低，不足以对产值的增长产生明显的影响。另外，国内投资资金可能对国外资金产生一定的挤出效应以及外资的利用不合理等因素，因而导致外资没有发挥出其作用。

4.2 政策建议

①完善林业外资利用政策体系，优化投资软硬环境。制定实施一些强林惠林的政策，推动林业的改革发展，创新林业融资的方式。硬环境方面，要加强林业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森林火灾、病虫害等灾害风险预防和应急管理体系建设；而软环境方面，完善林业外资配置和保障外资利益的法律法规体系，改善整体的营商环境，增加鼓励外商投资范围，促进国内市场供应优质化、多元化，加强外资企业服务，帮助解决困难问题，稳定外资长期经营的信心。只有拥有良好的投资环境、互利共赢的经济政策、完备的法律法规保障体系，加强政府与市场的密切配合，才能吸引越来越多的外资参与进来，培育林业发展新动力。

②合理吸收和利用林业外资，保证外资利用符合我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正确处理好林业利用外资与国内林产业投资的关系，通过相关的法律法规合理引导适宜且优质高效的外资流入，外引内联，相互补充、互相配合、共同促进。对外资利用进行宏观管理，追踪外资投入与走向，在高效率最大化地利用好林业外资的前提下，使外资在弥补我国林产业的“技术缺口”的同时减少国内林业投资对其的“挤出效应”。要控制外资在利用我国低廉的劳动力以及森林资源对木浆、纸制品加工业的发展造成的环境污染、森林乱砍滥伐、资源浪费等问题。

③妥善规划安排外资投资项目类别，推动产业转型和结构优化。观察近几年我国林产业结构的发展趋势得，一产营林业平稳增长，二产林业制造业和三产林业服务业所占的比例逐渐增加，其中第二产业的增速相对较快，产业内发展不均衡。其次，在林产品贸易方面，我国特色和出口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林产品，其对产业发展的带动作用并不显著，对于资本技术密集型的林产品资源则比较薄弱，主要依赖进口。而要想真正推动林业产业的发展，成为世界上的林业大国，还是要依赖资本技术的密集投入来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因此，必须引导林业外资为调整林业结构，推动林业产业转型升级，增强林业竞争力。

④提高林业吸引外资的质量，注意产业安全，促进林业经济内外循环共同发展。数据统计表明，虽然我国林业吸引外资数额相对较大，但是实际上利用的林业外资是数量型的，外商投资林业的绝大多数项目都是一般项目，技术含量都不高。因此，在吸引外资的时候，应当有意识地吸收外商带来的企业和产业发展所需要的先进技术与理念、良好的提高劳动力素质的培训机制、科学的管理方法等，提高林业利用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经济内循环是国家结合国内国际形势对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影响，也是为了降低对海外市场的依赖、减少各类可能的风险提出的新举措。因此，我国林业在利用外资的同时，必须要注意国家林业经济安全的问题，避免引起外国资本对我国进行产业控制、市场垄断、技术依附、金融危机等及由此带来的宏观经济不稳定。最后，在发展内循环的同时离不开外循环，我国林业经济需要强大的内循环能力，就更要扩大外循环的窗口。促进林业经济国内国际双循环，就是要推进更高水平对外开放，更好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由外贸和外资连接国内国际双循环，在加快形成新发展格局中发挥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