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视角下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影响因素分析——基于甘肃省9个市县的实证研究

吴平肖，Alhassan Abukari，谈存峰

（甘肃农业大学 财经学院，兰州 730070）

农村基础设施是农业生产发展、农民生活改善和社会发展的重要保障。由于具有公共品属性，事关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设施仍存在较大短板[1]。各类农村基础设施分属不同政府部门[2]、村集体没有足够的能力组织农户进行管理维护[3]、小农户配合度低等都影响农村基础设施长效管护问题[4]，未来可持续的乡村治理路径设计，应依赖农村内在的自我营建力量[5]。作为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之外的社会资本[6]，不仅可以约束个人投机行为[7]，而且能够降低监督成本，减少合作风险[8]，是社区生活品质和社区永续发展的必备要素[9]，而它的作用尚未充分发挥[10]。基于此，本研究从社会资本视角出发，运用结构方程模型，依据社会资本理论及数据可得性，选取社会参与、社会规范、互惠网络在内的三个维度，探讨社会资本各维度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的影响。

1 研究假设

具有广泛内涵的社会资本，如互惠、网络、规范等作为影响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的重要因素，备受学者关注。基于血缘、地缘等形成的互惠网络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除了具有传递信息和知识的作用外，还具有良好的资源动员功效[11]，拓宽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渠道[12]，农户间的交流学习及情感的支持，主要依靠互惠网络进行。社会规范具有较强的约束作用[13]，张诚[14]认为，社会规范是在社会信任和社会参与基础上形成的，为了成功实现乡村环境的治理，需要发挥它的引导与制约作用，促使农户在遵守相关规则制度方面形成默契[15]。社会参与建立在农户了解关注社会生活发展现状的基础上，主要反映农户对村内事务的参与程度[16]。农户的高社会参与，不仅可以加快政府方面农村政策的实施，而且有助于消除在实施过程中农户存在的忧虑。王格玲等认为社会参与可以反映出农户在参与社会生活时的深度，农户在参与以及利益表达的过程中，会逐渐形成较为稳定、公平的网络关系及社会规范[17]。

基于以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假设1：互惠网络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2：社会规范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3：社会参与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4：社会参与间接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影响。

2 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2.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对甘肃省9个市县农户的实地调研，采用简单随机抽样的方式，共发放问卷630 份，回收问卷548 份，剔除数据大量缺失、存在异常值、前后答案逻辑不一致的劣质问卷后，实际有效问卷数为541份，问卷回收有效率85.87%。

2.2 变量说明

社会资本的内涵十分丰富并且具有多维特征，社会资本的大小体现了农户的交际能力与信息交流程度、规避风险程度与行为参与程度，因此社会资本是网络、互惠、规范、信任、参与等的结合，基于实际数据的可取性与可研究性，将社会资本划分为社会参与、互惠网络与社会规范三个维度。其中，社会规范（STA）量表共有3 个题项，具体包括村委会开展工作情况、公共支出透明度、村集体组织动员力度，分别用STA1、STA2、STA3表示；互惠网络（RNET）量表共有3个题项，具体包括农忙时相互帮忙态度、婚丧嫁娶时帮忙态度以及如果离开所在村子的感受，分别用RNET1、RNET2、RNET3 表示。社会参与量表共有3个题项，具体包括参与公共设施管护、参与村干部选举、主动关心村内事物的态度，分别用PAR1、PAR2、PAR3 表示。为了探究社会资本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的影响，将管护效果（EFF）划分为包括农村公路、灌溉设施、文化设施以及体育设施在内的四部分，分别用EFF1、EFF2、EFF3、EFF4表示。

3 模型构建与信效度检验

3.1 模型构建

根据实际数据特征以及提出的理论模型，本研究使用Amos 软件进行分析[18]，结构方程模型框架如图1所示。箭头表示从起点变量到终点变量单项因果关系。PAR 通过直接路径x1 和两条中介路径影响公共基础管护效果，中介路径为：路径A：“PAR---＞STA---＞EFF”、 路 径 B：“PAR---＞RNET---＞EFF”。

图1 结构方程模型框架

3.2 信效度检验

为了保证问卷数据的可靠性与有效性，需要对问卷数据进行信度与效度分析，运用SPSS25 软件对四个维度的变量进行Cronbach’s α 检验，结果在0.624～0.885 之间；从组合信度（CR）来看，各维度组合信度在0.800～0.920之间，大于0.6的标准；各维度观测变量标准化因子载荷在0.654～0.894 之间，大部分都达到0.7 的理想效果；另外，各维度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在0.574～0.743 之间，均大于0.5的标准，以上结果表明问卷结构信效度较好。

表1 信效度检验

4 适配度检验与模型估计

4.1 适配度检验

运用AMOS 23.0 软件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由于卡方值对大数据量比较敏感，结合自由度，使用卡方/自由度来分析，本研究所采用的指标包括：卡方自由度比值（X2/df）、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拟合优度（GFI）、调整拟合优度（AGFI）、常规拟合指数（NFI）、比较适配指数（CFI）、增值适配指数（IFI）、非规准适配指数（TLI）、相对拟合指数（RFI）。结合研究背景，对模型进行拟合并进行修正，EFF1与EFF2的残差现实中可能存在相关，且修正后卡方值降低44.794，因此建立双向联系得到修正模型，路径系数为0.179，标准差为0.028，临界值比率为6.324，p 值在0.001上显著。

表2 修正后的拟合指数

4.2 模型估计

由表3数据可知，社会参与显著促进社会规范（x2），二者的路径系数为0.531，在1%的水平上显著；社会参与显著促进互惠网络（x4），二者的路径系数为0.452，在1%的水平上影响显著；社会参与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的直接影响（x1）不显著，该结果与假说3相反，可能的解释是，一般来讲，在社会参与过程中，农户逐渐建立起相对稳定的网络关系及规范，而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来讲，社会参与可能通过其他途径间接影响。社会规范显著促进管护效果（x3），两者的路径系数为0.503，在1%的水平上显著，该结论与假设2保持一致，良好的社会规范有利于克服集体行动中的困境，降低基础设施管护成本，提升管护效率。互惠网络显著抑制管护效果（x5），两者的路径系数为-0.163，在1%的水平上影响显著，该结论与假设1相反，可能的解释为，本研究中互惠网络是内嵌于农户间所形成的社会关系，联通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渠道，基础设施作为农村公共品，使农户常在个人理性与集体理性之间徘徊，使得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率低下。

将分段路径的标准化回归数据估计值相乘获得中介路径的回归系数估计值，结果如表4 所示。社会参与通过社会规范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影响，对应中介路径的效应为0.267；社会参与通过互惠网络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影响，对应中介路径的效应为-0.074，社会参与的总间接效应为0.193。该结论与假设4 一致，社会参与通过阻碍互惠网络从而对管护效果产生影响，另一方面，社会参与通过促进社会规范从而对管护效果产生影响。除此之外，社会参与、社会规范、互惠网络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的总效应分别为0.272、0.503、-0.163。

表3 模型拟合结果

表4 中介效应系数估计值

5 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社会资本视角，利用甘肃省541个农户的调研数据，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探讨社会资本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第一，社会规范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第二，互惠网络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第三，社会参与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无直接影响但通过社会规范及网络互惠对基础设施管护效果间接产生影响，影响路径包括“社会参与---＞社会规范---＞管护效果”与“社会参与---＞互惠网络---＞管护效果”。第四，社会规范对农村基础设施管护效果所产生的影响大于社会参与及互惠网络。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得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第一，建、管并重。进一步加大基础设施投资支持的同时，加大管护资金预算，切实对农村基础设施做好建管并重，使已有的农村基础设施发挥长期效益；第二，加大村组干部培训。一方面提高村干部知识储备，树立村干部模范典型，另一方面村务做到公开透明，接受村民监督，提升村集体公信力与组织建设能力；第三，加强对农户的宣传引导，推进农村农民素质教育进程，引导农户充分认识农村基础设施管护的重要性，提高村民参与自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