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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蜻蜓之眼》中的禅宗思辨

2021-03-09赵芷筠

人物画报 2021年4期

赵芷筠

摘 要:本文以徐冰的最新作品《蜻蜓之眼》为例,跳出原有的思维模式,从他创作思维上分析作品内容,以禅宗思辨的角度入手,换一种角度解析其作品中的精神内涵,从而丰富对《蜻蜓之眼》的研究,使得对徐冰作品的诠释更丰满。

关键词:徐冰作品;《蜻蜓之眼》;禅宗思辨;现当代艺术

引言:徐冰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代表人物,在其作品中的禅宗代表的东方智慧与文化资源,在全球化的语境下,如要把东方艺术在全球语境中扎根,就需要提炼出东方文化的精髓作为核心价值观,禅宗则更容易将东方艺术被全球所理解的助力,也为世界艺术增添了多元化的色彩。

一、《蜻蜓之眼》的内容

《蜻蜓之眼》这是徐冰第一部影像作品。在2015年开始制作《蜻蜓之眼》这部是“电影”又不是“电影”的作品,他和团队将未公开的监视摄像头的影像通过剪辑组合成了一部虚构的故事。从徐冰一直都在运用的现成品概念为切入点。《蜻蜓之眼》最大的特别之处就是用现成品概念去做“电影”。“与传统艺术侧重模仿和再现不同,当代艺术直面真实,现成品艺术就是直接采用生活中的拾得物的艺术。鉴于《蜻蜓之眼》采用的镜头都是拾得的,也可以说它是一部现成品电影。”[1]这种实验性电影也不是新鲜的一个题材,在2010年《巨钟》就是通过拾得镜头制作成的现成品电影,而在这里把《蜻蜓之眼》是否能称之为“电影”,还是存在很大争议的,因为在这个影像作品中,徐冰就是用“电影”的概念来消解“电影”。它没有演员,因为都是从监视器中截取的片段,也没有导演,因为是把片段作剪辑,没有一个固定镜头进行拍摄,徐冰把电影的限制选项统统打破,而他的影像作品也可为称作为电影,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主要讲的是一个名叫蜻蜓的姑娘,从寺庙下山到牛奶厂工作,遇到了柯凡,柯凡对蜻蜓有好感,后来帮蜻蜓“解救”一头奶牛被开除,后隨蜻蜓来到城市,又因与蜻蜓打工时,帮蜻蜓与顾客发生了冲突,被捕入狱。蜻蜓在这段时间换工作、整容、变成主播潇潇;柯凡则出狱后,寻找蜻蜓不顺,在网络上遇见潇潇后有追求未果,整容成蜻蜓。

二、《蜻蜓之眼》中的禅宗思辨

对徐冰来说,这个故事情节并不重要,他所感兴趣的是用监控画面再重组这种形式,当时他看见电视上的法制节目出现的监控画面,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明确的感觉:“这(监控画面)简直太有意思了!”,“如果用这个做出一个真实电影,每一帧都是真实发生的。”这就引出了一条线索:真实与虚构。这一点在徐冰的《背后的故事》已初见端倪,《背后的故事》中的虚与实、真与假是相互转化的。在作品正面观看与传统的山水画几近无差,这幅仿的很真的“伪作”,但再看看作品背后,原来用的是真的现成品来作假的,那么明明用生活中真真切切存在的现成品,怎么就变成了假的山水画了,又该如何说真的物品是真实的吗?又或是真实存在的山水画,竟不是用毛笔、墨水和宣纸,而是一团废纸,一条残枝和毛玻璃,也欺骗了观众的眼睛,这种真假转换的辨证,在《蜻蜓之眼》中他继续深入探寻。

真假思辨如何在《蜻蜓之眼》中体现呢?真实的一面当然是指这些素材都是切实的镜头,甚至是我们生活的剪影,但真实的素材却组构成了虚构的故事情节,他又再一次把真与假相互换,甚至实现了消融。这部影片中他的禅元素运用的很隐秘,除了上文提到的真假转换外,他的禅学思维体现在一个细节中,由于取材于监控画面,所以并没有主角与配角,导致了人人都是“蜻蜓”和“柯凡”,你在看影片的同时,你就是在看你自己。徐冰本人曾解释道,想传达有一些东方哲学中佛家的“众生皆我”的意思,所有的监控录像每个人都是主人公,又没有主人公。

徐冰巧妙地加入了对禅思维的隐喻,如:在影片的开头结尾都出现了“寺庙”这一象征,尼姑师傅对蜻蜓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旦舍戒,你此生将于佛门无缘。”这是除了《何处惹尘埃》后,在徐冰的作品又一次出现的禅语元素。渐渐地会发现他的禅宗思维变成了一种符号化的元素,他自己也越发频繁地使用了这种像“文字符号”、“动物符号”的“禅元素”,这也意味着徐冰禅宗思维逐渐走向成熟,从一个隐性观念变成显性符号。

三、总结

徐冰的禅思维不仅仅在《蜻蜓之眼》中有所体现,在之前的作品中都或隐或显的体现过,这也是他的作品为什么永远都带着一股东方神韵,也始终离不开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在徐冰自己看来:“别人都说我是搞当代艺术的,其实我琢磨的事多是陈旧的东西。这些‘旧’里面藏着最本质的东西、核心的东西。就那些都被说烦了的老话,永远是有道理的、有用的,甚至是最新的东西。”[2]

纵观其创作历程,其实会发现早在“85新潮”时,徐冰就开始有了对禅宗思想的半自觉领悟,而且80年代铃木大拙作为外来禅宗也给徐冰在精神上的补给;到旅居美国,在西方语境中,徐冰开始反省自己代表的文化身份,并开始自觉地向中国传统文化靠拢,从中国视角看全球,又能跳出来,从全球化看中国,这一个来回转化的过程,也使他更加醒悟了禅学的博大和东方禅文化的包容性。回国后,徐冰开始尝试用禅宗的思维解决新的问题,让禅宗思维成为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在一个新的问题环境中,如何将自己的禅宗思维与新问题向碰撞,又是怎么用他的方法论进行转化和融合,以至于禅宗思维从一种观念逐渐成为他创作的固有符号,他在通过禅宗思维触碰着中国的传统文化,也在作为一个艺术家敏感地捕捉着新时期中国的变化。

在徐冰整个禅宗思维发展框架下,对其作品进行分析是更能够验证这条隐性线索,尤其是在丰富现当代艺术研究理论上,对艺术家个案及其作品的研究也是一个角度,还能更好的把握当代艺术家的发展趋向和动态。

注释:

[1]《艺术与真实——从徐冰的<蜻蜓之眼>说开去》 彭锋 刊载于《文艺研究》 2017年08期 ,第5页

[2] 《我的真文字》 徐冰 中信出版社 ,第1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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