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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识与澄明: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有效提升

2021-03-08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8期
关键词:针对性供给理论

郭 超

(皖南医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既是一个老问题,又是一个新时代际遇中亟须改进和提升的新问题。2016年,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强调要“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亲和力和针对性”[1]。2019年,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要“不断增强思政课的思想性、理论性和亲和力、针对性”[2]330。广大投身思想政治教育事业的理论工作者和实践工作者为了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贡献了大量心力和智慧,取得了积极成效。然而,审视关于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理论成果和具体做法,不难发现存有一些误区和偏失,尤以“供给优先论”“学生中心论”“技术至上论”“实践崇拜论”为突出表征。澄清这些典型的思想认识误区,剖释其深层根由和不良影响,探寻防错纠偏的应然之举,对于沿着正确方向精准发力,进而有针对性地提升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一、“供给优先论”的误识与澄明

准确把握教育对象的需要,精准提供思想文化产品和服务,这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基本前提和首要之义。长期以来,思想政治教育似乎陷入了“所供非所需,所需非所供”的奇异怪圈,供需错配、供需失衡已经成为制约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提升的顽疾。受我国经济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启发,有学者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同样存在供给侧改革需要,呼吁推进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改革[3]。在方兴未艾的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改革浪潮中,“供给优先论”开始浮现并呈现出声势壮大之趋向。“供给优先论”把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矛盾的根源归结为“供给侧”,认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首要之举就是要率先树立“供给侧”思维,预先配制和提供“思想盛宴”和“精神大餐”,不看情况、不论条件、不谈要求满足教育对象的需要,确保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优先于思想政治教育需求。

立足“供给侧”,不断提升供给主体的供给能力,优化供给模式,精准、高效地为学生提供优质内容,对于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极为必要,也大有裨益。但是,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矛盾是由思想政治教育供给和思想政治教育需求两个方面组成的对立统一体,片面突出、过分拔高这个“一体两面”的任何一面,破坏“一体两面”的张力与平衡,必然无益于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提升。“供给优先论”只看到了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矛盾的“一体一面”,只是从“供给侧”寻思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阙如的生成之因和破解之法,撇开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的重要性、正当性、合理性而片面强调思想政治教育供给的首要性、优先性、无条件性。如此一来,思想政治教育化解了供给不足的尴尬却又陷入了供给过量的烦恼,解决了供给滞后的老难题却要直面供给超前的新问题,思想政治教育者变相满足抑或刻意迎合思想政治教育对象需求、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将个人需求凌驾于社会需求之上等不良现象也会相继出现。更值得警惕的是,事先预设的、同质单一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过度供给,必然会抑制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自主选择和多元需求,长此以往“会将自身桎梏于像蚕茧一样的‘茧房’之中”[4]15,思想政治教育需求趋向固化和窄化。显然,“供给优先论”背离了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改革的“初心”和“使命”,不但不会缓解反而会加剧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矛盾,不但不会促进反而会阻滞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提升。

思想政治教育供给和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相辅相成,只有在把握思想政治教育需求多样性和层次性,确保思想政治教育需求合理性和科学性的基础上,不断优化思想政治教育供给的力度和精度,实现两者的精准对接,才能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供给优先论”仅仅从“供给侧”发力纾解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矛盾,只管供给不问需求,试图通过先供给、多供给来尽量满足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需求,但是由于忽略供给的“时度效”,打破了思想政治教育供需的内在均衡,最终必将偏离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良好初衷。因此,克服“供给优先论”的弊端,切实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既要聚焦和聚力于“供给侧”,又要着眼和着力于“需求侧”,在准确认识和深入推进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改革的同时,也要进行一场思想政治教育需求侧改革。

一方面,要引导思想政治教育需求预期。马克思指出:“人以其需要的无限性和广泛性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5]130面对人们丰富多彩的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和价值有其独特阈限,无法载负不可承受之重,不可能满足人的一切需要。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保障和改善民生,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引导预期至关重要。这对于思想政治教育需求侧改革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指导意义。据此,思想政治教育需求领域也要注重引导预期,使社会和个体对思想政治教育的预期需求与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和功能相协调,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生产和供给能力相适应,确保思想政治教育需求预期不脱离客观实际,让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主体既能尽力而为、应供尽供,又可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当思想政治教育预期需求在合理空间波动,与思想政治教育现实供给形成动态均衡之态和良性循环之势,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就会事半功倍。另一方面,要优化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结构。现实社会中,一些人物欲膨胀而精神空虚,一味逐求私利而不惜损害公利,沉湎于虚幻愿景而忘却了真实追求,迷恋于当下享受而忽视了长远发展,使原本立体的、多维的、多彩的人的需求结构扁平化、一维化、扭曲化,这种畸形病态也波及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结构。倘若不调控和完善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结构,只是盲目增加供给,就会进一步助长思想政治教育需求异化现象。改变这种状况,要用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统领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结构革新,引导教育对象将物质需要与精神需要、个人需要与社会需要、低阶需要与高阶需要、现实需要与未来需要有机统一起来。总之,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改革和思想政治教育需求侧改革要同向同行,真正实现需有所供、供有所需,才能切实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

二、“学生中心论”的误识与澄明

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旨在有针对性地解决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问题,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自然而然在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提升过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随着“以人民为中心”的治国理政理念深入人心并落实见效,“以学生为中心”逐渐成为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的“时代强音”,也是在改进中加强思想政治工作应该秉持的核心理念和原则。以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为目标指向,无论是对“以学生为中心”的理论认识,还是对“以学生为中心”的实践操作,总的来说是正确的、值得肯定的,但是或显或隐存在一些误区和偏失,突出表现为:一是将“以学生为中心”理解为学生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主导者,将教育者置于“中心”的边缘,认为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关键在于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发挥学生的主导作用。二是将“以学生为中心”理解为一切要“围着学生转”,认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致力重心就是要顺应、满足学生的诉求乃至妄求,比如个别思政课教师“根据学生的主观要求而不是客观需要安排教学内容、学生希望讲什么就讲什么、希望怎样讲就怎样讲”[6],以致于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围绕学生、关照学生、服务学生”要求扭曲为取悦学生、迎合学生、奉侍学生。

关于“学生中心论”误识的出现,根本原因在于过度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主体性而弱化了思想政治教育者的主导性,过分注重从“学生侧”而轻视从“教师侧”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由“学生中心论”误识引发的不良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导致教师角色弱化。在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过程中,学生是受力的对象,教师是发力的主体,教师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和“育”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中心环节”,学生要在教师主导下方能获得有针对性的“受教”和“受育”。“学生中心论”抬高学生的主体地位而贬低教师的主导作用,这种喧宾夺主、角色倒置的倾向不仅会让教师的地位弱化、作用淡化、职责虚化,而且会挫伤教师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使命感、主动性和创造力。其二,导致教育重心偏离。教育引导学生正确认识世界和中国发展“大势”,高扬科学理论“大旗”,坚定跟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路”,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蕴之“大德”,积极投身民族复兴“大业”,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重心所在。如果思想政治教育者一切围着学生转,总是忙于处理学生的各类小问题,疲于满足学生的各种小心愿,就会偏离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主攻方向和重点任务,即使做到了有求必应,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也会在“散光”中大打折扣。其三,导致教育方式欠妥。在“学生中心论”的误导下,一些思想政治教育者将学生偏好的满足、个性的发展视为衡量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最高标准。以此为“标杆”,对学生要么听之任之,要么投其所好,用放任式、迎合式、娱乐化的方式方法讨好学生,这明显不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科学之法。

矫治“学生中心论”的偏误,着重要从三个方面努力。其一,要夯牢教师的主导地位。思想政治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关系是学界争论不休的重点难点问题,形成了“单主体说”“双主体说”“主客二分说”“互为主客体说”“主体间性说”等典型观点。尽管很难完全达成共识,但是理论界一般认为受教育者应在思想政治教育者主导下发挥主体作用,否则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就变成了单纯的受教育者进行自我教育的过程[7]。与学生相比,教师才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主导性主体和决定性力量,学生主体地位的彰显和主体力量的发挥,是以教师的主导、引领、帮助为前提的。换言之,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关键在于教师,关键在于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其二,要提升教师的主导能力。做到“有的放矢”,善于“对症下药”是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内在要求。在实际工作中,不少思政课教师煞费苦心了解学生的所思、所需、所盼、所惑、所困,找准了问题之“的”却没有打造好解决问题之“矢”,弄清了问题之“症”却陷入了不知如何“下药”的本领恐慌,严重妨碍了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提升。扭转这种局面,迫切需要提高思政课教师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不断提升释疑解惑能力、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能力、思想舆论危机处理能力、运用新媒体新技术创新思想政治工作能力等,为主导作用的充分展现提供“硬核”能力支撑。其三,要改进教师的主导方式。为了维护和巩固主导地位,思政课教师诉诸权威压服、强制灌输、苛刻要求、严厉惩罚、蛮狠干预等手段往往无济于事,采取纵容迁就、妥协退让、一味讨好等方式也会适得其反。思政课教师掌握主导权、增强主导力的正确方式方法应该是尊重学生而不是遵从学生、亲和学生而不是迎合学生、关爱学生而不是宠爱学生、服务学生而不是服侍学生,不断提高自身的理论魅力和人格魅力,不断增强学生的认同感和获得感。当然,“教师侧”的主导性和“学生侧”的主体性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只有将两者有机统一起来,构建教师主导、互尊互爱、互促互进、共创共荣的师生共同体,方能更好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

三、“技术至上论”的误识与澄明

当今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洪流势不可挡,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5G等新技术正对思想政治教育产生全方位、深层次的影响。基于技术对思想政治教育愈发重要的现实判断和未来考量,一些人将技术应用视为思想政治教育改革的“第一要务”,将技术资源视为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将技术赋能视为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的“第一动力”,“以技术为中心”“技术至上”“技术万能”等论调不胫而走。在“技术至上论”者看来,技术的先进与落后、教育者技术应用和技术创新能力的高低是影响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强弱的“最大变量”,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根本出路就是强化思想政治教育的技术理性,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技术含量,用先进技术之“矛”戳击妨碍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之“盾”。“技术至上论”弥散于思想政治教育全过程,呈现出多样多态的症候表征。在思想政治教育决策过程中,“数据就是权威”“技术就是王道”的决策理念颇为流行,一些决策者和教育者认为无论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思想行为状况多么错综复杂,思想政治教育系统内外的不确定性因素多么纷繁多变,只要大数据等技术运用足够充分、技术支撑足够强大,就能对教育对象的思想和行为进行“精准画像”、精准识别、精准预判,进而有针对性地作出决策部署。在思想政治教育施教过程中,技术成为攻坚克难、求新求变的“杀手锏”,不少人乐此不疲寻找、研发、改良各种新技术开展日常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一些思政课教师患有“技术依赖症”,“认为课堂教学必须要有足够的技术支撑,一旦缺失,因技术确立起的心理依赖就会崩塌,课堂教学就无法正常进行,并总会表现出诸多不适应和不自然”[8]。在思想政治教育效果评价过程中,不仅技术手段的针对性和创新性被当成衡量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创新性的主要标准,而且思想政治教育成效经过技术加工后被量化为直观的数据、表格、图像、图形,倚重技术支撑的效果评价异化为对技术应用的评价。要言之,崇尚技术、依附技术、仰赖技术是“技术至上论”的典型特征,技术成为决定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最大“命门”,又被视为衡量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最高“标尺”。

身处科学大发展、技术大革新的时代,运用现代技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是大势所趋。然而,技术的作用是有限度、有范围的,技术的运用也是有原则、有规约的。“技术至上论”宣称技术万能,过火、过度发挥技术的作用,就会导致技术的误用、滥用,于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而言是徒劳无益的。其一,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工具化。“技术至上论”高扬技术理性而忽视价值理性,重手段运用轻目的审思、重效率提升轻意义升华。由于技术的过度介入和技术理性的肆意膨胀,思想政治教育者就会从“主角”沦落为受技术使唤的“配角”,变身成教育教学技术的“操作工”,整个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也就演变为技术理性控制下“操作工”运用系列工具对教育对象进行加工塑造的过程。其二,助长思想政治教育同质化。技术理性讲究标准化、规范化,追求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在技术理性思维操控下,思想政治教育往往会按照标准化的技术模式、操作流程机械般地实施,教育教学理念、思路、方法、手段、载体等趋向统一,也使得教育者开展个性化育人的空间在技术理性的强势挤压下日渐狭窄,受教育者的个性发展也会被漠视乃至压制。毋庸置疑,走向同质化、毫无个性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是没有针对性可言的。其三,加剧思想政治教育空心化。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主要体现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针对性和思想政治教育形式针对性两大方面,前者为本、后者为末,后者要服从和服务于前者。假若颠倒两者的关系,空有形式上的针对性、新颖性而没有内容上的针对性、充实性,思想政治教育就会成为空洞的说教和“空心”的教育。在“技术至上论”误导下,一些思想政治教育者执迷于教育教学技术的研发和革新,一门心思移用、改用各种前沿技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形式和手段的先进性、针对性,而不愿投入更多精力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说服力、亲和力和针对性。久而久之,这种本末倒置、形式针对性重于内容针对性的思想政治教育终将远离针对性而走向虚空。除此之外,过量获取数据信息、窃取个人隐私、数据滥用、信息异化、算法权力僭越、西方国家凭借技术优势实施意识形态渗透,等等,这些都是“技术至上论”可能诱发的消极后果,值得警觉和防患。

纠正“技术至上论”的误识,真正用好现代技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着重要正确认识和处理三对关系。一是要正确认识和处理“术”与“人”的关系。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决定因素是“人”而不是“术”,离开“人”,“术”就毫无用武之地。因而,“术”只能辅助“人”而不能支配“人”,“人”要成为“术”的“主人”而不是“奴隶”。思想政治教育者要以系统的、辩证的、批判的眼光看待科学技术的作用,摒弃“技术改变一切”的执念,将主要精力放在科学运用现代技术增强思想政治教育本领,锤炼思想政治教育艺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智慧。还要看到,“术”是为“人”服务的,正如爱因斯坦所说:“只懂得应用科学本身是不够的,关心人的本身应当始终成为一切技术上奋斗的主要目标。”[9]73思想政治教育任何技术手段的选用、创新都要将更好地了解人、关怀人、培养人、发展人作为目的旨趣。思想政治教育不能用“技术套路”同化教育模式,而要针对不同的人灵活运用多样化的技术手段和教育方式,有针对性地满足人的个性化需求,促进人的个性化成长。二是要正确认识和处理“术”与“道”的关系。这里所言的“道”既指思想政治教育者所要传授之“道”,也指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所要遵循之“道”。一方面,“‘道’的传递需要‘术’的辅助,‘术’的价值在于推动‘道’的入脑入心”[10]。换言之,“道”为体而“术”为用。思想政治教育者要把会传“道”而非善“术”作为“看家本领”,通过传好“道”践履立德树人的根本使命,围绕传好“道”的主旨主线而去学“术”、精“术”、用“术”。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之“术”既要取之有“道”,更要用之有“道”,不能乱用、错用、滥用。用“术”之“道”最为根本的就是要“遵循思想政治工作规律,遵循教书育人规律,遵循学生成长规律”[1]。三是要正确认识和处理“术”与“法”的关系。合理运用科学技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既要遵从“道”,又要遵守“法”,以“法”规避“术”的变形走样。在“软法”层面,要引导思想政治教育者恪守技术伦理规范,坚持和弘扬马克思主义科技观,用主流价值观引领技术运用,将价值理性的力量和技术理性的力量凝聚成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提升的强大合力。在“硬法”层面,要建立健全事关网络安全、数据安全、技术安全的法制体系,对借助新媒体新技术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要强化法律监督,对滥用技术侵犯个人隐私、恶意散播不良社会思潮、危害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等违法行为要加大法律惩处力度。

四、“实践崇拜论”的误识与澄明

理论与实践相统一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针对性理应坚持的“黄金法则”。然而,理论与实践相脱节的“两张皮”现象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较为多见,已经成为制约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突出问题。在反思这个问题并寻求破解方法的过程中,“实践崇拜论”倾向悄然显现。“实践崇拜论”认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不强的根源在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性、思想性太强而实践性偏弱,“解释世界”有余而“改造世界”不足,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脱离实际而不能有针对性地解答现实问题。因而,“实践崇拜论”极其重视实践,极力推崇实践,主张强化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将“实践”视为打开一切思想政治教育难题的“万能钥匙”,是治愈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不强这一痼疾的“灵丹秘药”。无论是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还是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工作中,“实践崇拜论”已经初露端倪。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中,“实践转向”的呼喊声、叫好声不绝于耳,冠以“实践逻辑”“实践价值”“实践路径”“实践策略”“实践发展”“实践创新”等名称的理论成果与日俱增,跟踪观察、问卷调查、访谈座谈、思想和行为实验、大数据采集和处理、科学建模等研究方法和研究模式备受尊崇,以至于关涉思想政治教育的量表、公式、图式、模型越来越繁多和杂乱,也越来越新奇和高级,既让人“眼睛一亮”又让人“一头雾水”。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工作中,不少学校缩减思政课的理论教学学时而增加实践教学学时,大张旗鼓开展各种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绞尽脑汁创新实践活动形式,想方设法拓展实践活动时空,不惜代价构建课前与课后、校内与校外、线上与线下相统一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体系。

“实践崇拜论”破坏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性和实践性的辩证统一关系,给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均造成诸多消极影响,最终也无益于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提升。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中的“实践崇拜”会滋生新的形式主义、功利主义。不少理论研究者以“践行者”自居,宣称要深入实践寻找制约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关键因素、主要瓶颈和现实困境,在实践中获得“真知”的前提下有针对性地提出“灼见”。然而,一些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者之所以迷恋于研究的“实践取向”,热衷于增加研究的“实践容量”,真实原因在于企图凭借研究范式或研究方法的新颖性,为提升自身的学术影响力“赋能”和“加分”。一旦这样的研究范式演化为范本乃至固化为教条,这样的学术成功“密钥”被破解,很多人就会盲目跟风,实践思维支配下的理论研究将会陷入教条主义、形式主义的泥淖。于是,一些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成果空有“实践”之“名”却无“实践”之“实”,初看是方法创新之“精制品”,细看却是方法移植之“复制品”,看似很“接地气”,实则远离生活,所谓从实践中得出的“实践策略”,大多只是“经验之谈”,并不能有针对性地解答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疑难问题。这种打着“实践”旗号的功利化、形式化、标准化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不仅背离了其学术追求和学术精神,降低了其学术品位和学术含量,久而久之更会“使我们远离实践,而且从总体上使我们存在一种‘实践的无知’”[11]。另一方面,“实践如果没有正确理论的指导,也容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12]65。缺少深入的理论研究和系统的理论教育,离开科学理论指引,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往往会违背实践逻辑,丧失实践理性,变成“盲动的实践”“迷惘的实践”“错乱的实践”,达不到实践教育教学的目的。在形形色色、轰轰烈烈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中,由于理论指导的缺位或乏力,导致一些活动场面很热闹,过程很美好,但是实践育人的针对性并不明确、实效性并不理想。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没有足够的高度和深度,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效度就难以保证。离开有针对性的理论指导和理论支撑,就很难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有针对性地解决实际问题。

由上可知,“实践崇拜论”加剧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对立和失衡,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既把错了“脉”又开错了“药”。有学者早就指出:“‘实践’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开的‘症结’,非但不能崇拜,反而非常值得质疑、反思。”[13]5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亦是如此,我们无须遮掩、回避而要直面、反思、批判、警惕“实践崇拜”现象。走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中“实践崇拜论”的认知误区,关键要在理论守正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系统掌握并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使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创新的主导方法论、主流方法论,而不能简单移植其他学科领域的实证研究方法变革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范式,也不能完全挣脱“理论的羁绊”而全身心投入“实践的怀抱”重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体系,更不能以所谓的“实践创新”粉饰“理论外衣”谋求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广大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者应该弘扬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的学术风气,真正扎根实践做研究,用理论之光点亮实践之路。走出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工作中“实践崇拜论”的认知误区,关键要以理论清醒确保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自觉,事先从理论上深入思考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有无必要”“何以可行”“有何目的”“循何原则”“如何推进”等系列问题,有目的性、有计划性、有针对性推进实践工作,切忌“为了实践而实践”。要靠以理服人带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育人,先用科学的、透彻的、鲜活的理论教育学生、说服学生、武装学生,为实践育人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凝聚必备的思想共识,再在实践中引导和帮助学生运用“理论武器”去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防止思想政治理论教育教学与实践教育教学脱嵌疏离、逆向而行。要用理论创新引领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创新,立足新的理论视野,运用新的理论思维,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理念、形式、手段、方法、机制等创新,在新理论、新思想指引下升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创新的意义,在源源不断的理论供给中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创新的内生动力,确保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创新既“有意思”又“有意义”,既立足当下又着眼未来。

总之,“供给优先论”“学生中心论”“技术至上论”“实践崇拜论”等误识会严重制约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提升。只有从思想政治教育“供给侧”和“需求侧”、“教师侧”和“学生侧”协同发力,促成技术与人文交融互补,推进理论与实践深度融合,才能有效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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