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家庭亲子互动理论构建研究

沈玉萍

(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前教育第一学院，江苏南通 226010)

《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辞典》认为，互动（interaction）属社会哲学用语，指社会中人与人的交互作用。互动是一种最基本、最普遍的日常生活现象。“亲子互动”不同于“亲子沟通”，亲子沟通注重沟通的过程，而亲子互动不仅注重互动的过程，也注重互动的效果，对家庭成员影响更深，对儿童发展影响更远。

流动家庭在城市中属于特殊群体，该文利用流动家庭本身，对其亲子互动事件的确定，亲子互动的主要类型以及亲子互动的行为流程做初步理论探讨，符合家庭系统理论研究的基本模式。家庭系统理论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60年代、70年代得到广泛应用，是由美国著名心理治疗专家默里·波文(Murray Bowen)教授提出并由他和助手米切尔·E·科尔(Michael E·Kerr)完善的[1]。家庭系统理论给该文研究提供了一个思路，在解决亲子互动出现的相关问题时，从家庭出发，提出相关建议。

1 亲子互动确定的关键要素

子女是母亲历尽十月怀胎，辛苦孕育而成的，其身上的血液、骨骼和皮毛都授之于父母。子女吸吮着母亲的乳汁成长，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这是血缘的力量，它是父母和子女之间的隐性纽带，它将父母和子女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父母和子女任何一方开启互动时必须处在信息传递或是接收的范围之内，这样的亲子互动才具有实际意义。可知，亲子互动的亲子双方在这一过程必须同时在场，这就是亲子互动的同时性。

亲子互动是由一方开启向另一方表达自己想法、愿望的过程。J.W.帝博特和H.H.凯利认为，“两个主体之间的互动行为成立的一个前提条件是：互动主体任何一方的行为都对另一方产生了影响”[2]。换句话说，这是一种目的性影响过程。如一个孩子正坐着看电视，突然站起来，跑向妈妈，“妈妈，我要喝水。”。妈妈听到后，给孩子拿来一杯水，孩子一边喝水，一边开心地继续看电视，互动结束。这样一组带有目的性的语言、行为、表情的集合就是一亲子互动事例。因此，这样也明确了一个独立亲子互动的关键要素。

厘清了亲子互动行为确定的三大要素，使我们认清亲子互动行为和一般互动行为的区别，只有具备“三性”的行为才是亲子互动行为。为了进一步把握流动家庭亲子互动的规律，我们还需对流动家庭中不同互动行为事件进行归纳和总结。

2 亲子互动类型

不同的分类维度会有不同的分类类型。笔者主要从互动的行为事件类型和互动的情感维度对亲子互动行为做一个综合梳理。通过对不同互动行为事件主题的归纳总结，笔者也基本确定了亲子互动行为主题。父母互动主题包括照料生活、商量、探讨话题、了解情况、让孩子做事、训斥、指导活动、参与游戏、抚慰情绪、表扬/爱意表达。子女互动主题包括寻求关注与安慰、寻求指导与帮助、了解情况、表述情况、发表见解、告状、帮父母做事、邀请游戏、抚慰情绪、爱意表达。如父母开启的照料生活，父母对着把勺放入嘴里的孩子说道，“不要把勺子放在嘴里”，再如由子女开启的互动行为事件的主题“寻求关注与安慰”，子女为了吸引父母注意到自己，或是受到挫折和不开心的事情时，想要得到父母的安慰。如当母亲在家打电话很久而没有理睬孩子时，孩子会主动地跑到妈妈面前，扮鬼脸来引起妈妈的注意。

从互动行为主题的情感/态度特征来看，互动开启行为的性质大致可以区分为3 种，依次为正向、负向、中性；互动反馈行为的性质大致也相应可以分为3 种，依次为积极、消极、中立。互动开启行为中所谓正向，是指一方对另一方发出的行为中带有明显的对其喜爱、友好的倾向。互动反馈行为中所谓积极，就是指一方指向另一方的行为中有主动的特征。如妈妈在一边看着孩子在玩游戏，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孩子兴奋地说道，“妈妈，你看，我在开飞机，我教你怎么飞”。

3 亲子互动行为事件流程图

美国社会学家贝尔斯(R.BaleS)于20世纪40—50年代提出了一种小群体研究方法——互动过程分析。在他看来，小型群体的互动行为事件的流程图应是定向阶段（辨识情境）——评价阶段（考虑态度）——控制阶段（解决行为）。根据贝尔斯的行为流程，可将亲子互动行为事件确定为以下流程。首先是互动发起者根据场景的确定、角色的认知与行为期待，确定互动的目的。在较短的时间内，表明互动的情感/态度，通过语言、行为、表情等具体方式，呈现给受动者。受动者接收到信息后，依据对场景的确定、角色的认知与行为期待，表明互动的情感/态度，通过具体的方式反馈给施动者，确定他所采取的行为是拒绝还是接受互动。人们在互动前也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选取适合自己的角色，并按照社会普遍的角色认知，做出相应的角色行为。如果双方在场景确定、角色认知与行为期待中出现了分歧的现状，很有可能引发互动冲突。

如一位家长正在和做铝合金门窗的顾客商量规格、敲定价钱的时候，孩子走到妈妈面前，望着妈妈，希望妈妈能够陪他一起玩。妈妈界定的这个场景一个做生意的场景，孩子没能意识到。在他看来，妈妈的角色应该是陪自己玩的角色，而不是做生意的角色。因此互动没能进行下去。当然互动往往并非一个回合就能达成双方满意的效果，一方不满意互动过程，可循环重复刚才的路径重新界定场景、认知角色、形成新的行为期待，重新发起亲子互动。亲子双方通过多次的练习、总结、调整，在亲子互动上形成固定的角色认知以及行为期待。

4 流动家庭亲子互动模式

多次观察来看，流动家庭父母开启的互动主题上以“参与游戏”“抚慰情绪”“爱意表达”等正面积极的行为事件数量甚少。子女开启的互动主题中以“邀请游戏”“抚慰情绪”“爱意表达”等积极互动行为事件数量亦然。他们亲子互动的事件较少，时间较少，方式较少，精力较少，当然互动的投入也较少。这种“五少”亲子互动模式[3]，该研究称为“疏离型”的亲子互动模式。此外，父亲角色在亲子互动中有所缺失。这就无形中将养育孩子的重任压在了妻子肩上,母亲更多地使用强制性控制,较少使用温和控制[4]。这也是非正常的亲子互动特征之一。以一个亲子互动的完整过程来做进一步分析。

互动事件：母亲帮助子女洗头

互动主题：母亲发起的“照料生活”互动

互动时间:10:05—10:08（3 分钟）

互动行为事件流程：母亲希望子女能够体谅忙碌的自己，能高配合度完成洗头任务。

互动流程分析：短短3 分钟内，幼儿出现不舒服的次数高达14 次，平均10 秒出现一次。从情绪上来说，幼儿在这3 分钟内一直处于不开心、不满意的状态。母亲的语言较少，在这3 分钟内，发起的语言是“太黑了”“啊，啊说几遍就是不听”“为什么要你洗手？ ”“说为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天干了啥”“你没干啥！ ”其中的语言类型以批评责骂为主，没有出现正面赞赏的语言，在互动对象出现不配合或反抗时，没有立即通过语言了解听者的想法和情绪。幼儿行为多表现在想要逃离互动现场，比如说扭动着身体等。总体而言，双方在互动中没有达到“共鸣”，这种互动方式效果总体较差。

5 建议

家庭治疗理论中，将家庭视为一个系统，关注个人与家庭[5]。流动家庭如何改善已有的不良互动模式，该文回归家庭本身做进一步探讨。

5.1 提升家庭教育意识

流动家庭中的父母时间、精力确实有限，作为父母可以注重自主权和孩子的自我管理。儿童对个人事务的自主权对其自我的发展、自主性的增强及个性的形成有着重要的意义[6]。父母可以在接送孩子时、吃晚饭时、睡觉前等双方都在场的情景下，多开展以“商量”“探讨话题”“了解情况”之类的亲子互动，给予孩子发表不同意见的机会。父母也可以抓住家庭中的事件，进行良性互动。比如，观察到的一户流动子女A 某买了泡泡糖回来后，包装纸拆了随地扔，泡泡糖吃完之后随地吐，母亲看见了之后并没有展开以“指导活动”为主题的互动，而是默许了该行为。

5.2 合理分配家庭资源

在传统家庭里，还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意识。在分配家庭资源时，父母就有可能更偏向男孩。女孩的内在客体关系中，有可能产生“内在的我”不相信得到“内在父母”的爱的意识。在一些流动家庭中，资源分配不均的现象也不足为奇。这种现象易使子女间发生“争风吃醋”的现象，容易造成亲子互动整体质量下滑，家庭气氛不和谐，亲子关系紧张等情况。“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7]。对于流动家庭来说，家庭子女通常都在两个甚至两个以上。出于种种原因，父母可能会偏袒其中的一位子女。其实，父母不应当偏宠哪一方子女，正面积极的情感给到所有的家庭成员，无论是“贤俊者”，还是“顽鲁者”都应该平等对待。

5.3 共同调节夫妻关系

笔者研究发现，大部分进城务工家庭的夫妻关系并不和谐。从笔者和他们的聊天中能窥一二。研究者：他回家后你和他聊天吗？ “呵呵，没什么好聊的。吃好饭，洗洗理理都要8、9 点了。”研究者：他工作上的事情会和你说吗？ “不怎么说。”研究者：他和同事关系相处得怎么样？ “不知道，他一般不和我说的。”费孝通先生曾在作品中说过，我所知道的乡下夫妻大多是 “用不着多说话的”“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事实确实如此。在传统的家庭中，夫妻关系是不被重视的，被排在亲子关系后面，处于次要位置。然而夫妻关系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亲子互动的好坏。有的因双方不合，一方将怒火迁移到子女身上，子女容易成为破裂婚姻下的牺牲品。也有会把更多的爱放置到子女身上，也不利于子女自我成长。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一样，同样离不开沟通与互动。双方应该尽可能交流彼此的想法与观念，且交流要频繁。在沟通时应该尽量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彼此能共同体验一些事情，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当然，良好的互动还要掌握一定的沟通技巧。如轮流发声、眼神接触等。这些对建立一个支持与挑战并存的学习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在亲子互动的过程中，以正面积极的情感态度面对每一次行为互动事件，这种环境要根据学习者的理解情况而不断调整。

父母与子女的亲子互动状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家庭在社会中的结构和功能的不同也会发生变化[8]，也随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调整发生变化，如后喻文化背景下的亲子互动模式[9]。此外，亲子交往的质量不在于交往的频率，重点在于父母对儿童敏感、及时、充分的身体抚摸和情感交流，重要的是，在互动过程中，孩子从父母的互动语言、互动行为中体会父母的良苦用心，感受到父母无私的爱，亲子互动正是让孩子感受到爱的重要步骤，父母不应将互动变成纠错、指责、埋怨甚至痛斥的过程。作为学前期儿童，他们的心灵还很脆弱，他们的灵魂中需要不断注入积极、向上、美好的因子，亲子互动应该让幼儿感受到积极、向上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