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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民族传统文化振兴困境及创新路径调查研究
——以壮族织锦技艺为例

2021-03-07陈玉茜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1年26期
关键词:广西壮族织锦壮族

陈玉茜

(广西艺术学院人文学院,广西南宁 530022)

广西有12 个世居民族。民族传统文化丰富多彩,特色鲜明。其中,壮族织锦技艺因历史悠久和工艺精湛而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锦”之一。它既是“四大名锦”中唯一的少数民族织锦,也是壮族聚居区——广西民族传统文化代表性符号之一。壮族织锦技艺以壮族人民的日常生活用品为主要载体[1],对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多样性以及广西民族历史变迁的深入研究具有重大学术意义和应用价值。国内外专家对其起源及发展先后开展了多角度调查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由于受到主观和客观因素的影响,壮族织锦技艺保护目前仍然存在不少影响其生存和发展的“瓶颈”问题。因此,振兴壮族织锦技艺便成为新时代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紧迫命题。

1 壮族织锦技艺发展成效梳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由于受到时代变迁和个体思想影响,广西壮族织锦技艺的发展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历程。古老的传统手工艺在生产规模、文化内涵和使用功能上经历了历史性的深刻变化。广西壮族织锦技艺曾经有过辉煌的成就,也遭遇了冷落的尴尬。总体而言,与2019年相比,2020年广西壮族织锦技艺保护成效在一定程度上呈现整体上升的趋势。

1.1 在跌宕起伏中前行,在坚定信念中发展

20世纪,广西壮族织锦技艺经历了从个体生产、集体合作和企业运营的跌宕起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现实考验。21世纪初,壮族织锦开始跨入打造本土民族文化品牌的行列。

2020年,在一批批传统文化企业由于受到新冠肺炎影响而被迫停止经营的社会背景下,广西壮族织锦传承人再次克服种种残酷的现实困难,坚守保护和创新民族传统文化的信念。广西区内以传播民族传统文化和“非遗扶贫”为宗旨的壮族织锦生产机构继续发挥其振兴民族传统文化的功能。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壮族织锦生产机构主要包括来宾市忻城县传承人梁恒源成立的“源馨民族传统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南宁市宾阳县传承人谭湘光成立的“湘光织锦坊”、靖西市传承人李村灵成立的“李村灵技能大师工作室”、崇左市龙州县传承人李素英成立的“金龙壮族织锦技艺非遗扶贫就业工坊”。

传承人注重不断提高产品质量,提炼 “百越织锦”“谭湘光”“锦绚”和“李素英”等系列壮族织锦产品与众不同的特色,并取得了显著成效。在2020年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举办的“匠心筑梦—中国脱贫攻坚民间艺术作品展”线上展览中,广西共有8 件作品入选。其中,来宾市忻城县源馨民族传统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负责人梁恒源创作的壮族织锦创意作品“忻城壮锦民族娃娃”系列造型灵巧、色彩绚丽,是广西壮族织锦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有力证明。2020年,壮族织锦技艺设计理念创新力度持续加大,品牌开发意识不断增强,整体生产数量有所增加,从业人数略有增长,社会融入度逐步加深,在香港等国内地区以及泰国等国家的知名度再次攀升,掀起了一股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新热潮。

1.2 关注度不断提升,影响力逐步增强

随着科技发展水平的快速提高以及全球考古热潮的掀起,考古探秘、地理考察、文化产业和人类学正逐渐成为广西壮族织锦技艺发展的新方向。这是少数民族传统手工艺关注度极大提升的重要标志。同时,社会各界努力挖掘已经消失的广西壮族织锦技艺所在地及纹样,并探寻那些已经消失的民族基因缘由以及“复活”路径。

2020年,广西壮族织锦技艺以“文化地理”的身份入选中央电视台特色专题栏目《中国国家地理》,并同时受到国内多家知名媒体采访。系列经典壮族织锦作品还被国内外重要的博物馆作为文化瑰宝珍藏。崇左市龙州县传承人李素英亲手制作的《绿色壮乡》等4 幅别具匠心的壮族织锦作品被泰国玛哈沙拉坎府博物馆特邀珍藏。壮族织锦技艺对外影响力持续飙升,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强大软实力。这是壮族织锦技艺振兴研究得以不断深入的外在推力,也是中国乃至世界对壮族文化认同的有力体现。壮族织锦技艺发源地之一的来宾市忻城县也于2020年被列入“中国壮锦艺术之乡”考察对象,这个重大的事件深化了广西民族传统文化在乡村振兴战略中的经济功能,并再次提升忻城历史古城的重要地位,成为民族传统文化影响力增强的重要佐证。

1.3 传承力度不断加大,保护成效逐渐显露

随着壮族织锦技艺在文化遗产保护中地位的逐渐抬升,其代际传承的重要性也随之凸显。传承壮族织锦技艺已经由自发的文化上升为一种文化自觉。继创作“行走的艺术”创意旗袍服饰系列之后,2020年1月,中国织锦工艺大师谭湘光在柳州市设立了以传承民族传统文化为宗旨的“谭湘光大师壮锦文化艺术馆”,为进一步传承壮族织锦技艺搭建了一个新平台。2020年10月,靖西籍民间爱好者冯森在靖西市成立了“锦院”。“锦院”收集了从清代至20世纪80年代的三千多幅壮锦,是目前国内外壮锦纹样、款式及色彩最丰富的展馆,为传承广西壮族织锦技艺提供了珍贵的素材和范本。

同时,传承人在区内多地陆续开设的壮族织锦技艺培训机构继续招收和培养学员,为壮族织锦技艺的振兴提供了强有力的人才保障。2020年,南宁市宾阳县培训学员40 人,来宾市忻城县培训学员80 人,崇左市龙州县培训学员47 人,靖西市培训学员50 人,广西金壮锦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培训学员162 人。与2019年相比,2020年广西区内参加壮族织锦技艺培训的学员人数整体基本持平。由于企业采取十分得力的收购及评比等激励措施,2020年崇左市龙州县等一些传承地的壮族织锦产量不减反增。增幅约为15%,与2019年基本持平,并高于2018年之前的增幅。因此,在当地参加培训的学员中流传着“产品销四海,壮锦变存折”的说法。

进校园活动仍是2020年传承广西壮族织锦技艺的重要途径,并取得了丰硕成果。来宾职业技术学校、玉林师范学院等区内学校联合壮族织锦生产企业培训壮族织锦人才,设置相关特色专业和课程,促使民族传统文化全方位融入学校。同时,广西艺术学院、浙江理工大学、东华大学等区内外高校继续邀请广西壮族织锦传承人担任特聘专家,为广大师生授课,提升他们的民族文化素养。以上举措不仅拓宽了广西壮族织锦人才的培养范围,而且提升了广西壮族织锦人才的培养成效。

以上举措不仅夯实了广西壮族织锦技艺的根基,也是广西壮族织锦技艺得到进一步发展的有力见证。既增强了广西壮族织锦技艺的现代魅力,也实现了民族传统文化在新世纪的又一次传承。

1.4 生产技艺不断创新,融合时代发展潮流

随着中国—东盟博览会永久落户广西,壮族织锦的商机源源不断。2020年,古老的文化遗产在生产材料、交流平台和传播方式上随着时代的更替而不断推陈出新,进一步向保健医疗、服装市场、民俗节庆和旅游行业拓展,再现勃勃生机。

在生产材料上,传承主体不断拓宽壮族织锦技艺的保护思路。2020年,忻城县成立了恒业丝绸有限公司和金绣球家居馆,持续加大本地蚕丝生产力度,丰富壮族织锦衍生产品的种类,争夺民族传统文化制高点。

在交流平台上,传承主体一如既往地联合菲律宾、老挝和意大利等国家的著名设计师,以壮族织锦为桥梁,实现技术上互通有无,加快构建中国—东盟文化产业园,继续加深与东南亚以及欧洲等国家的文化交流。2020年,由于受到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许多文化交流活动被迫暂停。其中,广西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和织绣生产基地——广西金壮锦文化艺术有限公司2019年斥资成立的中意壮锦设计中心/中国壮锦文化推广中心对外交流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公司并没有停止开展中外文化交流的步伐,而是坚持宣传和发展民族传统文化,再度引起国内外同行的关注,取得较为显著成效。在第三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广西金壮锦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开发的具有现代气息的各类壮族织锦产品吸引了来自意大利等多个国家的设计师们前来咨询洽谈。

随着全面脱贫攻坚工作的深入推进,文化扶贫成了壮族织锦技艺融合区域发展的又一现代新路径。广西大胆探索“非遗+扶贫”的民族传统文化创新发展模式,引导各个生产主体紧扣市场关键环节,扩大壮族织锦产业,助力扶贫工作深入推进。较为成功的典型经验是振兴壮族织锦技艺推行“五个统一”。即统一设计、统一物料、统一培训、统一生产、统一销售。措施在脱贫攻坚工作中取得了物质和精神“双脱贫”的显著成效。在靖西、龙州、忻城和宾阳等多个地区中,学习壮族织锦技艺不仅成了当地农村妇女脱贫致富的新路径,还极大地激发了国内外城市游客体验的兴趣,提升了壮族织锦技艺的渲染力,激发了壮族织锦技艺的活力,使其成为凝聚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力量。

2 现代壮族织锦技艺发展瓶颈

近年来,尽管专家们对壮族织锦技艺的保护取得了许多成果,然而对文化遗产的振兴尚未触及其核心要素,因此难以取得突破性成果。从本质上看,壮族织锦的大小、颜色和机器改良并非振兴文化遗产的重点。调查表明,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关键是壮族织锦的文化内涵、传播方式、品牌打造和服务区域等四大要素。四大要素的实质是壮族织锦自身的内在生命力、传播接受力、受众影响力和市场占有力。

2.1 对壮族织锦技艺的本质认识模糊,传承存在肤浅化现象

本质认识模糊是壮族织锦技艺发展滞后的首要原因。壮族织锦是一种容易发生质变的纺织物,而壮族文化则属于一脉相承的意识形态。由于壮族织锦技艺形成的历史久远,其发展脉络及纹样种类缺乏确切的图片和文献记载,以菱形为代表的几何图形、以飞凤为代表的动物纹样、以太阳花为代表的植物纹样、以云纹为代表的自然纹样寓意以及纹样谱系至今未能一一获得详尽解释。从文化传承的角度来看,保护壮族织锦技艺不仅需要振兴技艺,更需振兴文化。但是,由于大众认识的“偏轨”,现实中出现了包括一些学者和传承人在内的本体振兴 “错位”现象——将技艺传授置于文化传承之上。轻视文化内涵,过度注重形式,势必导致文化遗产传承断层。

(1)把振兴重点放在物质形态上。壮族织锦最大的魅力在于纹样背后的故事,而非纹样本身。但是,在现代社会,大众片面追求纹样的“时尚性”,而轻视研究纹样发展的脉络及其所蕴含的文化基因。这种现象成了当前壮族织锦技艺振兴的“通病”。壮族织锦展示的形式是受到社会发展的影响而变化的,而壮族的群体心理特征和审美取向则具有延续性。据靖西市传承人李村灵口述,壮族织锦技艺至少约有十几种传统纹样未能流传至今。一些地方只能根据前人留下的布头进行纹样仿制,却不能说明纹样中蕴含的深意。广西区内的许多乡村至今仍然保留着物随人去的传统习俗,加快了壮族织锦技艺消失的步伐,同时也妨碍了后人对壮族织锦技艺发展轨迹及影响因素的进一步了解。对壮族织锦纹样的种种“乱解”成了振兴过程中的“怪象”,影响了壮族织锦技艺中所蕴含的民族传统文化“基因”有效传承。

(2)选择性生产织锦纹样。一些生产主体为实现利润最大化,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生产色彩艳丽、结构复杂的织锦纹样,淘汰一些因过于单一而不适应现代审美需求的纹样。例如,黑白方格纹样是壮族织锦的典型传统纹样,已越来越少出现于现代壮族织锦产品中。长此以往,壮族织锦中的部分传统纹样便会由于受到现代选择性生产的影响而逐渐退出受众视野,为技艺的振兴带来极大的不利。

(3)生产机器化呈现上升趋势。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受众对壮族织锦产品大小的要求也在逐步提高。巨幅的壮族织锦已难以通过传统织机进行编织,必须依靠大型机器才能完成专业生产。2020年,南宁、忻城等地的企业在原有手工制作的基础上加大机器生产的力度,通过机器化生产不断创新壮族织锦的款式。二选一,抑或兼容并蓄,是摆在壮族织锦技艺面前的抉择。完全机器化生产的弊端是在一定程度上会弱化作品的创作主体情感,将会使饱含美好寓意的壮族织锦变成缺乏个人情感的产品。

2.2 传播方式单一,受众群体狭窄

传播方式单一、跨界融合欠缺是壮族织锦技艺受众群体狭隘的直接原因。近年来,线下实物展示仍是壮族织锦技艺传播的主要方式。由于壮族织锦制作工序烦琐,生产设备复杂,加之未能充分发挥线上新媒体设计、展示、生产和销售的强大功能,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蔓延期间,广西壮族织锦产品的市场销路整体受到一定程度影响。尤其对于壮族织锦规模生产主体影响尤为突出,产品销量有所下降。以广西规模最大的壮族织锦传承地——宾阳县壮族织锦生产企业为例。2020年产品销售额为8 万元,与2019年销售额69 万元相比,损失额度达到61 万元,向壮族织锦技艺的传播方式又一次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与参加壮族织锦生产培训的人数相比,参加培训后仍然从事本行业的学员比例一直较低,并以50岁以上的中年妇女为主。调研数据显示,各个传承地每一批参加广西壮族织锦技艺培训的学员人数为30~40 人。但是,每一批参加培训后仍然从事本行业的人数只有1~2 人。

近年来,抖音成了壮族织锦技艺传播的新媒介,对传统手工艺的传承和传播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宣传壮族织锦产品的抖音作品大多停留于传统的视角,缺乏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存在与现代潮流脱节的问题。问题主要包括壮族织锦产品展示的主体知名度较低、故事性平淡以及文化内涵挖掘深度欠缺等。因此,关注度一直处于低谷。据统计,截至2020年12月,壮族织锦产品专题抖音的最高点击次数仅为2 732,在四大名锦抖音关注度中次数最低。在崇尚体验式消费观念和追捧“小仙女”“花美男”的审美理念下,缺乏现代创新方式的传播已经逐渐难以获得社会大众群体认同。

2.3 缺乏资源整合意识,手工艺生产未能凝聚品牌效应

缺乏资源整合意识是壮族织锦技艺发展至今仍然处于“小媳妇”角色的根本原因。壮族织锦技艺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壮族传统文化,广泛分布于广西各个壮族聚居区。由于缺乏整体保护以及品牌打造的意识,尽管一些地区的壮族织锦产品在国内外纺织行业中产生一定影响,但是,截至2020年,广西区内的各个壮族织锦产地一直存在各自为营的局面,未能形成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国际品牌。

宾阳、龙州、靖西和忻城等地的壮族织锦技艺在纹样、色泽、结构、技法以及文创产品种类等方面各有千秋。21世纪初,由于缺乏整合意识,广西壮族织锦技艺在织造技法和文创产品开发领域中的相互交流交融整体上有所欠缺。同时,上述产地对壮族织锦技艺濒临消失和失传地区的生产恢复帮助较少。相比之下,南宁、宾阳和忻城的壮族织锦产品特色鲜明,相互交流和对外拓展较为活跃,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但是,总体而言,单枪匹马式的发展格局导致了广西壮族织锦技艺发展水平的参差不齐,也极大影响了广西打造本土文化品牌的成效,应成为广西壮族织锦技艺振兴的重点和改革的方向。

2.4 融合经济发展意识淡薄,服务区域发展能力有限

壮族织锦是一种古老的文化瑰宝。随着大众对艺术品需求的快速增长,以及区域经济布局结构的不断优化,壮族织锦已悄然从壮族人民的日常生活用品同时拓展为手工艺商品。由于打造文化品牌、形成产业链和跨界融合意识薄弱,壮族织锦技艺在促进经济增长以及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中的优势未能充分显露出来,为增强区域竞争力“造血”功能严重不足。“等、靠、要”思想仍然存在,成为振兴壮族织锦技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民族形象的重塑。这也是当前壮族织锦技艺发展仍然处于低谷的主要根源。

21世纪以来,壮族织锦技艺联合本土品牌开发了一批批特色产品。但是,截至2020年,壮族织锦仍以围巾、杯垫和灯罩等小型传统日常用品为主。与一些传统文化相比,高端创意文创产品偏少。壮族织锦尝试联袂世界快餐知名品牌肯德基,开发了一批带着“快餐味”的特色文创产品。文创产品种类主要包括杯子和玩偶,一度颇受大众青睐。尽管如此,在现代全球文化产业发展大潮中,壮族织锦产品仍然略显“土气”,跨界联合现代知名品牌的规模以及开发产品类型的时尚性亟待加强。

从经济效益来看,壮族织锦产品经济效益占区域国民经济收入的比例一直较低。同时,壮族织锦产品销售存在较为严重的区域失衡现象。2020年,壮族织锦主要产地靖西市销售额为160 万元,宾阳县为68 万元,忻城县为100 万元,龙州县为15 万元。横县、马山和罗城等地区的壮族织锦产品及衍生品的生产和市场则更为冷清。壮族织锦产品婚丧嫁娶的传统社会功效逐渐丧失,纹样的“土里土气”与现代审美的差异使得壮族织锦产品的销售地往往集中于博物馆或工作坊。

现代社会发展倍道而进,对文化资源的消费需求也随之水涨船高,壮族织锦传统的线下销售方式以及单一的展示模式已难以适应现代数字经济发展新态势。只有顺应时代发展形势,全面融入区域建设中,壮族织锦技艺才能开创新局面,重新焕发昔日光彩。

3 壮族织锦技艺振兴创新对策

根据发展中遇到的主要问题,壮族织锦技艺的振兴须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围绕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目标,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全面探索一条在新时代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径。

3.1 瞄准传统技艺本质,全面振兴民族文化

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本质是不断挖掘壮族织锦中能够体现中华民族优秀品质的要素,并赋予壮族织锦新时代内涵,大力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重塑中华民族形象,促使中华民族从文化自觉走向文化自信。

(1)赋予壮族织锦时代内涵。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总是需要新的文化自觉更迭交替[2]。从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角度来看,传承和创新壮族织锦纹样的文化内涵是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重点。壮族织锦纹样的表现形式随着社会的进步而不断发展。因此,要注重从颜色和纹样的种类及搭配上进行大胆改革。颜色上,壮族织锦色泽的搭配应贴近现代人的审美趣味。过去以红、绿、黄3 种色调为主,现代壮族织锦产品可根据产品开发的需求调整颜色的搭配。纹样上,过去壮族人民将自己喜爱的、来源于大自然的纹样融入织锦中。而现代壮族织锦纹样可在动物和植物的基础上适当增加人文元素,拉近民族传统文化和现代大众之间的心理距离,使壮族织锦技艺更好地融入新时代和满足社会大众与日俱增的审美需求。

(2)深入民间挖掘壮族织锦传统纹样。据传承人回忆,由于保护意识淡薄,壮族织锦的部分传统纹样已失传。为更加全面地了解壮族社会发展的历史,更好地传承壮族独特的文化基因,发挥其在满足现代社会人民精神生活需求方面的重要功能,政府应鼓励大众深入民间寻找传统纹样并继续生产,奖励提供传统纹样的线索,加强壮族织锦纹样的档案整理,把抢救和保护壮族织锦技艺两者有机结合起来。

(3)全力壮大壮族织锦传承队伍。壮族人民将生命的感悟、愿望的祈祷以及后代的教育融入手中的一丝一线。只有坚持以手工制作为主,古老的民族传统文化才能得以在世界文化之林永葆生机。因此,基于现代商品经济大潮强烈影响个体思想的现状,政府应加大力度引导已放弃壮族织锦制作的民间艺人重新回归生产队伍,并出台优惠政策鼓励参加培训的学员坚持从事本行业生产。打破“师徒制”“家族传承式” 的人才培养传统模式,通过采取增添就业岗位、增加培训师资、增设生产基地等有效措施,大胆引进各类高素质专业人才,不断壮大壮族织锦人才队伍。同时,在原有的基础上,通过有计划性地引导国内外民间资本深度融入壮族织锦技艺的传承和保护中。鼓励传承人走到哪,织到哪,传到哪。

3.2 创建现代宣传方式,找准传播切入角度

壮族织锦技艺是一种复杂的传统手工艺,其中所蕴含的本真性与现代审美理念相距甚远。文化形成的时间越长,其惰性越根深蒂固。对于特定文化而言,其核心部分越是难以改变[3]。对此,壮族织锦技艺的发展首先需要找到系列适应新时代的传播方式。抖音具有短平快的优势,能够创设一种轻松的氛围,使人在视听觉愉悦中接纳传统手工艺,是新媒介的典型代表,同时也是积极利用互联网打造共享平台的体现。除此之外,振兴壮族织锦技艺还需丰富传播视角,开阔传播视野。通过织锦、画锦、说锦、唱锦和跳锦等多种艺术形式,用好独具一格的文化资源,实现壮族织锦技艺的全面振兴。

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过程,是赋予民族传统文化时代内涵的过程,培养民族情感、树立文化自信、陶冶高尚情操的过程。基于此,可跨界开发符合现代审美观的壮族织锦系列主题文创产品。通过学校、博物馆和互联网等多种现代媒介,设立民族文化大讲坛等系列经典栏目,邀请教育工作者、文化学者和传承人等主体向国内外观众讲好新时代广西故事、中国故事。这是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时代诉求,也是新时代文化认同的有力举措。

传承人要主动走出去,与江苏等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结成对子。政府搭台,文化唱戏。充分发挥发达地区强大的经济和文化优势,利用这些优势赋予壮族织锦巨大的发展能量。同时,在国外与世界经济发达国家合作建立各级各类具有鲜明本土艺术特色的展示基地和创意中心,将壮族织锦打造成广西的、中国的和世界的共享文化品牌,极大增强民族传统文化的对外辐射力、影响力和渗透力。

根据社会经济结构及市场供给需求增加生产基地数量,分级分类传授壮族织锦技艺。修复各地壮族织锦生产旧址,大力构建与旅游相结合的多种互动体验场所。根据不同受众,壮族织锦技艺传授可分为简单技艺和专业技艺两种类型。对于具有基础的主体,培训机构实行专业化传授。对于普通群体,培训机构进行普及性质的简便演示。在乡级、县级和市级设立相应的培训机构,为壮族织锦技艺的传承提供最大化便利。

3.3 整合各地壮族织锦技艺,聚力打造民族文化品牌

考古资料显示,壮族织锦技艺的形成和发展主要分布于壮族先民聚居区。据实地调查,截至2020年,广西境内的靖西、西林、隆林、乐业、凌云、田林、龙州、大新、忻城、三江、宾阳、横县、马山、武鸣、罗城、环江、天峨和龙胜等地仍有部分民间艺人从事壮族织锦技艺生产。这些地区都是民族地区、贫困地区和大石山区,并且相互之间连成片区。其中,靖西、西林、隆林、龙州和大新是中越边境地区。

对此,广西应立足加快边境建设,坚持一体化发展目标,根据文化资源使用功能的无限延伸性特征,充分发挥自身的区域特色优势,通过流程优化、平台再造,实现有效整合边境民族地区各种媒介资源、生产要素,鼓励成立规模生产主体,有计划地打造具有边境特色的系列壮族织锦创意产品。多渠道、多形式、多角度加大力度推动边境文化和经济交流,增强民族传统文化的对外渗透力,面向东南亚国家以及世界各国聚力打好边境“民族特色文化牌”和“区域创意经济牌”。

基于此,可积极实施“一区多品”策略,整合每个地区的壮族织锦特色和每位传承人的特长,统一设立壮族织锦创意产品开发中心,打造本土壮族织锦技艺系列特色品牌,开发各种类型和层次的特色文化产品。同时,联袂国际知名文化品牌和世界著名产品设计师开发具有全球水平的高端壮族织锦产品,将壮族织锦推向国际市场。吸引全球高端文化开发经济实体落户壮族织锦传承地,借力品牌“快车”迅速提升聚合效应,力求将壮族织锦打造成一个响当当的国际文化品牌。

3.4 加强服务区域发展,推进文化扶贫建设

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贸易市场更加发达。日本、英国和美国等世界各国与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合作越发频繁。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沿线地区和国家对中国的文化产品需求量快速上升。

在此背景下,要挖掘和开发民族传统文化资源,充分发挥民族传统文化特有的优势[4],引导壮族织锦产品展示、销售与旅游行业深度融合,将壮族织锦创意产品打造成本土示范性文化品牌,带动区内其他民族传统文化发展,创造出展现广西魅力和中国魅力的文化产品,加强服务区域经济发展功能。这已成为振兴壮族织锦技艺不可阻挡的必然趋势。靖西、龙州、忻城和宾阳等壮族织锦技艺传承地都是自然风光优美秀丽的大石山区,且传统文化底蕴深厚,为壮大民族地区旅游产业带来了无限商机。以旅游业带动壮族织锦创意产品销售,充分利用壮族织锦产品为载体的文化资源,大力培育文化生产力,加快推进民族文化强区建设,把民族地区文化扶贫提升为文化致富,实现民族地区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系统构建壮族织锦传承地域、传统纹样和传承人数据库。跨学科打造和传播民族新形象,积极构建系列以壮族织锦技艺为主题的多元化共享、展示、交流和销售互联网平台。充分发挥奖励机制的促进作用,由面向个体转拓展至面向国内外征集壮族织锦创意产品优秀案例,将社会资源深度转化为自身资源。以反映广西发展成果和中国发展成果为导向,开发传统和现代融为一体的壮族织锦特色精品,全面构建西南边境民族文化保护区域带,实施以振兴壮族织锦技艺为龙头的“文化+体育”“文化+旅游”“文化+培训”系列“文化+”发展战略,将民族传统文化变成独特的优势资源,引领大众在体验式的创新探索中认识民族传统文化的起源及发展脉络,力求提升民族传统文化在区域经济结构改革中的占比,最终形成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良性循环[5]。

由于受到主体认知水平和区域发展因素的影响,21世纪壮族织锦技艺的生存状况将会变得愈加复杂,振兴难度也将随之增加。其中,尚未充分融入现代社会发展是传承和保护壮族织锦技艺当前的主要困难。任何一次阶段性的调查研究都不能完全解决层出不穷的新问题。时下一些所谓的对策往往只停留于对振兴壮族织锦技艺问题的表面认识,而较少立足其长远发展以及深入其本质“把脉问诊”,结果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振兴壮族织锦技艺的关键在于坚定民族自信、文化自信,不断超越现实的束缚,尊重民族传统文化发展规律的特殊性,凝聚全社会的创造力,树立新理念、理顺新思路和运用新方式,使全民形成发展和创新民族传统文化的共识。这是壮族织锦技艺振兴调查的最大启示,也是新时代优化民族文化资源的必然趋势,更是巩固中华民族大团结的现实要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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