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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遗产”概念下的滇越铁路线性文化遗产再认识

2021-03-07

文化学刊 2021年10期
关键词:滇越铁路廊道遗产

李 沁 周 鑫

线性文化遗产,特别是历史悠久的大跨度线性文化遗产是文化遗产中极具特色的一类,对于这类庞大且复杂的遗产集群,研究者如何不断迭代认知,刷新概念无疑是保护与开发研究是否具有前瞻性的重要保证。

一、遗产廊道、文化线路与“廊道遗产”

遗产廊道是针对线性文化遗产的保护体系,其开创性的对历史、自然、文化、经济遗产实现多目标的保护。遗产廊道的概念起源于美国,最早出现在景观设计学领域,主要是针对一些较大尺度线性文化景观提出的区域化的遗产保护理念与战略性的开发举措。美国自1984年第一条国家遗产廊道建立以来,经过 30 余年的实践摸索,其理论日臻成熟。自王志芳(2001)等人在《中国园林》中首次介绍了美国遗产廊道的概念始,我国的遗产廊道研究基本完成了内涵、案例和遗产廊道构建与保护规划框架等基础性研究。有学者在遗产廊道构建研究中明确了遗产廊道的基本类型:道路交通型遗产廊道,河流线路型遗产廊道及其他线性遗产。

起源于欧洲的文化线路理念,在1994 年马德里文化线路世界遗产专家会议上首次被明确,即:“由多种有形要素组成的,这些要素在文化上的显著性来自于跨国或跨区域之间的交流和多维度的对话,展示了沿线区域在时空上的互动”[1]。 从此定义的描述中不难看出,文化线路在空间上强调其是跨区域的大尺度景观,呈线性;在时间上是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交往活动的显性体现,并且通常伴随着多维的商业、思想、宗教、政治等功能。

“廊道遗产”是国内学者在遗产廊道(美国)和 文化线路(欧洲)两个概念的基础上的本土化解读,如果将“遗产廊道”和“廊道遗产”相比较,区别显而易见:“遗产廊道中串联起众多遗产节点的廊道本身可以不是遗产,而廊道遗产本身一定是跨区域的大型遗产,具有显著的遗产特征 ”[2]。“廊道遗产区别于文化线路在于其大体量,跨区域的同时,涵盖了遗产本身以及周边区域较大范围的自然遗产资源”[3]。

二、滇越铁路遗产保护面临的困境和虚拟旅游开发的可能性

至2021年初,笔者通过检索知网上的相关论文可见,与滇越铁路相关的论文有逾421篇之多,但几乎都在理论层面上提出建议和思考,尚无深入的实践研究。对滇越铁路进行旅游开发的提议较早但未见突破性进展。具体而言,在研究范围上,跨学科和引入新技术的研究较少;在研究视角上,开发模式的创新未见突破性进展,因客观条件限制,对于保护也是呼吁多实践少;在研究方法上,大部分是从宏观层面进行规范系统研究,实证层面展开的具体个案研究则较少。究其原因,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

此类线性文化遗产因其复杂和庞大,没有单一适用的保护开发方案,必须创新性地进行保护和开发,既需要有理论依据,又需要可供借鉴的具有实证经验的案例作为参照;

滇越铁路这类线性文化遗产是稀缺不可再生资源,要做到遗产保护与开发兼顾,避免盲目开发,以免不可再生资源的损害,难度极高;

滇越铁路这类线性文化遗产由于其历史背景和地理人文环境,要做到短期内完成全线整体规划难度极大,保护性开发是一个长期艰巨的过程。但与此同时,已逾百年的遗产损毁得极其严重,现状不容乐观,仅仅只是恢复原状和实体开发,显然不能满足当代的需求。

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的更新,特别是混合现实技术MR(Mixed Reality)、VR(虚拟现实)和AR(增强现实)技术的发展演进,创造了新的环境和可视化三维世界。新技术的日趋成熟,使其运用于文化遗产的虚拟旅游开发成为可能。虚拟旅游开发是尊重现状,可逆更新的新途径,将建构全新的景观设计与交互体验方式相结合的开发模式,滇越铁路一类文化遗产一直以来保护和开发的症结和困境得到了针对性解决的可能性,有望获得重现历史、融入新时代的契机。滇越铁路虚拟旅游开发将成为集社会、历史、科技、审美、经济价值为一体的文化与旅游相融合的新型文化产业。

三、对遗产性质的再理解

自2001年遗产廊道的概念被引进始,遗产廊道构建与保护规划框架等就被很多线性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所借鉴。但是,就该概念的发源地而言,美国这样一个历史并不悠久,文化内涵也不足以称其丰富的国家,其自然资源客观可见的极其丰富。遗产廊道的概念由绿道发展而来,故该概念最早出现在景观设计学领域,遗产廊道概念的核心词素是“廊道”,廊道之所以定性为线性,即是强调其是由多个单体遗产线性串连而成的景观带,线性景观带本身,可以不是遗产。而“廊道遗产”本身就是线性的跨区域的大型遗产,它具有明显的遗产特征。很难想象,如果类似滇越铁路、大运河、茶马古道这样的文化遗产其本身不算做遗产,该线性文化遗产集群的文化价值的核心何在?

文化线路概念的性质本质是“文化遗产”,这符合该概念发源地——欧洲的特点,欧洲整体面积不大,各国分立的状况使得在欧洲形成较大跨度的文化线路,在时间和空间都几乎没有可能性[4]。而中国的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这样的大体量、网络状,且跨境的廊道遗产不仅包括文化遗产也包括自然遗产和非物质遗产。简单用“文化线路”的概念也不足以概括。

四、对形态与体量的新定义

源于美国的遗产廊道和源于欧洲的文化路线概念都将此类空间的形态表述为线形或线型,特别是遗产廊道的表述更加侧重线性廊道的串联作用,甚至可以忽略本身,这对于遗产不够丰富的地区不失为一种“扩充”体量的权宜之计,其本质还是较小的体量。美国是一个历史较短的国家,但它对历史的重视以及适当地开发历史文化资源的潜力,使得即使短暂的美国历史也焕发出别样的生机和活力,通过拓展遗产资源的整体外延,提升公众的关注,从而推动一定区域内的保护、更新和开发。这其中多做加法,注重重构和整合。这样的策略和做法为我国遗产保护特别是虚拟旅游开发提供了新的思路,同时也提示我们对我国文化遗产的丰富度和庞大体量以及开发潜力的再认识。

“廊道遗产”,其本身是跨区域的大型遗产,具备遗产特征,廊道是其外在的形态表现,多种类型的单体遗产被廊道同时串连起来,单体遗产的存在或消亡,数量的多少,体量的大小在一定程度并不会直接影响其整体的遗产性,因此,“廊道遗产”不仅是线型(形)的,同时也是网络状的,并且是可变化和可延伸的,在开发时如何深挖内涵、拓展外延,其中的层级体系和系统建构尤为重要。

五、对主要任务的重新明确

遗产廊道是由绿道发展而来的,重视景观节点、道路对廊道的构建作用是内在结构所决定的。在美国,遗产廊道的保护隶属于国家公园体系。所以,重点保护原生自然环境是遗产廊道的首要任务,尽管在保护中注重对沿线以及周边区域的文化遗产、历史遗址的保护,但其本质是一个景观设计学领域的概念。遗产廊道建设的主要任务是:景观建设与美化。

就欧洲整体而言,其自然资源的丰富程度不如中国和美国,因此对自然遗产的保护程度不可能足够重视。文化线路更侧重于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文化线路的首要任务是——遗产保护。

遗产廊道和文化线路的概念和建设中主要工作任务的不同表现出了美国和欧洲不同的人文地理特征。中国的文化资源、自然资源均极其丰富,像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大运河,这样线性文化遗产体系在世界上也是不多见的[5]。

“廊道遗产”兼具遗产廊道注重的自然生态性,文化线路强调的历史文化性,还融入了中国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既要学习遗产廊道和文化路线理念对于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有形遗产的保护,也要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强大且影响深远的无形遗产展开持续的开发。

六、对多学科背景的再确认

如果说在理论探索阶段对于线性文化遗产的理解可以有不同角度、不同领域、不同学科的各抒己见,那么在具体的实证研究特别是保护方案的设立,开发设计的构建中就需要最大限度的多学科、跨学科的强强联合了。

正如上所述,遗产廊道由绿道发展而来,其本质是景观设计学领域的概念。其学科背景多为城市规划学和景观生态学。而源于欧洲的文化线路概念的学科背景则是围绕着遗产保护的历史学和社会学研究。兼具历史文化性和自然生态性的“廊道遗产”还融入了中国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具体到任何一个中国的线性文化遗产项目的保护和开发工作都会呈现跨学科背景的多领域合作,其中包括且不仅限于:历史学、社会学、地理学、旅游学、生态学、设计学等等,不胜枚举,特别是虚拟旅游开发一经提出就以新技术的介入,再激活并重组各学科合作的“程序”。

特别需要提出的是,在线性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工作中,新技术的介入尤其重要且必要。例如:在虚拟旅游开发中的混合现实(MR)技术的运用,由于虚拟技术的可逆性,反馈更新以及实验演绎论证的可持续。虚拟旅游可以为大范围的保护性深入开发提供技术保障和案例借鉴。可为线性文化遗产项目建设提供可逆更新的操作实验和交互体验的反馈经验,保障在地设计的可行性论证的精准并避免不可再生资源的损害。

总之,多学科的协同合作和跨专业创新性解决方案的提出,能够极大地“激活”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的潜力,使历史悠久的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焕发生机。

七、结语

显然,源于美国的遗产廊道和源于欧洲的文化路线概念都不能够全面概括中国的——例如丝绸之路、大运河、茶马古道、滇越铁路一类的线性文化遗产,“廊道遗产”概念的提出是结合中国特点的创新性提法。对概念的辨析能更透彻地理解中国特有的文化遗产的中国特色,才能切实结合新时代的需求开展保护和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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