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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畅通国民经济循环为主构建新发展格局:理论内涵与江苏实践

2021-03-07李进儒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理论内涵新发展格局

李进儒

[摘 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我国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要把14亿规模的人口全部带入现代化,既没有先例可循,也没有外部力量可以依靠。以国内大循环为主构建新发展格局,既是受国际环境影响,更是我国建设现代化国家、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在要求,且我国具备这样的实践基础。构建新发展格局,是要以更深层次改革疏通堵点,要解决复杂艰巨的体制性、结构性问题。江苏作为东部发达省份、经济大省、制造大省、开放大省,要在产业支撑、创新驱动、优化供给、聚焦富民、区域联动、扩大开放六个方面争做示范,服务全国构建新发展格局。

[关键词]新发展格局;国内大循环;理论内涵;江苏实践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071(2021)04-0077-06

2020年下半年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召开各领域专家人士座谈会,提出要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是我国在即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重要历史节点,根据中国发展阶段、环境、条件变化,审时度势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事关全局的系统性、深层次变革。构建新发展格局,关键在于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要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江苏省作为东部地区发达省份,必须积极贯彻党中央关于新发展格局的战略部署,找准在双循环中的定位和着力点,率先探索有效路径,發挥引领和带动作用,成为国内经济大循环中的关键节点,推动形成“十四五”时期服务全国构建新发展格局在江苏的生动实践。

一、 新发展格局的逻辑阐释

经济活动包含生产、分配、流通、消费等众多环节,其实质是一个基于价值增值的信息、资金、商品、服务在居民、企业和政府等不同主体之间流动循环的过程。根据循环的边界,可分为国内经济循环和国际经济循环。中国从国际循环主导的外向型经济向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新格局转变,既是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内在要求,也适应了外部发展环境的深刻复杂变化,具备了相应的实践基础,这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断演化的结果。

(一) 畅通国内大循环是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内在要求

自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我国实行计划经济体制,构建起以政府计划指令为主导的国内循环体系,在短短30年时间内,建立了种类健全的工业体系,完成了工业化的初步积累。1978年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体制逐步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渡,开始融入全球经济体系,通过产品加工出口参与国际经济循环,获得外贸利益、规模经济和技术外溢效应,带动国内产业发展和经济增长,形成了市场、资源“两头在外”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格局[1]。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出口外向型经济为我国实现经济高速增长和赶超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但是随着发展形势和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这一模式的弊端愈发凸显。经济对外依存度高,受国际市场波动影响大,安全性抗风险性低,2006年中国对外贸易依存度达到了64.2%的峰值,国内产业结构严重失衡,在国际产业分工中处于价值链低端,关键领域核心技术缺失,高消耗高排放的粗放增长逼近资源环境承载力极限。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正是把满足国内需求和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作为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一方面,依托强大国内市场,坚持扩大内需,贯通经济活动各环节,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使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和出口拉动向消费拉动转变;另一方面,与过去以财政政策工具扩大内需不同,畅通国内循环是要构建完整内需体系,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与扩大内需有机结合,顺应消费升级趋势,优化供给结构,改善供给质量,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高水平动态平衡和国民经济良性循环[2]。

(二) 外部发展环境变化是发展格局调整的重要因素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持续深化,国际环境面临巨大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成为我国发展格局调整的重要因素。近两年来,美国将经济问题政治化,主动挑起贸易战、科技战、金融战,由此带来贸易保护主义、地缘政治紧张、逆全球化等问题。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世界主要国家正加紧新兴战略产业布局和本国制造业回流,抢占全球产业价值链制高点。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和地位更是受到了严峻挑战,一方面是关键领域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供应链面临中断风险;另一方面是疫情后各国从有利于自身供应链安全角度出发,会进一步推动产业链本土化、区域化进而演变为产业链供应链加速去全球化、去中国化,对我国在国际产业链供应链中的地位产生严重影响。因此,构建双循环发展格局,是统筹发展与安全两件大事,要改变市场、资源“两头在外”的发展格局,把发展的立足点更多放在国内,畅通国内大循环,弥补自身短板,提高我国经济的发展质量,从而在国际合作和竞争中重塑新优势,在国际大循环中赢得更多吸引力、更大空间和开放主动权,这正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战略要义。

(三) 中国的发展优势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实践基础

受疫情冲击,全球多数国家经济陷入衰退,我国从第二季度开始国内生产总值已经由负转正,成为2020年世界主要经济体中唯一正增长的国家。在外贸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成绩,足见中国经济的韧性与国内市场的巨大潜力。从供给侧来看,我国是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是驱动全球工业增长的重要引擎,目前拥有41个工业大类、207个工业中类、666个工业小类,形成了独立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且是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产业链供应链齐全完整。近年来我国整体科技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多个高精尖产业领域水平世界领先,数字经济、平台经济、电商网购、互联网经济等新兴业态模式发展迅速,对实体经济畅通循环起到了重要助推作用。从需求侧来看,我国具有全球规模最大、最具成长性的中等收入群体,2019年消费对国民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7.8%,已经实现了主要依靠国内市场和居民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疫情后期的2020年国庆假期旅游、酒店、餐饮、交通、娱乐消费持续走高,双十一购物节电商成交额较往年相比出现大幅提升。对大多数仍旧疫情肆虐、经济低迷的国家来说,中国的经济复苏速度和居民的消费热情难以企及。从对外开放格局来看,自由贸易区(港)建设步伐加快,“一带一路”倡议已经与52个国家或地区的标准化机构和国际组织签署标准化合作协议,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吸引世界近百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参展,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顺利签署。在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盛行的国际大背景下,我国着力推动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主动向世界开放国内市场,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提供合作平台和机遇。事实证明,中国巨大开放的市场对世界充满吸引力,中国的发展进步是与周边及世界其他国家的互利共赢。中国拥有以国内经济大循环为主体的基础条件,在中国经济提质增效、行稳致远的同时,主动加速国际大循环、带动世界经济复苏,从而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二、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政策取向

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新发展格局,是我们党对经济发展客观规律的正确把握和实践运用,是主动作出的长期战略抉择。因此,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不再是过去短期的需求管理,要解决体制性、结构性问题,同时也是复杂性、艰巨性、长期性的问题,需要以更深层次改革疏通堵点。

第一,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的国内统一市场。畅通国民经济循环的本质要求是经济活动中商品、资金、劳动力、土地、技术、人才、信息等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能够在各个经济主体之间顺畅地循环流动。市场机制的效率会受到市场规则公平性、竞争充分性、市场主体进出是否自主、政府与市场关系等因素的影响。当前,我国市场体系还不健全,发育还不充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没有完全理顺,存在市场激励不足、要素流动不畅、资源配置效率不高、微观主体活力不强等问题,必须坚持深化市场化改革,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的高效配置作用。

第二,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当前我国要实现从外向型经济到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转变,必须拥有独立完整的产业结构,建立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现代产业体系。我国产业链供应链大而不强,产业链水平不高,关键领域、关键技术受制于人是当前最突出的短板。产业链供需衔接不畅,就会出现断链断供的风险。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推动传统产业升级、战略性新兴产业壮大发展,延长并拓宽产业链,确保产业链上下游之间、产业与产业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畅通衔接。

第三,把扩大内需作为战略基点,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全面促进消费。受国际环境影响,外贸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明显减弱,必须依靠国内大市场和内需潜力拉动经济增长。内需体系中,消费起到基础性作用,我国是全球第一大消费市场,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4亿中等收入群体,但是消费潜力还没有被充分挖掘。中国居民消费率与美国、德国、韩国等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差距,应当顺应消费升级趋势,发展消费新模式、新业态,提升产品质量和消费体验,促进消费向绿色、健康、安全消费转型。

第四,完善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体系,改善收入和财富分配格局,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居民收入水平直接决定了居民消费能力。我国居民收入增长速度与经济增速还不匹配,国民财富在国家、企业、个人之间的分配机制还不完善,城乡、区域、不同群体间分配关系还未理顺,特别是收入差距、财富差距过大,一直是收入分配领域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因此要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完善按要素分配政策制度,加大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调节力度和精准性,调节过高收入,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形成橄榄型收入分配格局,提高社会整体消费水平。

第五,加快新型城镇化建设,健全区域协调发展体制机制,推动城乡融合、区域协调发展。城乡二元结构一直是我国经济循环畅通的体制机制障碍,城乡之间要素交换阻滞,农民要素分配收入渠道少,城乡基础设施、公共服务水平差距大,严重阻碍了国内市场的进一步壮大。要健全城乡融合发展机制,形成工农互促、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地区发展不均衡也是我国一大基本国情,要健全区域战略统筹、市场一体化发展、区域合作互助、区际利益补偿等机制,促进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共同发展。

第六,依托国内大市场实行更高水平对外开放。新发展格局不是要求封闭的国内自我循环,反而要进一步扩大开放,但开放机制和开放格局有了新的调整。过去市场、资源“两头在外”的开放模式使中国成为世界工厂,依托的是国际的市场需求,而新发展格局要求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两个循环相互促进,就是要以国内市场循环带动国际市场复苏,实现高质量引进来和高水平走出去。目前全球主要經济体中,中国的抗疫工作做得最好,为经济发展赢得了安全环境,有条件肩负这样的职责使命。

三、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江苏实践

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视察时,要求江苏“在服务全国构建新发展格局上争做示范”,要做到“服务全国”和“争做示范”,关键在于找准江苏在新发展格局中的位置和比较优势,大胆探索,扬长补短,使江苏成为国内大循环的重要支撑点和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联结点。

(一) 产业支撑,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

畅通国内大循环首先要建立完整的现代产业体系,江苏是制造业大省,制造业规模占全国1/7左右,占全球3%左右,制造业产业齐全,新型电力装备、工程机械、高端纺织、海工装备和高技术船舶、高端装备、汽车及零部件等产业规模居全国前列,重工、机械、装备制造业比重较高,是国内很多产业循环的发起点,同时在产业链中提供重要生产设备和中间产品,在全国产业体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但从全球市场来看,江苏制造业仍处在全球产业价值链中低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快速推进工业化,用几十年的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历程,造成很多工业基础不牢固,包括核心基础零部件、关键基础材料、先进基础工艺、基础技术平台在内的工业“四基”较薄弱,标准、计量、认证和检验检测等产品质量基础设施、硬件基础设施不完善,产业配套能力不强。除工业基础不牢等共性问题外,江苏传统产业仍占主导,新兴产业比重仅占三成左右,多处于低附加值环节。技术制高点、产业制高点掌控不多,总体上技术对外依存度仍然较高。

围绕产业链现代化、核心技术自主化、产业层次高级化,2018年江苏出台了培育先进制造业集群的指导意见,遴选出新型电力(新能源)装备、工程机械、物联网、前沿新材料、生物医药和新型医疗器械、高端纺织、集成电路、海工装备和高技术船舶、高端装备、节能环保、核心信息技术、汽车及零部件、新型显示器13个先进制造业集群作为重点培育对象[3]。2020年底,出台了省“产业强链”三年行动计划(2021—2023),实施531产业链递进培育工程,重点培育50条具有较高集聚性、较强协同创新力、智造发展力和品牌影响力的重点产业链,做强其中30条优势产业链,旨在固链强链补链,增强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把控力[4],促进其中特高压设备、起重机、车联网、品牌服装、先进碳材料、生物医药、集成电路、高技术船舶、轨道交通装备、“大数据+”等10条产业链实现卓越提升。同时也要注重梳理产业链、技术、人才需求的动态图谱,实现以先进制造业集群为核心,链主企业、技术、人才的协同发展。

(二) 创新驱动,增强科技自主创新能力

江苏对科技创新重要性的认识早,是全国首个创新型省份建设试点省,已建成国家重点实验室21个,国家级企业技术中心117个,国家级高新技术特色产业基地162个,原始创新、集成创新能力在全国居前列,科技进步贡献率达64%。但同时江苏也存在主导产业技术支撑不强,科研机构、科技资源与产业经济匹配度不高,科技资源集聚效应不明显、科技投入不足等问题,须进一步深化科技资源的系统布局和统筹集成,提升创新治理能力。

作为国内产业大循环的重要一环,江苏要在关键核心技术上实现突破,一方面要对接国家技术攻关总体布局,加快高效低碳燃气轮机试验装置、纳米真空互联实验站等国家重大科技平台和基础设施建设,集中资源实施前沿引领技术基础研究,提高原始创新能力。另一方面要提高技术创新平台、创新资源与江苏产业体系的适配性,产业链升级靠的是不断从创新链中汲取技术更新的动力,创新链要围绕产业链部署,更要先于产业链超前研判和攻关,某一环节跟不上产业链需求,就会造成循环痛点。江苏要围绕先进制造业体系和关键核心技术清单,统筹国家重点实验室、省产业技术研究院、企业技术中心等载体和人才、服务、成果等创新资源,建立企业、高校、机构等主体协同创新机制,实施产业链适配的关键技术研发和成果转化,打通产业循环中的技术堵点。

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中,江苏既要深度融入长三角创新一体化,探索省域联动创新机制,更要深化省内南北区域协同创新,鼓励高新区通过一区多园、南北共建、跨江融合、异地孵化等方式,发挥辐射带动作用。

(三) 优化供给,推动产业融合数字化升级

国内大循环畅通要求供给体系必须与国内需求适配,要扩大有效供给,顺应消费升级趋势和满足新消费要求,使供给牵引需求、创造需求。

江苏优化供给体系主要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全面提升产品质量,以中高档产品满足消费品质提升需求,打造国内顶尖和国际一流品牌,重塑国产消费品形象。与浙江、山东、广东等省份相比,江苏直接面向居民消费的制造业比例不高,大众耳熟能详的制造品牌不多,居民消费品品牌形象不突出,缺少国内顶尖企业和国际知名品牌。一方面,江苏要开展品牌培育,选择一批行业领域成长性较好的中小消费品制造企业,鼓励企业加快技术改造升级、产品优化创新和品牌运营建设,以更优的质量和更低的价格扩大市场份额,提高品牌知名度。另一方面,在机械设备等装备制造业领域,江苏要进一步扩大产业规模和集群优势,支持自主新技术新产品在省内市场率先推广应用进而扩大至全国乃至世界市场,形成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装备制造业品牌。

二是推动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加速融合,优化制造服务体系。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是提升制造业附加值和价值链地位跃迁的重要手段。2019年江苏在全省开展两业融合试点,在高端装备、高端纺织等领域融合成效明显,融合生态初步形成,但仍需在更多领域探索更多融合模式和路径。

三是培育数字经济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满足新消费需求。2020年底,江苏省政府出台数字经济发展意见,以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字化治理为主攻方向实施六大工程,打造有世界影响的数字技术创新、数字产业发展和数字社会建设高地[5],同时注重加强与上海、浙江、安徽的数字治理协同,发挥数字资源低成本流动的优势,打破长三角地区传统行政边界和市场壁垒,形成以数字开放一体化驱动的产业创新、社会治理供给变革[6]。

(四) 聚焦富民,释放消费和投資潜力

江苏是经济强省,GDP总量在全国排名仅次于广东,而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第五,落后于上海、北京、浙江、天津,人均消费支出排名第六,落后于上海、北京、浙江、天津、广东,经济总量与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水平不匹配,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不高,消费潜力释放不足。不仅如此,江苏省内南北区域不同城市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也有很大差距,南京、苏州、无锡等苏南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在6万至7万元之间,而宿迁、连云港、徐州等苏北城市为3万多元,消费水平同样差距明显,这反映了江苏省内经济活跃度、居民生活水平和内需潜力的非均衡性。江苏常住人口和经济总量在长三角排名都在首位,是长三角经济板块的重要一极,承担着长三角乃至全国扩大内需、发掘消费潜力的重任。

居民、企业、政府是内需体系的三大主体[7],从扩大居民消费来看,江苏要以稳定就业、保持收入与经济增速同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首要任务,解决GDP与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匹配的问题,把经济发展优势转化人民福祉和消费意愿。要处理好收入分配体系的公平与效率问题,要逐步提高最低收入标准,适当提高低收入者、劳动者的收入水平,拓宽低收入劳动者按要素参与收入分配的渠道,注重增加对相对落后地区的转移支付力度。还要做好统筹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的社会保障体系,力争实现覆盖全民、公平统一,解决省域内社保体系碎片化、不公平、不可持续的问题,消除居民消费的后顾之忧。

从扩大产业需求来看,江苏要以释放市场主体活力,优化政策环境、营商环境、投资环境为主要着眼点。政策环境上要让利于企业,为企业纾困,特别是在疫情后期,要重点关注成长性好、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中小企业,积极落实结构性减税和各项费用减免,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帮扶中小企业结合起来,释放中小企业活力。营商环境上要让市场主体“多生快生”,深入推进“放管服”改革,推进“证照分离”全覆盖试点,开展商事登记确认制、住所在线核验等改革试点,对从事不涉及人身健康、公共安全、安全生产等一般性经营活动及新经济新业态,采取包容审慎的监管措施,让市场主体有更加宽松的成长环境。投资环境上要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江苏固定资产投资规模虽位居全国前列,但是投资的速度和效益近年来却在下降,根本上还是因为技术对项目的支撑不够,技术含量高、创新性强、产出率高的项目越来越稀缺,因此要充分发挥江苏13个先进制造业集群的投资带动作用,给予政策支持,引导企业往先进制造业方向进行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提高投资效益。

从政府公共职能来看,江苏要进一步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发展公共服务,拉动内需、稳定投资。一方面要聚焦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抢抓“新基建”风口,加快5G网络、物联网、大数据中心在全省落地运营;另一方面要提升全省产业公用设施、服务设施的现代化水平,补齐苏北地区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短板,加快苏北城市间高铁项目和城市内轨道交通建设。

(五) 区域联动,建立统一市场和流通体系

新发展格局要求用国内市场力量去拉动经济循环,这就要求市场是统一的、高效的、功能完善的。我国商品市场发育较充分,但要素市场发育迟缓,尤其是劳动力、土地、资本、技术等市场功能不完善,极大地影响了经济循环的畅通性。国内市场不完善,社会信用体系不健全、交易成本高,会导致国内企业更愿意选择在国际市场上进行贸易,削弱国内市场的力量。市场一体化是区域一体化的基础,江苏既要融入长三角市场体系,更要做好省域内的市场一体化,提升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在省内不同区域、城乡之间循环的畅通性。

首先要深化人力资源、土地、技术等市场化改革,人力资源改革要去除社会保障和福利的城市化和户籍捆绑倾向,逐步消除省域内的落户限制;技术要素改革要去行政化,扩大科研院所的科研自主权和成果处置权,把科研成果转化收益更多向科研实施者进行分配;土地市场化改革要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探索实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

其次要健全城乡融合发展机制。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是三农工作重心的历史性转移,农村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和要素潜力,把县域作为城乡融合发展的切入点进行城乡一体化整合,统筹城乡空间布局和和产业布局,促进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向农村延伸覆盖,以农业现代化为抓手推动技术、人才和先进管理理念等向农业农村流动,同时也要激发农村人力资源、土地等要素的活力,畅通城乡要素的流动与交换。

最后还要优化江苏区域经济布局。区域发展差距大是江苏经济循环畅通的重要掣肘,产业发展呈现由南向北的梯度转移模式,苏北城市整体上在全省发展落后,产业功能定位不突出,这就需要通过统一谋划,立足区域特点,科学确定各地的功能定位和角色分工,突出区域产业特色,避免产业发展同质化、低效化以及城市间的不良竞争,形成互联互通、相互支撑的全省经济网络[8]。除此之外,全省经济循环畅通离不开交通运输体系和现代流通体系的支撑,要形成全省南北贯通的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网,加大苏北地区轨道交通密度,增设过江铁路、公路通道,打造以徐州、连云港、南京、苏州为中心的人流、物流中心枢纽,建立内外联通、安全高效的物流网络。

(六) 扩大开放,发挥比较优势开拓新市场

对外开放一直是江苏的突出优势,改革开放以来,江苏积极引进外资开设企业、发展外贸,成为外贸大省、外资大省,使用外资、进出口总额分别列居全国第一第二。但是在国家东西双向开放新格局中江苏的战略优势并不突出,在“一带一路”建设层面,向西开放上,中歐班列开通后铁水联运大大减缩了单一海运的时间和运费成本,内陆的重庆、成都、郑州、武汉、长沙等城市在对欧洲贸易的区位上获得明显提升,向东开放上,福建为海上丝路的核心区,天津、青岛、宁波、舟山等城市凭借优良港口及腹地建设赢得开放地位[9]。江苏是“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的地理交汇点,要主动策应国家重大发展战略,提升对外开放中的战略地位。

一方面要畅通江苏向西向东双向开放通道。连云港是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心线起点城市和国家重要港口城市,要发挥其连接东亚日韩、中亚和欧洲地区的关键节点作用,也要加大与南亚港口城市的互惠合作,同时注重江苏省域内港口与青岛港、上海港、宁波港等沿海沿江地区其他港口的对接与协调。经济腹地是港口持续发展的基础,要加强连云港及在建的通州湾新出海口的腹地支撑,提升城市经济能级和产业集聚度,密切与西北地区、中部地区的产业和物流协作,扩大港口辐射范围。

另一方面要利用外资外贸优势,扩大“优进优出”。在“走出去”上,2019年江苏对美国、欧盟贸易出口额占全省出口总额40%,仍需积极开辟更广阔的新市场,需要利用RCEP契机,加大对东盟、日韩、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的产品出口,扩大江苏品牌的国际知名度。在保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保持较快增长的基础上,要鼓励江苏的优质产能走出去,发挥装备制造业优势,参与沿线国家基础设施、重点项目建设,建造海外工厂、提供海外服务。在“引进来”上,江苏要成为国内外双循环连接点,必须进一步优化对外开放的制度环境,释放制度开放红利,以江苏自贸区为主阵地促进开放规则制度与国际通行规则衔接,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苏南地区要发挥外资、产业优势和区位优势,依托长三角以及全国大市场,吸引全球高端要素集聚,探索服务业重点领域的市场开放,鼓励外资流向现代服务业等领域,发挥外资在推动科技创新、产业转型和消费升级等方面的积极作用。苏中、苏北地区要打破单向接受上海、苏南辐射发展的模式,要利用自贸区、港口等平台,深挖与日韩等国家的合作潜力,在经贸、产业链、供应链上开展合作,形成全省区域联动互通、各具特色的开放路径。

参考文献:

[1]黄群慧.“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深刻内涵、时代背景与形成建议[J].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9):1-7.

[2]董志勇,李成明.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历史溯源、逻辑阐释与政策导向[J].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0(10):47-55.

[3]江苏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培育先进制造业集群的指导意见.[EB/OL](2018-07-13).http://www.jiangsu.gov.cn/art/2018/7/13/art_46143_7741932.html.

[4]江苏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江苏省“产业强链”三年行动计划(2021—2023年)的通知.[EB/OL](2020-12-28).http://www.jiangsu.gov.cn/art/2020/12/28/art_46144_9617044.html.

[5]江苏省人民政府.关于深入推进数字经济发展的意见.[EB/OL](2020-11-26).http://js.gov.cn/art/2020/11/26/art_64797_9582831.html?jifsfe=pw6cc3.

[6]浙江大学数字长三角战略研究小组.数字长三角战略2020:数字治理[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20.

[7]李晓华.构建完整内需体系,深度释放经济潜力[N].经济日报,2020-07-22(11).

[8]高伟.推进江苏区域协调发展.[N/OL]新华日报,2020-05-19(18).

[9]文玉钊,车冰清.“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江苏省区域发展问题与对策研究[J].江苏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7):120-126.

(责任编辑:向 梅)

(校  对:颜 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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