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后脱贫时代下的 乡村振兴与资产建设实践

2021-03-04邹林杰杨胜慧

邹林杰 杨胜慧

[摘 要]中国于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并进入后脱贫时代,其政策目标是减少返贫现象,实现乡村振兴。实现乡村振兴不仅仅关注整体的经济建设,也要关注个人的能力建设,因此是否对个人进行资产建设实践成为了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文章通过梳理西方社会福利演进的历史,发现扶贫从私人性议题变为公共性议题后,政府提供的主要是消极福利,直到福利国家进行的尝试失败后,积极福利代替了消极福利,其中资产建设就是典型的积极福利。同时,资产建设必须基于充裕的物质和成熟的市场,不难发现资产建设与乡村振兴提倡的产业发展相契合,因此资产建设实践可以作为后脱贫时代的实践模式。

[关键词]西方福利范式;后脱贫时代;资产建设

[中图分类号]C91-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1)06-0042-05

[收稿日期]2021-09-15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新时代不同队列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测量及差异化路径研究”(21BRK034)

[作者简介]邹林杰,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工作和社会政策;杨胜慧,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博士,研究方向:人口与社会。

一、引言

2020是脱贫攻坚的收官之年,这意味着中国已经实现全面脱贫,进入后脱贫时代,因此国家的政策目标也由“脱贫攻坚”转向“乡村振兴”。在此基础上,对后脱贫时代乡村振兴路径的探索富有现实意义,而探索路径则首先需要厘清其目标对象是谁。在学者看来,脱贫攻坚将扶贫上升至公共性议题,主要满足个体普遍性和同质性的需要,其中的个体是一個“抽象化”了的人,而对扶贫效果的考核主要基于实证性的评估。然而这种方式忽视了个体化需求以及个人返贫的风险,因此后脱贫时代下的乡村振兴除了关注村落整体的经济发展外,同时也应关注贫困者的日常生活以及自身能力,即将扶贫目标由“解放政治”转向“生活政治”[1](P101-107)。同时,也有学者指出资产建设理论可以指导中国的反贫困实践,推动贫困地区形成内生性脱贫动力[2](P7-11)。资产建设对于个体的能力建设大有裨益,但是透过西方社会福利史不难发现它的开展是有条件的。然而现有研究主要关注资产建设对脱贫的实践意义,忽视了影响资产建设实践的环境因素,因此本文主要通过梳理西方福利范式的演变路径阐释资产建设实践的必要条件,以及后脱贫时代下的乡村振兴与资产建设实践的契合性。

二、西方福利范式演进

西方的社会福利最初是基督教怜悯、仁慈和博爱思想的产物,信徒提供福利的动力源于其可以因此获得救赎。到了工业化时代,宗教的神圣地位逐渐被民族国家和市场取代,国家向无法劳动者提供最低保障,而市场则为劳工提供最低的生活保障。进入消费主义社会后,福利国家逐渐成型,社会福利的目的在于为暂时失业的公民提供缓冲性的援助,同时也能让失业者在市场中进行消费。资本全球化的出现让福利国家面临危机,高昂的财政赤字让政府不得不做出转变:由消极福利转向积极福利,由此开启资产建设实践。

(一)经院哲学与神秘主义

中世纪欧洲教会的经院哲学是将基督教合法化的信仰工具,圣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是其中颇有影响力的代言人,他们的哲学思想大致反映了那个时代穷人的地位和身份。前者的“原罪论”和“预定论”继承了柏拉图的禁欲思想,否定对尘世幸福的追求,认为私有财产阻碍了灵魂的得救,应通过爱上帝的方式进入天堂并实现向上帝的复归[3](P164-171);后者从亚里士多德的“第一性原理”中推出上帝是以至善为目的创造万物的第一因,人对上帝的认识即是对超验至善的认识,同时肯定尘世幸福的合理性,因而个体能够通过道德行动增强社会福祉,在不断自我救赎的过程中追求来世的幸福[3](P207-217)。两者皆秉持一种出世观念,强调对永福之地(天堂)的追求,但是奥古斯丁否定了现世幸福,而托马斯·阿奎那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现世幸福。在奥古斯丁的哲学体系中,私有财产没有意义,禁欲是唯一通往幸福的方式,对穷人和富人的概念区分失去意义。托马斯·阿奎那发展了奥古斯丁的思想体系,他对尘世幸福的肯定则意味着个人可以将穷人视为道德行动的客体,从而实现自我救赎。基于阿奎那的哲学体系,福柯认为基督教传统中的穷人是“以人的形象出现的上帝的象征媒介” [4](P214),他们是上帝的恩泽,是实现自我牺牲的机会。因此“穷人”被信徒渲染上了神秘的色彩,并成为每个人都应该去帮扶的对象。总的来说,尘世幸福不被赋予意义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而尘世幸福富有一定意义时,穷人作为神的“分有”被尊重。

(二)生产主义与工作伦理

宗教改革后,对上帝的解释不再是教会的特权,基督教分裂为不同教派,穷人神圣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一种基于禁欲主义的新教伦理出现在欧洲大陆,按照韦伯的论述,这一伦理蕴含的资本主义精神直接推动了欧洲资本的原始积累[5](P172-177)。新教伦理强调工作是上帝赋予的天职,个人存在的目的就是持续地工作、赚钱,但是保持节俭、克制欲望。然而,两种非意图后果孕于新教伦理之中,即生产力的发展让自然成为被征服的对象,上帝赋予的天职最终成为了弑神的工具,同时这种以赚钱本身为目的的资本积累沦为资本家享乐的手段。

十七世纪以来,生产力的提升和工业时代的出现伴随着“世界的祛魅” [6](P499-519),以狄德罗为代表的自然主义哲学家和以弗朗西斯·培根为代表的经验派哲学家认为理性主义意味着对自然的征服[7](P41),神的存在缺乏意义,因此基于新教伦理的天职观反而将上帝推向理性的断头台。征服自然的伦理基调塑造了一种“工业道德”,即工作伦理[7](P42)。资本家和政府顺势掌握了对工作伦理的解释权,将人分为两种:工作者和非工作者。后者(包括生理残疾者)被置于济贫院,并被贴上“懒汉”等“污名化”标签,他们接受政府提供的经济援助,维持基本生活。而工作者并不比济贫院内的非工作者优越,他们拿着微薄的收入,做着去技术化的、对他们自身毫无意义的工作。这种机制得以维系的原因在于统治者掌握了对工作的解释权,他们不断向工作者描述济贫院内肮脏糟糕的环境、院内贫困者丧失自由的惨象。工作者则愿意将自己界定为非贫困者,与济贫院内的人划清界线,即便他们生活清贫,并时刻处在工厂圆形监狱的监控中。坦率地说,尽管工作者将自己建构为花园中的花朵而不是监狱中的犯人,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花朵终究是园丁手中的玩物。在资本家眼中,工作者是穷人,是功利主义时代的牺牲品;但在工作者看来,他们是相对体面的正常人。这样的心理机制使得工人自愿被剥削,而政府也不用承担过重的财政负担。

(三)消费主义与福利国家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释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根本缺陷,即市场的无政府性使得竞争趋于垄断,同时生产过剩伴随着经济危机[6](P172-177)。市场恶性竞争的结果是资本集中在少数大资本家手中,小资本家无法进入市场。因为一旦他们进入,便意味着本就不多资产被大资本家吞并,一堵无形之墙犹如天堑阻挡了所有企图进入市场的人。同时,资本的垄断使得大部分人没有购买力,促成了生产过剩的局面。这是生产主义逻辑下市场的真实写照:缺乏活力并面临经济危机的风险。因此,一种新的消费主义逻辑亟待出现以解决上述问题。

消费主义不是对生产主义的否定,而是一种批判性继承。在消费主义逻辑中,消费是第一性,生产是第二性,即消费决定生产[8](P237-243)。这一时期的商品拥有更丰富的意涵:它不仅仅具有使用价值,同时具备符号价值[9](P77),即商品集有用性和象征性于一体。当商品的使用价值无法挖掘时,符号价值成为制造商从中牟利的对象。品牌的出现让消费从手段变为目的,但消费行为带来的满足是转瞬即逝的,一次消费行为必然指向下一次消费行为,而欲望的难以穷尽恰好是消费行为的动力源泉,也是刺激生产的关键。消费行为给予消费者最大的选择自由,为社会注入了一种不确定性,这种效应溢出到了工作领域[7](P71-72 )。一些新职业的出现,如品牌设计师,改变了去技术化的工厂生产模式。同时更换工作以及兼职现象的普遍使得暂时性失业成为常态而非问题,因为身份的僵化是市场所不能容忍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工作本身也具有了商品的符号价值,成为个人审美标准的外露,或者说消费美学的外延[7](P90)。

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社会中,给予普遍性福利而非選择性福利的福利国家为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的个体提供了确定性,保障个人在暂时失业的情况下也能够成为后备劳动力。二战后福利国家的出现基于这样一种假设:相信失业是暂时的,穷人在未来能够提供商品化的劳动力,而那些无法工作的人也能够在市场中进行消费。这一假设是否可靠有待进一步讨论。

(四)积极福利与资产建设

资本全球化让福利国家的社会成本高过预期,财政赤字威胁着福利政策的维系。福利国家的高人力成本以及税收成为企业牟利的阻碍,而全球化实现了政治与经济的分离,资本“脱域”成为可能[10](P22-23)。因此大型企业纷纷前往欠发达地区找寻廉价劳动力,跨国公司风靡全球,高福利加速了资本的外流。同时,雇佣的高成本并不能为公司带来更多收益,全球性的裁员成为企业增加市值的有效途径,西欧和北美首当其冲。上述两方面的原因使得“失业”变为“过剩”[7](P131-134),后备劳动力计划化为泡影,贫困随之成为结构性问题。另一方面,“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伴随服务行业的迅猛发展[11],传统意义上的去技术化劳动受到了更大冲击,特定领域内专业化技能的提供成为常态,就业培训和证书作为获准进入的门票,更多职业的开发成为可能。

在这样的情境下,消极福利政策仅仅加剧了穷人的依附心理,因而它必然趋向一种更加积极的福利模式。吉登斯的社会投资理论和谢若登的资产建设理论将福利政策关注点从生存转向发展[12](P157-160)。其中,美国资产建设理论的相关实践成为各国效仿典范。谢若登认为,“收入只能维持消费,而资产则能改变人们的思维和互动方式” [13](P6),通过政策建立穷人的个人账户能够发展他们的金融知识,提高他们应对未知风险的能力,强化他们的责任感和自信心。对穷人进行金融赋权后,他们能够规划资金的使用,进行合理的投资,利用现有的资产创造财富。这种积极的福利模式从根本上回应了结构性贫困的难题。

(五)小结

总的来说,最初的社会福利实践由宗教团体负责,助人者出于宗教信仰基于穷人无偿的援助,因此早期的扶贫是私人性质的事务。但是在宗教日益式微后,逐渐兴起的民族国家接手了对贫困人口的管理,并将之上升至公共性事务。而后西方开始进入生产主义逻辑,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国家和市场要求每个人都从事体力劳动,同时国家只对那些没有能力工作的人仅提供最低程度的保障。需要明确的是,生产主义逻辑下,积极福利并不能发挥效用。工作者(穷人)依靠微薄的收入生活,储蓄是难以企及的梦想;将资本投入市场则如石沉大海,难逃被吞噬的厄运。也正是因为大资本的垄断,生产主义的逻辑最终被消费主义取代,福特制的生产主义逻辑终结意味着鲍德里亚和里斯曼所谓“丰裕社会”的建立[14](P2),后者是消费社会形成的基础。进入消费社会后,工作和商品有了更广泛的意涵,它们和美学建立了联系,同时职业培训与储蓄成为应对结构性失业和未知风险的必要手段。因此普遍型的福利政策只会加剧公民对福利的依赖,导致财政赤字。正是在物质丰裕、市场成熟的消费社会,以提升个人能力为首要目标的资产建设成为了主要的福利模式(具体演变框架如表1所示)。

三、本土实践与资产建设

(一)社会福利与脱贫实践

我们国家的福利政策主要分为三个时期:国家统揽型社会政策时期(1949-1978年)、市场主导型社会政策(1979-2002年)和国家主导型社会政策时期(2003年至今)[15](P334)。改革开放前,国家承担了全部的社会福利,但也面临生产力不足的窘境。改革开放后,市场机制的引入刺激了经济发展,市场和个人成为福利提供主体,对“效率”的过度强调使得“公平”遭到忽视。矫枉过正的问题亟待解决,因此党的十七大提出,将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变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处理好效率和公平的关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 [15](P119-126),福利主体也从市场和个人转向国家。与国家统揽时期不同的是,现阶段强调以国家为主体的福利多元,即社会、社区、家庭和个人,同时特别强调第三部门的参与。

现阶段,中国面临中等收入陷阱和修昔底德陷阱,协调各方利益、处理社会矛盾成为首要任务,公平也因此有了更重要的意涵[16](P132-142)。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出台了系列政策以实现2020年脱贫攻坚的伟大目标。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对未来五年的脱贫工作做了全面部署。同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扶贫攻坚与“十三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座谈会上提出了“六个精准”等重要观点,强化了精准扶贫这一重要原则[1](P2-16)。通过对贫困者的精确筛选,避免项目制下的马太效应[18](P30-34),实现绝对贫困的消除。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返贫风险的消除,因此国家在后脱贫时代需要强调乡村振兴与个体能力建设,即由消极的福利向积极的福利转变。

(二)鄉村振兴与资产建设

资产建设实现了消极福利向积极福利的实践转向,然而要将这套外来模式移植到我国,则需要根据中西文化差异做出适度调整。这种文化差异的本质是基督教文化与儒家文化的冲突。辜鸿铭认为西方基督教回答了一个人的终极意义,是一种个人宗教;中国儒家文化则回答了一个公民的终极意义,是一种社会宗教[19](P53-54)。这即是说,在中国的文化语境下,个人存在于共同体中,家庭是社会构成的基本单位。因此,社会福利的接受主体是家庭,而后者是个人福利的供给主体[20](P51-63)。

另一方面,乡村振兴基本涉及三个层面,分别是政府主导、社会推动和内生力量[21](P21-32),激发内生力量是资产建设的主要内容。根据本文建立的生产、福利范式转换模型,积极福利唯有在消费主义背景下存在推广可能性。上个世纪90年代市场机制的分批引入使得经济发展不平衡,一些地区目前还未步入“丰裕社会”,单纯的物资输入并不具有可持续性。因此,将政府主导和社会推动结合推动地方产业发展,是生产逻辑向消费逻辑转变的推动力量。资产建设是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产业发展与资产建设的分阶段开展能够有效缓解返贫现象,因而下一阶段的研究可以通过实证的方式,将不同地区的“丰裕社会”概念操作化以支持政策落地。

四、结语

本文借助西方社会福利演进的历史以及中国社会的整体状况,概述了资产建设实践的必备条件,阐释了资产建设实践和后脱贫时代下乡村振兴的契合性。当西方社会对贫困议题的关注由私人领域转向公共领域后,福利提供主体由教会团体变为国家和市场。然而在这个注重生产的时期,工作成为了每位公民的基本义务,国家仅仅向没有能力工作的人提供消极福利,并把福利受助者视为无能力的个人,因而受助者只能靠最低的生活保障苟且。当市场趋于成熟,消费主义逐渐取代生产主义时,福利国家应运而生,然而早期的福利政策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因为它预设了每个人都会去工作和消费。事实上,消费主义下的消极福利已经失去了效用,因为穷人已经不足以在社会中寻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他们也没有更多的钱进行投资,因此积极福利成为了一种从根本上解决贫困问题的政策。这个过程中,资产建设是在消费主义的背景下才被提出的,即国家拥有一个成熟的市场和丰裕的物质。正是在这个层面上,乡村振兴与资产建设才真正地契合,前者提供一个可以进行消费和得到物质的环境,后者提升个人的金融能力和职业技能。

[参 考 文 献]

[1]卫小将.“生活政治”治理:精准扶贫工作新转向[J].江海学刊,2020(4).

[2]钱宁.资产建设理论与中国的反贫困[J].社会建设,2019(2).

[3][美]弗兰克·梯利.西方哲学史[M].贾辰阳,解远,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 2014.

[4][法]米歇尔·福柯.疯癫与文明[M]. 刘北成,杨远婴,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9.

[5][德]马克思·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马奇炎,陈婧,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2.

[6][法]雷蒙·阿隆.社会学主要思潮[M].葛秉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5.

[7][英]齐格蒙特·鲍曼.工作、消费、新穷人[M].仇子明,李兰,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2010.

[8][英]齐格蒙特·鲍曼.社会学之思[M].李康,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2020.

[9][英]齐格蒙特·鲍曼.自由[M].杨光,蒋焕新,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5.

[10][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M].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11.

[11][美]丹尼尔·贝尔.后工业社会的来临[M].高铦,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97.

[12]石晨霞.欧盟社会政策的发展及其特点与动力[J].理论月刊,2011(8).

[13][美]迈克尔·谢若登.资产与穷人[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14][法]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5.

[15]李迎生. 中国社会政策的改革与创新[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16]王玉海.习近平关于扶贫工作重要论述的三维视域[J].理论月刊,2020(2).

[17]檀学文,李静.习近平精准扶贫思想的实践深化研究[J].中国农村经济,2017(9).

[18]杨善华.“项目制”运作方式下中西部农村社会治理的马太效应[J].学术论坛,2017(1).

[19]辜鸿铭.中国人的精神[M].李静,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2016.

[20]岳经纶,张孟见.社会政策视域下的国家与家庭关系:一项实证分析[J].重庆社会科学,2019(3).

[21]高巍,胡敏,靳晓娟.基于角色参与的当前我国乡村建设模式分析[J].城市发展研究,2019(3).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Asset Construction in the Post-poverty Era

——Based on the western welfare paradigm

ZOU Lin-jiea,YANG Sheng-Huib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a.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opulation; b.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Beijing 100089, China)

Abstract:China has fully lifted all of its poor out of poverty in 2020 and then enters the post-poverty era, in which the policy goal is to achieve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realization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not only pays attention to the overall economic construction, but also to the personal capacity construction. Therefore, whether to carry out the practice of personal asset construction has become a problem to be discussed. By sorting out the history of the evolution of western social welfare, this paper finds that after poverty alleviation changed from private to public, the government mainly provided negative welfare. But the negative welfare was replaced by positive one until the welfare state failed. During this process, asset construction became a typical positive welfare. At the same time, this paper finds that asset construction must be based on abundant material and mature market. It is also not difficult to find that asset construction is in line with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which stresses industrial development, so the practice of asset construction can be used as a practical model in the post-poverty alleviation era.

Key words:western welfare paradigm; post-poverty era; assets construction

[責任编辑 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