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什文小说对屠格涅夫创作体裁的继承与发展
2021-03-02杨敏
摘要:屠格涅夫素有“小说家中的小说家”之美誉,普里什文也堪称苏联“自然随笔”的第一人。可以说,两位作家的创作都可以归为特殊体裁类型,且有着继承性的关联。本文主要从普里什文对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及散文诗的继承性进行分析,进而得出两位作家的小说创作介于诗与散文之间,同时得出抒情性是二者共有的主要特征却又带有不同抒情风格的结论。
关键词:普里什文 小说 体裁
一、对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的继承与发展
苏联时期的文学有着悠久的抒情传统,并由此形成了一种抒情型小说文体,重在抒发作家的主观情思和表达不明确的渴望。可以说,在这种抒情文体中,精神价值要大于形式价值,而且该文体不直接描写思想,而是以象结意。关于这种抒情文体国内学者黎皓智指出:“抒情型文体,就是要努力去感知人物内在的灵魂,通过外在的具体物象表达内在的抽象意念。……这种抒情化的心灵散文,可以称之为综合艺术作品,融散文、诗歌、记叙文于一体,甚至包含了哲理的思考。这类作品情节淡化、性格模糊、情绪浓烈,单一的主题不能统摄全部作品,是一种松散的集成。德国文论家弗·施莱格尔认为莎士比亚的作品是这种文体的原型。”①俄国学者戈列茨基也说:“抒情散文本身也转向了当今社会的许多问题,人与世界关系的复杂化折射出个性与整体、艺术家与创作、人与自然等关系。透过主人公的内心世界,透过整体与个性的心理,抒情散文向我们展示了以个性为基础的社会环境的整体特征。”②可见,20世纪初的俄国文学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作家们开始尝试将诗歌与小说相结合来写作,主张文本的抒情性和结构的松散性,相比于传统小说的描写、刻画、语言叙述,以及对客体的艺术再现,抒情散文更倾向于情感的表达。诗歌与小说的文学划分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它们种类的划清:诗歌有抒情诗的特征,小说具有叙事诗的特点。抒情诗和叙事诗从属于不同体系,它们之间的关系要么互相排斥,要么互相吸引,而在抒情叙事的情况下会融为一体,从这一点来说,抒情散文具备了诗歌的若干特征,但同时小说的叙事性更占有主体性,按照词性来分析,抒情是修饰语,而散文才是被修饰的主体,强调的是诗意化的散文。事实上,在文学中,对抒情散文这一体裁的称谓最早见于别尔戈利茨和索洛乌欣的评论中。③但抒情散文至今没有清晰明确的学术定义。许多从事抒情散文研究的文艺学家普遍持有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在抒情小说中缺失叙事性和庄重的情节,作者游离于叙事作品之外,根据自己所见所闻来创作,作者的思想成为其材料组成的基本准则,也就是说,抒情作品区别于叙述作品在于它不表现事件性,而且这里的情节也不规定事件和活动的发展。在学者诺维琴科看来,抒情散文是浪漫主义流派的一部分;而在学者诺维科夫、彼得罗夫和爱丽丝别尔克看来,抒情散文是一种特殊的艺术缩写,直接出现作者“我”来揭示自己的经历、思想和感受是其本质特征;学者波斯佩洛夫将抒情散文的特征与作品的激情联系起来,反映出作家特定的思想感情。虽然学者对抒情散文各执己见,但大家一致认为:个性的感官世界才是抒情散文的本质。作家除了将目光投向故事和小说中的自然和道德伦理问题外,还经常回忆自己生活中不同时期的经历,带有明显的自传体色彩,所以说,抒情散文是一种介于诗歌与小说之间的文学体裁,且在苏联文学发展进程中,抒情散文还融入了一些其他体裁因素,如随笔、特写、自传体、童话等。
普里什文是20世纪俄国新现实主义作家,他享有“大自然的歌手”和“宇宙诗人”等美誉。他的小说揭示了宇宙、自然与人之间的辩证关系,歌颂了人们美好的精神与品质,同时也反映出了时代的风貌。这不禁让我们想到了屠格涅夫的中短篇小说,众所周知,屠格涅夫是以三重身份被载入俄国文学史册的:首先是作为一名出色的抒情诗人。屠格涅夫创作了以《帕拉莎》为主的一系列饱含真情的抒情诗,晚年还创作出诗与散文结合的新的文学体裁样式“散文诗”,这些作品为苏联时期抒情文体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其次,屠格涅夫是史上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齐名的享誉世界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他的六部长篇塑造了众多正面人物形象,既有丰满的理想的女性形象,又有不顾一切为国献身的革命者,同时又都有对特定历史时代与事件的艺术书写。而他的一些爱情中篇小说,常常是一种诗与散文结合得十分完美的形式,是“永恒”哲学的思考,同时也表现出对人与自然、爱与死、瞬间与永恒关系等哲学命题的关注。屠格涅夫还是剧作家,他的戏剧反映了贵族的生活和风气,还尤为关注普希金开创的“小人物”主题,并塑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小人物”,即处于无权地位和对人格尊严捍卫的农民。屠格涅夫的戏剧注重用细节来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这为后来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和契诃夫的戏剧创作提供了有效的借鉴。值得注意的是,屠格涅夫的中短篇小说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它丝毫不亚于作家的六部长篇。人们常常将屠格涅夫的中篇小说称之为“诗小说”或“诗”,朱宪生在给《屠格涅夫全集》作序时指出:“诗的情思和意境常常使中篇小说的细节显得既饱满又轻灵,而散文的细致和明确又常常把浓郁的诗意‘稀释得恰到好处。”④笔者完全赞同这一说法,抒情与叙事的相互交织,自然与人诗意的刻畫描写等都如诗般呈现在他的中短篇小说里,使小说从各个角度展现出美的特质。此外,他的中短篇小说哲理抒情性较为突出,在看似简单平常的情节叙事中流露出作家对世界的审美思考,可以说,这种哲学与诗高度统一和完美的交融是其他作家作品中不多见的,它体现了诗歌对散文的全面渗透,是一种十分自由的文体形式,因而也构成了屠格涅夫小说创作的重要特色之一,正如学者扎拉尔琴科所说:“屠格涅夫的小说归于特殊的小说类型,这一事实在文艺界得到了绝对的公认。作家不仅借鉴了前辈卡拉姆津和果戈理的创作经验,还创作出独一无二的体裁:带有浓厚的抒情意味的小说。”⑤读过普里什文作品的人会发现,普里什文不太注重文本的叙事,他没有像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那样在作品中嵌入了复杂和恢宏的叙事结构,作品中也没有过多的人物形象的刻画,其基调主要是思考自然与人的整体性和不可分割性,可以说,普里什文是以自然为背景来构思自己的创作的。此外,普里什文的抒情小说关注当今最复杂的社会道德问题,其中之一便是环境保护问题。农学专业出身的普里什文目睹了机器时代的到来对大自然无情的破坏和杀戮,他主张保护自然、回归自然,与大自然一同创作。就体裁而言,普里什文的小说恰恰是对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的一种继承,普里什文小说与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在体裁上都属于特殊类型的小说,或者可以说是介于诗歌与散文之间的文体形式,在笔者看来这是一种诗性的小说,而这种小说形式恰恰是他们小说创作的特色之一。例如,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由一系列故事组成,作家对素材改编不大,每一篇故事都蕴含了浓厚的乡土气息,但屠格涅夫不把有些故事称为小说,而是称作“очерк”。智量在《论普希金、屠格涅夫和托尔斯泰》一书中指出:“‘очерк这个词很难翻译,它既不是速写,也不是随笔,也不是杂记或见闻录。有时它被译作特写或素描,我觉得也不尽恰当。其实,我认为这也是小说的一种样式,它们根据事实,同时又有所集中,有所提炼,有所改造。这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创造典型的思维活动。”⑥与屠格涅夫一样,普里什文的小说《鹤乡》也是这样一部作品,作家让作为知识分子的猎人充当观察一方记录乡村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但普里什文的抒情小说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它的发展变化都伴随着作家的思想波动,同时也渐渐地融合了其他体裁的元素特征。《鹤乡》是普里什文长时间构思,积累丰富的经验并付出了很多艰辛后的成果,同时我们也在该作品中看到普里什文随笔发展的一个动态过程,它具备了整体抒情风格的形式,一改往日作家创作中突出的文献性和客观性特征。但不同于屠格涅夫的中短篇小说,普里什文能将童话、神话、寓言等融入小说整体之中,在整体中又能独立出不同容量的情节性和独立性。也就是说,普里什文小说中出现了一部作品中融合了抒情性、自传性、纪实性等综合性特征,而这在屠格涅夫的小说中是不常见的,但哲理抒情是普里什文小说创作的根基,它为普里什文的抒情小说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对屠格涅夫“散文诗”的继承与发展
在20世纪,学者力争揭示抒情散文的艺术特点,指出俄国小说中的抒情源头存在于与俄罗斯民族历史命运紧密相连的民间的口头创作(民谣、童话等)中,正是它们的特征构成了抒情小说体裁的特点,个性、主观抒情性成为其艺术创作的主要衡量尺度,同时色彩性、心理性、独白和对话性、音乐性等相伴其中,由最初的民俗演变成如今集诗词、句法及修辞于一体的文学体裁,而抒情散文体裁的形成则直接受到屠格涅夫散文诗的影响。学者戈伊布赫指出:“微型抒情散文形成于19世纪中叶,但学者们对这一客体的研究却始于20世纪初,这与学者们洞见小说中的抒情因素是分不开的。这一体裁的模板当属19世纪屠格涅夫创作的《散文诗》。”⑦学者别尔舒凯维奇指出:“索科洛夫-米基托夫、普里什文和巴别尔作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屠格涅夫传统的继承者们,我们在其作品中不一定能直接看到屠格涅夫的影响,但从他们体裁的变迁和发展中不能说看不见。”⑧这说明,俄国抒情小说体裁发展的时间并不长,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屠格涅夫的散文诗。虽然散文诗对20世纪作家们的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他们也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文体风格,并没有一味地去复制和模仿屠格涅夫的创作。
关于“散文诗”,学者金亚娜、刘琨在《俄罗斯文学与文化研究》一书中指出:“散文诗是一种混合的文体,它具有诗歌和散文的双重特征。散文诗首先出现在欧洲文坛,进而传播到其他国家,在屠格涅夫之前,有法国的贝尔特朗、波德莱尔,以及美国诗人惠特曼进行过散文诗创作。”⑨由此看来,在世界文学中散文诗并非由屠格涅夫首创,但在19世纪俄国文学中,抒情与叙事、诗与小说完美融合的散文诗形式毫无疑问是屠格涅夫来完成的。屠格涅夫生活在诗歌与小说交替的时代,因为浪漫主义文学渐渐让位于新的文学思潮——现实主义。屠格涅夫的创作是这两种思潮的过渡,又或者说,屠格涅夫的艺术好似一座桥梁,连接了19世纪俄国文学史的两个基本阶段。1882年,屠格涅夫的散文诗问世,学者纷纷对它的归类表示质疑,直到现在大家都众说纷纭。学者奥莉霍夫斯卡娅提出:“散文诗由屠格涅夫创立,它既不属于诗歌,也不隶属于散文,介于诗与散文之间,是一种融合了多体裁特点的特殊类型。”⑩学者伊古妮娜指出:“在为数不多的带有抒情性的作品中,屠格涅夫植入了自己对生活的思考。艺术家留给我们的这种独具特色的诗意的遗言,至今仍以鲜明的色调和无法复制的体裁吸引着读者。需要着重指出的是,‘散文诗的定义不是矛盾修饰法,因为第一理解反映在其体裁内容的抒情性上,‘散文确定了其形式。”⑾学者扎瓦特斯基指出:“屠格涅夫,首先是一位抒情诗人,这也是其最知名的身份之一。几乎所有屠格涅夫写下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散文诗。”⑿总的来说,散文诗属于边缘体裁,且在俄国文学史上不具备先例,因此学者无法判断其体裁特点及归属情况,但无论学者如何评价屠格涅夫散文诗的创作,他们都承认了屠格涅夫作品中的抒情因素,也就是说,之所以扎瓦特夫斯基认为屠格涅夫所有创作都可以称得上是散文诗,其中重要的一点也是肯定了抒情性在屠格涅夫作品中所占的分量。
笔者较为同意扎瓦特夫斯基的说法,因为当我们读到屠格涅夫作品时,这种抒情因素似乎是不受体裁限制的,它悄无声息地融入诗歌、小说、戏剧之中,引领着整部作品的情感基调,正如米尔斯基所言:“抒情因素离屠格涅夫总是很近。他不仅作为抒情诗人开始自己的创作之路,还以自己的散文诗结束创作生涯,即使是其现实主义文学的创作中也环绕着抒情氛围。”⒀丹麦批评家勃兰克斯也曾说道,屠格涅夫“从来不赋予他的长篇小说以诗的形式,但是他的作品永远打动我们的心”。⒁屠格涅夫的作品经常被诗的意蕴所浸泡,同时因诗意抒情而多了几分哲理内涵。旧的文学理论严格遵守纯粹的形式、体系和体裁,而屠格涅夫的创作中,诗与散文间的界限已变得模糊,所以,有学者认为,微型体裁可以追溯到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创作,而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由布宁在境外继续发展,到了20世纪初,则由普里什文继续传承。也有学者指出了普里什文创作体裁的独特性,称普里什文的创作为散文诗、诗意的微型作品、微型哲理抒情作品。1950年,作家构思创作了《大地的眼睛》,书中一些诗意的段落让人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屠格涅夫的散文诗,但较之于抒情,叙事更多一些。其实,无论是普里什文的小说,还是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它们都植根于抒情性原则,但普里什文除了抒情性,还多了一些哲理,对此,学者奥莉霍夫茨卡娅说道:“普里什文天生是一位抒情诗人,而个性深处是一个道德说教者兼思想家,所以,他的文学根基是哲理抒情诗,具体来说应是哲理抒情散文……”⒂可见,普里什文的抒情小说是对地方风土人情和时代风貌的描写,它的特点在于体裁高度的融合性,它抹掉了史诗与抒情诗的界限,呈现给我们独一无二的哲理抒情体裁。事实上,笔者认为,普里什文小说的形成大致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方面是故事与随笔的简化,这令小说结构紧凑、内容简洁。如《大自然的日历》《跟随魔力面包》等,里面没有繁冗的叙事,故事短小而精悍;另一方面是日记的抒情化。日记是普里什文世界观形成的一个见证,作家曾坦言自己的主要精力是从事日记创作。每天的日记贯穿了普里什文的整个生命时期,也成为作家精神存在的重要寄托。在作家早期日记中出现了史诗与抒情诗的结合,还出现了作家对自然界瞬间变化的感悟及由此形成的格言警句,如《叶芹草》《林中雨滴》等。因此,我们有理由说,他的小说是抒情描写、抒情叙事和抒情沉思的结合,抒情描写产生了体裁的抒情化,日记成为抒情沉思的基础,而抒情叙事是小说或故事的简化。
总之,我们通过将普里什文与屠格涅夫的创作体裁,尤其是中短篇小说及散文诗作比较后发现,普里什文的小说是抒情诗与叙事诗的融合,常被学者认为是第三种体裁的创作,但相比于屠格涅夫的散文诗,普里什文小说中融入了一些其他体裁如童话、自传体等元素,且内容上更注重个性的感官世界,淡化情节叙事,因此,更倾向于20世纪抒情文体的创作。尽管屠格涅夫的中短篇小说及散文诗在体裁上与普里什文小说相近,但它们共有的抒情因素绝没有受到体裁的限制,甚至在屠格涅夫长篇小说中我们也依然可以看得见其影响。屠格涅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创作了小说而知名,但他终归还是一位诗人,他的作品不可避免地有诗的带入,在一定程度上抒情诗构成其创作的基础。可以说,20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抒情现实主义路线从起源上便与屠格涅夫的抒情性描写传统紧密相连,但每位作家在继承屠格涅夫体裁风格上又有所不同,作为小说家的普里什文,其抒情小说常常以哲理抒情的小体裁为基础,这较之于屠格涅夫的小说来讲,哲理韵味要浓郁一些。所以,在笔者看来,屠格涅夫作品中诗的韵律更为明显;而普里什文,更倾向于哲理抒情,也就是说,思想韵律更明显一些。
注释:
①黎皓智:《20世纪俄罗斯文学思潮》,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01页。
②戈列茨基:《抒情散文背景下的维克多·利霍诺索夫》,1990年版,第4页。
③巴甫洛娃:《20世纪俄罗斯文学背景下的楚瓦什散文(50—80年代)中的抒情趋势》,2009年版,第2~7页。
④刘硕良主编:《屠格涅夫全集》(第五卷),南江,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4页。
⑤⒀扎哈尔琴科:《19世纪40—50年代屠格涅夫创作中的抒情因素》,第2~14页。
⑥王智量:《论普希金、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光明日报出版社,1985年版,第65页。
⑦戈伊姆布赫:《抒情散文诗学体裁:语言形式角度》,2005年版,第27页。
⑧别尔舒凯维奇:《屠格涅夫散文诗和20世纪初小散文的发展》,1999年版,第9页。
⑨转引自王晨:《屠格涅夫创作的诗学研究》,黑龙江大学2014年博士论文,第38页。
⑩⒂奥莉霍夫斯卡娅:《普里什文散文中的体裁演变》, 2006年版,20~58页。
⑾伊古尼娜:《俄罗斯经典小散文中的抒情化方法》,2011年版,第47页。
⑿库捷利科:《20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屠格涅夫诗学传统:扎伊采夫、帕乌斯托夫斯基、卡扎科夫》,2005年版,第35页。
⒁转引自徐拯民:《屠格涅夫作品的诗意美》,《陕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0年第2期,第68页。
(作者简介:杨敏,女,在站博士后,首都师范大学,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責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