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杖
2021-03-02罗文发
一阵阵风儿刮起,喇叭声响,表示着这辆大巴车马上就要进山了。
游客们先老后少,攀扶门把手依次而上。我呢,最后一个上的车,却见第一排还有个位置空着。
是给导游留的。我心里嘟哝着那么一句。
一想不对呀,导游是不会迟到的。这是靠门侧面的座,人们上下车必定经过你面前,显得有点不太安宁,车窗是不能紧闭的。一位端庄、秀丽的靓女守在那里,她发现我想坐,大眼珠子忽闪了两下,那意思是坐吧,这个位置没有人。
嘀——大巴车又一次按响汽笛,进山了,登顶了!
坐在车上往上开着,感觉摇摇晃晃,它一下会使你想起这是当年的巴盐古道,还好像有那骡、马颈上的铜铃,叮叮、当当。伴着山崖,顺着弯道,我们就这样在司机招呼下爬上一个又一个的平坝子,又仿佛是把那一包一包粗颗粒的盐兜售或调换给山里人家。
路已拓宽,云似漫飘。大巴车行驶在当年的盐道边如今的山涧公路,吐气也觉得顺畅多了。略感不足的是路还是窄了点,有关单位也可能考虑到整个山域的风貌和开挖的难度吧。听得到,右深几十米一溜下去的溪河奔流,有如山鼓咚咚。看得着,左崖壁陡峭耸立大部分伸向半天云里。汽车四个轮子滚动,过关时须要慢慢擦边而行。当然,游客们想到的是,要上得这座巍峨、险要的大山,首先就得有一个技术过硬的司机才行。
司机小名阿细,看上去三十出头,身穿牛仔裤和白色棉衬衫,蓄着小平头,一双大眼左顾右盼,爬坡、拐弯时,他就喊着,“先生们、女士们,系好安全带哟,不要心慌,到顶时我再招呼各位!”阿细嘴巴微微张开,“叭、叭”两下,响鞭突然从口里迸出,顺着山谷逶迤。大巴车道旁的一大丛蒲公英在鞭声中扶摇直振,摇曳得骨朵儿飞上了天。阿细猛地一下把手里方向盘转个半圈,整个车子往左而倾,“嗬呀、哎呀”一片呐喊,游客们跟着又过了一道险关。
有机会来到鄂西,是当地政府开展的惠民旅游服务,为了答谢外省的友好人士对湖北抗疫的支援,鄂西土地热闹起来,武当山、大三峡、荆州城游客川流不息。想想看,有这么一位早就想尝试一下国家公园命名的神农架古韵,这时,正是机会。第二天一早我便背起背包,赶上还暑气蒸蒸的八月初天气朝鄂西方向启程。我知道,以前的货运全靠骡、马起步于那巴山香河,小船挨水转运,水路、山路才得以齐头并进。
坐在车上,眼瞟在窗外。岁月流逝,有的古道已经翻建成了公路,也有的在另一边原封不动,只不过是多了那野草的疯长。
登攀,偌大的山岭爬了三分之一了。进山前,有些游客在服务中心买吃的垫了一下肚子。我身旁的这靓女可能忙着在山下补妆,头发梳得一边倒,嘴唇点得淡淡的红。可能停车时间有限,她的一碗牛肉面还未动筷,便用保温饭盒装着以便在车上充饥。当时,盒盖儿打开了,“嗦、嗦”的吞面声在司机阿细身后响起,山风阵阵从车窗刮进,面味、肉味,汤味十足,往后面几位游客鼻孔里钻,不一会儿,有人就跟着“喔、喔、喔”地呕吐起来,车道的颠簸使人产生晕车反应,有位嫂子一手捂着嘴巴,“好闻噜,妈妈嘞!”
晕车的源头在我处,我和靓女又隔得太近,遂不忍瞧她那两片薄唇的挑动,干脆闭上眼睛,可嗅觉倒灵,汤面气味在我周边环绕。这时,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了,一次出差在北方某城市的吃饭场面突现,艳阳高照,吃客纷纷。一卖面伙计高叫着表演,光净的头皮上架着揉熟的面一团,两片菜刀轮流在头上开涮,面片儿飞去两米远大铁锅内,霎时云片儿翻滚,一勺正宗黄牛肉呼啦啦驾上面片碗,火辣、喷香、经嚼,引来众多的食客。
“没想到,还有人有这么大的反应。”司机阿细头也没回地在前面又说了这么一句,“要不,美女,你換个地方。”
换个地方就是到车后面,美女不太愿意,赌气把保温盒盖上。
阿细摇摇头,一会儿又像念起了什么方言俚语,方言顺着车窗外那棵银杏迂回,金灿灿的树叶缀满枝头,枝叶披挂下来像皇帝的龙袍,龙袍上的火焰漫流下去。阿细笑笑,“美女,到下个坝子吃吧。”
自打上车开始,我还未认真打量过这位女性,唔,有点女侠的气质。她穿一件暗花藕色衬衣并不扎眼,长发是那么一边挽起,露出左后颈发际,腿脚显得有些粗壮,不过,整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格调。有格调之人,但又为什么要在车上用餐呢?或许是看中车内干净整洁的座椅,还可以边吃边看外面的风景。在她那干净而端庄的脸上能够看见那薄细的筋络,当她转过脸来时,我赶紧目视他物。
“朋友们,还有半个小时要上大曲坡了,大曲坡有金丝猴!”阿细头也不回地朝车内喊道。
我却有些晕乎了,阿细一脚加大油门蹬足马力呼呀呼呀地往上爬着,我好像躺在那摇窝中,摇窝的响动如汽车的发动机,更如那电梯上行的嗡嗡声,是电梯是摇窝一下子难以说清。那个时候,从一楼到十六楼我一天要爬十几趟,又不知从哪一天哪一刻开始,到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封城宅家作贡献,封城是把那一道不纯净的阳光拒绝在外,或作玻璃之隔。
于是闲坐客厅,找出《高山流水》影碟,再点上一炷香,一缕青烟儿在面前拂拂而升。就着书桌,似作古筝,手指轻划,对着古琴台方向弹开。就琴来讲,最传统的恐怕要算古筝了。《说文解字》载有:“琴,弦乐也。神农所作。”似披一重神话色彩。大巴车正在使劲儿攀登,顿挫有感,大巴车的呻吟把我从名曲中牵回,那一刻在坡道上拱腰上岭,是否神农睹之也有所感应,今日进山有心人来了。当年神农在这大山某洞默关守候,解除时间到后,神农替咱这大山开出一条盘山路,两崖之间架就一座“天生桥。”
“到了,到了,大曲坡到了!”司机阿细喊起来。
我睁开眼,大家也似刚从山洞里出来一般,一双眼睛眯眯眨眨。
好了,好了,顺右走,走几十米崖坡下面一片草坝就是。临了,阿细没忘记叫美女拿上她没吃完的牛肉面。司机又顾着招呼其他游客们看好自己东西,抓紧时间,速看速回。我想猴子平常咱也见过,不过金丝猴特殊些罢了,那些金丝猴三两散地,追逐儿戏。有那么些母猴坦挂着奶房,奶际绯红醒目,还有的猴爬在它们身上翻找虱子,你帮我、我帮你在捉虱子吃,有没有虱子,没看见。但那是它们的传统节目。正午太阳普照,一弯溪水夺目,阳光照在金丝猴身上映进溪水,众猴颈上毛发如同缕金,一湾溪水又如菊花荡现……
临走时,司机阿细又一次交代,到顶峰之前,上面基本上无大平坡了,其中一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家把安全带系牢一点。阿细说这话时很平静,不过,游客们却有些慌神了。那位说,这山区司机起码一个顶两个城市开车的。
阿细说也不见得,各有各的长处。我去年到某大城市硬不敢开快车,前后车子多,密密匝匝,蚂蚁一样,怕撞喔。当年我从这大山出去当兵时,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好了,不能跟你们扯淡了,那个高处,哎,那个高处咋停了一辆的士呢?
我顺着他的指点看,前头那个稍高的平角处,果然停就一辆小轿车。我听阿细自言自语,这山边边的路只有一大一小两辆车的宽度,上面大车是万万不能歇停的。
靓女“哦”了一声,“来,都提轻功。”
阿细说,只能冒这个险了。他又补充道,“神农保佑!”
车近前去,这才发现那开车汉子在换轮胎,千斤顶正一下一下地顶着车屁股往上抬呢。这也难怪,能坚持到此处换轮子。阿细喊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坐好哪,身子尽量往左倾,右边两个轮胎刚好擦路边,快不得慢不得,快了怕路边碎石脱落,慢了怕大巴车站稳不住,滚进那山谷崖中。
“来了!”这时,我身旁靓女应声而起,轻步越过我,落在车中间走道上,“你,你,你!”在她的点召下,几个大个儿立即蹬步到了右边,和右座的挤在了一起。其他人不免有些担心了,叫嚷着要下车。稍平的路面上那辆的士占住了一半,大巴车哪能停脚,这地方能下车吗,它前不挨村后不沾店。司机阿细当时顾不上和那几人回话,他颈子伸长打了个响嚏。他那左臂伸出正和停在旁边的小车量车距,也就尺把宽吧,再不能紧靠了。右边靠外两个轮胎吃准边边石头的一条沿缝线,咳,他的牙齿起劲咬着,嘴唇儿那么一张一合,在发动机吃力的响声里传出他咳嗽的颤音。他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往头上擦去,额头上,汗滴滴,湿答答。
他没有想到这次登顶会有这么一曲艰难的登山调在等着他,但他心里清楚,山里司机,坡上爬行,不进则退,谁要他吃这碗饭呢。
过去了,过去了,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瞬间仿佛换了气场。树叶遮天,藤挂萝盘,满布着浓荫,这分外清凉之处,惬意上身。阿细也架不住诱惑,缓蹬下油门。他拉下白衬衣上的几粒扣子,让清风荡胸。然而,山道上并不都是绿荫连绵的,有时是日头顶上,倒是重叠密茂的山林,抵挡住了夏日的热。大部分的山峡形状古怪,一柱山岩冲天而起,可那柱山岩至顶却倒塌下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传说几个胆粗的进山人来到此赛起歌来,“太阳出来,哟喂,喜洋洋,啰喂,扛起扁擔郎郎扯,咣扯,上山岗啰——”这是四川民歌,然后是美声,“巍巍的神农架——”最后一个摇滚爆发,“我爱你神农岩,爱在你穿越千年,爱在你挺天而立……”
最后一句长吼钻天,倏忽下来围着那柱冲天岩打转,转忽间那冲天岩顶哧哧、啦啦应声断臂,所以此处就有了“唱断岩”的传说。
你们看,那断了的岩块块就倒在岩肚下。
游客们听着、看着形态各异的倒塌山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条古道扭曲狰狞,褶皱断穹,有的不能走了,只能掉头再来。后来所修的公路也只能顺成S字形,而这大S字形里殊不知又有无数个小S字形直指山巅。
司机阿细脸上的汗水擦干净了,露出他本来白又经晒的皮肤,他带着一种喜色道出,各山头要架高压线塔了,一个铁塔建起来要上十吨的钢材,一根钢梁百十公斤重,短钢梁也有五六十公斤,崎岖山路,大车不能上,还是要靠这古道弯弯曲曲爬着,它们曲曲弯弯地抛蹄。
“是骡是马?”我说。
阿细望了我一下,丢过一句话来,“骡马也有骡马的用处。”
山岩上,各种景象都有,就那左边山崖面公路一侧说吧,看,上有一大石洞,正赶上黑压压的奇蜂飞出,说它奇是比正常蜂大,飞近大巴车时才知道是神农架野蜂,橙黄、头大、翅长,蜂群飞起来的响声跟飞机一样。司机阿细说,这是快临近山顶之路了,这洞名叫“御蜂洞”,每日午后约一点左右,会有成千上万的蜂飞出蜂洞,两个多小时后蜂们又返程飞回,这时候,人们就不再轻言冒险进洞。
要躲避蜂群袭击,走捷径,此时正是机会,当然还要胆大心细,动作要麻利,防止那些蜂们回归。当然,如若在洞里遇路险,上不去峰顶的话可以另走一条路,路好走些,比起坐车登峰要快,起码要省三分之一的上坡路,不过是美煞风景的错过。
靓女转头对我说道,“喂,大哥,你敢陪我进那山洞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讲,“我还是男你还是女咧。”
靓女听了,扑哧一笑。
从小路登崖进洞,太阳隔绝了,带着手电筒往上蹬,洞子的暗,洞壁的白,莫不是手电筒衬的。靓女背包走在前面,这时她停下来,指那洞壁,那条条的裂缝歪七竖八,“你看,像什么?”
“你说像啥子啰?”我反问。
她说像一条条蛇攀附在壁。
继续前进,洞内的小径高低不平,上攀且还带着湿滑,一阵阵地阴冷。我这个男士倒真的怕赶不上她呢,她却毫无顾虑走在了前面。我不时地停下歇歇。脚步声停了,她也驻足,说你听,你听,就在我们上首有奏乐声呢,似一乐队敲打着乐器朝我们走来……
我贴壁而听,那低低的轰然声莫不是大提琴的低音回响,那时而冒出的高调莫不是小军号的插曲,间或还有钹声震耳,流水击石。靓女此刻不由打起一个寒战,这莫不是咱老爸说的“七丈峡”到了。
听了她的话,我迷惑。
她解释道,当年老爸上山下乡时被分到神农架,就在这山下队里住。这蜂洞咱爸来过,而且不止一次,靠近的那处瀑布在洞高处往下奔腾。当然人走的目的与水势不尽相同,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靓女说她爸当年在神农架林中好不容易觅得龙头拐杖一根,那一日天高云淡,茫茫林海之中,她爸信步而走,要回城了,什么是最好的纪念咧?
神农架的树。我们不是大自然的制造者,但我们是大自然中树的陪伴者,万树、千树迎风沐雨而长;我们不是它的砍伐者,但我们也可能是搜寻倒之于地的神农木之魂的后来人。
走的那一天,靓女她爸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什么面子之念作怪,回城时却没有把“龙头杖”带走。但又对它放心不下,走的前几个小时,他进得洞去,在七丈峡对面高抛龙头杖,拐杖儿忽忽悠悠弯了几个弯越过水面而去。
当女儿的如今是体育学院毕业生,这次上山是要捡回老爸的那根“龙头杖”。老爸送她时却说,“几十年了,谁知道它还在不在,一步错也许会步步错咧。”
“那么它落在何处?”我向她伸出握拐杖的右手,带着一种惋惜的口气。
“它挂在了瀑布旁山崖的紫藤上。”老爸回忆出龙头拐当年的落脚处,“你看还在啵?带与不带,你看着办吧。”她略停了一下,“带回,大哥你说,行啵?”靓女又返之问我。
“这有什么不行呢,龙头杖起行于龙,四海为家。”我回答她,再说多少年了,应同老人家相聚一下吧。
“走,大哥,感谢你做伴。”
我用了浑身的劲儿跟着她更上一层楼。靓女自己先惊住了,来到抬头可观的瀑布前,那奔流之水是从略高处崖口里迸发出来的,水成激流平台又何等壮观。站在崎岖不平的洞径上,我们手里的电筒慢慢泛出一圈儿黄光,犹如皇宫映照,与其说是对瀑布的崇敬不如说是电筒的电源即将用尽。还好,头顶一道昼光打了进来,更不如说是天即刻亮了,到了“七丈峡”,那么到峰顶的出口只有十几米了。
我俩目光迅之聚焦,“龙头杖”挂在对面紫藤上悄然未动,昼光里,那根杖像有人打磨过一样,杖杆儿橙黄发亮,中有一个节疤可垂小物件,目光从杖尾顺摸到杖头,系一握手龙首,胡子眉毛缠齐,好一种慈意洋洋,口里有龙舌微动,好像随时要与你会话似的。靓女说,先前老爸讲过刚捡到这丫树枝时,只觉沉甸甸的不像其他山材,等老爸就着神农架的山泉水打磨时,这才发现杖杆儿油黄,有一种楠木的贵重气质。再取石刀剔去杖首的杂乱纷枝,逐现出龙头两角,龙眼闪目。如今,它独自待在七丈峡之旁,静守数年了。
靚女从背包里取出铝制抓钩,手握尼龙绳,右手将钩转圈,由慢至快,只听“呼”的一声,瀑布哑然一笑,乐器共鸣,靓女眼前一条龙儿,抓钩刚刚挨到龙杖身,距离略差,不行,收回重来。靓女说她毕业于体育学院,最后半年她专练抓钩。
立在龙头杖之对面,中间又有瀑布,靓女提醒自己得靠近水源,于是移动脚跟,缩短距离。她二次用劲抓紧这节抓钩,掷了过去,但准头略差了一点,没有砸在准头上,保不住又要滑脱。于是她再次收回工具,略停,她两手作了三次揖,口中念了一会什么词。山峰之下,立的是她和旅伴我,陪伴她们的是老爸看中的“七丈峡”龙头杖,老人家,您也来了。站在了洞顶处。
靓女不厌其烦,她手里的五指抓钩在那里挥着,我却像她身后的一个皮影,瀑布上皮影的舞台何其热闹。靓女三次抛钩过去,最后一次手伸开一个八字,眼从八字中看去,在八字之中丈量,虽只十几米,却有百多米的险峻——
瀑布的画面在天幕上活动,靓女终于如愿以偿。她把抓钩从龙头上松开并收起,然后拿起“龙头杖”活动了一会儿,似一拐杖舞。她带头走在前面,越是快到顶峰,路便越是难走,快上顶峰的时刻,我和靓女之间架着一根“龙头杖”,当需要转弯或避开乱石时,靓女会把龙头这一端朝前紧拽,需要迈步往右跨时,靓女开口道,“大哥,快到了,来,把杖抓紧。”
我哪敢松懈半步,感谢她在紧要关头递过来手杖,我们就像划船一样一下一下地同时迈着步。
“嘀,嘀嘀——”
“上面汽笛响了!”靓女喊了起来。她牵着我走得更快了,我像跨在一条小龙上,靓女紧紧拽住龙头,龙头巧劲地牵着我。眼看离洞口只两三步了,这时瀑布下面嗡嗡、嗡嗡直响,原来是野蜂们飞回来了,但瀑布挡路,成了野蜂们上行的障碍。
靓女一脚迈出在顶峰洞口,龙杖在助人的关键之处起了作用,我就像一块浮板,横浮在了洞口,垂直来看,我不过是一个进洞女勇者的陪伴者。当两只脚踩到出洞口的山巅时,刚准备放眼顶峰时,我身上猛地挨了一拳,哦,谁?
原来是司机阿细,他替我揉了一下,“怎么样,受得了吧!”
“怎么比我们还晚到达这山际?你看,我的大巴稳稳地停在山峰上。”我们的会合,使游客们欢喜雀跃。
抖落一路烂漫的野花儿,才形成今天的过渡,面对猎猎山风,演练出一路的洪荒,山峰之上,看乱云飞渡,闻涧河声声,让我们的登攀,镶进神农架的褶皱,让我们记住,山洞里那处与众不同的瀑布,还有那靓女手里高举的龙头杖……
作者简介:罗文发,系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北京文学》《作品》《长江文艺》《芳草》《湖南文学》《安徽文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