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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性”意味着死亡

2021-03-02

散文诗(青年版) 2021年2期
关键词:赫尔曼确定性树根

柏拉图和赫尔曼·魏尔或许能达成某种无法言明的契合。譬如,前者认为即便没有人类,数学也会存在,而后者则主张关心数学不是人类的本性——二者都身居数学即真理这一传统之中。

无论上帝如何介入被数学囊括的世界秩序,数学本身似乎都是坚固的。问题出现在19世纪初,首先是非欧几何对欧氏几何的颠覆,紧接着是算术和代数的沦陷——威廉·哈密顿指出了乘法交换律在四元数中的失效;赫尔曼·冯·赫姆霍尔兹承认代数法则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伴随着此后数学公理化运动的推进,不仅数学与现实的关系问题被悬置,就连数学逻辑体系的内部都出现了危机——根据实质蕴涵的规律,从任何错误的命题出发,都可以逻辑地证明所有命题;这无疑意味着,所有的证明都是失效的。数学是可靠的,但它并不完备,它甚至无法维护自身内部的一致性;它有用,但它并不确定。

康托尔主张数学家只是數学的秘书,而魏尔斯特拉认同“真正的数学家是诗人”的观点;无论数学是一种发现还是一种发明,数学都是非绝对、非终极、非唯一、非客观存在的。这恰好是数学的魅力所在,它无声、无色、无味,无法被人类感觉系统捕捉,却能被人类的思维捕获。毫无疑问,数学是人造物——它关乎真理,更关乎信念——树根是与树冠一同生长的;一个“确定性”的树根恰恰意味着树冠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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