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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多元主义视角下城市“老漂族”精神赡养问题研究
——以广州市三个典型社区为例①

2021-02-28张国英赖依阳刘业青

南方人口 2021年1期
关键词:福利供给养老

张国英 赖依阳 刘业青

(1.华南师范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2.华南师范大学 粤港澳大湾区教育与社会融合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006;3.中国人民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北京 100872;4.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875)

1 引言

伴随着国内城镇化和老龄化趋势加速,人口迁徙呈现家庭式流动态势,造就了大量的老年流动人口。根据国家卫计委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显示,在全国2.47亿流动人口中,流动老人将近1304万。有学者以“老漂族”来称谓老年流动人口,意指在外漂泊、离乡背井的老年人群体,本文具体指为支持儿女事业、照顾第三代或者是为了得到后辈照料而远离家乡、来子女工作的城市的非本地户籍老年人群体。伴随城市化进程与老龄化程度的日益加深,老年流动人口群体规模不断增大,已成为一个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群体,他们的生存状态也应当引起学界和政府部门的重视。

由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提出人的健康涵义包括身体健康和精神健康,而随着我国基本社会保障制度的逐步完善,老年人的物质需求已得到基本满足,经济条件既定的情况下其精神需求更加凸现。2012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首次出现了“精神赡养”的条例。2018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修正案对老年人的精神需求进行了更翔实的保障规定,学界对精神赡养的研究迅速发展。广东“老漂族”物质生活相对丰富,其精神需求便愈加凸显,需要进行深入研究。

2 文献回顾

综合已有研究来看,“老漂族”具有两个显著的群体特征:流动和老龄。虽然社会各界分别对流动人口、老年人口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但将“流动人口”与“老年人口”这两个属性结合起来的研究却很鲜见[1]。由于西方城市化过程漫长、城乡差距不显著以及社会福利制度较完善,关于“老漂族”的研究在西方没有先例可循,但是有关于迁移老人(elderly migrants)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迁移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退休迁往更适合养老的地区[2][3];(2)面临的生理[4]、心理[5]健康以及社会生活的问题[6];(3)老年人护理的研究[7]。

在中国,“老漂族”相关信息多集中于新闻报道和社会评论,根据中国知网的已有文献,对“老漂族”的研究集中出现在2011年之后。老年人在进入大城市之后,面临一系列的问题,如社会融入困难[8]、社会适应慢[9]、异地养老问题[10][11]等等。有学者认为应当将“老漂族”分为四类进行精准治理[12],而不管是因为照料子女、孙辈的保姆型老漂还是需要后辈照顾的受养型老漂②根据子女“是否获得居住地城市户口”以及“是否照看孙辈”两个维度,将“老漂”群体划分为四种类型。另两类为双漂型和民工型老漂。双漂型老漂指该群体来到此地是为了帮助同样在外地工作未获得当地户口的子女照顾孩子;民工型老漂指这类老年群体拥有农村户口,纯粹进城务工补贴家用,子女没有取得城市户口,但不用父母照顾孙辈[12]。,其特征均是与子女交流少,较少参与社区公共活动;也有学者通过研究认为“老漂族”的焦虑感与孤独感要强于本地老人,对移民精神健康的研究尚不充分[13]。可以说精神需求是衡量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准之一,是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途径。

中国有隔代照料的传统,城市化尚在进行,“老漂族”依然会不断产生。人口老龄化持续加深,精神赡养问题已经构成了老龄化问题的深层挑战。“精神赡养”的实质是满足老年人的精神需求,包括人格尊重、成就安心和情感慰藉三个维度,通过社会和子女对老年人精神生活的关爱及老年人对自身精神生活的充实与提高,使老年人精神需求如同物质需求一样得到满足,从而获得幸福、快乐的老年生活。国外针对老年人精神需求方面的研究发展较早。国内对老年人精神赡养的研究聚焦于不同类型老年人的精神赡养,如农村留守老人、空巢老人[14][15]等;精神赡养是老年人的角色需求、养老需求和健康需求,应当倡导构建全社会共同支持的养老体系来缓解空巢老人精神上的“空巢综合症”[16]。精神赡养已成为当前老年人老有所养、安度晚年的重要需求,调查显示,老年人对精神赡养表达出了极大渴求,远远高出“物质赡养”和“生活照料”等基本物质需求[17]。

与一般流动人口不同,“老漂族”的流动是被动性的,在城市的融入也首先是家庭。其被动性流动特征决定了其城市融入过程更要借助外部力量予以推动;当代家庭功能弱化,也更加应当倡导精神赡养的提供主体逐步实现多元化[8]。而当前政府在老年人精神赡养的缺位造成了老者精神赡养困境[18],中国城市社区养老服务供给主体也存在问题,应当借此厘清社区养老服务多元供给主体的角色定位和职能作用[19]。

总体而言,学界对于老年人的精神赡养研究从单一家庭主体,走向研究政府、社会组织与社区等等多元主体。但是现有的研究更多从单个主体探讨对老年人精神赡养的支持,缺少从多元主体组合角度的研究。

3 研究框架与理论假设

3.1 研究框架

福利多元主义(welfare pluralism)是社会政策的一个分析范式,它关注福利的多元来源、供给、传输、互动的结构[20][21]。派斯特奥弗(Pestoff, V. A.)认为社会组织发挥效能必须以社区为基础,所以他将多元主体划分为国家、市场、家庭与社区组织[22]。王争亚、吕学静在派斯特奥弗基础上提出符合中国现实的福利多元模型[23]。

在精神赡养的需求层面,国外福利体系较完备的条件下,学者们普遍倡导由多元主体共同支持养老事业,戴维·德克尔就提出社会应为老年人的心理和精神健康提供必要的物质设施和保障机制[24]。国内学者穆光宗提出“精神赡养三角”理论模型,即精神赡养包括自尊的需求、期待的需求和亲情的需求,而且如果其中一种需求得不到关注,那其他两条线就会重叠,从而形成“精神赡养真空”现象,产生另一重意义上的“老无所养”[25]。张晓璇则在穆光宗的基础上,将老年人的精神需求拓展为五个层次,即自尊需求、情感慰藉和心理安慰的精神需求、承担适当社会责任和实现自我价值的需求、期待子女成就的精神需求与参与人际交往的精神需求[26]。

在精神赡养的供给层面,我国社会福利制度经历了由家庭保障的传统保障制度,到计划经济时代的国家-单位统包的保障体制,后来再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中国具有家庭保障的悠久传统,而且社会组织依托于社区发挥作用,所以本研究认为中国的“老漂族”福利多元供给与王争亚的理论模型更为契合,在本文中将“老漂族”精神赡养的供给主体划分为政府、市场、社区及社会组织、家庭进行分析。本研究针对“老漂族”特点,在精神赡养理论基础上,将“老漂族”精神赡养的需求划分为三个维度进行分析,即人格尊重、社会交往与自我实现。

图1 城市“老漂族”精神赡养的“三需要、四供给”模型

综上所述,本文明确了“老漂族”异地精神赡养的四个主要提供主体,即政府、市场、社区及社会组织、家庭。每个主体都有提供“老漂族”精神赡养的独立路径,每条路径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老漂族”三个维度的精神需求。由此我们构建了本文的“多元供给”研究框架:城市“老漂族”精神赡养的“三需要、四供给”模型(图1)。

3.2 研究假设

人格尊重需求是指满足老年人的自尊,是老年人的基本精神需求,微观含义是老年人有自主决策和得到尊重的权利。人格尊重是老年人精神赡养的首要需求[25],老年人应能够自主决定个人事务的权利(如再婚、去公共机构养老等),也有参与家事决策的权利,子女应尊重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其宏观含义是社会对老年人表达一定的尊重、礼让和关怀,具体体现在社会优待政策、社区关怀和市场提供的养老产品等方面。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H1。

假设H1:多元福利主体(H1a政府、H1b市场、H1c社区及社会组织、H1d家庭)提供福利对“老漂族”人格尊重需求方面的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社会交往需求是指老年人通过与他人交流沟通、建立联系而获得精神慰藉,包括家庭成员的关怀沟通和一定的社会联系。对于“老漂族”群体这一特殊群体,由于脱离原有的人际关系网络,加上语言障碍、文化知识差距、社会排斥、儿女工作繁忙及代际观念差异等因素,更加渴望社会交往。漂族老人普遍面临精神孤独、心理亚健康等多重心理问题,可以从家庭增加交流、社区组织老年活动以及市场提供精神赡养服务等方面进行改善[27]。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H2。

假设H2:多元福利主体(H2a政府、H2b市场、H2c社区及社会组织、H2d家庭)提供福利对“老漂族”社会交往需求方面的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自我实现需求是指以实现自我价值为目的的精神满足,是最高层次的需求,包括“老有所用”的心理效应和“老有所成”的器物效应。对于大部分“老漂族”,异地漂泊是为了帮扶子女抚养孙辈、料理家务,以年迈之躯为年轻人分担压力,其为家庭和城市做出了贡献,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老有所用。此外,“老漂族”老人通过异地再就业、参与社区组织管理基层事务、参加老人娱乐活动等都有助于其异地养老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广州地区“老漂族”通过参与社区志愿服务,为其他漂族老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由他助、自助到助他,实现了老有所为[28]。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H3。

假设H3:多元福利主体(H3a政府、H3b市场、H3c社区及社会组织、H3d家庭)提供福利对“老漂族”自我实现需求方面的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4 研究方法与研究数据

为全方位了解“老漂族”生存现状,本研究采取了问卷调查、半结构访谈、模型分析等多种研究方法相互验证。首先研究网络文献资料,在精神赡养和福利多元理论的基础上构建研究框架。其次针对“老漂族”异地养老的精神需求及多元主体的福利供给失衡问题进行实证分析,向“老漂族”老人发放纸质问卷,对“老漂族”老人及其子女、社区、广州市养老服务协会等进行半结构访谈,验证建立的研究模型,分析探索“老漂族”异地精神赡养的多元供给的提升途径。

4.1 问卷设计

在福利多元理论和精神赡养需求维度划分的基础上,依据研究假设设计结构化问卷,问卷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样本概况”,包括受调查“老漂族”的性别与年龄、居住时长、婚姻与家庭等人口统计变量和异地养老现状;第二部分为异地养老生活满意度量表,对四个多元福利主体分别测量,如对政府政策、市场供给、家庭关怀与社区服务的满意度等题项;第三部分为异地养老生活诉求量表,包括政府、市场、社区和家庭在精神赡养方面服务的需求等题项。结构化问卷的第二、三部分均采用李克特5分量表进行评定。

4.2 样本量和数据收集

由于本研究调研对象是城市“老漂族”群体,“老漂族”属于隐性人口,既没有确定的人口数量,也没有明确的地区分布和人口学特征分布。换言之,该人群抽样框未知或没有稳定的抽样框。故不能从统计年鉴中获取精确人口数据,或者按全国流动人口中的老龄人口比例进行抽样。作为一项探索性研究,本调查选用目的性抽样方法,在预算和人力约束下以获取最多的受访样本为目标。调查选取广州市中三个随迁人口的聚集地(赤岗社区、车陂社区、赤沙社区)作为样本地区,采取上门访谈、参加老龄社区活动、委托相关社区组织等形式进行问卷调查。在可选的情况下,研究者在调查中对受访者的性别、年龄,经济水平等特征进行了一些主动平衡,使得样本具有一定程度的代表性。本次问卷执行的时间为2018年3月至5月,针对55岁以上的随迁老人,共发出300份匿名问卷,回收260份有效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6.67%,使用SPSS20.0统计软件对统计数据进行回归分析。

表1 调查样本基本情况(%)

4.3 问卷信度、效度及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

由于本研究问卷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以政府、市场、社区、家庭四个主体因素构建子问卷,问卷信度分析结果显示,“精神赡养满意度”和“异地养老精神需求服务”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875、0.898,说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

效度方面,问卷内容从社交需求、休闲娱乐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来测量服务供给状况和满意度,基本能代表政府、市场、社区、家庭所要测量的所受影响四个方面的内容,可以认为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此外,进行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各子量表的KMO值均大于0.72,sig值为0.000,说明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对问卷中的三个子量表分别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按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提取因子,对初始矩阵进行方差极大正交旋转。总方差解释率均在68%以上,各测项的标准因子负载在0.55以上,均具有显著性。因子分析表明本研究所有变量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

表2 各子量表因子分析结果

5 数据分析

5.1 样本描述性统计

如表1,可知“老漂族”以女性偏多,年龄集中在55-70岁的低龄老人;文化程度以高中或职校以下为主;在广州居住时间较长,通常在半年以上;普遍都有养老金,能够维持基本生活;来源地分布与一般流动人口基本一致。

5.2 探索性因子分析

我们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异地养老精神需求服务因素、精神赡养满意度因素和诉求进行因子分析,并将得到的因子分别命名。根据因子分析结果,我们提取出异地养老精神需求服务因素的因子为:政府、市场、社区、家庭的精神需求服务。精神赡养满意度量表提取出人格尊重、社会交往、自我实现三个因子。

5.3 多元主体供给对“老漂族”异地精神赡养需求的回归分析

本部分在控制变量(包括“老漂族”的性别、年龄、收入、居住时长、文化程度)的影响后,将异地精神赡养服务作为自变量,即多元福利主体(政府、市场、社区、家庭)对“老漂族”精神赡养需求的服务作为自变量,精神赡养满意度作为因变量,思路如图2,依据本文研究假设形成M1(人格尊重)、M2(社会交往)、M3(自我实现)的模型关系,据此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回归分析结果见表3。

图2 回归分析模型

表3 多元福利主体的精神赡养服务对“老漂族”精神赡养满意度的回归结果

三个模型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2.000,说明各模型中的变量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三个模型F值都达到显著,说明回归效果具有统计意义;在加入解释变量后,模型的R2都显著提高,说明模型具有较好的解释力。具体来说,模型M1的回归结果显示,多元福利主体对“老漂族”人格尊重方面的精神需求满意度影响中,只有市场影响不显著,政府、社区、家庭均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因此,假设H1b未获支持,而假设H1a、H1c、H1d成立;模型M2的回归结果显示,在多元福利主体对“老漂族”社会交往方面的精神需求满意度的影响上,政府和市场影响不显著,而社区和家庭有正向显著影响,因此研究假设H2c,H2d成立,而H2a,H2b未获支持;从模型M3可知,多元福利主体对“老漂族”自我实现方面的精神需求满意度影响中,社区、家庭均实现正向显著影响,假设H3c、H3d成立。通过回归分析检验,我们得到研究假设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研究假设检验结果

最后,根据定量研究结果,我们对“老漂族”精神赡养的多元供给模型进行验证,并修正得到新的关系模型如图3所示。

图3 城市“老漂族”精神赡养的多元供给关系模型及路径系数(仅显示显著性关系)

6 讨论与政策建议

6.1 讨论

本文主要探讨了多元福利提供主体(政府、市场、社区及社会组织、家庭)对城市“老漂族”精神赡养需求满足的影响,根据多元回归对假设的检验结果,研究发现:(1)政府除了对“老漂族”人格尊重需求的满足(0.049,P<0.01)有正向显著影响之外,政府和市场供给基本上对“老漂族”的精神需求满意度都没有显著影响。反映出政府政策和市场主体对“老漂族”群体精神赡养服务的供给存在较大程度的不足。(2)社区及社会组织对“老漂族”人格尊重需求(0.102,P<0.01)、对“老漂族”社会交往需求的满足(0.118,P<0.01)、对“老漂族”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0.072,P<0.01)起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社区及社会组织对“老漂族”精神赡养服务较为完善,能满足其基本的精神赡养需求。(3)家庭对“老漂族”人格尊重需求(0.049,P<0.001)、对“老漂族”社会交往需求的满足(0.029,P<0.05)、对“老漂族”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0.068,P<0.01)起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家庭对“老漂族”社会交往方面的精神赡养服务较为完善,能满足其社会交往的精神需求,而政府和市场方面有待改善。

综上所述,从宏观层面来看,多元福利供给主体对“老漂族”人格尊重需求、社会交往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具有正向显著影响。其中,家庭是在各精神需求方面提供支持的核心,社区其次。在三类精神需求的满意度中,“老漂族”的人格尊重和社会交往需求满意度结果总体上更为显著,表明“老漂族”异地精神赡养需求已得到基本满足。但从微观的多元福利主体的精神赡养供给来看,社区及社会组织和家庭都对“老漂族”精神赡养需求的满足起正向显著影响,说明社区和家庭对“老漂族”精神赡养服务较为完善,能满足其基本的精神需求,而政府和市场方面有待改善,并且突出了在对“老漂族”精神赡养供给中要重视社区和社会组织以及家庭的作用。

“老漂族”异地养老已成为一个日益值得关注和解决的问题,“老漂族”脱离原有的社会结构,在迁入地受到户籍制度与普惠型社会福利缺少等限制,再加上缺少家庭尊重与关爱、存在异地隔阂、代际隔阂等问题,“老漂族”的精神赡养需求并未得到应有的关注和满足。

6.2 政策建议

政府政策目标与现实供给能力存在一定的差距,虽然多方参与主体已经出现,但多元供给机制依然没有形成,多元主体供给机制缺乏政策及制度支持。政策制度的不完善导致社会对“老漂族”的关注度不足,社区治理能力跟不上需求,精准扶助的社会组织生存发展存在较大困难。政府通过完善政策对物质需求进一步满足而间接影响“老漂族”精神满意度的路径实施艰难。此外依据本研究的数据分析结果,政府仅对“老漂族”精神需求的人格尊重需求有显著正向影响。因此在提供养老精神服务方面,政府的角色应逐渐转变,由核心供给主体转变为服务购买者以及其他主体的引导者、规范者,发挥基础性作用。

在宏观养老体系建设中起协调支持作用的社区及社会组织对老人精神需求的人格尊重、社会交往、自我实现需求均起正向显著作用,在提供精神赡养服务方面作为直接提供主体,在福利多元框架下由协调支持将转变为发挥着主要作用。同样对对老人精神需求的人格尊重、社会交往、自我实现需求均起正向显著作用的家庭主体作为原生供给主体也对加强“老漂族”群体的精神赡养具有重要依托作用。对满足“老漂族”群体精神需求的作用比较小的市场主体将作为补充支持。因此,当今的养老资源供给模式的主要思路应该是将物质服务和精神扶助结合起来,实现养老渠道多样化、社会福利供给主体多元化,强调多元主体内部的协同与搭配,共同支撑起能够惠及“老漂族”异地精神赡养的养老服务体系,使“老漂族”在异地能够真正老有所养,有精神养老,有幸福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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