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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隐喻的人性探究

2021-02-26张晓晨

青年文学家 2021年2期
关键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宗教信仰

基金项目:本文系南京林业大学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项目“电影作品中隐喻的人性探究”(编号:2019NFUSPITP0692)的研究成果。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承蒙陈海燕老师的指导,特表谢忱。

摘  要:李安导演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带观众体验了一次奇幻瑰丽的漂流,其实这是自我探索灵魂深处的一场航行。人性的复杂在物质极端匮乏的时候会被无限放大,派在漂流过程中逐渐战胜了自我、本我,最终接近了超我的状态,诠释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派的自救是他在用自己内心的信仰,在“神性”的引导下找到内心归属的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宗教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关键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隐喻的人性;精神分析理论;宗教信仰

作者简介:张晓晨(1999.1-),男,汉族,南京林业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在读学生。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2--02

著名华人李安导演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讲述了一个印度少年在大海上失去亲人,与一只孟加拉虎从对峙到相伴,后来漂泊到食人岛上,与之共存的故事。导演李安将残酷的生存环境、复杂多变的人性和神秘的宗教等哲学问题巧妙隐藏在奇幻漂流背后,成功地完成了“人性书写”,[1]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艺术体验。李安用一个关于信仰的故事帮助人们更加真实面对自己的欲望、寻找心灵的宁静以及内心灵魂的归宿,从而实现自我的救赎。

一、饥饿下的人性

人性探讨是艺术创作的主题之一,电影艺术将这一思索通过故事讲述与画面语言合二为一的方式展现,不仅带给大众关于人类生存意义的思考,也对自我的本性进行深思。李安认识到,在这个物质生活极其丰富的现代社会里,人们的自我存在感在逐渐减弱甚至趋于乌有,所以寻找自我、挖掘人性成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最值得探讨的主题。人性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自古以来,人性问题被反复讨论。我们想知道何为人性,纠结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却很难得到一个统一的答案。在宏观背景下,这一点很容易被忽视,而将其放在微观背景下时又会被无限放大。由宏观到微观的转变体现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即在面对极端饥饿时那一条船上众人的表现。饥饿并不只是一个生理问题,它更是一个生存问题。饥饿会把人关于生的欲望无限放大,也会把人对死的恐惧无限放大。饥饿下的人会逐渐丧失理性,走向一种“兽化”的状态。“在道德标准面前,似乎个人就显得很脆弱。”[2]在面对死亡面前,最后派抛弃了神念,与自己的兽性融合。这部影片在“表明人类的动物性的同时,交代了故事角色定位”。[3]当获取食物成了人唯一的欲望时,不会意识到自己究竟可以有多么可怕。到故事结局,我仍旧在想故事里那记者所提到的问题,这一切动物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男孩对应真实世界人物的臆想,船上的与男孩一起的还是真的动物。人类对人性探讨,永不过时。

在电影中,老虎杀死了咬死斑马和猩猩的鬣狗。李安以曲笔来陈述一场残酷的事实:因为饥饿,厨子杀死了水手,而善良的派直面杀死母亲的凶手,破了杀戒,杀死了厨子。为了生存,他们的做法无可厚非。在这里我们需要探讨的是饥饿与生存的关系。它们就像是手背与手心,顷刻间便可翻覆。生存的背后又是残酷的人性,为了生存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事情屡见不鲜。残酷过后,人们常常感到矛盾与后悔,这种矛盾性又致使人们不懈寻求人性的救赎。派关于人性的信仰其实一直都在。这信仰是什么以及是否可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信仰是派关于人性的最后一道防线,是能让他在黑暗的深渊中不致沉沦和覆灭的底线。派始終相信第一个故事,这不光是因为人们总是愿意记住美好而选择性地遗忘痛苦,更是因为第一个故事避开了残酷的人性。在那条充满杀戮的船上,它显示了那不致沉沦和覆灭的坚固信仰。我们知道现实充满险恶,却一定要相信美好。美好是修正残酷现实的良药。现实虽然充满兽性和邪恶,但派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美好的信仰,源源不断地给予他力量与安慰。

二、从“自我”到“超我”的超脱

弗洛伊德有一个著名的人格理论,他认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组成,“即人格被视为从内部控制行为的一种心理机制,这种内部心理机制决定着一个人在一切给定情境中的行为特征或行为模式”。[4]例如冲动一直是派的基本欲望,他愤而杀死厨子,又一度想要杀死老虎。一开始的派就是那个原始、真实的本我。他杀死厨子只是为了生存。自我与本我相比,是一种相对理性的状态,它被社会规范所约束,一方面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满足“本我”的冲动,另一方面又可以避免整个机制的倾覆。派其实很想杀死老虎,觉得老虎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但理性最终战胜冲动,自我充分发挥了平衡作用,派逐渐接纳老虎的存在。理性告诉派,他和老虎是共生的关系。派害怕本我兽性大发会彻底占据自己的心灵,所以他起初一直在不懈地作着斗争。而超我,是理想,它植根于道德规范与价值观念却又高于它们。超我的特点是趋于完美,它好比是唯心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有积极的指导作用。这部影片之所以耐人寻味,“往近处看,其为社会现实这一广阔肥沃的土壤上生发出的花朵;往远处看,其遵循先哲所提出的美学理论中经过时间的淬炼而更显其科学性的那一部分的指导”。[5]

派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残忍的事实,因而本我被激发出来。它虽然只是为了生存而出现。但这个简单的理性又无疑充满“兽性”。善良的派对它恐惧,对这样的自己感到自责。派多次感到自责,是因为他觉得不应该为了生存而抛弃信仰,于是理性逐渐占据上风,自我战胜了本我。又在和猛虎的较量中接纳了自己兽性的一面,达到了自我和本我的和解。“纵使生活艰难,也要一往无前,始终相信前方的曙光。”[6]随着漂流的进行,派和老虎都已经奄奄一息,先前支撑他们共存的本我与自我此时已不能继续维持他们的生命。这时,“食人岛”出现了。“食人岛”即“超我”的象征。反映在宗教上是一种宗教信仰,是人在黑暗中迫切想要抓住的微弱烛光。“食人岛”的出现让派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在本我、自我都已经消耗殆尽状态下,这无疑是颗救命稻草。”[7]我们且不说影片中的“食人岛”其实是个地狱,在表面的宁静和平下暗藏杀机。我们只关注派有没有因此得到救赎。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派带着老虎逃离“食人岛”再次起航,说明此刻的派已经超然度外了。

三、宗教救赎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根据印度流传的一个故事而改编的。印度是世界上人口大国之一,几十种不同族群的人生活在一起,有超过300多种语言,各种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世界上存在的宗教,例如印度教与伊斯兰教、锡克教、基督教等几乎都可以在这个国度中找到踪迹。然而各宗教之间的纷争也一刻没有停止过。也只有在这样一个文化复杂多元、宗教繁多的社会里才能诞生这个奇幻的漂流故事。关于信仰,宗教徒们都是一心坚定,只有一种信仰,而派却不是,他自幼信奉印度教,“而后在种种机缘巧合下,他又信奉起了基督教和伊萨兰教”。[8]在他看来,所有宗教都是真实的。这有点像中国古代的道家思想,即一生万物,最终也会合而为一。也有佛教众生平等思想的影子。派的父亲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认为什么都信就等于什么都不信,而派达到的境界是融会贯通。在宗教问题上,派的信仰不是仅仅浮于表面,而是有深深的根。派认为只对一种宗教的虔诚是拘泥于形式上的敬仰,宗教更重要的是礼仪背后的意义。在长达227天的海上漂流中,派的陪伴者除了兽性还有他的神。这里的神却不是耶稣,不是毗湿奴,也不是安拉,而是神性。“在佛教典籍《金刚经》中有这样一段话,“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9]一直不解其深意,如今觉得这句话讲的就是超越一切表象的神性。神性是无法被超越的,它对万物平等,无有差别。它是根植于人内心深处的爱、善良和美好的信念。影片内容虽然是虚构而成,但并非“脱离了人们生活的一种虚无缥缈”,而是“可感知的存在”。[10]

“光有生活而没有对生活的深刻理解,那就等于没有生活。”[11]派最后是以一个素食宗教信徒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在经历过人生的苦难后,派透彻地明白了信仰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宗教带给人们的是心灵力量,宗教让那存在于生存之上的精神世界更为丰满,能够让极端条件下的内心保持平静与怜悯。派的信仰并不完全等同于宗教,是自救让派最终靠岸。派希望宗教能给自己带来灵魂的安宁和幸福,他信仰的神性充满爱与善良的光辉,而这光辉其實仅来自派自己对美好和善良的坚守。

注释:

[1]童程2019《论20世纪日本艺伎文学形象特征》,《戏剧之家》第26期。

[2]魏中华2019《浅析〈局外人〉中的荒诞世界与对本真的追求》,《汉字文化》第10期。

[3]李弋2019《动物世界——浅析〈荒蛮故事〉中人物的动物性》,《艺术科技》第8期。

[4]苗欣雨2019《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对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理解感悟》,《汉字文化》第16期。

[5]徐紫薇、薛芳芳2018《论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对可然律或必然律的回应:以〈百年孤独〉为例》,《神州》第29期。

[6]余雅雯2019《浅析〈小鞋子〉里苦难生活中的人性之光》,《汉字文化》第18期。

[7]高英丹2019《〈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本我、自我和超我》,《名作欣赏》第24期。

[8]李晓薇2019《浅析电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之隐喻视角及主题探究》,《汉字文化》第10期。

[9]谢江灿2018《从宗教理性化视角解读〈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艺苑》第1期。

[10]管兰兰2019《论新媒体时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影像传播》,《大众文艺》第12期。

[11]谭媛2019《论陆文夫〈美食家〉中的矛盾人物形象》,《大众文艺》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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