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气利水方隔药灸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

冯惠娟，刘彦妍

河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河南郑州450004

慢性肾功能衰竭（chronic renal failure，CRF）常称为尿毒症，是指各种病因引起慢性进行性肾脏损害，导致肾脏无法发挥正常生理功能，如清除代谢废物、调节水电解质平衡及酸碱平衡、生成和调节激素等，进而出现氮质血症、代谢失调和各器官受累等的临床综合征［1］。尽管血液净化疗法已经普及，能够明显提高CRF患者的存活率以及生活质量，但用于早、中期CRF患者缺少便捷性、经济性［2］。近年来，中国的尿毒症患者人数正在逐年增多，其发病率已经达到130／10×107［3］。艾灸疗法是中医学传统疗法，适用于多种系统疾病，应用范围广泛［4］。隔药灸属于中医艾灸治疗方法的一种，不仅具备艾灸的温热作用，还具有所使用药物的药理作用，二者同时产生了治疗疾病的作用。其中灸疗的温热力又能够帮助药物成分通过皮肤渗透进入穴位发挥作用，艾灸作用、药物作用、穴位作用共同产生了隔药灸的综合作用［5］。本研究使用隔药灸配合西医疗法治疗脾肾阳虚型CRF，疗效确切，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择从2017年1月到2017年12月期间在河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肾内科及针灸门诊和病房就诊的80例脾肾阳虚型CRF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40例。治疗组男24例，女16例；年龄25～70（30.54±11.79）岁。对照组男26例，女14例；年龄26～71（30.67±11.83）岁。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肾脏损伤或者肾小球滤过率（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eGFR）＜60 mL·min·1.73 m-2，时间≥3个月［6］。这个诊断标准包括两方面：①肾损伤≥3个月，可有或无eGFR异常，肾脏损伤的各项观察指标异常，包括血、尿成分或影像学检查；②eGFR＜60 mL·min·1.73 m-2≥3个月，可有或无肾损伤表现。

1.2.2 中医诊断标准参照周仲瑛主编的《中医内科学》［7］。脾肾阳虚证：主症：畏寒肢冷，体倦无力，面色无华，纳差，腰酸膝软。次症：腰腹冷痛，腹部满胀，便溏，夜尿频，舌淡，脉沉弱。由本院两名肾内科医师分别对西医诊断符合的患者进行证候诊断。凡具备两个主症或一个主症、两个次症即可诊断。

1.3 病例纳入标准①符合以上西医诊断标准；②符合中医之脾肾阳虚证的诊断标准；③18岁＜年龄＜75岁；④患者依从性好［5］。

1.4 病例排除标准①不符合以上西医诊断标准者；②不符合中医之脾肾阳虚证的诊断标准；③年龄＜18岁或＞75岁者；④明显依从性差的患者；⑤合并有严重的心、肝、脑或造血系统疾病，恶性肿瘤，过敏体质者；⑥严重精神疾患或意识障碍，无法合作者；⑦妊娠或哺乳期妇女［5］。

1.5 治疗方法对照组给予西医系统治疗，包括给予优质低蛋白、低磷、高糖（除糖尿病患者外）饮食，并调节水电解质平衡及酸碱平衡［3］。治疗时间为两个月。

治疗组除给予以上西医综合治疗外，选取脾俞、三焦俞、肾俞穴位进行隔药灸治疗，2日1次，每次每穴艾灸2壮。治疗时间为两个月。

隔药灸操作：选用自拟益气利水方，药物组成为干姜15 g，茯苓9 g，白术9 g，黄芪15 g，泽泻9 g。使用粉碎机将药物按比例制成药粉，密封备用。治疗时将适量药粉用黄酒调和拌匀成糊状，制作成直径约30 mm、厚度约6 mm的药饼，用针灸针在药饼中间刺数个小孔。嘱患者俯卧体位，充分暴露施灸部位，将药饼放置在患者双侧脾俞、三焦俞、肾俞穴上，把艾绒制作成直径约15 mm、高约15 mm的圆锥形艾炷放置在药饼上点燃，燃尽之后再灸1壮，以局部皮肤红晕而不起泡为度［8］。施灸时必须有专人看护，防止灰烬掉落烧伤皮肤和衣物，根据患者皮肤耐热程度更换穴位，避免烫伤。如果施灸处皮肤出现水泡，较小的无须处理，让其自然吸收，较大的水泡消毒后毫针刺破，敷上纱布。

1.6 观察指标①症状和体征：根据患者体倦无力、腹满纳差、腰膝酸软、夜尿清长、恶心呕吐、面色晦暗等临床症状体征的程度记录症状体征积分。②肾功能指标：血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血尿素氮（blood urea nitrogen，BUN）、尿β2微球蛋白（β2-microglobulin，β2-MG）、内生肌酐清除率（creatinine clearance，Ccr）。③血常规：红细胞计数（red blood cell，RBC）、血红蛋白（hemoglobin，Hb）。④生活质量评分：使用健康调查简表（SF-36）评分，评分越高表明其生活质量越高。以上指标均在治疗前及治疗后1个月、2个月检查并记录。

1.7 临床疗效判定标准①症状疗效判定标准：消失：症状体征积分减少≥70%；减轻：30%≤症状体征积分减少＜70%；无变化：症状体征积分减少＜30%；加重：症状体征积分增多［9］。②临床疗效判定标准：显效：临床症状、体征消失，Scr下降≥30%；有效：临床症状、体征消失或减轻，5%≤Scr下降＜30%；无效：不符合显效和有效判断条件者［9］。

改善率＝（消失＋减轻）／n×100%

有效率＝（显效＋有效）／n×100%

1.8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8.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数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或配对t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治疗组有效率（70.0%）明显高于对照组（42.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

2.2 两组患者症状改善情况治疗后，治疗组各种症状均有显著改善，改善率均高于70%，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症状改善情况例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肾功能比较治疗组治疗后Scr、BUN以及24 h尿β2-MG明显下降（P＜0.05），Ccr明显升高（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肾功能比较（±s）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肾功能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肾功能指标对照组（n＝40）治疗组（n＝40）治疗前治疗后Scr（c／μmol·L-1）420.49±181.68 413.36±206.24 425.43±178.57 409.38±203.26*＃治疗前治疗后BUN（c／mmol·L-1）17.86±8.53 17.29±7.68 21.53±11.38 18.75±10.47*＃Ccr（v／mL·min-1）13.59±2.36 20.38±5.47 13.26±2.58 28.81±5.29*＃24 h尿β2-MG（m／mg）4.26±0.51 3.49±0.48 4.35±0.47 2.16±0.52*＃

2.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Hb和RBC水平比较治疗组治疗后RBC明显升高（P＜0.05），两组患者Hb均无显著变化（P＞0.05）。见表4。

2.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评分比较治疗组治疗后的生活质量评分显著高于治疗前（P＜0.05），且显著高于对照组治疗后（P＜0.05）。见表5。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Hb和RBC水平比较（±s）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Hb和RBC水平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对照组（n＝40）治疗组（n＝40）检测指标治疗前治疗后Hb（ρ／g·L-1） 86.14±22.30 86.72±23.64 85.63±25.74 86.48±治疗前治疗后25.33 RBC／1012 L-1 2.88±1.31 2.96±1.05 2.86±1.21 3.25±0.89*

表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评分比较（±s，分）

表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评分比较（±s，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生活质量对照组（n＝40）治疗组（n＝40）治疗前治疗后体力59.37±10.38 63.46±10.84 61.45±8.25 74.43±11.64*＃治疗前治疗后体力影响工作生活程度57.42±11.40 67.32±8.34 58.47±9.58 75.32±8.34*＃身体疼痛72.42±9.81 78.28±10.43 74.29±8.34 85.37±11.43*＃总体情况70.15±8.52 82.45±6.76 71.64±7.49 92.35±7.34*＃

3 讨论

CRF男女发病率分别为55%和45%［10］。近年来，CRF的患病率有明显上升趋势和年轻化趋势，其防治已成为世界各国面临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了严重影响［11］。该病的发生机制仍未明确，西医多认为与肾脏排泄和代谢功能下降、尿毒症毒素的毒性作用、肾脏的内分泌功能障碍等有关。临床上主要是积极治疗原发病，进行控制血压、控制血糖、调节血脂等预防处理，或是采用血液透析、腹膜透析、肾脏移植等肾脏替代治疗，但其便捷性和经济性存在问题［12-14］。

中医并无CRF的概念，但与水肿、关格、癃闭的症状较为相似。中医认为，该病病机主要是脾肾亏虚，引起脾不运化、肾阳气化功能失司，以致水湿内停。脾脏的生理功能主要包括运化水谷和运化水液，而肾主水，主司体内水液的输布、排泄，在调节体内水液平衡方面极为重要。假如脾的运化功能失常，肾阳气化失司，会引起水液代谢异常，继而导致机体出现疾病。该病为本虚标实，以脾肾亏虚为本，水湿内停为标，治疗原则为益气利水、健脾温肾［15-20］。

本研究选用穴位归属于足太阳膀胱经，同时均为背俞穴。膀胱经穴位能够治疗与膀胱相络属的肾脏疾病，背俞穴能够治疗相关脏腑疾病。脾俞功用健脾益气，三焦俞可调理三焦、利水强腰，肾俞穴则可补肾利水。诸穴合用，共奏益气利水、健脾补肾之功。艾灸也是传统中医学的特色治疗方法之一，适用于多种系统疾病，应用范围广泛。《医学入门·针灸》载：“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艾具有独特的药性作用，而艾绒燃烧的过程中，不仅会产生温热效应、光辐射，还会产生特定的生成物和芳香效应，其中艾灸发挥疗效最关键的是温热效应。有研究证实，艾灸的温热效应可以促进气血流注，调控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促进人体物质和能量代谢，增强免疫力，从而起到改善脏腑功能的效果［21-24］。

本研究使用的药饼方中干姜温阳散寒，现代研究证实，干姜具有增强免疫力、抗炎、保护心血管、保肝利胆等药理作用［25］。茯苓利水渗湿、健脾宁心，有文献报道其具有调节泌尿系统、免疫调节、抗氧化、助眠等药理作用，其免疫调节功能主要依赖茯苓多糖，茯苓多糖能够通过保护免疫器官，激活T淋巴细胞以及B淋巴细胞，提高自然杀伤细胞的活性，调节多种炎性因子，从而调节人体免疫力［26-28］。白术健脾益气利水，具有抗炎、增强免疫功能以及安神促眠等作用［29］。黄芪补气助阳。泽泻利水渗湿。

本研究结果显示，隔药灸联合西医治疗CRF的临床效果优于单纯西医治疗，治疗组有效率明显优于对照组；治疗后治疗组的症状体征、生活质量改善明显；治疗组Scr和BUN、24小时尿β2-MG均显著降低，Ccr和RBC明显升高。

综上，益气利水方隔药灸联合西医治疗脾肾阳虚型慢性肾功能衰竭疗效显著，可有效改善患者肾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