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构 “城堰一体”:入遗效应和灾后重建双重影响下的都江堰整体文化景观呈现
2021-02-22董亦楠韩冬青
董亦楠 沈 旸,2 韩冬青
(1东南大学建筑学院, 南京 210096)(2东南大学传统木构建筑营造技艺研究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 南京 210096)
都江堰市古称“灌县”,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也是坐拥世界文化遗产“都江堰-青城山”和世界自然遗产“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双遗”城市.后遗产时代,尤其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考虑到基于世界遗产的旅游业发展对城市产业复兴以及灾后恢复就业等方面的重要作用,灾后重建规划提出“塑造国际性旅游城市”的发展战略,将城市主要职能部门和原住居民从受损严重的老城迁至新区,通过重建将老城区调整为一个以旅游服务为主的功能区[1].
国际性旅游城市的塑造为城市建设的恢复与发展注入了活力,但与此同时,以旅游服务为主的功能定位却严重贬低了灌县古城传承千年的历史地位和文化价值.灾后重建过程中,老城内大量受损的传统街区遭受毁灭性重建,城市职能和原住民迁出,老城逐渐演变为都江堰景区的商业配套设施,成为游览后吃、住、购物的消费场所.目前都江堰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只有水利工程和风景区,知堰而不知城,灌县古城并没能借世界遗产和灾后规划重塑昔日的繁华.
客观来看,川西北高原、成都平原、岷江水系交汇的独特自然条件和基于自然的人类活动共同作用,造就了都江堰地区几千年来城堰一体的互依共生关系.水利工程的修建及其后历代的维护过程中,堰工和家人的聚居为城市形成奠定了基础;同时,地理位置带来的边境贸易和军事防御需求,提升了城市地位和规模,并汇集大量人口,尤其是随着松茂古道的贸易交流,各地商品、风俗、宗教在此汇聚,造就了古城的繁荣.水利工程、古道贸易、军事防御,三大功能互相依托,共同为古城的起源和发展做出了贡献.
反思都江堰入遗和灾后重建历程,古城形态、人文价值的保护与城市经济、旅游产业的发展似乎一直处于对立状态.究其原因,在于尚未明确认识世界文化遗产(都江堰景区)和历史文化名城(灌县古城)在空间形态与文化价值2个方面的关联.如何深入发掘老城价值,建立一体互动的整体性认知方法,在保护遗产和老城的同时,促进旅游和经济发展,是此类历史城市保护与再生中面临的共同问题.
早在20世纪9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已经提出文化景观(culture landscape)和城市历史景观(historic urban landscape,HUL)概念.作为自然与人类的共同作品,文化景观关注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以及对这种关系的保护和管理;而城市历史景观则把城市看作是自然、文化和社会经济过程在空间上、时间上和经验上的建构产物,也是一种针对城市聚落和居民的文化景观[2].综观二者,景观不仅是一个名词概念,即地表上各类物质、非物质要素相互作用,并持续足够长的时间阶段而形成的外化结果;更具备了动词属性,即建构一种整体性的遗产价值评估和保护方法论[3].
中国传统价值观以及古人营城时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思考与文化景观或城市历史景观的许多观点不谋而合.本文结合中国传统城市营造理念与文化景观方法探索入遗效应和灾后重建双重影响下的都江堰保护与再生方法.通过对都江堰古城和堰区内外各类要素及其关联性的研究,再构城堰一体整体性文化景观体系,为都江堰市总体城市设计提供思路.
1 地图中的古代城市
不同于文艺复兴以来、强调科学性和精确性的欧洲城市地图[4],中国古代城市长期使用一种类似山水画、并且附有图说的地图[5].这些地图通常没有统一比例,以平立面结合的方式描绘城市中的要素,包括山体、水系等自然环境以及城垣、街道、职能建筑等人造物,这些要素的绘制比例被明显夸大,并配以文字注释,其余地块边界和建筑布局则省略不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地图被认为是非科学、不精确的,但是也有学者提出“好地图不一定是要表示两点之间的距离,它还可以表示权力、责任和感情”[6].
其实,中国古人选址营城,“存在着一种古老而繁琐的象征主义,在世事的沧桑变迁中却始终不变地沿传下来”[7],并通过规章制度明确城市建设的等级和构成要素.也就是说,古人营城之初首先基于一定的社会诉求构建了一个由要素组成的理想城市模型:城市一般坐北朝南,大多由方形城墙围合,城门四向而开,街道纵横相交,宫殿、衙署、祠庙等职能建筑分布在城池内外.另一方面,当这种理想模型落位到特定的山川地势和文化语境中,又会呈现出纷繁复杂的城市形态.城市人造物与自然通过各种文化和社会关联有机结合在一起,塑造整体性的城市景观,并随着时代不断变迁.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中国传统地图的绘制方式反应了古代城市融合自然山水、礼制秩序与居住理想的营造理念和规划方法.
看似复杂的古代城市形态背后存在一个由自然和人文要素共同构建的理想城市模型,可以通过对传统地图和方志等历史文献资料的解读,分解出构成传统城市的各类要素,观察其历史演变过程,并将之落位于当前的城市空间中.从要素出发,通过各类自然和人文要素的关联性研究,探索他们之间的连线,或者说路径上的不同空间和文化属性,以解释理性与自然碰撞之后呈现出的独特城市形态和文化景观.最终,对于都江堰这一案例,通过古城和堰区内各类要素及其关联性研究,再构“城堰一体”的整体性文化景观体系.
2 都江堰的构成要素
都江堰地处成都平原和川西北高原交界处,岷江流入成都平原的出山口.早在古蜀时期,鱼凫一代即从岷山中迁徙至都江堰市境内活动;战国时期李冰修建都江堰水利工程而诞生城市的雏形,并随着松茂古道贸易交流而逐渐兴盛;唐宋时因其重要的战略地位设军,作为防御西部少数民族的军砦重镇,同时随着茶马互市的兴起,城市的贸易交流和商旅通衢功能愈发重要;明洪武初(1368年)正式修筑城墙,明末因战乱被毁;至清康熙年间(1661—1722年)重建,其后多有增补,基本延续明城形制,形成较为稳定的城市形态.1949年后,失去防御作用的城墙被陆续拆除,城市开始向东南方向扇形扩张,但老城格局基本得以保留,都江堰水利工程也历经两千多年历史沿用至今.
现存有关灌县古城的历史文献资料主要是清乾隆五十一年(1787年)《灌县志》和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增修灌县志》,二者均以图文结合的方式记录了城市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等.对比卷首县治图(也是现存最早的城市地图,见图1)可见,除城市南门外新增一座普济桥外,百年间城市形态没有太大改变.地图以立面加文字的方式着重描绘城市内外的山体、水系、城垣以及重要职能建筑(包括县署、水利府、学署等衙署以及城隍庙、文庙、文昌宫等祠庙),城门与主要建筑间以虚线连接表示主要街道.
图1 灌县县治图(光绪增修灌县志,1886年)
2.1 边界城墙
城墙在中国古代大多数朝代的营城观念中非常重要[8],除了显而易见的安全防卫作用外,“更主要的乃是国家、官府权威的象征,是一种权利符号”[9],象征着统治阶层的权威和力量.明清时期,全国范围内兴起多次筑城高潮,到清朝末年,绝大多数府县治所都筑有城墙[10].其呈现形态,在北方平原地区多表现为规整的方形或长方形,东南西北分设城门;而在南方丘陵地区,则会根据山川地势进行调整,但仍然能看出向方形接近的趋势.
据县志记载,灌县城墙始建于明代第一个筑城高潮时期,即明初洪武(1368—1398年)、永乐(1403—1424年)间[11].作为“川西锁钥”的军砦重镇,修建城墙最重要的目的是扼西夷之要冲.城墙选址与自然山水紧密结合,西北傍山(版筑于邱之麓),并将玉垒山的一部分围入城内,西南依水(雉堞于沙之洲),借岷江内江为天然的护城河.整个城市的方位顺应山水形势,向西南方向微微偏转,但基本维持了方形格局.
城墙东南西北4个方向分别设置城门和城楼,从4座门楼的名称亦可窥见国家、官府权威的象征(见表1,根据灌县志等资料整理).抗战时期,为方便在敌机轰炸时疏散人群,城市东、西、南新开3座城门.1949年后,随着城市用地扩张和道路建设,失去防御和象征作用的城墙被陆续拆除,砖石用于修建公共建筑和基础设施,仅玉垒山上有零星段落遗存.2008年大地震后,为发展旅游重建宣化门和西街城墙.
根据历代地方志的记载以及实地考察,可以大致勾勒出明清时期的城墙位置以及损毁过程(见图2).叠图可见,伴随城墙的拆除,硬质分隔要素转变为软质分隔的道路空间,城墙内外的交通组织、城市肌理和建筑风貌逐渐融为一体,严重削弱古城外部边界和形制特征.
2.2 职能建筑
中国古代地方城市中最重要的职能建筑包括衙署和祠庙,前者作为城市最高行政机构,是世俗权威的体现;后者则构成各类精神信仰的中心,其中“城隍庙和文庙是官方信仰的2个最基本特点.城隍是以自然力和鬼为基础的信仰中心,因而可以说是用来控制农民的神;学宫(文庙)是崇拜贤人和官方道德榜样的中心,是官僚等级的英灵中心,学宫还是崇拜文化的中心.”[12]不同城市中衙署、城隍庙、文庙的位置和布局也具备一些共同点,进而影响城市的整体形态结构.
表1 城门、城楼名称及象征意义
(a) 明代
(b) 1942年
(c) 1952年
(d) 1958年
(d) 1968年
(f) 1984年
1) 衙署选址一般位于城市中部,居中不偏、不正不戚.明清衙署一般为多进院落式布局,前衙后邸,沿中轴线对称,四周以高墙围合.在都江堰由于水利工程的重要性,清代专设堰官——水利同知,不仅维护和管理水利工程,也可办理水务案件,官阶等同于知县.这种独特的二权分立的政治架构也反映在都江堰城市布局中.
2) 作为阴间的地方掌吏,城隍神的职能是护城安民,与阳间地方长官一阴一阳,共同管理地方社会.随着明洪武二年(1369年) 封京都及天下城隍神,城隍祭祀作为一种完整的制度,正式出现在国家的祭祀体系中[13].城隍庙也成为古代城市中与衙署相对的最重要的职能建筑之一,全国各地方城市中均有设置,规模通常超出一般祠庙,并有统一的形制.但是城隍庙选址受到地理条件和风水观念等影响,在城市中的具体位置并不固定[14].
3) 与城隍庙相比,文庙“选址则更加审慎,宋朝以后往往将地方科举的兴盛与否归咎于文庙选址.据统计,文庙选址以东最甚,次之为东南、西,再次乃处于一个数级的南、东北、北、西南,而西北最少.再将之按不同的省份归纳,地域的差异并未明显地波及庙学选址的趋同.”[15]不同于必须向民众开放的衙署建筑,文庙“除春秋二仲日的释奠及每月朔望的释菜外,平日高门深锁;且祭祀之时,普通民众不得参与,呈现出强烈的封闭性.”[16]更重要的是,“按照风水理论,孔庙(或学校类建筑)的选址若背靠主山,面对案山,必然科甲发达.”[16]故清代灌县文庙放弃坐北朝南、面向东正街的文昌宫地段,最终回归城市西北、背山面城的玉垒山麓(见表2,根据灌县志等资料整理).
目前城中衙署建筑早已无存,城隍庙和文庙经修缮、重建成为游览景点,但是其形制、功能并没有向城市辐射,与城市空间缺少互动.
表2 灌县县署、城隍庙、文庙传统形制与现状
3 要素关联性的重构
从上述要素在现状城市空间中的位置可见,在城墙范围内,三大职能建筑基于礼制、风水和自然,形成3套不同朝向的空间网格(见图3).复杂的城市形态和肌理在自然山水与人造网格的交织和互相作用中逐渐形成、演变.更进一步,古城要素与构成水利工程的鱼嘴、离堆、二王庙以及松茂古道上重要资源节点,以其内涵的文化和社会属性相互关联,形成礼仪、商业等文化活动路径,城市功能在此基础上运转.空间与文化2个方面的关联性是认识古城和堰区共生的整体性文化景观的重要基础.
图3 灌县古城要素选址及朝向
3.1 三套街巷空间网格
县治图中以连接要素的虚线表示街道,根据《光绪增修灌县志》记载,清末灌县城内共有14条街道和6条巷子,街巷的命名和方向都与上述要素密切相关.1949年后城内街巷经过多次拓宽,但基本走向变化不大,将街巷肌理与职能建筑的空间轴线叠加,隐约可见3套空间网格.
1) 知县署和水利同知署门前的东正街、之间的井福街、东侧的大官街和武圣街顺应衙署的轴线方向,形成第1套空间网格;由于衙署在功能和空间布局上的中心地位以及东正街作为城市主轴的结构性作用,这套网格也影响了东正街两侧大多数街巷走势和建筑肌理,构成城市空间形态的主干.
2) 文星街垂直于文庙中轴,并影响到附近北正街等街巷和肌理,形成第2套空间网格,主要影响城市北部片区.
3) 城隍庙顺应山势布置,轴线与东正街呈270°相连,也成为东正街尽头的对景;此外,自然山体和水系也影响到城市西南滨水区域以及杨柳河沿岸部分街巷走势(见图4).
图4 灌县古城空间网格叠加
基于自然和礼制的3套网格系统叠加,形成明清古城复杂的空间结构和城市肌理,并延续至今.另一方面,要素包含不同的文化和社会属性,其连线或者说要素之间的路径,承载了城市内外各类礼仪和商业活动,也是城市功能和各类行为的具体呈现.
3.2 四种传统活动路径
灌县主要的传统活动包括开水大典和城隍庙、文庙拜祭等礼制活动以及沿松茂古道等聚集的各类集市和商业活动等(见表3(根据灌县志等资料整理)和图5).这些活动路线串联起灌县古城、水利工程以及松茂古道内的各类要素,其中包含的社会属性和人文价值也是文化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这些传统庆典仪式和商业路线的挖掘和再现,有助于都江堰市城堰一体的整体城市形象和遗产价值提升.
表3 都江堰传统活动内容和路径
(a) 传统文化活动(入学仪式、拜谒城隍、开水大典)
(b) 传统商业活动(松茂古道、清明台)
通过灌县古城内要素及其关联性的重构可见,要素及其连线构成的路径是形成传统城市形态和城市活动的重要影响因素.目前,古城内部分要素,特别是结构性的空间格局得以保留;但是各要素相互独立,依托要素展开的传统城市职能和文化、商业活动也大多不复存在.由于对传统城市空间形态、城市活动的忽视,入遗效应和灾后重建双重影响下的古城规划和建设在业态、肌理、风貌等方面趋向统一,抹杀了传统城市形态和功能的多样性,古城价值以及城堰一体的整体性文化景观体系都没有得到充分展现.
4 文化景观呈现与总体城市设计
传统地图和历史文献中记载了古城内外各类自然和人文要素,这些要素及其之间的关联性是古代城市营造和运转过程中的重要参照物.对于上述诸要素在当前城市空间中的重新落位,以及选址、朝向、布局等特征与历时演变过程分析,有助于城市整体结构和形态特征的认知和解读.将要素之间的空间和文化关联进行叠加,可以建立都江堰城堰一体整体性文化景观的基本结构,该体系的建立也对城市规划和设计提出展望(见图6).
图6 要素及其关联性叠加(整体文化景观基本结构)
4.1 古城再生与活化
目前都江堰市在创建国际性旅游城市过程中遇到的主要问题是游览活动集中在都江堰景区,以半日游为主,游客很少停留.如何推动灌县古城与世界文化遗产——都江堰景区接轨并互相促进,在保护古城传统形态特征的同时,促进旅游、居住、文创、商业等多种城市功能混合发展.基于上述城市要素及关联性的演变和叠加研究,本文在都江堰市总体城市设计对古城再生与活化提出如下建议:
1) 城墙是古代城市防御和凸显国家权力的重要设施,同时限定城市轮廓、展现城市与山川地势结合的边界特征.目前灌县古城墙基本无存,只能依靠山、水、城市环路辨别古城边界.为增强古城可识别性,建议沿城墙遗址形成文化展示空间,一方面结合现状公共空间,在城门旧址处打造历史文化节点;另一方面以多种形式的视觉标识展现城墙走势,讲述城墙兴衰变迁.
2) 作为古代城市形态和职能的中心,各种文化和商业活动在知县署和水利署交汇,建议对相关建筑群进行必要的空间标识,并引入恰当的文化功能,以此为基础重新设计开水大典及城隍庙、文庙的祭祀活动路线,将目前仅在景区内举行的庆典活动和游览人群引入古城.
3) 由西街通向宣威门的松茂古道起始段,是开水大典和松茂古道贸易交流的重要段落,现已不存.建议重新疏通这段路径作为游客进出景区的主要出入口,以这一重要的游览、商业和仪式路线连接景区和古城.
基于城堰一体整体文化景观结构的空间路径梳理和文化活动设置,一方面能够有效提升古城定位,促进古城再生与活化,恢复都江堰水利工程与古城的互依共生关系;另一方面也将促进传统城市活动与现代文化创意、旅游产区结合,游览线路由景区扩展到古城,留住游客,推动国际性旅游城市建设.
4.2 新城扩张与控制
将视野拓展到都江堰新城区域的发展和建设.自民国时期城市发展逐步突破城墙限制,沿水系和道路延伸;20世纪90年代陆续修建放射状主路和2条环线,建设用地沿道路两侧发展;2000年都江堰市总体规划中提出“城市沿水系和主要放射道路呈手指状发展”的规划控制原则,至2003年一环内的城市用地基本填充完成,一、二环之间沿水系、道路线性发展;2008年大地震之后,新城建设提速,城市建设范围不断呈扇形扩张,建成区域与山体、水系、农田之间的关系愈发模糊(见图7).
回顾传统地图中描绘的城市与自然关系:邛崃、龙门山脉护卫城市东、北两翼;岷江水系经水利工程一分为二,内江再分为四,成辐射状灌溉成都平原;松茂古道自松潘、茂县通至灌县古城,由宣化门出城,分为5条平坝区古道,通达成都、彭县等地;市域范围内各类市集城镇、宗教建筑分散布局在水系和古道沿线(见图8).这种结合自然环境的城市营造理念在2000年都江堰市总体规划的手指状发展原则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在8个城市组团之间沿水系和道路设置楔形绿地,既改善城市的环境质量,又防止城市连片发展.
(a) 1980年
(b) 1990年
(c) 2003年
(d) 2008年
(e) 2011年
(f) 2017年
基于传统营造理念和2000年版总体规划(见图9),总体城市设计提出“天府开源,堰分九水,羽扇串珠,青绿灵秀”的设计目标,以天府之源的历史文化资源和山水城田的自然特质为基础,对山城边界、城田边界、水绿廊道、重点区块提出控制和引导要求,塑造山为扇柄,水路为骨,一核多点,城田相容的羽扇形城市形态(见图10).
图9 2000年都江堰市总体规划(都江堰市规划局)
5 结语
在入遗效应和灾后重建的双重影响下,都江堰古城的历史地位和文化价值没有得到深入发掘和有效保护,相反,由于不恰当的功能定位和片面追求短期效益,古城形态与城市职能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这种现象也是国内不少历史文化名城和历史文化街区保护与再生工作的通病.
中国古人在传统城市营造中秉持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观与文化景观、城市历史景观所提出的整体性景观方法非常契合.在都江堰的案例研究中,本文尝试回归传统,从历史地图和文献记载出发,梳理城市内外各类要素及其关联性,重新建立“城堰一体”整体性文化景观体系,并为城市设计提供有效的思路和建议.这种从历史要素出发的方法体系,不仅更好地发掘并展示世界文化遗产和历史文化城市的互依共生关系,提出联合保护和发展要求;同时,也能够最大化遗产价值,为城市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致谢本文部分研究和写作依托于东南大学与中建西南院联合开展的毕业设计和都江堰总体城市设计成果,得到各位专家和同学的执教与帮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