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学生探究《雷雨（节选）》艺术特色的几种策略

管春梅

《雷雨》是戏剧大师曹禺的代表作。高中语文教材必修下册的第二单元节选了《雷雨》第二幕中的一个片段，要求学生在阅读与鉴赏的过程中深入理解戏剧作品，欣赏戏剧家设计冲突、安排情节、塑造人物形象的艺术手法。在阅读教学中，教师可以采用合适的方法，引导学生探究作品的艺术特色。接下来，笔者就详细谈谈。

一、引导学生改变视角，了解戏剧中的矛盾冲突

课文下的注释简单地介绍了《雷雨》的主要内容。但是，考虑到剧中的人物比较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教师可以引导学生阅读文本，完成以下学习任务：

请你选择剧中的一位人物，从他或她的视角来讲述《雷雨》第二幕中的故事。

生1：在这个闷热的午后，我不得不再次来到这个令我感到伤心的地方。三十年了，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是啊，连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也还是和当初一样。当年，为了娶有钱人家的小姐，他抛弃我这个丫鬟，害得我们母子分离。今天又妄想用钱来打发我，让我那两个不知情的儿子手足相残。老天爷，这一切都是谁在造孽啊！（“鲁侍萍”视角）

教师点评：条理清晰，将过去和现在前后勾连在一起，揭露了资本家自私自利的丑恶嘴脸。最后，“鲁侍萍”向苍天发问，感叹命运不公，对冷酷的现实没有清醒的认识，把自己的厄运归之于“命”，这一细节非常贴合人物形象。

生2：今天，家里真不“太平”。三十年前的“鬼魂”死而复生，不知道这个生下孩子就跳河、接二连三嫁人的疯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想要见萍儿？还是想要钱？亦或是想把周家搅个天翻地覆？大海这孩子也跟着胡闹。如果早点告诉我真相，我就直接把矿交给他管理，何必闹这一出？萍儿和冲儿可都看着呢！这一场戏我可得好好演，不能输了阵势！（“周朴园”视角）

教师点评：该生展现的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大家长”形象，颠倒是非、霸道武断，自以为了解并掌控着全局，每次遇到问题只会从别人的身上找原因。最后一句话仿佛缓缓拉开了悲剧的“幕帘”。

生3：这都二十世纪了，工人阶级的权益还不能得到保证吗？我们罢工维权，他们就镇压；我们派代表谈判，他们就搞分化。那些被警察开枪打死的三十几名工人难道就白死了吗？那些被淹死的两千二百名小工的命难道就值这点钱吗？谁都无法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亲手撕开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母亲不是来看妹妹吗？怎么还在周家？哎，可别伤着我的妈！（“鲁大海”视角）

教师点评：该语段非常符合人物的性格，很好地展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人物的心理活动。

站在不同人物的视角来讲述故事，学生能够较快地理清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了解主要事件。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发现本幕剧最主要的矛盾冲突是家庭矛盾，其中又包含多重矛盾，如周朴园与鲁侍萍之间的矛盾、周朴园与周萍之间的矛盾、周朴园与周冲之间的矛盾、周朴园与鲁大海之间的矛盾……

无矛盾，不戏剧。通过站在不同人物的角度复述故事，学生可以发现曹禺先生主要是采用“以主（矛盾）带次（矛盾）”的方法来设置矛盾冲突的。家庭矛盾是剧中最明显的矛盾，由此引发、牵动、分裂、细化出更多的矛盾，各种矛盾彼此交织，构成一张密集厚重的命运之网，在雷雨中将剧中人摧毁。

二、引导学生关注细节，感受戏剧的张力

在创作《雷雨》的过程中，曹禺先生在主线之外又设置了多条副线。教师可以引导学生关注作品中的细节，特别是叙事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让他们感受戏剧的张力。

仔细阅读作品，有的学生发现作者采用插叙的方法，让鲁侍萍交代了自己的坎坷经历。三十年的时间跨度是非常大的，鲁侍萍“投河”的具体时间是“三十年前年三十的夜里”。读者能够想象出当时万家团圆、热闹幸福的场景，也能想象出鲁侍萍孤身一人，走投无路的场景。这两个场景对比鲜明，有着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叙事空间的跨度也不小。鲁侍萍辗转漂泊，从无锡的周公馆里被赶出去，死里逃生后又在外乡嫁过两次人，因为儿女再次来到北方的周公馆。那些“从前顶喜欢的旧家具”“总要关窗户的习惯”穿越时空，能让读者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比如，樟木箱里那件绣着梅花的旧衬衣，勾起了过去在同一地点里两个人相恋时的美好回忆。这难得的温情令人动容，也令人唏嘘。

又如，鲁大海控诉以周朴园为首的“强盗”，说他们杀害、欺骗、利诱可怜的工人，揭露了资本家残忍、狡诈、无赖、阴险、恶毒的行径，补充叙述了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给读者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增强了戏剧的张力。

三、引导学生细读台词，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

因为舞台的场地有限，所以戏剧情节的展开在很大程度上是依托于人物台词的。那些看来话里有话、言不由衷的句子，往往就是通往人物内心世界的一扇扇大门。在教学的过程中，教师要让学生细读其中的台词，以“关键词+情节阐述+人物分析”的方式撰写微评论。

在阅读《雷雨（节选）》的过程中，学生通过周朴园和鲁侍萍的对话和回忆，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些细心的学生发现两个人物的台词中都有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比如，周朴园提到的无锡梅家“很贤惠，也很规矩的年轻小姐”，在鲁侍萍口中则是“不贤惠、不很守本分的下等人”；周朴园说“忽然地投水死了”，鲁侍萍则说是“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她了。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她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周朴园打探得那么详细，可被问及是不是想见她一面时，他又矢口否认。这些“矛盾”的话语，恰恰是学生走进人物内心世界的一扇门。对于同一件旧事，两个人的说法完全不同。这一细节也展现了周朴园的虚伪自私和无情冷漠。

有一些学生发现人物的台词中有一些暗示性的话语。比如，周朴园说“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四凤和大少爷周冲热恋，是“复刻”了鲁侍萍和周朴园的过往。鲁大海斥责周朴园：“姓周的，你發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这句话对两个家庭的最终命运作了注解。

还有一些学生发现人物的台词非常含蓄，展现了人物的复杂心理。比如，鲁侍萍所说的“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和“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这种“欲言明真相”却又“转而言其他”的句子展现了人物的矛盾心理。

以上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探究《雷雨》的艺术特色，培养他们的阅读能力和鉴赏能力，让他们掌握阅读和鉴赏戏剧作品的方法。

（作者单位：江苏省西亭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