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小程序在斜视患儿术前访视和随访中的应用研究

□ 姜婉娜 JIANG Wan-na 余新平 YU Xin-ping 叶文炼 YE Wen-lian 叶莉莎 YE Li-sha 陈张艳 CHEN Zhang-yan 金约西 JIN Yue-xi

斜视是眼科常见疾病之一，患病率约为3%[1]。当前多数学者认为手术是斜视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之一[2-3]。儿童的立体视觉形成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通常认为9～11 岁是视功能发育的完全时期[4]，因此部分学者认为手术年龄越小，立体视觉恢复程度越好[5-6]。但年龄小的患儿进行斜视手术主要风险在于基础疾病、术前准备不足和各种麻醉并发症，其中基础疾病、术前准备不足可导致手术取消，而麻醉并发症中最令患儿家长关注的问题则是术后认知行为改变，有研究指出，麻醉并发症术后2 周内发生率可高至30%，更有甚者持续1 年之久[7]，严重影响患儿情感和认知功能发育，因此，术前预防和干预尤为重要。

近年来，人工智能（AI）技术在医院导诊、慢性病随访、院内护理等临床工作中逐渐得到普及并取得良好应用效果[8-10]，故本研究设计结合AI聊天机器人功能的微信小程序，将其应用于斜视患儿的术前和麻醉前访视及术后随访过程中，为患者家属提供术前教育、疾病认识等人工智能问答服务，以防范麻醉并发症。

材料和方法

1.一般材料。根据患者就诊顺序的奇偶数将2017 年10月至2020 年10 月于眼科行手术治疗的300 例斜视患儿监护人均分为观察组（150 例）和对照组（150 例）。纳入标准：（1）符合《我国斜视分类专家共识（2015 年）》[1]中斜视诊断标准的14 岁以下首诊患儿的一方监护人；（2）已签署知情同意书；（3）患儿监护人能熟练使用手机和微信，沟通无障碍，能理解量表内容。排除标准：（1）患儿伴有严重影响器官功能的疾病或中枢系统疾病；（2）患儿或其监护人伴有视听障碍、心理或精神疾病；（3）患儿随访期间因各种原因再次接受手术治疗。本试验设计已由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观察组和对照组的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患儿监护人基本情况[n(%)，]

表1 患儿监护人基本情况[n(%)，]

2.方法

2.1 研究方案。为提高斜视患儿麻醉访视和随访工作质量，本院眼科工作者携技术人员开发基于微信平台的AI机器人，于2017 年9 月起实施应用。于术前1 周对所有患儿监护人开始行术前访视，患儿的手术皆采用全身麻醉，根据其具体临床情况选择麻醉用药，并于术后随访3 个月。对照组采用电话或门诊的常规术前随访方式，并印制与发放健康教育资料（包括斜视疾病认识、麻醉方案、斜视手术与麻醉术前和术后注意事项等），自术前8 小时开始禁食，术前2小时开始禁水。医师至少术前8 小时对患儿进行面对面访视，决定最终手术时间。观察组在术前一周启用AI机器人，直至术后随访3 个月结束。在试验过程中比较观察组和对照组麻醉相关事宜的知晓情况、当日手术取消率、复诊情况，比较E 组和C 组不同时间点术后行为量（PHBQ）评分、不同类型问题平均询问次数和麻醉满意度。

表2 患儿基本情况[n(%)，]

表2 患儿基本情况[n(%)，]

2.2 开展微信AI聊天机器人服务

2.2.1 AI聊天机器人的开发。AI聊天机器人选择以微信小程序为载体建立，并命名为“眼科AI服务”。“眼科AI服务”由眼科医师和护士各4 名、2 名技术人员参与构建。服务系统构建前采集眼科10 名医护人员、30 名斜视患儿家长的术前1 周至术后3 个月主要临床问题和院外服务需求，以此建立问答数据库。而后，由眼科另外10 名医护人员对问答数据库的拟定内容提出意见，并另选20 名斜视患儿家长试用本聊天机器人程序，对本程序服务提出补充和删改建议，修改完善后投入使用。

2.2.2 AI聊天机器人提供术前教育、疾病认识和智能问答服务。“眼科AI服务”小程序主页面设置“认识斜视、术前须知、手术相关、术后须知、联系我们、医疗文书、问答咨询”7 个专栏。（1）患儿家长点击“术前须知”专栏可分别转链接至麻醉相关事宜、术前准备方法及重要性、斜视手术常见方案的电子资料页面；（2）患儿家长点击“认识斜视”专栏可分别转至“斜视基本疾病介绍、斜视诊断和分型、斜视治疗”的电子资料页面；（3）“手术相关”和“术后须知”专栏则包含手术方案简单介绍、麻醉后效应、麻醉后认知改变等内容，阅览方法同前；（4）“问答咨询”专栏为患儿家长提供询问的便捷窗口，也是“眼科AI服务”的特殊之处。点击“问答咨询”专栏后在底部输入关键词可弹出问题选项，聊天机器人应答方式采用条件式跳转，例如：输入“麻醉”，可弹出包含“麻醉副作用、斜视手术麻醉方案、麻醉前注意事项、麻醉后认知行为改变、儿童能否实施麻醉”等问题的对话框，患儿家长点击想了解的问题，则跳转至回答该问题的页面。“问答咨询”专栏不仅可以跳转健康教育资料页面，输入关键词还可跳转进行不同的功能，例如：输入“告知书”，可弹出各项告知书的链接，点击链接可进行填写（告知书页面顶端列有填写要求）。

2.2.3 应用AI聊天机器人行麻醉前访视实现“最多跑一次”目标。将我院自制的《儿童斜弱视麻醉门诊评估单》、健康教育资料、告知书等文件于术前1 周通过微信发送给患儿监护人，监护人扫描二维码进入麻醉门诊评估单填写页面。监护人填写后上传平台，医务人员阅览后对高当日手术取消风险的患儿通过微信视频通话功能行第二次远程医疗访视，决定最终手术时间。此外，监护人亦可在“问答咨询”专栏输入“告知书”以进入填写麻醉门诊评估单页面。

2.2.4 AI聊天机器人的复诊提醒功能。患儿监护人有2种途径获取复诊信息：（1）“眼科AI服务”小程序主页面可弹出复诊提醒通知框。医务和技术人员在后台每半个月发送一轮当月复诊时间的提醒通知框，每轮持续7 天，每天1 次；（2）患儿家属点击“问答咨询”专栏，输入包含“复诊”二字的词组，即可弹出包含“我的复诊时间”选项的对话框。

2.2.5 聊天机器人后台收集数据。在严格保护患者个人信息的前提下，采集患儿临床资料、患儿家长咨询问题内容、复诊情况等数据资料，对患儿家长应用“问答咨询”专栏提问的问题进行分类，统计高频问题和患儿家长使用过程中的意见，用以评估聊天机器人的应用效果和后续功能的完善。

3.聊天机器人应用效果评价

麻醉相关事宜知晓率：通过微信发送二维码给患儿监护人，监护人扫描二维码进入《麻醉相关事宜知晓调查表》页面。本页面包含“患儿完整既往史、患儿有无牙齿松动、患儿张口度”等8 个问题，分别设置“较为了解”和“完全不了解”2个选项，患者填写完毕后点击提交。对照组则以电话询问的方式记录这一结果。

复诊情况记录：患儿术后若无特殊则每月行1 次门诊复诊，记录观察组和对照组复诊情况，将超出规定时间30 天未复诊者定义为失访；将超出规定时间14 天未复诊者和失访者定义为未遵医嘱复诊。

PHBQ 评分：量表最初由Vernon 设计[7]，结合斜视患儿特点进行改编。量表包含“你的孩子在晚上上床睡觉大惊小怪吗？你的孩子在吃饭上大惊小怪吗？你的孩子需要抚慰者吗？”等27 个条目，术后7 天、1 个月、2 个月、3 个月时令监护人对比患儿手术前后这些问题的变化，选项分值分别设定为：0=与手术前相当；-1=与手术前相比有所减轻；-2=与手术前相比显著减轻；1=与手术前相比有所增加；2=与手术前相比显著增加。总得分大于0 分者说明术后发生行为改变。

询问不同类型问题的次数情况：记录并比较完成3 个月随访的患儿家属在“注意事项”、“随访安排”、“康复时间”等问题上的询问次数。

麻醉满意度评分：于随访3 个月后通知监护人点击“医疗文书”填写麻醉满意度问卷，1 分至5 分分别定义为“非常不满意、比较不满意、一般、比较满意、非常满意”，统计M 组和S 组的满意度评分。

4.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25.0 版统计学软件分析，计量资料等采用（）表示，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用[（n）%]表示，采用χ2检验，以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术前3 天观察组和对照组对麻醉相关事宜的知晓情况比较。观察组对患儿完整既往史、术前禁食禁水原因、禁食禁水方法、麻醉术前注意事项、麻醉术后并发症知晓率高于对照组（p＜0.05）；两组在患儿有无牙齿松动、患儿张口度、麻醉方案知晓率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患儿麻醉相关事宜知晓情况[n(%)]

2.观察组和对照组当日手术取消率和复诊情况比较。观察组术后1、2、3 个月分别有0、2、4 例失访，对照组分别有0、4、9 例失访；观察组当日手术取消率和术后2 个月、3 个月未遵医嘱复诊例数均低于对照组（p＜0.05）；两组其余项目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手术当日取消率和不同时间点未遵医嘱复诊情况[n(%)]

3.观察组和对照组术后不同时间点PHBQ 评分比较。观察组术后1、2、3 个月分别失访0、1、4 例，对照组分别失访2、6、9 例；观察组术后1、2、3 个月PHBQ 评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观察组和对照组术后7 天PHBQ 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患者术后PHBQ 评分(分，)

表5 患者术后PHBQ 评分(分，)

4.观察组和对照组询问不同类型问题的次数情况比较。观察组注意事项、随访安排、斜视疾病认识、麻醉后行为或认知改变、其他类型问题的平均询问次数均高于对照组（p＜0.05），两组在康复时间问题上询问次数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6。

表6 不同类型问题询问次数(次，)

表6 不同类型问题询问次数(次，)

5.观察组和对照组麻醉满意度比较。观察组麻醉满意度评分（4.34±0.51）分高于对照组的（3.54±1.07）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8.129，p＜0.05）。

讨论

如何提高患儿术前准备程度、增进麻醉术后随访质量、降低手术爽约风险一直是困扰麻醉医师的重要问题。患儿由于年龄小，具有不同程度的抗拒行为，在麻醉前常出现各种变化，患儿家长反复奔波以完善术前准备事宜和调整手术时间，致使家长难免多有怨言，亦不利于日间手术资源的有序安排。因此，为响应“最多跑一次”理念，优化患儿及其家属的就医体验，本研究开发并应用微信AI聊天机器人，以期改善麻醉访视和随访中的诸多难题。

斜视患儿术前准备工作焦点一般在充分了解既往史、体检和禁食禁水的完成上。本研究中，观察组对患儿完整既往史、术前禁食禁水原因、禁食禁水方法、麻醉术前注意事项、麻醉术后并发症知晓率高于对照组；观察组当日手术取消率低于对照组，可见AI聊天机器人有助于强化患儿家长的术前准备意识，降低手术爽约风险。“问答咨询”专栏作为AI聊天机器人提供了健康教育和智能问答服务，相较传统纸质资料的科普方式更具有吸引力，不仅可满足患儿家长全面化、针对性地了解麻醉和手术过程，还提高了家属对患儿术前禁食禁水的依从性，丰富了患儿家长对整个就医过程的认识。另一方面，“眼科AI服务”提供线上医疗文书填写途径，减少家长前往医院的次数；并且线上填写麻醉门诊评估单后医师根据患儿情况决定是否进行第二次访视，这样的流程既增加了当日手术如期进行的可靠性，也提高了医师的工作效率。

本文中观察组术后2 个月、3 个月未遵医嘱复诊例数均低于对照组；观察组术后1、2、3 个月PHBQ 评分均高于对照组。“眼科AI服务”对患儿家长履行复诊要求具有显著的提醒作用，刘玉琦等[11]通过应用眼科慢性病健康管理智能化软件多次提醒患者复诊时间，使患者复诊依从性发生显著提高。同理，AI聊天机器人这样化被动服务为主动服务的功能可能是观察组复诊情况较优的主要原因。手术对于斜视患儿身体和心理都是一种应激源[12-13]，患儿麻醉后认知行为改变虽然常见但容易被家长忽视[14-15]。麻醉后患儿可发生嗜睡、易激惹、攻击性增强等等[16]，AI聊天机器人提供了“问答咨询”专栏，当患儿表现异常时，家长可在该专栏进行提问，获取可靠的专业答案以判断患儿认知功能情况；同时，“术前须知”专栏亦强调了麻醉后效应，介绍了认知功能障碍表现，为家长判断患儿认知功能提供理论依据。这些因素共同提高了麻醉后认知行为改变的发现率，因此本文中观察组PHBQ 评分较高。

“眼科AI服务”及其AI聊天机器人功能为患儿家长在整个就医过程中省去了不少环节，使家长在家中就能实现麻醉前初步评估、专业知识咨询、相关医疗文书填写等事务的完成。尤其是“问答咨询”专栏，为家长寻求专业答疑提供了莫大便利，因此本研究中观察组麻醉满意度评分高于对照组。本文还观察到观察组注意事项、随访安排、斜视疾病认识、麻醉后行为或认知改变、其他类型问题的平均询问次数均高于对照组，说明聊天机器人可引导家长学习斜视手术和麻醉相关知识，相较传统访视和随访更能调动家长的遵医嘱行为积极性。

本研究存在不足之处，对于患儿认知行为改变的院外评估多依赖于家长的判断，可能会在结果上造成一定偏倚，后续将扩大样本以降低试验误差。综上，在患儿麻醉访视和随访过程中应用微信小程序结合AI聊天机器人功能，可显著提升麻醉满意度和认知行为改变发现率，降低当日手术爽约风险，为麻醉工作的完善带来了巨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