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9＋1：后疫情时代的艺术展览

马文婷

《我们是祖国和平建设的生力军》冯法祀水粉48×75cm 1952 年美术文献艺术中心藏

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在世界蔓延，不仅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带来严重挑战，也影响和改变了社会文化的生产、展示、传播和交流。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全国人民守望相助、共克时艰，湖北更是作为全国疫情防控的主战场，经受住了重大考验。中国在这场抗疫中所取得的成果，为我们从危机中寻求新机、从变局中开辟新局带来了充分的实践机会，美术馆界也迎来新的挑战和机遇。从疫情期间的线上展览、直播导览，到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的预约、限流参观，各地美术馆适应新需求，从展览策划、宣传推广到公教活动等都有了诸多调整和变化。

《转场》谢源璜油画100×145cm 1985 年汤湖美术馆藏

一  湖北9+1：凝聚艺术的力量

2020年10月1日，由湖北省文化和旅游厅主办的“小康之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湖北9+1美术馆馆藏作品展”在湖北美术馆开展，展览的策划与实施，联动了湖北9+1个不同类型的艺术机构，借用艺术的力量，适时起到了凝聚力量、振奋人心、繁荣文化、服务人民的目的，对恢复和促进湖北地区艺术创作、艺术展览、美育推广等文化艺术活动起到了显著效果。展览由湖北美术馆、武汉美术馆、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湖北省美术院美术馆、汤湖美术馆、合美术馆、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三峡美术馆、钻石艺术博物馆、美术文献艺术中心共同承办。湖北9+1，既有政府投资的公益性文化机构：湖北美术馆、武汉美术馆、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湖北省美术院美术馆、汤湖美术馆;也有个人捐赠、高校管理的艺术博物馆：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还有公司创办、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公益性民营美术馆：合美术馆、三峡美术馆;以及民办非企业艺术机构：武汉钻石艺术博物馆;以及由公司经营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民营艺术机构：美术文献艺术中心。从承办单位的数量到艺术机构的类型之多样，充分体现了本次展览的一个开放、包容的姿态，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今日湖北美术发展的繁荣面貌，和丰富多样的艺术生态。

《宜兰观五峰》张大千中国画45×90.5cm 1977 年武汉大学藏

二  丰富多样的收藏描绘出时代精神的图谱

展览展出十家艺术机构的藏品二百余件，包括中国画、油画、版画、雕塑、水彩画、漆艺、剪纸等种类。这些作品既有立足于本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又有放眼世界的学习与探索;既携带着地域文化的基因，又体现出艺术家个体的独特风采。既有近现代以来扬名中外、家喻户晓的艺术大师佳作：如齐白石《螃蟹》、张大千《宜兰观五峰》;也有一批在美术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艺术家的作品：张肇铭《凌霄花》、王霞宙《紫藤》、张振铎《松鹰》、汤文选《婆媳上冬学》、鲁慕迅《杲日融融》、周韶华《目极万里》、冯今松《大别山雾莲的传说》、杨立光《有鸡的静物》、靳尚谊《少女肖像》等;还有一批在不同画种领域代表性艺术家，和一批新生力量的作品。从展览作品的遴选，到对时间、空间以及观众心理节奏的把控，从图像到文字，从作品到标签，都需要全面的设计和周全的策划，才能完成作品面向公众的有效展示、对话和互动。本次展览所呈现出的湖北美术创作丰富多彩的面貌，是基于庞大湖北艺术创作个体的辛勤耕耘，和各艺术机构立足自身特点与定位，自成特色的馆藏，也得益于湖北艺术界齐心合力，团结协作发挥的整体效应。

《瑶老庚》廖连贵中国画130×197cm 1983 年湖北省美术院藏

人物画作品是展览的一大亮点，一幅幅作品述说着一个个故事，将不同時期中国的社会风貌呈现在观众眼前。汤文选的《婆媳上冬学》以20世纪50年代的扫盲教育为背景，描绘了小脚的婆婆穿着过去的桐油鞋，和穿着新式胶鞋的儿媳两人在风雪中搀扶着去上学的情景，表现新中国农村的新气象。辛克靖作于1964年的《革命家史代代传》，描绘的是一个军人家庭，几代人正其乐融融围坐家中，听着家中最年长的老兵讲述自己参加革命的故事。舒展的《井冈山的故事》创作于1975年，作品取材于真实的故事，画面中在阳光普照的清晨，毛泽东同志正在与房东大妈交谈，小姑娘手中的雨伞寓意当时那个风雨变换的岁月。年轻的毛泽东形象俊秀、衣着整洁，这是基于年画的要求和效果的考虑，也和当时大环境的创作思想有关。

展览中还有很多表现劳动题材的作品。如谢珍珠《新的一课》描绘了一位青年学生在老农的指导下学习耕田的一幕，唤起一代人的记忆。黄宝荪1966年创作的宣传画《精选良种夺丰收》，寄予了人民公社时代农村年年夺取大丰收的美好愿望，是这一时期宣传画的一个代表。谢源璜的《转场》捕捉了游牧民族转场这一生产场景。刘述杰的《春擂》和蓝玉田的《流水欢歌》则是用套色木刻版画的艺术形式，来表现农业生产的场景。白统绪先生的水彩画《放鱼苗》画面色彩清丽又层次丰富，笔触洗练又准确，将天光、水色、人物、树林、远帆这些所绘对象的特征，完美地表现出来，在西方传统水彩画技法的基础上，走出一条充沛着真善美的生命情调的东方之路。冯中衡的《峡江绞滩》表现的是黄牛在人的指挥下为大船绞滩的场景，画面展现出三峡雄壮、博大的气势，又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朦胧之美。三峡大坝建成后，黄牛绞滩成为历史，这幅作品也更显珍贵。李三汉的雕塑作品《忙》创作于1982年，正值我国改革开放试行农村土地小组联产承包制的年代，农民的耕种热情大涨。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齐上阵，争取有个好收成，作者正是捕捉到这一题材，抓取小女孩儿帮忙劳动这一瞬间场景。

《放鱼苗》白统绪水彩53×72cm 1982 年钻石艺术博物馆藏

武石的《最后一根钢梁》用木刻这一中国传统并独具韵味的艺术形式表现中国人民建设武汉长江大桥的伟大壮举，描绘安装大桥上最后一根钢梁的场景，以图记史、图史相彰，成为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美术经典而载入美术史册。孙才清的《三峡工程建设者》用较为写实的艺术手法描绘了基层三峡工程建设工人的群像，是作者在大量写生素材的基础上历时三年创作完成，让建设工人们入画，记录他们为建设自己美丽家园所付出的辛劳与汗水，同时，也是记录一段激情飞扬的岁月。

廖连贵的《瑶老庚》作者是以自己结识的瑶族朋友为原型，表现了一位赶着山货、面带喜色的瑶族老汉，人物形象浑厚而坚实，透出一种质朴的美和鲜明的乡土风情。刘文谌的《山妹》表现的是鄂西山区土家族的山川人物，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艺术表达：质感粗糙的土纸，在深沉又率性的墨色线条下露出斑驳的黄，配以单纯明艳的红，点缀些石绿、石蓝的线条，墨与色的比例变幻，调节着画面的情感传达，让人联想到山川大地，浓墨重彩加上夸张、变形的人物形象，让刘文谌的绘画充满了原始的质朴、犷野与神秘。以线作为造型的基本手段，体现了他对传统中国画笔墨趣味的追求，同时也大量运用点和面，吸取了平面构成、色彩构成的许多优点。钟孺乾的《昼·夜》是为纪念延安座谈会讲话五十周年而作，也是作者最后一张军事题材及写实类型的工笔画，该作为双联画，一昼一夜，画面上空日月圆缺的运行轨迹，将一左一右并置的两个画面联结成一个半圆，这种诗意的表现，是同类题材中少见的。

《峡江绞滩》冯中衡水彩46×61cm 1990 年三峡美术馆藏

庞茂琨的《过客之一》表现了人们在旅游过程中忙于拍照留影的愉快而喧闹的场面。作者没有简单地还原现实场景，在保留日常生活中的片段性、偶然性時，试图使来自现实的图像具有超现实化、陌生化的特点，以一种主观化色彩取代了客观对象的色彩：画面中人物的皮肤、服装，及建筑上大面积绿色的运用，让画面充满一种超现实的荒谬感，这种色彩引起的心理层面的冲击，不禁让观众在疑问中驻足思考。张晓刚的《面孔2019》，画面形象同样是采用了照片的形式，但更像是一张老照片或是证件照。在艺术表现上，艺术家用一贯的不饱和色彩去呼应人们对往昔“陈旧”时光的视觉记忆，人物呆滞，看不出太多情绪的面容、盯向画外的目光，试图让观众去认识过去人们的普遍精神状态，此外，艺术家还用不期而至的红色光斑来打破由观众与画中人物的凝视所带来的过多的感性因素，于是也突出了一种陌生化的距离感。

傅中望的雕塑作品《生命使者》以女护士的形象来赞颂医护工作者。朱达诚的雕塑《热泪》表现的是中国女排在连续第5次夺得世界大赛冠军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的瞬间，作品采用大块面的处理方法，模糊掉细节，加强了雕塑在空间的力量感，突出团结的力量，也带出作者和观众之间的呼应。王福臻的《黄金时代》也是用大块面的雕塑手法，塑造出父母亲将小孩儿托举到空中这一瞬间，作品向上的动感营造出一种积极向上的的氛围呼应黄金时代的主题。

《大别山雾莲的传说》冯今松中国画145×360cm 2006 年湖北省美术院藏

《静》陈勇劲水彩77×95cm 2009 年湖北美术馆藏

《雪岭奇峰》李宝林中国画138×69cm 2008年武汉美术馆藏

《精选良种夺丰收》黄宝荪水彩67×46cm 1966年美术文献艺术中心藏

《捻线的佤女》乔十光木板蛋壳螺钿天然漆90×60cm 2012年湖北美术馆藏

《忙》李三汉铸铜75×20×30cm 1981年湖北省美术院藏

展览通过艺术家笔下的社会风貌、人文景观、民生万象，真实反映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湖北的巨大发展以及取得的丰硕成果，描绘出了时代精神图谱。同时，探讨如何在新时代的语境中，找到自身的文化支点和艺术视野，传承经典、开拓创新，坚定文化自信。湖北后疫情时代的展览，呈现出的关注区域艺术资源的联动共振，是有感于个体力量微小和集体力量的强大，也是对不同艺术个体、机构在湖北美术整体建构中，所作出的多元化贡献的一种肯定与鼓励，各类艺术机构在湖北的多样化并存与共生，及其丰富而各具特色的收藏，是湖北经济、政治、文化建设等成就的重要见证，也让我们窥见湖北的公立及民营美术馆事业蓬勃发展的态势，及其对文化生态的繁荣发展起到的巨大推进作用。

责任编辑  陈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