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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互动新场域:拟剧论视野下微信用户行为方式研究

2021-01-31冀佳佳

视听 2021年12期
关键词:舞台微信用户

冀佳佳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基于各种智能终端平台的即时通讯应用愈来愈多地出现在用户面前。在这类应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微信的流行,这给受众进行符号互动提供了新的场域。微信场域作为特殊的移动网络虚拟空间,用户的行为逻辑也存在独特的特点,其微信上的自我呈现也在主观想象和客观现实之间摇摆,台上和台下的行为充满着互为的逻辑关系。因此,探究微信用户行为,了解其进行印象管理的艺术,对规范用户虚拟场域的符号互动行为具有重要的现实和理论意义。

一、拟剧论的提出和内容

西方社会学对社会和个人的研究有四大流派,即结构功能学派、交换论学派、冲突论学派和符号互动学派。与前三类社会学派研究的着眼点不同,符号互动学派研究的基本单元并不是抽象的个人和社会系统,而是存在于社会互动中的个人。戈夫曼是符号互动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于1959年出版了《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系统地提出了关于拟剧论的基本内容。拟剧论用戏剧理论类比日常生活,在该理论的观照下,社会和人生就是一座大的舞台,社会中的每个成员都是舞台的表演者。作为演员,每位表演者都十分关心自我的表演留给观众的印象,以此来获得个人和群体的认同。《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虽然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产物,但在信息化环境下,戈夫曼在书中的理论对研究微信用户的印象管理策略仍然具有指导作用。

二、用户自我呈现的心理机制

(一)自我呈现的心理定位

一是“交流者”角色。在与其他用户对话时,微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交流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作为表演者的用户可以利用文字、图片、语音和视频等台词与其他用户交流,营造自身的形象。二是“广播者”角色。广播者宣传的内容既包含微信用户的原创内容,也包含微信公众号内的信息。三是“围观者”角色。微信用户既是表演者,又是观众;既是参与者,又是受众。通过公众号,围观者可以了解最新的新闻事件,甚至可以通过转发评论参与舆论的发酵,从而对现实生活产生影响。

(二)自我呈现的心理动机

一是追求自我和社会的认同。微信上的自我认同是日常生活中自我认同的延伸,但是在微信领域,用户明白自己交往和存在的场景具有虚拟性,与现实生活有区别,所以也会采取不同的方法使自己的行为符合社会运行的规则,从而获得自我和社会的认同。二是发泄心理压力。微信舞台的重要特点就是去中心化、虚拟性,它为用户释放现实生活中的压力提供了一个出口,使用户能够在微信平台宣泄受压抑的情绪。三是满足自己的日常需要。微信的LBS功能(定位功能)和微信支付功能可以便捷地满足用户的消费需要,其互动功能则能满足用户社交的需要。

(三)自我呈现中的心理暗示和感染

一方面,用户常常受到微信平台的心理暗示。心理暗示在微信交往中非常常见,常以微信平台广告推送的形式出现。这种广告依据用户大数据而生成,微信用户会不会接受平台的心理暗示往往取决于用户能否对所接触的信息进行理性地判断。另一方面是朋友圈的群体心理感染。微信朋友圈用户主要来源于手机通讯录、QQ好友和“附近的人”三个渠道,这使得微信朋友圈呈现强关系和弱关系共存的局面,其他用户共同的群体行为会对用户行为的选择产生影响。

三、微信用户的行为方式分类

(一)理想化呈现行为

理想化呈现行为是指微信用户通过各种形式的表演来达到自己的心理预设形象,是表演者对社会和他人积极评价的内化。因此,当微信用户在微信舞台和其他用户面前呈现自己时,他们的表演总是侧重迎合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和人性中的定式思维。戈夫曼认为人类的理想化表演行为是适应社会流动的结果,社会成员往往向社会的上层人士看齐,用他们的生活方式来打造自己的生活,以此来给观众留下良好的印象。

(二)误解性呈现行为

误解性呈现行为和理想化呈现行为不同,误解性呈现关注的是通过制造假象给其他微信用户带来感官上和意识上的错觉。在微信的前台,用户可调动的资源有限,所以在交往互动中难免会有一些表演的成分。微信用户进行误解性呈现的目的主要是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三)神秘化显现行为

“距离产生美”,微信上的互动双方在台上保持一定距离,使观众产生“美”的感觉是神秘化呈现的重点内容。按照戈夫曼的理论,微信用户越是互相之间熟悉,越了解对方的缺点,越不容易构建良好的形象。因此,在微信舞台上,为了防止观众看到用户表演的后台,作为表演者的微信用户需要和观众保持一定的角色距离,这样才有利于塑造个人形象。

(四)补救性呈现行为

微信用户在微信舞台上表演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常常需要面临演出的意外情况。戈夫曼总结了补救性表演行为的类型,他们分别是预防性措施和保护性措施。为了防止在微信舞台上出现失误的演出事故,微信用户有时会遵守微信的使用准则,明确自己的演出角色,防止角色的缺位和越位。

四、微信用户行为方式的失范

(一)舞台迷恋:媒介依存症

首先对微信朋友圈的煽情信息缺乏免疫力。例如,在使用微信时,小红点意味着朋友圈状态的更新或者和自己有关的信息的发布,用户在这时往往会强迫自己去点微信朋友圈的小红点。其次是微信渗透到生活的每个角落,不看微信就没有安全感,这和在社会转型期微信用户的焦虑和孤独心理密切相关。最后,由于过度沉迷于微信,当微信的状态长久没有更新时,用户会感到焦虑,这会对其身心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二)表演穿帮:过度营销

微信舞台是互动交流的场域,它不仅是舆论场和心理场,同时还是一种关系场。随着微信5.0的推出,微信领域中的关系可以被营销商转化成重要的经济资源。但是如果微信舞台上的插入广告过多,即在微信用户呈现的行为中营销成分过多,微信作为社交工具的本来意义就会受到质疑,用户的黏度就会下降。这一方面会导致观众的减少,另一方面也会造成微信用户的心理不适。

(三)演出失序:信息严重超载

网络上曾经对不受微信用户欢迎的行为做了分类,它们分别是“人生赢家、负能量之王、代购公主、微店店主、无底线秀恩爱情侣、点赞狂魔、晒孩狂魔、晒狗狂魔和晒猫狂魔”。为了提升转发率,有些微信用户内容写手往往还在链接结尾加上一句“不转不是中国人”“到你这不转,今年的运气就断了”和“百万人看了都热泪盈眶的文章,反正我是转了”,以此来对其他用户进行道德绑架。许多微信用户在不知不觉中沦为虚假信息的传播者、微信诈骗信息的受害者和无用信息的关注者。

(四)剧班共谋:违反道德和法律

从经常违反道德和法律的群体上看,陌生人剧班群体是实施违反道德和法律的高发群体。具体说来,这组剧班的不道德行为主要体现为微信恶搞、道德绑架、发布色情信息、语言暴力、手机木马病毒泛滥、侵犯隐私、微信诈骗、敲诈勒索等。微信领域的不道德行为是网络道德失范的延续,陌生人剧班发生非理性和不道德行为的严重程度远高于熟人群体剧班和现实生活的社会成员,给微信领域的安全带来了冲击。

五、微信用户健康行为的培育

(一)提高微信用户的媒介素养

媒介素养教育就是要培养公众对媒介的免疫能力,打破对媒介的神秘幻想,能依赖理性思维使用媒介。用户一方面应增强信息的甄别和选择能力,厘清哪些信息是有用的,哪些属于对自我无用的信息,防止高质量的信息被微信领域的信息垃圾所淹没。另一方面,应从批判和怀疑的视角出发,理性选择微信信息,让各类信息真正为我所用。

(二)建立不良信息的过滤机制

一是微信平台运营商要加大信息文本创作者的审查力度,提高微信公众号的准入门槛。二是掐断不良信息的传播渠道,铲除滋生有害信息的管道。三是总结不良信息特征,利用大数据技术和算法屏蔽煽情类信息和虚假信息。四是微信用户应防止自己成为不良信息的不自觉传播者,同时还要把这类信息反馈给信源和微信运营商,将不良信息的危害降低到最低水平。

(三)加强微信行业立法

在相关立法工作中,关于微信行业的立法应关注以下三个方面内容。首先,在关于微信行业立法的过程中,立法的出发点应是保护微信使用者的合法权益。当有关人员利用微信侵犯到一些用户的合法权益时,法律应对这类用户进行必要的惩罚。其次,微信行业立法的目的应该是维护微信空间的生态秩序,使微信成为良性的移动社交媒体工具。最后,微信行业立法的重点是明确微信互动领域哪些内容可以作为法律证据,哪些行为是违法的,以此来间接规范用户使用微信的行为。

(四)运用互联网精神使用微信

从关于互联网精神的各类定义来看,互联网精神的内核应该是奉献、分享、包容、自由、平等、民主、开放和理性的组合。首先,微信用户的自由不是不受控制的自由,自身自由的实现不能以损害其他用户的自由为前提。其次,用户应积极分享和奉献对其他用户有益的知识,使每个用户都能从微信上得到实惠。再次,用户应遵守理性使用微信的原则,对微信领域的信息不盲从、不盲信。最后,在和其他微信用户交流的过程中,要用平等的地位看待其他用户,以保证微信领域互动的进行。

微信舞台是一个虚拟场域,它与现实生活中实际的交流空间有巨大的差别。用戈夫曼的拟剧论观照微信领域的交往不仅为我们了解现实生活提供了直接的文本,还对拟剧论在现代移动互联网上的深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著名传播学家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人的延伸。从这个角度上说,微信的出现重新定义了一种新的媒介文化,同时也使受众养成了新的行为方式。从长远看,只有每个微信用户都按规则进行表演,才能使表演回归到传统的人际沟通范式中,发挥其应有的自我印象管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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