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筑符号学角度探讨博物馆的地域文化表达以当代三座博物馆建筑为例

许温林 赵武 周波

1.地域文化、符号学概述

1.1 地域文化

地域文化是指在某个特定地域下独具特色，现在仍发挥作用的传统文化。地域文化是特定区域的文化历史、经济、社会形态等方面的具体表现。地域文化极具独特性。

1.2 符号学与建筑符号学

符号学主要是研究符号的本质、发展变化规律、符号的意义以及符号与人类活动之间的关系。符号学创始人之一皮尔斯将符号学定义为一个三元关系理论，同时他将符号与指代对象之间的关系分为：图像符号、标志符号、象征符号。

建筑符号学作为符号学的一个分支，首先它具备符号学的三元关系理论。其次，它是一个双重的统一体，它有表现的层面（能指）和内容的层面（所指）。能指就是形式、空间、表面、体积。所指就是文化内涵和思想意识等。

1.3 地域文化、建筑符号学和博物馆设计的关系

地域文化和建筑符号学之间存在着间接关系，建筑符号学是建筑师向对象传递他对地域文化理解的重要方法。博物馆设计根植于地域文化的背景，同时博物馆也是建筑师运用建筑符号学来传递地域文化信息的最重要建筑类型。

在建筑师将地域文化转换成建筑语言运用到博物馆设计的时候，很多都是从建筑符号学的角度出发。建筑师会思考将地域文化凝练成什么样的符号，因为不同类型的符号传递的信息是不同的。这背后也是符号学“能指”和“所指”相互转化的过程。传递准确信息的博物馆设计不仅可以唤醒当地人的地域文化记忆，还能在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们的心中埋下一颗只属于这个城市地域文化的种子。

2.博物馆设计的符号学解读

2.1 图像性符号

图像性符号就是符号的形式与符号背后所表达的内涵存在着相似的关系，即符号的能指和所指之间存在相似性。图像性符号传递的信息比较直接，表达形式比较具象。

北京的青铜历史可以追溯到商朝，首都博物馆专门开设了一个燕地青铜精品展厅，来展示北京的精美青铜器。并且，首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西周早期青铜器伯矩鬲，它不仅是西周燕国遗物，更是北京城的见证。

首都博物馆的正立面展示了北京的青铜文化。首都博物馆的正立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倾斜的破墙而出的巨大青铜体，建筑师将北京悠久的青铜文化提取成一个巨大的青铜体，通过青铜体这个符号来向对象传递信息，使到访的人们瞬间感受到北京历史的厚重。同时也激起了人们一探究竟的欲望。

2.2 指示性符号

指示性符号是指符号与其指示对象存在因果、邻近或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他能使接收者联想到符号背后的内涵。指示性符号本身与指示对象本身有着密切的关联，但形式上有较大的区别，所以需要对城市地域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读懂指示性符号背后的意义

城墙是北京城的骨架与见证，北京城墙可以向人们提供北京的历史、文化、教育、情感等使用价值。在首都博物馆入口立面设计上，建筑师提取出了“石墙”这个指示符号，在立面的下半部分采用了贯穿东西的干挂石墙[1]。同时，将干挂石墙向上轻轻提起4m，既形成了建筑的主入口也缓解了厚重的石材带给人们的压迫感。首都博物馆的入口立面巧妙地将玻璃、青铜和石材三种材料进行融合，这既是历史与现代的一次完美融合，也是一次北京地域文化的深刻表达。

宁波传统建筑的“招牌”就是瓦爿墙。瓦爿墙是以就地取材的各种旧砖、旧瓦等废旧建筑材料为主材，采用层层叠砌的工艺砌筑而成的一种墙体。瓦爿墙背后蕴藏着的宁波人的简朴与智慧，是宁波重要的地域文化。在宁波博物馆的立面设计上，王澍采用了大量宁波旧城改造中积累下来的旧砖瓦、陶片。“瓦爿墙”仿佛与它所代表的宁波地域文化存在一种时空上的关联性，建筑师将这种关联性通过指示性符号向来访的人们传递宁波的地域文化。

2.3 象征性符号

象征性符号与指示对象之间存在一个约定俗成的关系，象征性符号对于指示对象的意义一般是人为创造的。只要将两个事物人为地赋予一定的意义，并得到一定的社会认可，它们就有可能成为象征性符号。

天津“地处九河要津，陆通七省舟车”，古代有“津门”之称。天津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东西文化在这里碰撞，南北文化在这里交融。因此，“窗口”一词高度概括了天津的地域文化。

“窗口”象征天津既可以回望中国近代史，也可以展望中国的未来。因此，何镜堂引入“世纪之窗”这个概念，将天津博物馆的入口处作为“世纪之窗”的开端，外部的“重门叠涩”形成了深邃的入口空间，六层逐级放大的重门叠涩象征着天津六百余年的悠久历史[2]。何镜堂将“窗口”凝练成现代建筑语言，通过象征性符号的所指作用向人们传递天津的地域文化。

图1 天津博物馆入口

北京拥有着悠久的都城文化和皇家文化，历史上北京是五朝帝都，是我国庞大的古都群和历史文化名城群的首要代表。大屋顶、琉璃瓦、红墙等，不仅仅是故宫的标志更是北京城的标志。

崔愷将北京的皇家文化和都城文化提炼成“御道”和“大屋顶”两个象征性符号，用青白石铺砌而成的中心御道象征大殿前的御道，同时也起到引导作用。挑檐深远的大屋顶象征着中国古建筑深远的挑檐，也用来界定入口空间。建筑师将两个极具北京地域文化特色的符号进行了巧妙的现代化演绎。

宁波地处东海之滨，处于长三角南翼的山海交汇处，历史上依托港口，商贸活动频繁。从宁波人的讲话语调和饮食习惯等可以了解到宁波人生活方式简朴，低调务实，民间气息浓厚。因此，宁波的地域文化可以概括成是宁波人的生活文化和生活环境。

宁波博物馆的设计更多的是来还原宁波人“梯山航海”的生活环境，进而传递了宁波人的地域文化。宁波博物馆的外观被塑造成一座山的片段.入口与博物馆的体量相比很小，长长的水面将建筑横向切开。人们通过水面上的桥进入博物馆内部。入口立面上还有大小不一、分布不均的碎窗。通过象征性符号的作用，王澍借助这些建筑语言向人们展示了宁波人生活文化和生活环境。

3.建筑符号现代化转译的方法及意义

3.1 建筑符号的现代化转译

图像性符号表达方式比较直接，给人们明显而准确的信息，建筑师通常将该城市最独特的或者最想表达的地域文化借助图像性符号传递给对象[3]。

指示性符号相较于图像性符号更含蓄，通常要求传递对象具备一定的文化背景才能理解，建筑师多将城市地域文化借助指示性符号来表达，因为含蓄婉转的表达方式可以赋予城市地域文化新的生命力。

象征性符号比较抽象，通常是建筑师在了解了该城市的地域文化之后加上自己的主观理解，然后把自己的主观理解转化成建筑语言[4]。因此，对象对于象征性符号的理解是因人而异的。

皮尔斯的符号学三分理论，体现了符号的不同表征方式，因而对不同专业的影响也最为广泛。在建筑上，三种符号在表达建筑师的内心想法方面各有所长，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使用方法及效果，这就需要建筑师充分了解符号学，知道建筑语言在传递什么信息[5]。

3.2 意义

建筑师在设计博物馆时，往往会先去了解城市的地域文化，并通过某些方法将地域文化融入设计之中，来完成地域文化的现代化表达。而建筑符号学就是建筑师向对象传递他对地域文化理解的重要方法。建筑师只有在充分了解了建筑符号学之后，才能更加准确地传递自己对地域文化的理解[6]。对象只有在充分了解了建筑符号学之后，才能理解建筑背后的城市历史与文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