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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形成和发展的历史文化根源

2021-01-29李佳婕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体育运动中国共产党思想

张 新,李佳婕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产生于东西方文化激烈碰撞的时代背景下,从西方传入的现代体育是中国人最早接受并融入世界的领域之一。现代体育在促进人的身心健康、人格完善和社会交往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中国近代体育话语体系是对这种体育现象的一种解释。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参与了中国近代体育话语体系的建构,随后又从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开拓了体育思想与体育实践发展的新方向。因此,本文的研究是一次“思想寻根”,是对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百年接续演进的反向寻源,探究其中吸收了哪些中外文化思想。

1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基本特征与演进逻辑

在分析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基本特征之前,要先认识“现代体育”。现代体育是引发中国近代一切体育思潮的客体对象,因此,厘清这个客体的结构体系和内涵,是理解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发展脉络的一个基本前提。

1.1 中国近代体育内容体系的两大来源

中国近代体育主体上是一种外来文化,是全新的体育实践样态。马克思认为生产劳动是人类首要的历史活动[1]。基于此,可以这样来理解“体育运动”,即体育运动是人类生产劳动之外以身体为载体的非生产性活动,并不创造物质产品,但会影响人的身体和心理,是人类日常生活的补充和事实上的组成部分。人类参与体育运动的历史悠久,形成了项目众多、形式多样的内容体系,例如:体操、田径、球类运动等不一而足。究其源流,主要由两大体系组成,即身体训练体系与运动游戏体系。在中国近代传入的现代体育,正是由欧洲大陆体操体系和“盎格鲁萨克逊”运动游戏体系组成。两类体育运动的形态迥然不同,欧洲大陆体操体系主要由悬垂、平衡等器械体操配以徒手体操、兵式体操等训练方式组成,讲求实用功效和纪律服从,通常用于军队、青年社团的身体运动能力和实用技能培训;“盎格鲁萨克逊”运动游戏体系则由众多运动项目组成,注重运动过程的趣味性,是大众闲暇时间的运动消遣,其指向是开展群体性的游戏、竞赛和表演活动。上述两类体育体系最终在学校之中汇流、融合,形成了“体育教育”。法国当代思想家皮埃尔·布尔迪厄认为,运动游戏在19 世纪被引入公立学校,在学校中运动游戏开始被赋予教育功能,并转化为身体锻炼方式[2]。在中国近代,一部分人最初都是从“体能锻炼”的单一角度去认识体育的功能,面对现代体育内涵丰富的两大内容体系一度陷入思想的“迷宫”,而后来对体育的多种运动形式及其功能的逐步分辨,体现出了部分国人体育认识水平的提高。

1.2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鲜明特征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是一些中国共产党人长期思考、认知体育运动这一客体对象的结果,包括对体育运动的功能、价值、社会意义、方法等诸多方面的认识。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演进的内在逻辑,一是历史传承,二是实践激发,三是新理论的引导。首先,体育思想是主体对客体的一个认识过程,是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所以,前人的体育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代表性人物进行新思考的基础,中国近代体育思潮的流变与中国共产党体育思想的演进有不可分割的渊源关系。其次,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不断演进的内在动力来自于社会实践,在新的社会环境中,会赋予体育运动新的意义。体育运动的基本功能是健身与娱乐,自古以来,参与体育运动的人无论是否有健身和娱乐的主体意识,只要参与体育运动其身心就会获得锻炼或达到娱乐的功效,这是体育运动区别于其他活动的本质属性。但体育的价值意义又随着社会变迁而衍生无穷,在新的时代条件下,中国共产党对体育的功能价值认知也会发生显著变化,比如在新中国的外交中,体育具有了推动中外国际交往的“桥梁”作用。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体育被赋予了产业属性,具有拉动经济发展的作用。可见,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百年历程是一个新观念不断迸发的过程,体现了与时俱进的特征。

中国共产党代表性人物的体育思想的本质变化源于“五四运动”之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无产阶级体育观开始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与体育实践的核心部分和独特标志:从理论上解决了“体育为谁服务”的问题,即体育既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也为政治服务,由此确立了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基本方向,使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形塑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发展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逐步从早期形态向当代形态发展延伸,形成了民族的、大众的、科学的新型体育实践形态,引导中国体育事业走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育事业发展的基本点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体育与中国共产党的中心工作相结合,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育体制与机制。

初步辨识了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核心部分与精髓之后,就要开始溯源,寻找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与中外历史文化的逻辑关联。

2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髓的吸取

中国共产党的一些代表性人物的思想与理论不是横空产生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社会实践结合的过程,不是抽象的理论推导,而是发生在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的上下求索之中,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都曾在新旧文化中寻找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资源。对于中国近代体育这样一个外来文化现象,包括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在内的近代有识之士,通常要在中国古代追溯历史根脉,通过类比的方法来认知体育的功能与价值。但是在“思想寻根”的过程中遭遇了一个难题,即中国古代体育体系与中国近代传入的现代体育体系之间存在着一种“远距离”的差别。

2.1 对中国古代体育理论的选择性传承

中国古代体育思想体系是与西方体育思想体系截然不同的一个独立体系,西方体育思想体系从古希腊和古罗马到近代,其理论起点是物理学和几何学,古希腊“用机械力学的原理解释一切自然现象与过程”,甚至将人也视为是机械[3],由此古希腊与古罗马传承了众多体现人体极限运动能力的体育项目。尤其近代以来从西方传入的体育项目,更是依据生物力学与人体解剖学的原理来设计技术动作,以此增强肌肉力量与四肢力量,塑造健美的形体。

东西方体育的根本差别源于运动学原理的不同。与西方从生物力学、人体解剖学的角度认识体育运动相区别,中国古代有“精、气、神”“经络”等养生学说,认为人体是一个“炉鼎”,精气在人体周身上下运行,生命力由此蓬勃生发。“精、气、神”就是人维持生命的基本物质,其中:“精”是供给人体能量的营养物质,包括血液等;“气”是人体最重要的生命能量,其作用是通过呼吸吐纳,促进人体的气血通畅;“神”则是人的知觉、思维乃至精神等意识活动的总和。“精、气、神”融为一体、密不可分,“神”由“气”生,“气”由“精”生,“神”又统领人体的一切生命活动。可见,“精、气、神”之说是中国古代对一切人体运动的指导思想。由此,古代体育分化为“内修”与“外练”两大锻炼方式。“内修”以训练人的“精、气、神”为主,又分为“静坐养神”及“导引养生”两大派。“外练”则主要是军队和习武之人用来训练“筋骨”和“股肱”力量的方法,目的是练就拉开强弓、操持兵刃的实用技能。

中国近代的有识之士在追溯中国古代体育发展轨迹的过程中,发现了东西方体育之间存在明显差异。例如,毛泽东1917 年在《体育之研究》一文中就一语中的:“体育者,养生之道也。东西之所明者不一”[4]指出了东西方体育原理存在差异。毛泽东在文中进一步分析西方体育的原理时说:“而考其内容,皆先精究生理,详于官体之构造,脉络之运行,何方发达为早,何部较有偏缺,其体育即准此为程序,抑其过而救其所不及。”[4]可见,毛泽东当时对西方体育的运动学原理已有深刻的认识。那么,中西方体育理论既然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别,中国近代体育的提倡者就面临一次选择。毛泽东等先进文化的追随者,自然响应了时代进步的潮流,在这场从古代到近代的体育理论转换过程中,放弃了传统养生理论的主导地位,主动接受生理解剖学等现代科学原理。当然,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和语言符号不可能一时之间彻底废止。1921年,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杨贤江在《体育之四大要素》一文中,根据生理学、心理学知识,阐释了他的人体观[5]。他将人体的要素细分为体格、体质、体力和气力。其中:体格是人体的体态、身体形状;体质是身体的内在机能;体力是人体的力量;而“气力”则是指“元气”等。“气力”是最能体现中华传统文化中人体观的概念,杨贤江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身体观融入了现代体育科学理论中,构建了“中西合璧”的身体观[6]。这一系列思想探索侧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对中西方体育理论的融合,在他们以后的革命生涯中,也反映了这样的体育观念,即主要采用和遵循了现代体育的科学原理,同时兼收并蓄了部分传统养生观念。实际上,纵观毛泽东一生中的体育观念,他都没有彻底否定中国传统有益的养生方法,1917 年,他在《体育之研究》一文中夸赞曾国藩的养生之道时提到:“曾文正行临睡洗脚、食后千步之法,得益不少。”1961 年毛泽东写信劝诫胡乔木等人重温曹操诗歌《龟虽寿》时,指出“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之中蕴含了养生长寿之道[7]。而保留和发展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也是共产党人体育实践的一贯主张。

2.2 对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精髓的融会贯通

中国近代一些人在追溯民族体育发展历史时,是套用现代体育的标准,在中国古代典籍的记载中查找符合现代体育标准的运动项目,譬如射箭、蹴鞠、马球就是类似现代体育体系中的体育运动项目。从1918年郭希汾出版《中国体育史》,到20 世纪二三十年代,对中国体育史的梳理一直在延续。1927 年余永祚在《中国体育之背景》一文中,开篇就以《礼记·内则篇》关于“成童舞象学射御”的记载为依据,说明中国古代就有体育[8]。而中国古代体育中的一些重要思想在一部分中国共产党代表性人物的体育思想中也有所体现,并成为中华体育精神的核心部分。

1)主“动”。在中华传统文化中,体育思想有主“静”和主“动”的2 种价值取向,老子、朱子等主“静”,主张在人体高度“入静”的状态下“养神”;荀子、华佗等则主“动”,主张通过肢体运动配合呼吸来“养形”。从中国近代体育思想演化来看,主张“动”的思想得到梁启超、毛泽东等人的极力推崇。梁启超在《说动》等文章中,探讨了动与静的问题。他将老子的“无动为大”主张痛批为千古之罪言,认为导致主“静”的原因就是春秋战国时期之后的儒家“阴取老氏雌柔无动之旨”[9]。1915 年起,陈独秀等“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更是对中华传统文化中主“静”的流派进行了批判。1917 年,毛泽东在《体育之研究》一文中对“运动”进行了阐释:“动之属于人类而有规则之可言者,曰体育。”[4]他摒弃了中国古代老子的“无动为大”主张,也不效法同时代人推广的“因是子静坐法”,而是推崇颜习斋、顾炎武等人倡导的“文武兼备”思想。这时的毛泽东还没有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但他对中华传统文化中主“动”思想的弘扬,实际是反对默守陈规、因循守旧的僵化思想,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这种思想既有益于现代体育运动的开展与普及,也与后来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精神相辅相成。

2)“尚武”思想。在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重文轻武”的社会心理中寻找“尚武”思想的历史痕迹,是对中国近现代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的重新塑造。梁启超于1904 年写出了《中国之武士道》一书,在该书序言中,他通过日本人之口提到:“泰西日本人常言,中国之历史,不武之历史也;中国之民族,不武之民族也”[10]。对此,梁启超感到愤慨并辨道:自黄帝开始,就四征八讨,削平异族,以武德惠及子孙。由此可见,中华民族自古就有“尚武”思想,后来的“不武”是时势、地势、人力造成的。中国近代正处在“救亡图存”的民族危机中。陈独秀也主张“尚武”思想。而毛泽东更是表达了他的“勇猛”体育观:“运动宜蛮拙。骑突枪鸣,十荡十决,喑呜颓山岳,叱咤变风云,力拔项王之山,勇贯由基之札,其道盖存乎蛮拙,而无与于纤巧之事。”[4]毛泽东引用项羽“力拔山兮”和养由基“百步穿杨”的典故赋予人体力量和速度以蛮拙和勇猛的取向性,是根据中国近代政治时局重塑的中华体育精神,这一体育精神也是中国开展现代体育运动的思想基础,并贯穿于之后中国共产党体育实践的始终。

3)爱国主义精神。中国古代体育的发展轨迹虽然在中国近代突然中断,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却并未断裂,始终产生着“显在”和“潜在”的影响。例如,爱国主义就是贯穿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一面“旗帜”。而爱国主义精神可追溯到中国的历朝历代,从中国的历史文献来看,中国古代的“国家”虽然与现在的“国家”概念有别,但体现爱国主义精神的思想不绝于书。例如:在梁启超的《中国之武士道》一书中,全书充满了爱国主义氛围,其中就赞扬了春秋时期齐国大夫晏子将个人生死与社稷相关联的人生观。中国古代儒家思想从人的社会性角度而言,主张舍生取义,这也激发了一些仁人志士的爱国主义精神。特别是到了中国近代,在民族兴亡的紧迫形势下,“救亡图存”几乎成为一切爱国人士早期体育主张的出发点。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以来的中国体育发展历程中,爱国主义精神得到了鲜明而具体的体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体育与国家独立、民族解放的反帝反封建斗争紧密相连;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体育事业发展的另一思想主线又勃然出现,即在强调体育事业发展的“人民性”同时,又强化了体育事业发展的“国家性”。1952 年赫尔辛基奥运会后,中国共产党在发展群众体育的基础上,制定了竞技体育的发展政策,形成了竞技体育“为国争光”的观念和“举国体制”。

3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对中国近代体育理论的借鉴

中国共产党的一些早期代表性人物事实上参与了中国近代体育思想形成的过程。1917 年,毛泽东发表的《体育之研究》与恽代英发表的《学校体育之研究》都是影响深远的经典文献。中国近代体育思想在形成过程中,发生了“兵式体操之兴废”“军国民体育与自然主义体育之优劣”等多次论争,结果越辩越明,使中国近代体育理论与实践体系日趋丰富和完善,为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直接的理论和实践基础。

3.1 对现代体育结构体系的深入认识

中国近代推行的现代体育运动是中华民族在民族危亡的背景下接受的外来文化。严复于1895 年在《原强》中阐明了一个社会进化论的道理:“今者论一国富强之效,而以其民之手足体力为之基”[11]。由此很容易地理解到,一个国家的富强首先是以其国民体质为基础的,这是中国近代体育救国思想的一个立论根据。那么,国家间的竞争首先就体现在各国国民体质的竞争,由此,体育应发挥直接作用。于是,在中国近代的体育实践中,首先在军队和学校中着重推行了现代体育体系中的体操体系。1903 年,张之洞等在《奏定学堂章程》中规定:“各学堂一体练习兵式体操,以肄武事。”[12]30蔡锷也倡导“军国民体育”,主张用“军人之知识,军人之精神,军人之本领”教育国民[13]。直到1915 年“新文化运动”开始,军国民体育思想还是主导思想。

1918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中国教育界人士对现代体育的历史源流和结构体系进行了反思。当时的中国将欧洲教育分两派:一派为条顿派,主张军国民主义;另一派为“盎格鲁萨克逊”派,主张人格主义[12]32。“五四运动”后,自然主义体育学说在中国流行,其主张从人的心理特点出发,追求体育运动带来的快乐。中国近代的体育实践受新思想影响发生了一次重大转折,1922 年颁布的《壬戌学制》正式把学校的“体操科”改为“体育科”,规定体育课以田径、体操、球类运动、游戏为主要内容,“兵式体操”在学校中被彻底废止。之后,1924 年裴熙元在《论体操与游戏》一文中,进一步分析了英国运动游戏的社会价值:“如英国人喜消磨岁月于足球、网球、射猎诸戏,越数世纪而不衰,故其人民精神强固”[14],由此可见,中国近代一些国人逐渐从“体操”的单一认识视角中跳脱出来,形成了对体育功能的清晰认识。

中国近代体育实践为中国共产党的体育实践提供了参考。在中央苏区组织的体育活动就包括了田径、球类运动、体操、游戏、军事体育五大类,并以举办运动会的形式吸引民众参与。1933 年,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的报告中提出:“应该把苏区的体育运动很好地开展起来,尤其是军事体育和田径运动开展起来。”[15]可见,中国共产党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也以现代体育运动项目作为手段,推动苏区体育事业的发展。

3.2 对“国民体育”这一概念的沿用和衍生

“国民”这一概念的出现,体现了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百姓”这一用语的变化。在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国民”相较于中国封建社会的“臣民”在语用和意义上都有所区别。梁启超在1903 年之后对一系列现代国家学说的译介明确了“国民”的定义。他认为:国民是指“本国之民,而非他国之民”[16]。在梁启超的言说中,国民是同属一国的民众。自此,“国民”的概念就开始与“体育”相关联,之后盛行的“军国民体育”实际也使用了“国民”一词。到20 世纪二三十年代,“国民体育”已经成为当时体育实践形态的总称。“国民体育”的提倡,使体育运动从学校向社会延伸,促进了运动场等体育设施的建设。当然,中国近代的“国民体育”还无法覆盖和带动全体国民,但在概念的界定和使用上是一种思想进步。为此,中国共产党曾经长时期沿用“国民体育”这个词,这也为“群众体育”等新概念的衍生作了铺垫。

中国近代围绕民族救亡与思想启蒙形成了一个具有现代化特征的体育思想体系,其中“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等改造国民性的体育价值观,直至今天也是中国体育教育界赞同与遵循的基本思想。所以,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可以说是中国近代一些国人体育思想的延续和升华。

4 中国共产党的体育理论创新与价值取向

马克思主义对中国近代社会思潮的变化产生了重要影响。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等“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进思想家,逐渐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就此形成并逐渐演进,且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创见性地实现了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理论创新与实践开拓。

4.1 为人民服务的体育发展观

新的创见来自于新的理念,马克思主义理论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新的思想。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认识社会现象的全新视角。马克思、恩格斯1848 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开宗明义:“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7]。陈独秀、李大钊等中国共产党的早期代表性人物将革命视角从文化领域转向了工厂车间,陈独秀在《上海厚生纱厂湖南女工问题》一文中对工人的生产状况发出质问:“日夜轮工是否合于卫生?体格强健就不会弱吗?”[18]1922 年李大钊在《“五一”纪念日于现在中国劳动界的意义》一文中阐述了体育对于工人的重要性,主张在工人聚居区设置运动场等[19]。

中国近代虽然也提倡“国民体育”,但体育活动开展的范围实际局限在学校学生和有产阶级。而中国共产党则将体育运动普及到了群众中,无论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还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民众都是体育运动的参与主体。而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国共产党的体育实践不断形成新发展格局,20 世纪50 年代以“群众体育”代替“国民体育”,强化了发展体育运动的基层指向和群众路线。直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提出了诸多新发展理念,制定了多项促进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政策,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中国共产党体育思想的鲜明体现。

4.2 为政治服务的体育价值观

中国共产党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出发,发挥体育对革命战争和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使体育为政治服务,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建构的出发点,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些代表性人物的体育主张。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体育运动服务于军事战争的功能显而易见。毛泽东一贯主张通过体育运动达到“身心并完”的状态,青年时期就酷爱游泳、登山等能够锻炼体魄、磨炼意志的体育运动项目。毛泽东的体育观体现在革命战争中,主要是从军事战争的角度来认识体育运动的功能,“体魄”与“意志”始终是毛泽东体育思想的关键词,进而在宏观层面形成了体育运动的基本方针,从在中央苏区提出的“锻炼工农阶级铁的筋骨,战胜一切敌人”,到在延安时提出的“锻炼体魄,好打日本”,都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服务于政治与军事战争的思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的体育事业在国家层面有了新的变化,具有了促进外交的作用。为了提高中国竞技体育在国际比赛中的成绩,1959 年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阐明了“普及与提高”的辩证关系,“普及”是发展群众体育,“提高”是培养优秀运动员,进而促进群众体育与竞技体育的均衡发展。由此,中国体育走出了一条群众体育与竞技体育互相促进的发展之路。

5 结束语

通过对历史文献的梳理,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形成与演进的过程是,中国共产党早期代表性人物的体育思想从中华传统文化中吸取融会了优秀文化的精髓,使中国共产党代表性人物的体育思想独具辨识度,并在某些层面的体育思想中体现出了鲜明的爱国主义精神。在中国近代体育实践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的一些代表性人物借鉴已有的体育理论、竞赛规则等基本经验逐步构建起了具有科学性的体育体系。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下,中国共产党人开阔了理论视野,中国体育实现了体育实践大众化的根本转向,并使中国体育在100 年中承前启后地不断发展。中国共产党的体育思想在这样一个传承、借鉴、转变的演进历程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体育事业与中国近代以来的革命战争、社会变革“同频共振”的历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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