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亚裔的成长:论《喜福会》中女儿的成长
2021-01-28石萌
石 萌
(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谭恩美,著名华裔美国作家。谭恩美常在作品中构建美国华裔的身份以及侧重描写美国华裔的母女关系,她的作品大多表达了女儿与母亲之间的爱恨情仇并充满了中国民间故事和她小时候听到的宗教信仰。《喜福会》是谭恩美最畅销的小说之一。它描述了四个华裔美国移民母亲的生活,她们在新中国成立前从中国大陆移民到美国,并成立了“喜福会”。这本书写了母女情感的碰撞,心理的鸿沟,爱与怨恨等。小说以刚刚失去母亲的吴菁妹开始。她被邀请代表母亲参加“喜福会”。最后,她回到了中国并见到了她的姐姐们。林多和韦弗里之间的国际象棋之战几乎影响了韦弗里成年后生活的方方面面。
谭恩美的《喜福会》清晰地体现了成长小说的重要元素。成长是世界文学史上一个经久不衰的主题。成长小说起源于18世纪中后期的德国,发展于19世纪中后期的美国。莫迪凯·马科斯的《什么是成长小说》中指出“成长小说是小说的主题叙述主人公的成长过程,通过叙述主人公的成长过程反映理论和思想的发展变化”。[1]所以成长小说一般是叙述主人公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华裔启蒙小说是对华裔启蒙小说文化价值的有力补充。近年来,美国当代文学界越来越关注华裔文学。本文的目的是用成长小说的理论来解读《喜福会》母女关系中的矛盾、对抗与和解。本文将分析华裔美国人在多元文化中的成长过程,从而反映华裔美国人自我认知和不断成长的中心主题。谭恩美的《喜福会》不仅具有美国成长小说的特点,还具有华裔美国成长小说的独特魅力。
一、不成熟的体现——女儿的误解与反抗
《喜福会》描述了在双重文化背景下四对母女的思想情感冲突。小说中的四位母亲用中国式的方式教育她们的女儿,但是女儿们在美国文化中成长并受到美国文化的熏陶并一直与母亲疏远甚至反抗母亲。在《喜福会》中,母亲们都是第一代美籍华人,她们都在移民到美国后丧失了原来的中国身份。她们无法摆脱过去在中国的光环,也无法适应美国陌生的环境。“她们不在乎自己的英语,但她们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而自豪。她们尊重中国人的优秀品质。在她们看来,中国人做很多事情。中国人做生意,吃药,画画,不像美国人那样懒惰”。[2]四位母亲来到美国后,为了摆脱孤独,她们组织了喜福会。然而她们的女儿们是在美国出生的第二代华裔美国人。她们在美国的主流文化环境中长大,接受美国式的教育。在她们的印象中,中国是一个神秘而遥远的地方。她们母亲所讲述的过去的故事都是虚构的。她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中国人,只是努力适应美国的主流文化,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国人。吴菁妹曾经用美国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厌恶母亲生活中出现的中国式行为。她讨厌中国的生活方式,甚至为她母亲的中国式行为感到羞耻,例如她母亲与小贩讨价还价以及她母亲突兀衣服和华丽的旗袍。吴素云为了让女儿学钢琴而去做清洁工,她希望她的女儿能被白人社会所接受。但是吴素云把她的观点强加在她的女儿身上的教育方式让吴精妹很反感。不同的观念使得她和她的母亲之间经常产生隔阂。林多的女儿韦弗里在很小的时候就赢得了全国象棋冠军,她自己也很喜欢国际象棋,但她讨厌母亲中国式的炫耀。在美国思想的影响下,当她的母亲向别人炫耀她时,她感到十分羞愧。
小说中的女儿们认为她们的母亲在她们小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自己,于是她们开始对抗自己的母亲,这也使母女之间的冲突达到最大化。小说的主人公吴菁妹一直被母亲给予很大的期望,但几次让母亲失望之后,她开始反抗母亲。当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时,她突然意识到她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她决定不受母亲的影响。吴菁妹故意在表演中弹错音符让她的母亲感到丢脸。吴素云强迫女儿练习钢琴并说:“只有一种女儿才能住在这所房子里,那就是听话的女儿”。[2]吴菁妹也尖锐地反击道:“那我希望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不是我妈妈”。[2]然而,韦弗里的反抗方式更加尖锐,在忍受不了妈妈的炫耀后,她在街上对妈妈大喊:“你为什么要炫耀我?如果你想炫耀,那你为什么不学国际象棋呢?”[2]在那之后,韦弗利的国际象棋天赋突然消失了并且几乎输掉了所有的比赛。韦弗里在与母亲的反抗中结束了她的国际象棋生涯。而另一对母女,罗丝一直认为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想法,美国人有美国人的想法,对她来说美国人的想法更适合她。所以,当她的婚姻遇到危机时,她选择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向她的母亲寻求帮助。她反抗母亲的方式就是与母亲渐渐疏远。
《喜福会》中四位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再经历自己的不幸,于是她们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用自己的想法为女儿规划未来。但四个女儿都出生在美国这个崇尚自由的国家,她们经常觉得母亲的想法和做法荒谬可笑,母亲们的教育方式让她们感到厌恶,因此四个女儿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反抗母亲。《喜福会》不仅描写了美国华裔对生活的困惑,也描写了美国华裔对两种文化相互融合的渴望,进一步写出了美国华裔不愿放弃或隐藏自己的华人身份,也不愿固守中国传统文化,她们努力追赶美国主流文化并试图挤进美国主流社会。在这样的文化冲突下,女儿和母亲的和解也是中美两种文化的相互认同,母女都在这样的过程中得到了共同成长。
二、女儿的成长——与母亲的和解
在小说中,女儿们在与母亲的冲突到和解的过程中得到了成长。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她们不断地思考并改变自己与母亲的关系。最后,在母亲的引导下,她们从美国梦中醒来,找到了自己。她们最终认识到中国文化的重要性,也与母亲达成了和解。在女儿们的成长过程中都经历了一个顿悟的阶段。“顿悟是指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感到困惑,当受到特定的外部影响或他人的引导时所产生的深刻理解”。[3]顿悟是成长小说中不可或缺的环节。
母亲的突然去世让吴菁妹重新思考和母亲的关系,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对母亲熟视无睹并且总是嘲笑母亲的中式英语。她从来没有试图与母亲沟通来化解冲突,母亲死后她发现自己对母亲过去的生活一无所知,也不了解母亲的梦。意识到这些的她开始为此感到内疚和懊悔。母亲的去世无疑是吴菁妹的转折点,是她走向成熟和正确认识自我的开始,也是她理解和正视中国文化的开始。韦弗里一向对母亲的炫耀感到羞耻,但当她在理发店看到自己和母亲是如此相似时,她突然醒悟自己一直试图与母亲撇清关系是多么愚蠢。罗丝不顾母亲的反对在结婚后因中国传统式的谦虚和奉献使她在婚姻中失去了主动权,一切都由丈夫做主的习惯也使她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
在小说中,四个女儿在经历了母亲的死亡,或者是生活中的一个偶然时刻,或者是婚姻中的挣扎,当她们无法找到自己生活的正确出路时,她们都在母亲身上得到了一定的启发。当女儿长大成人,在生活中遇到不幸时,母亲会用她们固有的中国式思想来指导女儿做决定。四个女儿通过不同的方式实现了与母亲的和解,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之间多年的矛盾得以解决。母亲去世后,吴菁妹打开闲置多年的钢琴,弹奏了一首她以前认为很难的曲子,但她发现这并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么难。她对钢琴的误解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和她以前对母亲的误解一样。当她坐在喜福会东边的位置,当她回到中国替母亲完成了愿望,她真正地理解了自己的母亲和并接受了自己的中国身份。中国之行是故事的高潮,它暗示了吴菁妹在经历了与母亲的冲突并反思后,最终与母亲达成了和解。这也是她经历痛苦得到成长的幸福结局。以吴菁妹为代表,小说中的女儿们都经历了一次象征性的或真实性的中国之旅。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找回了迷失的自我,也接受了母亲的爱。当她们不再逃避自己的中国身份时,她们与母亲达成了和解,而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女儿们也真正地成熟了。
在世界文学史上,“成长”是一个永恒的主题。[4]母女之间从冲突到和解的过程,不仅是女儿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也是作者自身经历的缩影,这也体现了谭恩美小说中一贯主张的中西文化的融合。吴菁妹的故事比较完整,因此更符合成长小说的基本模式。在她年轻的时候,她把美国视为自由的代表,而中国则是专制和迷信的代表。母亲的去世让她了解了母亲和中国文化,最终与姐姐们的见面让她得到了成长。在母亲们的帮助与引导下,女儿们对母亲的态度也从不理解转向和解,最终几个女儿们都解开了自己的困惑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
三、结论
根据成长主题的理论,通过全面、详细的分析四个华裔女儿从幼稚到成熟的改变。《喜福会》以喜福会开篇,以吴菁妹的故事为主线,讲述了母女两代人的中式生活方式和美式生活方式之间的苦难经历。由于不同的文化环境,女儿们对母亲和中国文化知之甚少,她们更喜欢美国文化而不喜欢中国方式。童年时期的女儿们还很不成熟,她们用各种方式反抗自己的母亲。成年后经历了生活中的各种挫折之后,母亲中国式的引导使她们重新审视母亲和中国文化。最后,四个女儿都在与母亲的关系中找到了平衡,她们理解并接受了母亲对她们中国式的爱,她们最终也在这样的过程中变得成熟、得到成长。
谭恩美通过对四个女儿成长过程的描述,传达了美国华裔的身份困惑,特别是第二代美国华裔,出生在美国的她们对中国文化一无所知。但最终,在母亲的引导下她们都接受了自己的华裔身份,而成长的过程正是她们从困惑到找到自我的过程。谭恩美是一个成功的作家,她把自己的经历融入小说中,在书中,她让我们跟着四个女儿从不成熟到成熟变化经历了美国华裔意义非凡的成长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