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发展绩效评估研究

周广澜 范志颖 王健

摘 要：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已成为我国新时代改革新模式的“制度试验田”，也是促进经济增长、参与全球自由贸易的重要途经。文章从经济发展能力、营商环境水平、未来发展潜力三个维度，运用Delphi-AHP法对2020年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进行了综合绩效水平评估并给出排名。为推动自贸试验区持续健康发展，围绕研究过程中在营商环境、金融自由化、统计披露体系等方面暴露出的问题，为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立全面的监管制度体系、提高自贸试验区改革创新权限提供科学指导。    

关键词：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 综合绩效评估 Delphi-AHP法 FTZ模式 

一、自贸试验区形成与发展

在全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经济全球化进程遭遇巨大冲击。新冠疫情也为各国政府敲响一记警钟，在特定国家地区推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发展，也是一种权宜之计。2020年我国前18家自贸试验区共新设企业393万家，全年实现进出口总额47万亿元。以不到全国4‰的国土面积，占据了占全国176%的外商投资和147%的进出口总额，为我国“稳外贸稳外资”发挥了重要作用。

廖佳和尚宇红（2021）指出，与国内生产总值、人口和区域经济一体化机构相比，贸易便利化对我国出口的导向作用更加显著。张军等（2018）研究发现自贸区的设立能够有效促进区域经济增长，且内陆型自贸区的经济增长效应显著高于沿海型。为平衡自贸试验区发展，张鑫和杨兰品（2020）认为我国自贸试验区应以内外空间结构整合优化为出发点，从而构建区域协调发展关系。蔡春林和陈雨（2020）也提出各自贸区应寻求符合各自功能定位的发展模式，实现差异化错位发展。此外，潘同人（2015）从政府视角研究，发现自贸区建设能够促进地方政府治理的转型，推动地方增长联盟发生扩张和重构，从而提升地方经济繁荣。Tiefenbrun（2014）通过分析美国建设自贸区的利弊，发现建设自由贸易区可以吸引外资、减小贸易逆差。冉路（2014）总结了我国建立自由贸易区的积极作用，同样认为自贸区可以扩大当地贸易水平，有效吸引外资，提供就业机会，最终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Van Windenet al（2017）在研究影响城市发展的因素时发现，创新能力的获取和转化是未来城市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而Pedro Gilberto Aloise和Janaina Macke（2017）则认为自贸区自身就具备一定的创新驱动力。此外，为实现自贸区的良性发展，张幼文（2014）认为还需要协同创新的开放型经济体制建设。殷华、高维和（2017）在研究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的上海自贸区后，就发现“制度红利”具有长期且显著的促进效益。陈林等（2019）从三个“制度红利”维度入手，发现贸易出口地和所在地的经济发展均有显著进步。孙英杰等（2020）通过双重差分法同样得出自贸区建设对投资和出口均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宋丽颖和郭敏（2019）基于双重差分法和合成控制法分析，得出自贸区设立对于地方经济发展有显著的促进效应。

通过对过往文献梳理发现，大多文献围绕于率先开展自贸区的上海、广东、天津、福建四个地区展开的。为获得一般性的自贸区评价，本文以目前设立的21个自贸试验区作为样本进行研究。

二、自贸试验区绩效评价体系

（一）构建自贸试验区评价体系

自贸试验区的综合绩效评估是个综合生活体系，无法用某一单一指标相体现。因此本文将自贸试验区综合绩效定为一级指标，通过经济发展能力、营商环境水平、未来发展潜力三个维度作为二级指标以测度，每个维度又选取若干细分指标。

经济发展水平指自贸试验区商务活动相关的交易水平。本文选取了人均GDP、税收收入、进出口交易规模三个指标。考虑到各自贸试验区经济发展条件不一，因此采用人均GDP以便体现经济发展水平的实际效用，并衡量各地区经济增长效应;税收可反映地区的整体实力;而进出口交易规模则是衡量对外经济贸易水平的重要指标。

营商环境是一个国家经济软实力的首要表现。本文选取了现代产业体系建设、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融资便利程度、外资使用程度四个指标。其中，现代产业体系建设主要包括自贸试验区所依附的物流流通等硬件设施，以实现口岸辐射和通行的效能;融资便利程度则反映了自贸试验区在金融领域增强的服务功能，能够推进投融资便利化、深化金融领域的开放融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是政府用于保证公共民生、推动机构正常运行等方面的预算，本文用来衡量政府支撑支持能力。

未来发展潜力指的是自贸试验区相关业务活动的未来发展空间。本文选取了相关政策项目数量、人才虹吸效率、R&D支出、万人专利授权数四个三级指标。其中，自贸试验区人才虹吸效率是基于各自贸试验区官网对于人才引进的相关政策的梳理，测度人才要素的聚集和流通程度;R&D支出、万人专利授权数则用来衡量地区创新能力，基于问卷调研和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中相关年鉴数据。

（二）指标赋权

本文采用Delphi-AHP法设计权重，将与决策相关的因素分解为各层次小目标，为这类复杂系统提供了一种实用的解决方法。在此基础上，采用算术加权平均合成自贸试验区的综合绩效水平。

三、自贸区绩效评估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截至2020年9月已设立的21个自贸区，但由于各自贸区发展进程不同、数据不全，无法全面了解自貿区的发展过程，因此选择自贸区所在全区数据以代表自贸区数据。

（二）实证结果与分析

结合前文所构建的评价绩效体系和权重指标，可以得到2020年我国21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的综合绩效评估。具体见错误！未找到引用源。。通过SPSS软件的欧式平方距离法可以测量组间距离，从而得到自贸试验区的聚类分析结果图。见图1。我国疆域辽阔，因此对我国各自贸试验区基于地理位置分为东、西、中部进行数据分析对比。

1 从区域性角度分析来看，自贸试验区绩效水平的区域性特征明显，东部地区的自贸试验区大部分排名较靠前，而排名靠后的自贸试验区多来自中西部。从细分指标的构成来说，其差异可能与中西部地区相对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关，此外现代产业体系建造不够完善、创新能力较差也是主要影响因素，但随着“一带一路”等开发性政策的推进，西部地区的后发优势将会进一步凸显。而东部地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较强，又保持着较高的未来发展潜力水平，相比之下营商环境稍显逊色，上升空间明显。

2从自贸试验区的三个层次来看，第一层次中的五个自贸试验区具有自贸区产业链集聚发展的优势，拥有良好的商业产业经济基础、丰富的人才储备资源，以及相配套的网商资源，使得其综合绩效明显领先。第二层次的山东自贸试验区的三个细分维度指标均得分不高，考虑到是自贸区仍处于建设刚起步的阶段，各设施和配套服务还在不断完善，未形成有效的产业集聚，故而经济发展能力和营商环境表现较弱。第三层次的自贸试验区多来自中西部地区，自贸试验区发展的基础能力相对薄弱，显现出明显的“马太效应”现象。

3从经济发展水平上来看，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综合绩效水平也相对较高。在经济发达地区，产业发展基础较好，自贸试验区的配套设施也相对完善，具有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例如广东、上海、浙江等自贸试验区，加之利用跨境电商综试区的产业体系优势，显然是其他自贸试验区无法比拟的。而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方，自贸试验区的软硬件设施、产品流通的网络框架体系、创新能力等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劣势，最终导致综合绩效差距较大。

四、建议

根据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综合绩效研究，本文提出可行性建议如下：第一，提升自贸试验区营商环境。良好的自由贸易试验区营商环境能够有效甄别、吸引并利用高质量外资，进而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成为建设我国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新载体。明确自贸试验区的法律定位，统筹海关、工商、银监等部门章程，制定自贸试验区综合治理条例，解决自贸试验区在实际运作中遇到的多元争端问题，避免法律政策的制定滞后于市场发展，从而影响市场对自贸试验区的合法性和预期性判断。第二，探索金融自由化发展。我国自贸试验区虽处于过渡和探索期，但也是我国新时期对外开放的重要平台，理应承担起实现金融市场自由发展的职责，提高金融服务业发展水平。推动在资本项目兑换、汇率改革、利率市场化等方面先行先试，为我国金融自由化发展积累经验。第三，构建多层次的自贸试验区协同发展格局。统筹自贸试验区内部各片区、自贸试验区与周边省市、沿海与内陆自贸试验区等不同层次自贸试验区的协调发展，由“点”及“线”再到“面”，在区域发展过程中形成多极增长引擎，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贸试验区的集聚效应和辐射效应，以带动省内其他城市、周边城市的发展，从而最终实现带动全国发展以及协同发展格局。第四，构建自贸区统一的披露体系。我国自贸试验区仍处于初级阶段，尚未形成统一的统计范围、统计指标和统计数据的公布。此外，除上海自贸试验区外，其他自贸试验区尚没有针对服务业的“负面清单”。在相关政府部门的加强监管的同时，也需要有关部门加强引导，疏堵结合，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廖佳，尚宇红“一带一路”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对中国出口的影响[J].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学报，2021，28（2）：82—94

[2]张军，闫东升，冯宗宪等自贸区设立能够有效促进经济增长吗？——基于双重差分方法的动态视角研究[J].经济问题探索，2018（11）：125—133

[3]张鑫，杨兰品新时代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区域协调发展研究[J].经济体制改革，2020（4）：65—71

[4]蔡春林，陈雨广东自贸区与海南自贸区错位发展的路径选择[J].国际商务研究，2020，41（2）：89—97

[5]潘同人自贸区改革中的地方自主性扩张研究[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5（6）：34—39

[6]Tiefenbrun S  US Foreign Trade Zones， Tax—Free Trade Zones of the World， and Their Impact on the US Economy[J]. 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4，12（2）：149—222

[7]冉路试论上海自由贸易区对物流业带来的启示和契机[J].中国外资，2014（2）：7—10

[8]张幼文自贸区试验与开放型经济体制建设[J].学术月刊，2014，46（1）：11—19

[9]Aloise P G， Macke J Eco-innovation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The case of Manaus Free Trade Zone （Brazil）[J].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7（168）：30—38

[10]Van Winden W ， Berg L V D ， Pol P  European Cities in the Knowledge Economy： Towards a Typology[J]. Urban Studies， 2014， 44（3）：525—549

[11]殷华，高维和自由贸易试验区产生了“制度红利”效应吗？——来自上海自贸区的证据[J].财经研究，2017，43（2）：48—59 

[12]陈林，肖倩冰，邹经韬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政策红利[J].经济学家，2019（12）：46—57

[13]孙英杰，林春，康宽自贸区建设对经济“三驾马车”影响的实证检验[J].统计与决策，2020，36（23）：70—72

[14]宋丽颖，郭敏自贸区政策对地方财力的影响研究——基于双重差分法和合成控制法的分析[J].经济问题探索，2019（11）：14—24

〔本文系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成果（项目编号：Z21JC096）;全国统计科学研究项目（2020LY102）;国家留学基金委高等学校青年骨干教师出国研修项目（项目編号：202009545007）;浙江省“十三五”优势专业建设项目（项目编号：1310XJ0518002）;中国（杭州）跨境电商学院项目（项目编号：2021KXYJ04）;浙江工商大学研究生教育项目（项目编号：YJG2021228，YJG2018306）;浙江工商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一般项目〕

〔周广澜，浙江工商大学现代商贸研究中心，中国（杭州）跨境电商学院硕士生导师，浙江省文化产业创新发展研究院研究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访问学者。范志颖（通讯作者），浙江工商大学管理工程与电子商务学院。王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贸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