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亲切 导向明确

王朋宾

今年高考使用全国乙卷的地区是江西、安徽、河南、陕西、宁夏、新疆等12个省区。这12个省区过去分别使用全国Ⅰ卷或全国Ⅱ卷，因为2021年都还未曾进入“新高考”，所以被归并到一起，统一使用全国乙卷。2021年全国乙卷语文学科的作文题目，给师生的第一感受是平和亲切，没有出乎意料的新奇、震撼之感，却也隐含规矩、导向明确。这是一道新材料作文题，命题材料本身的思想性、可读性强，题型和写作要求考生也比较熟悉，因而有效消减了考生的紧张感，有利于他们发挥出正常的写作水平。

笔者以为，这道考题具有以下特点：

（一）材料设置新颖。考题材料的第一句话是：“古人常以比喻说明对理想的追求，涉及基础、方法、路径、目标及其关系等。”这是提示本次写作的范围与内容的议论性话语，与以往高考作文命题材料使用较多的叙述性话语有明显的区别。第二句话紧承前句，引述汉代扬雄“以射箭为喻”谈理想的原文，这个句子从命题材料自身的行文逻辑来看属于举例，但也正是因为引入了这个精选的例子，才使命题不仅新颖，而且具备了不可替代的个性，并且对考生作文的内容、写法做了隐性的限定。第三句话从表面看是对引文的诠释，其实已对本次写作的立意做了完整、周密的概括。这段124个字的命题材料简洁而精要、浅出而深入，涉及众多概念：从喻体的角度说，有“弓”“矢”“的”“奠”“发”等；从本体的角度说，则包括理想、基础、方法、路径、目标、关系、修养、思想、行动、“义”等。名词概念之多，概念间关系之复杂，在既往的高考作文命题材料中也是不多见的。单就这点来看，也可看出高考作文改革的一些端倪。全国统编语文教材总主编温儒敏先生曾经呼吁：“让高考作文回归理性，强化思辨，摈弃宿构、套作、模式化与‘文艺腔’。”（温儒敏：《语文讲习录》）这道考题就具有很强的理性与思辨色彩。考题涉及众多概念，虽然其中并无生僻晦涩的词语，但考生如果不能理清关系、分清主次，随意抓起一两个概念就开笔作文，必定难以切合题意。这里，最关键的概念有两个，一是“理想”，一是“义”。“理想”这个词，考生习见习闻。关于“义”（《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公正合宜的道理”）的内涵，命题材料没有明示，考生可以依据自己的语言、文化积累来推定。比如，“舍生取义”“义不容辞”“大义灭亲”等，都是很常见的成语。但如果理解为“哥们儿义气”的那个“义”，则失之偏颇，会直接拉低作文的立意高度。

（二）文体暗示明显。这道作文题的导语仅有一句话，35个字：“上述材料能给追求理想的当代青年以启示，请结合你对自身发展的思考写一篇文章。”这个导语对考生的提示是非常明确的：要求考生读完命题材料后，以“追求理想的当代青年”的身份，写出自己获得的“启示”与“思考”。说得更明确一些，就是写“读后感”。首先要有“读”的体验，然后才是书写“读”的感受。因此，考生必须以考题所给材料为基础，来确立、形成自己的论点。对于长期使用全国Ⅰ卷的江西、河南、安徽、山西等省的考生而言，这种题型并不陌生。2020年考题的导语说：“齐桓公、管仲、鲍叔三人……你对哪个感触最深？请结合你的感受和思考写一篇发言稿。”发言稿是外在表达形式，就其实质说还是写“读后感”。与此类似，2019年、2018年的作文考题中，也都有“体现你的认识与思考”“触发了你怎样的联想与思考”之类的提示语。

（三）思辨色彩凸显。命题材料对扬雄话语的解释是：“只要不断加强修养，端正思想，并将‘义’作为确定的目标，再付诸行动，就能实现理想。”这个解释是普适性的，因而也是宏观的、相对抽象的。考生需要在这个普遍的规则之下来审视个人的“自身发展”。这里，第一是要思索时代精神与自身发展的辩证关系，既要有时代精神的高度，又要体现对自身发展的个性化思考。因为，“‘小我’是‘我’之唯一，具有区别于他人的独特性”，“‘小我’又离不开‘大我’‘，大我’就是将‘我’融入时代的洪流当中”，“这样考生就能感悟深刻、观点新颖，文章既气魄宏大又个性十足，展现特有的时代气息和艺术张力”。（拙作《如何在时政类任务驱动作文中彰显个性》，《读写月报》2020年第5期）今年的考题，同样要求考生将“小我”与“大我”统一起来。一方面，“我”（“小我”）仅是“追求理想的当代青年”（“大我”）之一员；另一方面，“我”的理想追求又不同于其他人，必须融入“对自身发展的思考”。怎样“加强修养，端正思想”“付诸行动”？作为既定目标的“义”究竟具有怎样的内涵？在文章中都需要通过具体的表述加以明确。而且，即便大家的大目标是一致的，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每个人拥有的基础、选择的方法和路径也会有不同。或强基固本、苦练内功；或修养心性、培养耐力；或锤炼意志、建立自信……该肯定的肯定，该完善的完善，该补充的补充，考生在考场上进行思辨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重新审视自己、反思自己、提升自己的过程。

（四）育人导向明确。今年的考题再次提出“对理想的追求”的问题，具有立德树人的鲜明导向。无论是文言的表达“修身以为弓，矫思以为矢，立义以为的”，还是用现代汉语概括为“不断加强修养，端正思想，并将‘义’作为确定的目标，再付诸行动”，都最终指向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共同奋斗目标，指向培育和踐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道德建设。谈对于“理想的追求”，要始终坚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初心与使命。习近平同志说：“我们要在全社会大力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之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成为全体人民的共同价值追求，成为我们生而为中国人的独特精神支柱，成为百姓日用而不觉的行为准则。”今年高考全国乙卷的作文题，凸显了核心价值，关注人的发展，并将自我发展与社会进步、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类文明进步融为一体，是对当代青年价值追求的正确引导，回答了当代中国应“如何铸魂育人”的时代命题。考生完成了一篇“如何实现理想”的高考作文，也同时回答了一道关乎人生走向的测试题。

（作者单位：江西省彭泽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