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集中度下的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影响研究＊

■ 周茂春 毕崇敬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葫芦岛 125000

0 引言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环境污染问题也凸显出来，北京间隔期越来越短的空气红色预警、天津化学品仓库爆炸和河南义马爆炸事故等等，无一不在警醒我们日益严峻的环境问题。为全面应对环境问题，我国政府出台了多项规章，以期从外部施压促进企业的环境信息公开。国务院于2016年出台《十三五生态环境保护规划》，强调环境治理是当前工作的核心任务。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也在党的十九大工作报告中强调:“必须坚定的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提出绿色发展理念是实现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和谐统一的必然之路。因此2019年，在葫芦岛社科联的支持下，“绿色供应链成本研究”的基金项目成功设立，本文为该课题的成果，丰富完善该课题内容。国家环保局颁布了《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对企业环境行为及其环境披露做出了具体规范。党的19 大报告也已经明确提出:提高对污染排放的限制标准，要求强制披露环境信息。这意味着作为企业社会责任的重要内容，环境信息披露问题已经成为企业利益相关者关注的焦点，使得对影响企业环境信息披露的各种因素的研究成为了极富现实意义的主题。

自愿披露理论认为公司基于环境绩效的表现自由决定环境信息披露的程度[1]。环境绩效好的公司希望通过主动披露其他公司难以模仿的信息，向外界展示自己的优势，从而获得回报。投资者根据环境信息披露对公司进行分类，最终的分离均衡取决于环境信息披露的成本和收益。Spence 的信号传递理论可视为自愿披露理论的基础，认为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与环境绩效正相关[2]。Northcut 等认为通过宣传公司的环境特征，可以减轻与竞争对手的竞争压力[3]。合法性理论认为，企业可以通过披露环境信息引导社会对企业有一个积极的认识，并展示对社会契约的履行[4]。而相反的，Patten根据内容分析法计算的环境信息水平与环境绩效呈反向关系，TRI排放水平越高，越更多的自愿披露环境信息[5]。另外Deegan 研究发现，企业经营的污染倾向越明显，环境信息披露中使用的词语就越积极，说明环境信息披露是用来缓解政治和社会压力[6]。同时也存在环境披露与环境绩效呈现U 型的相关研究，Dawkins 基于碳披露项目和KLD 数据库，通过有序回归发现环境绩效偏好和偏差的公司比环境绩效中等的公司更愿意披露信息，表现为U型曲线关系[7]。研究主要是针对环境绩效与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之间关系和影响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对股权集中度在其中起的调节作用探究不多。刘立国等学者认为，适度集中股权有利于企业提高治理效率和环境会计信息披露水平。而朱莉等研究认为，股权集中度与环境绩效显著负相关，环保投入受第一大股东比例影响[8]。上市公司治理结构存在一种普遍模式，即“委托—代理”关系，公司的经营权由公司高管掌握，公司的所有者通过高管结构决定企业治理结构，最终影响企业的活动。股权对环境信息披露的影响，实际上是通过作用于管理层的行为实现的。股权集中度作用于公司的经营行为，从而影响公司的环境绩效和环境信息披露情况。

虽然已经存在一些对环境披露质量的研究，但很少能在区分我国企业环境绩效信息和环境要素的基础上，从股权集中度视角，专门对环境绩效和披露质量进行研究。本文以采掘业这个重污染行业为研究载体，从股权集中的角度论证了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的积极作用，为我国重污染企业的环境问题管理提供了建议和参考。

1 理论基础和研究假设

1.1 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

国内外对环境绩效与环境信息披露的关系存在诸多争议。信号传递理论认为良好的环境绩效会给企业带来与额外的环境收益，从而激励环境绩效好的企业披露更多的环境信息；而环境绩效差的企业通过粉饰环境信息披露的行为会引起外界更多的关注，面临诉讼和惩罚的风险，因此会抑制其绿化环境信息的行为。吴军红对马来西亚的上市公司研究证实两者的正相关关系。但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两者之间没有显著的关系。Corminer 等人指出，企业进行环境信息披露时，必定会产生一定的成本，只有当信息披露所带来的利益高于成本时，企业才倾向于披露环境信息[9]。

本文认为，鼓励企业自愿披露环境信息的重要动机之一，是企业希望让外界将自己与同行业的竞争对手区分开来，赚取环境溢价，从而更具竞争优势。不同类型的企业对披露水平有不同的选择。信息披露的边际成本越低，披露水平越高。目前，在我国，能够治理污染甚至变废为宝的环保设备价格一般都很高昂，造成我国企业的环保投资往往呈现台阶式上升的特点。此外，随着中国对环境保护的日益重视和环保部门检查力度的加强，企业很难发布虚假的环境信息。导致我国不同企业环境信息披露边际成本的差异不断扩大，环境绩效差的企业很难进行大量的环境披露。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1：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存在正向的引导作用。

1.2 股权集中度在环境绩效和环境信息披露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股权集中度反映了公司结构的稳定性。契约理论认为股权分散为运营者对股东利益的损害创造了机会，股权的适度集中对经营是有益的[10]。控股股东持股比例反应了股权集中度，其目标是最大限度的实现企业价值，增加股东财富。闫华红认为，通常情况下，在股东持股比例不断增加的同时，企业利益和股东利益会逐渐趋向一致[11]。控股股东为了自身获取预期利益的时候，会自发监督管理层的经营行为，更加关注企业的长远利益和长远发展因素，如企业的声誉和形象，而当股票价格不稳定时，中小投资者更倾向于投资以获得短期收益。Magnan 认为股权集中能够激励大股东有效监督管理者的环境披露行为[12]。控股股东对企业经营活动的影响力，随着持股比例的增加而增强，控股比例越高，对高管的约束作用就越明显。因此股权集中度越高，控股股东对企业长期经营的环保压力感知越强，越能注重对企业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合理规划和投入，从而加强环境绩效与环境信息披露的关系。提出如下假设:

H2：与股权集中度弱的企业相比，股权集中度强的企业，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的正向引导作用会更强。

控股股东所归属的股权性质的不同，其股权集中度的调节作用也不同。利益相关者理论指出，在环境信息披露中，公司应优先满足对公司有重大影响的利益相关者的要求，即公司资金的提供者[13]。对于政府控股的企业，随着股权集中度的增加，相应受到的原生政治压力也会不断增加，此外，国有企业往往设定经济和非经济目标，政府也会参与制定环境治理和环境战略，必然会深刻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信息的披露。另一方面，国有控股的增加使企业选择性披露环境信息，掩盖真实环境绩效，以转移股东注意力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民营企业，往往遵行利益最大化原则，有较强的趋利性，在环保方面的资金投入有限，外界对其的社会责任期望低，缺乏相应的引导和监督，因此，这种差异会对股权集中度的调节作用产生影响，提出假设3:

表1 环境会计信息披露水平评分表

H3:与非国有企业比，国有企业的股权集中度对环境绩效和环境信息披露的调节作用更显著。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文通过CSMAR 和CCER 数据库，对采掘业这个重污染行业进行研究，对2010年到2018年的采掘业企业数据进行收集。为达面板数据要求，对样本数据进行了以下处理：

（1）剔除了ST、PT公司；

（2）剔除数据缺失的公司；

（3）剔除了主营业务为环保的公司。

最终选取的研究对象包括80家采掘业企业，并构建平衡面板数据。同时，为了防止极值对实证结果的影响，对样本中的连续变量进行winsorize 处理。公司的环境信息披露和环境绩效数据均来自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年度报告、环境报告和公司官网手工收集，股权集中度和控制变量来自企业年报和锐思数据库。

2.2 变量的选取

2.2.1 被解释变量：环境信息披露水平

环境信息属于不能用货币描述的信息，对于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也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比较常见的衡量方法有内容分析法和指数分析法。本文根据国家环保局颁布的《环境信息公开办法（试行）》，采用研究比较普及的内容分析法制作了评分表（表1）。

2.2.2 解释变量：环境绩效

研究中环境绩效分为3类：经营指标、管理绩效指标和综合指标。 国内学术界对环境绩效的衡量没有统一的定义。吕峻曾以公司是否承受过过量排放的处罚，周珲用生态效益指标作为代理变量。傅京燕等认为环境投资作为一种独特的投资方式，会占用企业经济性和生产性投资资源[14]。在国内的相关研究中，也有出现以环境资本支出来衡量环境绩效的方法。因此，本文对上市公司手工披露的社会责任报告进行了收集和分析，并利用环境资本支出占年末总资产的比例来衡量环境绩效。

2.2.3 调节变量：股权集中度

股权集中度反映公司的股份在前若干位的大股东的集中情况。本文以第一大股东比例作为衡量标准。持股比例超过50%的，说明第一大股东绝对控股，股权高度集中；持股比例在20%至50%之间，表示企业相对控股，股权较集中，低于20%，表示股权属于分散状态。

2.2.4 控制变量

通过自愿信息披露理论及相关研究，可以看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情况与公司特征密切相关，涉及了公司规模、财务风险和经营能力等多个因素。

表2 变量定义

2.2.4.1 公司规模 相关研究证明，企业规模将影响企业的可见性。可见度高的企业更容易受到利益相关者的影响，主动披露环境信息。关于企业规模的衡量，存在很多方法，本文选择用总资产衡量。

2.2.4.2 财务风险 根据代理理论可知，随着财务杠杆的提高，权益相关者和管理者的利益冲突不断增大，代理成本也会越来越高[15]。本文采用期末资产负债率来衡量公司财务杠杆，代表公司财务风险。

2.2.4.3 经营能力 Varenova 认为，经营能力强的企业更倾向于用其影响力解决社会问题。本文用营业收入增加率和资产报酬率代表的成长性和盈利能力来度量。

因此为了控制其对环境信息披露的影响，本文引入公司规模、财务杠杆、成长性、盈利能力等作为控制变量。（表2）

2.3 模型设定

为了检验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是否存在相关关系，以及存在何种相关关系，即检验假设1，构建模型1：

为了检验股权集中度在环境绩效和环境信息披露的相关关系中是否起到作用，起到何种作用，及检验假设2和假设3，构建模型2：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矩阵如表3到6 所示。表3可以看出环境信息披露得分的均值为13.345，中位数为13，中位数略小于均值，说明样本中环境信息披露情况大体成正态分布，然而，极值跨度较大，且标准差为5.696，表明采掘业存在企业之间环境披露水平差异显著，参差不齐的问题。环境绩效的中位数为0.008，远低于均值，作为解释变量来看，环境绩效更鲜明的反应出了行业中的巨大差距，说明样本中，大多数企业的环境绩效处于偏低水平。股权集中度的均值为48.339，中位数为51.040，差距较小，说明样本的股权集中度分布较均衡，第一大股东的持股比例较为接近，对于多数企业说，并没有达到控股的程度，但是其最大值却达到了82.990%，说明一些少数采掘业企业已经形成了一股独大的局面。控制变量中财务杠杆、成长性和盈利能力也显现出了较大的差距。

表4和表5展现了按照股权集中度高低划分的分组描述性统计结果。股权集中度低的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和环境绩效的均值和中位数均低于股权集中度高的企业，可见股权集中度高的企业更好的履行了社会责任且更主动的披露了环境信息，但同时股权集中度小的企业环境信息披露和环境绩效的标准差也均小于股权集中高的企业，说明高股权集中度的企业，环境披露与治污情况有更大的差异，并呈现同方向变动的趋势。股权集中度低的企业的资产报酬率和成长性的均值和中位数也显示高于股权集中度高的企业，说明其盈利能力更强，但高股权集中度的企业的财务杠杆系数更高，说明其具有更大的借贷资金优势

表3 全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表4 各变量分组描述性统计

表5 各变量分组描述性统计

表6是各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可以看出，环境信息披露与环境绩效和股权集中度在1%的水平上呈显著相关关系，可见解释变量能够对被解释变量作出一定的解释，初步验证了假设1。股权集中度与环境信息披露和环境绩效也呈现正相关关系，另外环境信息披露与公司规模正相关，说明规模大的企业往往更注重企业的外在形象和声誉，更积极的披露环境信息，主动地履行社会责任。在控制变量中，财务杠杆和环境信息披露呈负相关关系，说明企业负债的增加，一定程度上会抑制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的提升。从整体上看，除了环境绩效与环境信息披露之间的相关系数大于0.5 以外，其他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的绝对值均小于0.5。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3.2 回归性分析

表7代表着模型的回归结果。表7（1）和（2）为基准模型，（3）和（4）区分了虚拟变量产权性质（Stata）以检验H3。

表6 pearson相关性分析表

表7 回归情况分析表

表7（1）中显示出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的影响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验证了假设1，即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的提高有正向的引导作用，说明我国采掘业上市公司的环保投入所占比重越大，环境责任承担越多，环境信息披露水平越高。此外，财务杠杆与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呈显著负相关，表明负债率的提高将对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而企业成长性的回归系数呈现显著正相关，说明随着企业营业收入的增加，会加大环境信息披露力度。

在此基础上，引入了股权集中度这一变量以及交乘项EP*CON，验证股权集中度的调节作用。表7（2）显示，股权集中度与环境信息披露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第一大股东的持股比例的增大，有利于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的提高。股权集中度与环境绩效的交乘项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但盈利能力的回归系数为负，这表明，环境绩效的提高虽然不利于企业资产利用效率的提升，但在引入股权集中度后，企业将在面临来自公众和政府的压力时，积极承担相应的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随着所有权集中度的提高，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的积极影响将会增强，验证了假设2。

产权性质依据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的性质进行分类，可以分为政府、国有企业、其他企业和个人等。本文借鉴大多数研究者的方法，分为国有控股和非国有控股，分别定义为1和0。在之前的检验基础之上，将样本数据进行分组，回归结果如表7的（3）和（4）显示，国有控股企业交叉项的回归系数为正，在5%的水平上具有显著性，而非国有控股公司无显著性，说明国有控股企业的股权集中度对环境绩效与环境信息披露间的关系有显著的加强作用，验证了假设3，国有控股的股权增加会使企业更看重社会声誉的影响力度，同时可以在一定程度从融资方面缓解企业财务杠杆的抑制作用，弥补和增强企业的资金实力，进而强化了股权集中度的调节作用。

表8 稳健性回归结果

3.3 稳健性检验

在上文的实证分析中，证明了环境绩效和股权集中度对环境信息披露的正向促进作用。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可靠性，本文以环境绩效的对数和前5 大股东的持股比例为准，再重新对模型进行回归处理。（表8）结果除了具体数据有所出入外，显著性和相关方向并没有变化，在此省略了其他变量的处理结果。

4 结论和建议

4.1 结论

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不仅受企业实际环境绩效水平的影响，还受企业内部股权结构的影响。本文从采掘业企业的实际环境绩效和股权结构的角度，探讨股权集中度和环境绩效对企业环境信息披露的影响。实证发现：

（1）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的提高有正向的引导作用。企业对环境责任的承担虽然会占用一定的生产资源，但企业经营是各个生产要素相互影响的过程。企业披露高质量的环境会计信息会向政府、社会公众和资本市场投资者传递企业经营良好并积极进行环境保护工作的优质信息。增强市场竞争力，因此为了展现企业优势，环境绩效高的企业会更倾向于主动披露环境信息，提高披露水平。

（2）本文从股权特征的角度，探讨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对企业环境信息披露与环境绩效关系的加强效应。主要是因为第一大股东只有承担了相应的环境保护责任，才能降低企业的经营和财务风险，实现股东财富的最大化。因此，高水平的股权集中更会使管理者站在公司长远利益角度进行决策，增加企业对环境信息披露的严谨和重视程度，更强化环境绩效对环境信息披露的正向引导作用。

（3）国有企业的股权集中度对环境绩效和环境信息披露的调节作用，比非国有企业更加显著。也侧面体现出，现阶段，我国大部分采掘业企业进行环境信息披露，是迫于政府压力，不得不去承担环境保护的责任。

另外对采掘业的相关环境数据进行整理来看，也明显看出采掘业内部，各企业环境绩效和环境披露水平差异悬殊，缺乏统一的标准和强有力的监管。

4.2 相关建议

4.2.1 企业自身应积极完善治理机制

环境信息披露作为评估和体现企业社会责任履行质量的重要载体和依据，对公司的持续经营有着长期深远的影响。企业应该自发的积极的，改进公司的内部经营和治理结构，从而可以加强对环境信息披露质量的管控作用，比如设立专门的环境委员会，负责对制定环境战略，搜集环境信息和披露等工作进行监管。

4.2.2 加强政府监管力度，完善法制建设

因为我国独有的经济体制，政府的管控对企业行为和市场走向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能完全任由企业的自发行为来实现环境保护或履行社会责任，因此必须加大政府的管控力度，坚定的执行企业环境信息的强制性披露，尤其是重污染企业。因此政府应尽快出台更加详细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的内容、监管、责任和奖赏制度，才能遏止企业对环境披露的趋利性和短视性。另外，环境披露水平缺乏统一衡量标准是阻挡相关条例监管的一个巨大的障碍，迫切需要统一的评价标准，从而提高我国整体的环境信息披露水平。

4.2.3 提高上市公司高层持股比例

由于我国当前市场的不稳定性，各公司高层持股比例并不高，可以通过各种股权激励机制来增加高层持股比例，进而减少高层的短视投机行为。同时也可以采取修订相关法律法规的方法，确保高管持股比，增加高层持股信心，高层会更着眼于企业长期利益，也会更有益于企业对环境责任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