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保障支出对全要素生产率影响的实证分析
2021-01-20李延德
马 强,李延德
(辽宁石油化工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辽宁 抚顺 113001)
一、引言
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是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亦是提高居民福利、增加社会公平的重要路径。但希腊、西班牙等国爆发的主权债务危机给社会保障制度提出了新的难题,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些国家过高的社会福利支出,高福利的社会保障体系加重了政府的财政负担,抑制了经济增长活力,在经济增长放缓或停滞时容易引发债务危机[1]。经过改革开放40余年的发展,中国已经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保障体系,为增加居民福利和社会公平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随着经济发展逐步进入结构性减速的新常态,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引起了人们的担忧,随着老龄化不断加剧,中国现有的社会保障体系能否持续,日益增长的社会保障支出是否会成为政府和企业的负担,是否不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这些都已成为我国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与此同时,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发展阶段发展至高质量发展阶段,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通过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推动经济发展质量、效率和动力的变革,可见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因此,当下讨论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文献回顾
国内外学术界鲜有针对社会保障对全要素生产率影响的直接研究,已有研究大多围绕社会保障对经济规模或经济增速的影响展开,虽然相关研究众多,但结论并未形成共识。社会保障制度给居民在当下及退休后提供了一定的生活保障,这可能会改变居民的储蓄意愿,储蓄可以转化成资本积累,进而间接影响到经济增长。基于此,国外关于社会保障支出对于经济影响的研究主要围绕社会保障和储蓄之间的关系展开,但两者关系并未达成共识。一种观点认为社会保障水平的提升会降低储蓄水平,如Feldstein基于生命周期假说,提出社会保障可通过降低储蓄的“替代效应”和增加储蓄的“退休效应”两种途径影响到居民的储蓄意愿,居民净储蓄为两种效应共同叠加的结果,通过计算,Feldstein认为1929—1971年间,美国储蓄的“替代效应”小于“退休效应”,社会保障制度降低了居民储蓄水平[2]。Gustman等基于人口结构和时间异质性的研究同样得出了社会保障水平的提升会抑制居民储蓄的结论[3]。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社会保障水平和居民储蓄间的关系并不确定,如Leimer等认为现实生活中无法证明社会保障的“替代效应”和“退休效应”,用生命周期理论解释个人储蓄减少的行为并不合理,但他们并没有提出更加合理的方法[4]。Glomm等基于生命周期理论,从基金积累制养老保障制度的视角分析了社会保障水平对居民储蓄的影响,他们认为基金积累制使居民在年轻时倾向于减少储蓄,甚至负债,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储蓄水平会逐步趋于增加[5]。
对于社会保障支出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国内学者同样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虽然大都认为二者关系密切,但同样没有形成一致结论。整体来看,现有研究主要包括两种对立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有利于经济增长,如王冰等认为一套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是社会和经济不断发展的源动力,社会保障制度和经济增长二者之间的关系为相互影响,彼此促进[6]。赵蔚蔚等以我国的时间序列数据为样本,得出了社会保障支出和GDP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且互为格兰杰因果关系的结论[7]。郭凯明等基于出生率的视角,实证分析了社保支出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得出了社保支出增加会降低生育率的结论,他们认为过去的高生育率是因为我国有家庭养老的传统,子女越多,老了以后可以依赖的对象越多,而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使得老年人不再依赖子女来养老,这导致生育意愿下降,与此同时会将子女抚养费用转移到教育投入,从而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间接提升了人力资本水平,经济增速也因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而加快[8]。范琦等使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分析了社会保障支出对于GDP的影响,结果表明社会保障支出在当期和长期都会促进GDP的提升[9]。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对于经济增长产生了负向影响。如许晓茵等使用广义最小二乘法实证分析了社会保障支出对于GDP增长率的影响,他们认为东西部地区社会保障支出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显著,而中部地区的社会保障支出对经济增长产生了显著负向影响[10]。沈燕则基于世代交替模型检验了现收现付制社会保障制度同人力资本投资、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得出了社保缴费率和人力资本投资负相关的结论,社保缴费率的提高不利于经济增长[11]。贾俊雪等则认为社保缴费率过低会加剧社会保障支出对于经济的抑制作用[12]。
通过整理国内外相关文献发现,养老保障支出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确定,而且前人研究大多是针对社会保障支出同GDP规模或GDP增速间的关系,经济新常态下,考虑经济效率而非增长速度显然更具实际意义。全要素生产率是衡量效率的重要指标,蔡昉[13]、吴敬琏[14]等学者认为新常态背景下,可通过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带动经济效率,助推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增长。基于此,本文尝试从全要素生产率的视角,讨论社会保障支出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
三、理论分析
社会保障支出可通过影响人力资本水平、劳动力成本等途径影响到全要素生产率,其作用机理具体如下:
在人力资本水平方面,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可通过提升人力资本水平进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通常需要家庭在时间、资金上的支持,受限于预算约束,人力资本投资难免会同生活、医疗、养老等家庭刚性支出产生冲突,只有在家庭预算足够多,或以上家庭刚性支出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劳动力才会进行人力资本投资,否则以上家庭支出必然对人力资本投资产生挤出效应。一套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可为居民提供物质方面的保障,家庭医疗和养老需求由于能够被社会保障体系所覆盖,从而使得家庭预算约束得到缓解,人力资本投资随之上升,人力资本水平也得到提升。此外,社保体系中的教育等项目也可直接提升人力资本水平,人力资本水平的增加有利于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观点已经在学术界形成共识,因而增加社会保障支出可提升全要素生产率。除物质保障外,社会保障还可通过提供精神保障提高劳动力工作效率,劳动力的医疗、养老等需求得到保障后,其工作会更有积极性和创造性,劳动效率会显著提升。孙早等[15]进一步认为社会保障水平的提升还可通过降低创新创业风险来激发企业家精神,很显然,劳动效率和企业家精神的提升都有利于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在劳动力成本方面,社会保障水平的提升会增加企业负担,不利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社会保障中的一部分由企业承担,陶纪坤等[16]认为我国企业承担的27%左右的社会保险费用处于世界较高水平,过高的社报缴费率增加了企业的劳动力成本,减少了企业的利润,不利于企业发展。为了减少社保缴费成本,部分企业会使用各种方式逃避社保缴费,如雇佣临时工等。刘子扬[17]同样认为我国的社保缴费水平较高,直接削弱了企业的竞争力,社保缴费降低企业活力的现象在制造业、服务业尤为明显,导致企业的生产积极性不高,甚至出现违法逃避社保缴费现象。由此,社会保障支出的持续增加会通过增加企业负担抑制全要素生产率。
综上所述,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是双向的。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可通过提供物质和精神保障来增加人力资本投资、提高劳动效率、激发企业家精神,进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但对企业来说,过高的社保缴费水平则会增加企业成本,减少企业利润,降低企业扩大再生产的积极性,抑制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基于此,有必要通过实证分析检验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情况。
四、实证分析
(一)全要素生产率测算
借鉴李健等[18]的方法,使用DEA-Malmquist指数法计算中国经济的全要素生产率,其中投入和产出指标的选择如下:
1.投入指标
① 资本投入,以1978年为基期,使用永续盘存法计算得到[19];② 劳动力投入,使用就业人口表示,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③ 环境投入,使用“三废”排放量表示[20];④ 资源投入,使用工业及日常能源消耗量表示[21]。
2.产出指标
以GDP为产出指标,使用DEAP软件计算2001—2017年中国整体及区域层面全要素生产率,得到图1。
由图1可以看出,在考察期内,全要素生产率呈现震荡上涨的态势,但在2008年和2012年两次出现大幅下跌。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演变成为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受其冲击,发达国家的经济出现大幅衰退,需求大幅较少。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发达国家需求的减少直接对我国的对外贸易形成较大冲击,微观层面体现为众多出口型企业的大面积亏损,宏观层面体现为经济增长“三驾马车”中的出口熄火,在全要素生产率层面,体现为2008年的向下波动。为防止出口危机演变成为经济危机,我国推出了“四万亿”计划,拟通过四万亿的投资来扩大内需,预防经济硬着陆,加上地方政府的各类投资,最终投资可能达到了30多万亿[22],大规模的财政刺激使得我国出现了宽松的货币环境,银行和地方政府大规模给企业贷款,企业投资增加,刺激效果立竿见影,2009年我国经济即走出泥潭,全要素生产率出现大幅回升。但“四万亿”刺激计划的效果在社会各界存在较大争议,金融危机对我国的影响也许只是一个小感冒,可能扛一下就能过去,但是四万亿相当于下了大剂量的药,并造成了经济过热、企业杠杆率飙升、部分地方政府负债过高等问题,2010年下半年我国通货膨胀率甚至达到5%,房价由此开启了新一轮上涨周期。高杠杆和高负债意味着高风险,为给过热的经济降温,抑制投资冲动,中央采取了一系列的货币紧缩政策。此外,为消化过剩产能,优化产业结构,并改变过去以牺牲环境和消耗能源为代价的不可持续的增长方式,我国开始了新一轮经济结构调整,国内经济的降温以及国外经济的复苏乏力导致2012年全要素生产率出现大幅跳水。为使我国经济走上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增长的道路,中央政府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提供高质量的供给来矫正要素配置扭曲,刺激消费,推动居民消费升级,在提升居民幸福感的同时,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为转换发展动力,实现高质量和可持续发展,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五大发展理念的提出为我国破解发展难题提供了新思路,自2015年开始,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出现逐步回升的态势。
从区域层面来看,整体而言,东部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最高,西部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略高于中部地区。东部沿海是我国最早进行改革开放的区域,长期以来东部地区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一直领跑全国。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和优越的投资环境使得国内外大量优秀企业集聚于东部地区,经济正外部性明显。更多的就业机会、发展前景以及更具吸引力的薪酬使得大量人才集聚到东部地区,使得东部地区的技术创新能力高于中西部地区。综上所述,人才和企业的集聚推动了东部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和中部地区相比,西部地区是我国重要的能源和资源来源地,众多大型国企在西部地区设立分支机构,以保障我国的能源供给,为支持西部地区的发展,国家先后实施多轮“西部大开发” 战略,由本文结果可知,政策的优惠和财政的支持使得西部地区获得了较大的发展。
(二)模型构建及数据来源
在巴罗内生增长理论的基础上,以全要素生产率作为产出,并进一步假设社会保障支出可以影响到全要素生产率,构建如下动态面板模型:
TFPit=α0+α1TFPit-1+α2SECit+α3CVit+εit
(1)
其中,TFP为全要素生产率,SEC为社会保障支出,CV为控制变量,考虑到社会保障支出和全要素生产率之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社会保障支出的平方项得到模型(2):
(2)
选取中国 31个省份(地区)的相关数据为本文样本。变量设置及数据来源情况具体如下:
被解释变量为全要素生产率(TFP)。全要素生产率由前文方法计算得到,同时使用人均GDP(PGDP,取对数处理)作为经济增长指标,用全要素生产率和经济增长同时作为经济发展指标,以全面分析社会保障支出对经济增长速度和质量的影响。
解释变量为社会保障支出(SEC)。以各省份的社会保障支出占财政支出比重表示。借鉴吕承超[23]的方法,社会保障支出为社会保险、福利、救济和优抚四个部分之和,相关数据来自中国民政统计年鉴和中国劳动统计年鉴。
控制变量。① 劳动力素质(HC)。劳动力是经济发展的基本投入要素,经济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高素质的劳动力。使用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② 政府干预(GP)。地方政府是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对于营商环境的营造和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的主导作用,可以影响到全要素生产率。使用地方财政支出与GDP之比表示。③ 对外开放(OPEN)。现有文献大多表明,通过对外开放,加强同国外的联系有利于经济的发展。使用地方进出口贸易总额与GDP之比表示。控制变量的相关数据主要来自中国统计年鉴。
选取2001—2017年的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作为本文样本,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整体层面实证结果
鉴于样本数据的短面板特征,并缓解变量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使用系统GMM方法进行实证分析。全国层面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方程1和方程3不含社会保障支出的平方项,为检验社会保障支出和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非线性关系,方程2和方程4加入社会保障支出的平方项。可以看出,AR检验和Sargan检验结果表明模型的设定和工具变量的选择均具备合理性。
表2 社会保障支出对经济影响的回归结果
由表2可知,全要素生产率的估计结果在方程1中,滞后一期全要素生产率TFP(-1)的系数为0.094,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在方程2中,TFP(-1)的系数为0.113,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这表明滞后一期的全要素生产率可对当期全要素生产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人均GDP估计结果在方程3中,PGDP(-1)的系数为0.501,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在方程4中,PGDP(-1)的系数为0.296,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这表明滞后一期的人均GDP可对当期人均GDP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这意味着经济发展通常具备一定的惯性,相关资源及要素投入生产后会长期发挥作用。
方程2和方程4中,社会保障支出的平方项系数均为负,且都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由此可知,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的影响为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关系。社会保障支出较低时,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可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但当社会保障支出超过一定水平后,继续增长则会抑制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的增长。根据倒U型曲线的特征计算可得,TFP模型中倒U型曲线的拐点为0.156,PGDP模型中倒U型曲线的拐点为0.164,也就是说,社会保障支出高于0.156~0.164的区间后,可能不利于经济发展,从我国2017年的情况来看,多数省份的社会保障支出水平均在此水平之下,仍有一定的提升空间。
福利经济学派认为,货币对人们带来的幸福感呈现为边际效应递减规律,随着收入的持续提高,所带来的边际效应将会不断减少。因此额外增加一单位货币对于穷人福利水平的提升将远大于富人,如果以制度的形式把富人的部分收入转移到穷人手中,会提升整个社会的福利水平。因此,国家用立法的形式制定和建立社会保障制度,进行收入再分配,可在保障全体居民基本生活的同时,增强社会整体效用。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进一步认为,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对于资本积累和人力资本提升基本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因此可以起到经济调节器的作用,并间接提高经济效率。本文结论表明,社会保障支出水平较低时,确实提高了经济增速和全要素生产率。虽然社会保障制度有利于提升经济效率,但欧洲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如果社会保障支出过高,可能会加重政府负担,拖累经济发展。政府的社会保障支出来自于政府税收,如果社保支出负担过大,政府可能会通过增加税收的形式进行缓解,过高的税收显然不利于激发个人和企业的积极性,不利于经济发展。综上所述,社会保障支出同全要素生产率及人均GDP之间呈现为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关系,社会保障的水平对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有重要影响[24],社会保障支出较低时,进一步提高社会保障支出有利于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但社会保障支出过高后,进一步提升该支出则不利于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
从控制变量来看,方程1—方程4中,劳动力素质的系数均显著为正,劳动力素质对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全要素生产率方程1和方程2中,政府参与的系数均为正,且都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方程3—方程4中,政府参与的系数均为正,但都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政府参与只对全要素生产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对人均GDP的影响并不显著,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取得的非凡成就更多的是依靠多年积累的人口红利,而非政府干预[25]。在产业结构亟需转型的新常态背景下,中国经济若想取得进一步的发展,依靠政府参与的“制度红利”成为了一条可行的路径[26]。在全要素生产率方程1和方程2中,对外开放的系数均为正,但显著性较差,只有方程2中的系数在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在人均GDP方程3和方程4中,对外开放的系数均为正,且分别在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对外开放对人均GDP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但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并不显著,综合前文分析结果,可知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模式使得我国经济发展对外国经济的依赖度较高,发达国家经济出现的震荡也会对我国产生较大冲击,这导致我国早期的经济增长质量不高。
(四)分地区实证结果
为验证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影响的区域差异,按照中国统计年鉴的标准,把区域层面数据代入模型(2),得到表3。
表3 区域社会保障支出对全要素生产率影响的实证结果
由表3可以看出,在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模型中,社会保障支出平方项的系数均为负,且都在10%、5%或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结果意味着不同地区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的影响均为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关系。
(五)稳健性检验
本文使用社会保障支出占比实证分析社会保障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为检验以上结论的稳健性,笔者通过调整社会保障支出变量进行稳健性分析,使用各地区的人均社会保障支出(PSEC)作为社会保障支出变量进行实证分析,为减少异方差问题,人均社会保障支出进行对数处理,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可以看出全国及东部、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模型中,人均社会保障支出的系数均为正,其平方项的系数均为负,且平方项系数都在1%、5%或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表明人均社会保障支出同全要素生产率之间为倒U型关系,由此可知,稳健性检验结果同前文结果基本一致,本文结论具备较强的稳健性。
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
五、结论及建议
以2001—2017年的省级面板数据为样本,本文从全要素生产率的视角分析了社会保障支出对经济发展的影响,首先基于DEA方法测算了全要素生产率,结果表明我国全要素生产率呈现震荡上行的态势,东部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明显高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在此基础上,分别以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作为经济增长指标,基于系统GMM方法分析了社会保障支出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影响,结果表明:社会保障支出同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均GDP之间呈现为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关系,区域层面亦是如此;劳动力素质和政府参与度的提高对于全要素生产率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对外开放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不显著;稳健性检验结果验证了本文结论的可靠性。
针对研究结论,为协调社会保障支出同经济发展的关系,本文提出以下建议:第一,逐步建立起一套完善的中国主义特色社会保障制度。坚持以人民福祉为中心和重点,在保证公平的前提下,扩大现有社会保障体系的覆盖范围,逐步增加低收入人群的保障力度,兼顾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以及社会保障体系的公平性。社会保障支出逐步向弱势群体和低收入群体倾斜,稳步提高弱势群体和低收入群体的社会保障水平,以此提升全民福祉。第二,既要稳步提升社会保障水平,以抵消价格水平的上涨,又要防止社会保障的快速增长给经济带来的负面效应。可逐步建立动态调整的社会保障机制,使社会保障的支出同通货膨胀水平及经济发展速度相适应。同时对各项社会保障支出进行持续的调整和优化,既要起到保障的作用,又不成为财政的负担。第三,坚定不移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社会保障支出来源于经济总产出,只有坚定不移地推动经济发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使经济规模和质量持续增加,才可能增加社会保障支出,使二者关系形成良性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