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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翻译话语构建研究
——以翻译美学为例

2021-01-17秦龙蛟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文质话语美学

秦龙蛟

(长治学院 外语系,山西 长治 046011)

伴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构建并完善我国国际翻译话语的现实紧迫性和战略意义突显,Cheung、蓝红军等学者已对此有所研究。[1-2]综观我国翻译实践及理论发展,翻译美学(Aesthetics of Translation,AT)始终是其主轴,是中国特色翻译话语的主体。因此,回顾翻译美学的嬗变历程,分析其优势与不足,对其未来发展进行探索,对“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翻译话语的构建有重要的意义。

一、翻译美学嬗变研究

(一)古代译论中的美学延承

古代译论是指鸦片战争之前中国本土基于宗教、科技等翻译实践而产生的相关译论。其多立足本土文化,以经验总结为基础,论点主观性强,传统美学思想浓厚。受翻译客体变迁的影响,其又分为宋、元之前的佛经翻译和明、清时期的科技与典籍翻译两个阶段。

1.宋、元之前的佛经翻译。佛经翻译始于东汉,盛于隋、唐,衰于宋、元。宋、元两朝虽有译事,但成就远不及隋、唐,译论更是乏善可陈。今天所说的佛经译论多指隋、唐以前。

受孔子文质思想影响,“文质之争”始终是佛经翻译实践及理论发展的主线,也是各家译论的核心。支谦为中国译论第一人,其《法句经序》对翻译方法、策略和理论依据均有论述。该序涉及语言审美差异,揭开“文质之争”的序幕,后者进一步巩固发展了传统翻译美学思想。同时开创了以汉释梵、以汉释译的先例。

后世译论均为文、质方向上的延伸,是孔子文质思想影响下对“文质结合”逐步探索的过程。如,道安认为“胡经尚质,秦人好文”,强调语言审美差异及“文”的重要性;鸠摩罗什认为翻译“失其藻蔚”,会造成“嚼饭与人”的效果,强调译文的审美功能;玄奘在前人基础上倡导文质结合、求真喻俗,重视“圆满调和”的翻译审美效果。[3]

2.明、清时期的科技、典籍翻译。明清时期,由梵入汉的译经活动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对西方科技与典籍的翻译,代表人物有徐光启、李之藻、利玛窦、南怀仁。佛经翻译中沉淀积累的译论得到进一步践行和发展。

徐光启秉承“会通超胜”的理念,力求译文准确流畅且通俗易懂,沿袭了佛经译论对于传统美学的汲取。[4]李之藻进一步践行了传统美学,译文兼备信达雅之美,常令读者忘记其译文身份。[5]利玛窦深知“修辞立诚”的重要性,以“文化适应”策略迎合中国人的传统认知和审美偏好。南怀仁是利玛窦之后另一位知名传教士兼译者,借精简译文的方式调和中西文化,以满足目标读者的审美期待。

古代译论从质到文,再到文质结合以及兼顾文本功能和读者审美取向,是中国传统美学命题统摄下一个逐级发展的演变过程,其主要特征是基于传统美学命题对翻译客体进行审美分析和格义性审美的再现。

(二)近代以来的美学嬗变

近代以来的翻译美学是指鸦片战争到20世纪末中国翻译思潮中的美学嬗变。这一时期的翻译理论历经鸦片战争、新文化运动、新中国成立以及改革开放等重大历史节点,是在最初外来暴力因素威慑下,广大先进知识分子在救亡图存、民族独立和复兴等实践探索中,由被动到主动再到积极能动的理论耕耘,沿承了从模仿借鉴到独立发展的模式。这一时期可分为近代与现代两个阶段,近代阶段从鸦片战争到新文化运动,以马建忠、梁启超、严复为代表;现代阶段从新文化运动到20世纪末,以林语堂、傅雷、钱钟书为代表。

1.近代翻译美学。鸦片战争失败及随后的各种屈辱迫使国人“睁眼看世界”,在反抗与探索过程中,翻译启智化民、改良社会的基本功能逐渐为学界所识,大批先进知识分子在从事翻译的同时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探讨。

近代译论第一人马建忠深谙中西文化的审美属性,曾就当时中国的翻译现状、人才培养、译本选取、翻译标准等问题进行研究,主张“善译”的审美效果。[6]维新派学者梁启超对译本选择、术语统一等问题也进行了论述,并且通过首次译介马克思等人的作品,独创了半文半白的新文体,[7]这与玄奘求真喻俗的审美取向有异曲同工之妙。严复是马建忠之外对后世译论贡献最大的又一翻译家,他认为翻译要兼具信达雅之美。这一标准宽泛而又简约,符合经济性审美原则,并顾及到客体的社会功用和审美效果,是对翻译属性的美学界定。[8]

这一时期,翻译美学从完全立足于本土美学演变为兼顾西方美学思想的模式,研究视角也更加多元,丰富了古代译论的内涵,是翻译美学融汇中西探索的开端。

2.现代翻译美学。新文化运动是五四运动的前夜,此时,中国共产党开始步入政治舞台,民族独立和富强的思潮在各领域迅速蔓延。这一时期的翻译美学思想与理论在观览西方的同时,独立发展的势头愈加明显。

林语堂是系统探索翻译美学的第一人,他论述了审美主体、客体及心理等问题,指出了翻译的艺术本质,认为译者在对客体进行审美再现时应顾及神韵、风格等因素,坚持忠实、通顺和美的审美标准。傅雷则通过大量翻译实践及对中外美学的思考,以绘画喻翻译,明确了翻译与艺术的联系,指出翻译“重神似”的审美追求。钱钟书对翻译的主要贡献在于“化境”论,这既是对文、质等传统译论命题的终结,也是对未来译论走向的昭示。[9]

与先前译论相比,现代翻译美学在吸收中西美学精华的基础上,开始了对翻译终极目标的发问与探索。从林语堂对翻译美学的系统挖掘,到傅雷的“神似”以及钱钟书的“化境”,都是对翻译终极目的和终极形态认识的不断深化。如结合古代译论,以“案本—求信—神似—化境”[10]作为中国传统译论的嬗变轨迹,可发现古今译者在对审美客体原始形态的敬畏之外,始终在探求终极的审美目的和审美效果。

(三)当代翻译美学态势

21世纪的当代译坛,西方论、本土论和融创论三元并立,翻译美学理论更多的是立足于中国传统译论以及语言文化审美差异,发展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翻译话语,其主要代表人物有许渊冲、刘宓庆、毛荣贵。

许渊冲倡导中国学派的翻译理论,他以孔、老之说作为中国译论的源泉,在传统译论基础上对翻译本体论、方法论、目的论等问题予以探索,最终形成以“美化之艺术,创优似竞赛”为主旨的理论体系,认为翻译是求美的艺术,译者应通过优化的手段达到音、形、意三美的翻译标准,实现令读者乐之的审美效果。[11]刘宓庆认为语言审美是翻译的本质属性,其翻译美学导论、理论及教程等著作堪称当代最为重要的“翻译美学三部曲”。[12-14]他基于西方把控翻译话语权的历史现实以及当下中国文化发展的战略考量,用统揽中西的研究方法,对翻译美学的学科定位、主体构成、研究模式等核心问题进行了系统研究,主张建设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体系,有效地维护了中国的国际翻译话语地位。毛荣贵认为美学与翻译的结合有合理的理论、历史和人性基础,同时表达了对构建中国翻译美学和翻译话语的关切。[15]可以说,当代翻译美学研究是在传统译论基础上,兼顾中西美学精华和语言文化审美差异,构建特色鲜明的翻译美学理论体系,建设和强化中国翻译话语的过程。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度展开,这一态势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巩固,中国翻译话语建设也必将在此基础上取得多元兼容的丰硕成果。

二、翻译美学的优势与不足

1.优势。一是契合中西语言及文化现实,触及并回归到翻译的审美实质;二是继承和发扬了传统译论中的审美立场,突出了特色;三是符合多数翻译研究者和参与者的审美价值取向;四是顺应了新时期学术研究与国家发展的历史潮流。笔者以翻译美学及许渊冲、刘宓庆、毛荣贵等为主题和关键词,对2000—2020年中国知网博硕士论文进行检索,发现以许、刘二人理论作为研究对象或理论依据的论文分别高达61篇、65篇;许渊冲从2006年开始受到关注,2012年达到高潮;刘宓庆从2004年开始受到关注,2017年达到高潮;毛荣贵的理论虽未成为主题,但也是各论文的重要参考对象。

2.不足。(1)国际话语权乏力。笔者以“翻译美学”及“aesthetics of translation”为主题分别在知网和Science Direct两大平台进行检索,从知网检索到692篇涉及翻译、文学、哲学、影视和广告宣传等领域的期刊论文,其中多数与翻译研究有直接关系;从Science Direct检索到5 674篇涉及诗学、社会学、商业、城乡规划等学科的期刊论文,均与翻译无直接关系。翻译美学在国外无人问津的现实表明其外向扩张与融合能力不足,未能在国际上及时有效地建立话语地位。(2)体系研究后继无人。除前文提到的当代学者外,翻译美学系统研究者寥寥无几,从市面可见的翻译美学著作数量就能略窥一二。结合从知网的调查发现,目前多数学者是在许、刘、毛三人的理论基础上对其中某一微小层面进行探究或应用,如胡晓静[16]等,这不利于翻译美学的长远发展。

三、结语

翻译美学的嬗变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和巨大的现实需求。而当代翻译美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更是中国翻译理论体系的核心,其发展演变与“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翻译话语体系的构建相倚共生,互联共进。因此,当代翻译美学应在批判继承传统译论的基础上,立足翻译实践,以中西哲学、美学思想为依托,观览世界不同语言和文化审美价值体系,不断充实和完善自身理论构建,最终形成兼具多元、开放、包容、自信等学科属性的中国特色翻译理论体系。同时,中国翻译话语的未来构建也应以翻译美学理论体系的建设与发展为主要着力点,以兼融并蓄、独具一格为方向,努力建设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翻译话语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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