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的正确打开方式

2021-01-16

世界文化 2021年12期

文？马西风

如果说当下最热的名词是什么，“元宇宙”当仁不让。

2021年进入倒数第二个月，元宇宙大爆炸一般地出现在了科技圈和大众的视野里。腾讯、字节跳动等纷纷进入相关领域，国外的脸书（Facebook）、微软、英伟达等科技公司也均已入局。随着Facebook正式改名为Meta（中文译为“元宇宙”），彻底地引燃了大众对此的兴趣。

Facebook表示这算是重大品牌重塑计划的一部分，它将更好地“涵盖”它所做的事情，因为它将其影响范围从社交媒体扩展到虚拟现实（VR）等领域。而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提到的Metaversa元宇宙，科技巨头竞相入局的“元宇宙”究竟有何种魅力？元宇宙到底是什么呢？

“元宇宙”源起

“那是超元域（元宇宙）的百老汇，超元域的香榭丽舍大道。它是一条灯火辉煌的主干道，反射在阿弘的目镜中，能够被眼睛看到，能够被缩小，被倒转。它并不真正存在，但此时，那里正有数百万人在街上往来穿行。”这是“元宇宙”的概念第一次在元宇宙前传《雪崩》中被准确描写出来，这一年是1992年。

至此，多元宇宙的世界逐渐打开。2020年全世界面临诸多挑战，这也成为人类社会虚拟化的临界点。首先，疫情加速了社会虚拟化，疫情隔离政策下，全社会上网时长大幅增长，“宅经济”快速发展。因此，线上生活成为更多人的常态，由现实世界的补充角色变成了与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其次，大家对于元宇宙的认知发生转变，虚拟的并不是虚假的，更不是无关紧要的。再次，生活发生迁移，线上与线下打通，人类的现实生活开始大规模向虚拟世界迁移，人类成为现实与数字的两栖物种。这些变化都为元宇宙的爆发蓄力，2021之所以可以被称为“元宇宙元年”，是因为元宇宙呈现超出想象的爆发力，其背后是元宇宙要素的“群聚效应”，近似1995年互联网所经历的“群聚效应”。

什么是元宇宙

在现下的认知来看，元宇宙看起来像是虚拟现实（VR）的增强版——但有些人认为元宇宙可能是互联网的未来。

元宇宙的英文是metaverse，meta（超越）+ universe（宇宙），元宇宙可以说是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又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虚拟空间，是映射现实世界的在线虚拟世界，是越来越真实的数字虚拟世界。

在metaverse中，用户可以使用耳机进入连接各种数字环境的虚拟世界，而不是在计算机上。与目前主要用于游戏的VR不同，这个虚拟世界几乎可以用于任何事情——工作、娱乐、音乐、约会、电影旅行，或者只是闲逛。

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社交体系、身份系统，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这是清华大学给出的暂时定义，因为元宇宙仍是一个不断发展和演变的概念，不同的参与者仍在以自己的方式不断丰富着它的含义。通俗来讲，想象你住在《动物森友会》里的一个岛上，每天打工完成任务，并且出售自己设计的家具和服装，用挣来的钱叫了一份外卖，还买了一个虚拟艺人演唱会的票。在演唱会你认识了几个朋友，并相约在线下见面……这是不是有一种多元宇宙融合的感觉？

但元宇宙不等于电子游戏，也不是虚拟世界，元宇宙等于虚拟世界乘以现实世界。扎克伯格强调“元宇宙”是一个长期产品，“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具身性的互联网，在这里你不再浏览内容，而是在内容中”。

为什么需要元宇宙

当前互联网产业的主要瓶颈是内卷化的平台形态。在内容载体、传播方式、交互方式、参与感和互动性上长期缺乏突破，导致“沒有发展的增长”。元宇宙是打破桎梏、走出内卷的一个契机。

技术渴望新产品的出现，例如AI、XR、数字孪生、5G、大数据等对多种新型技术的统摄性想象。资本也一直都在寻找新出口，现实叠加虚拟可以打开广阔的商业潜能。用户也一直期待着刺激的新体验，感受全新的交互体验，从而摆脱“拇指党”，例如可编辑开放世界、体感世界、真沉浸式社交、创造性游玩等。还记得斯皮尔伯格的大片《头号玩家》（2018）吗？这部“老”电影就为我们展示了元宇宙的部分基础玩法。

Facebook早在2021年6月就收购了Unit2 Games，拥有了类似Roblox + Fortnite的元宇宙游戏平台Crayta。除了Facebook，全世界入股元宇宙的公司还有Roblox、Epic Games、微软、字节跳动和腾讯。现阶段，中国在元宇宙方面属于闷声干大事的阶段，能够看到腾讯、字节跳动和网易都先后在该领域有所涉猎，尤其是财大气粗的腾讯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元宇宙资本布局。以腾讯为例，其元宇宙布局宏大，可无线缝合我们社交、生活、消费的各种平台，跨越了AR、VR、音频、互联网和物理世界。更重要的是，腾讯在其中每个环节都具备了相当的竞争力，算得上是国内竞逐元宇宙企业中的全能型选手。

当然，入场元宇宙的正确通道是投资而并非完全拥有，对于本身就具备去中心化特征的元宇宙来说，把筹码分散在平台和内容创造者之间，而不是试图建立一个中央平台，是更合理的选择。

说回到Facebook改名这件事，Meta品牌的重塑需要时间、耐心和技术，而元宇宙的竞争才刚刚开始，它何时能够落地成功并且为品牌带来利益，仍然任重道远。

文？冯展鹏？

什么是“元宇宙”？一言以蔽之，是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虚拟世界。

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阐述元宇宙时表示，在元宇宙中，你将可以完成几乎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事情——与朋友和家人聚在一起，工作、学习、玩耍、购物、创造等等，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你可以亲身体验（沉浸）其中，而不仅仅是看着它。

一年前，腾讯创始人马化腾也抛出了类似的概念——“全真互联网”。他说，随着VR等新技术、新的硬件和软件在各种不同场景的推动，相信又一场大洗牌即将开始。就像移动互联网转型一样，上不了船的人将逐渐落伍。

元宇宙现在可能是全球资本市场最火的话题，没有之一。挑起资本市场神经的就是两个字：未来。

自古以来，人类都想开辟一个有别于现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可以摆脱现实的苦难：残缺的人在这里是强壮的，贫困的人在这里是富足的，自卑的人在这里是自信的，孤独的人在这里是温暖的……在古代，这个世界被记载于西方的《圣经》、但丁的《神曲》、巴赫的宗教音乐、东方的《易经》《河图洛书》甚至《西游记》里。

但在当时，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而随着科技水平、价值观念、人文思想、技术工具、经济模式的进步，这个鸿沟正在一点点被填平。1992年，美国著名的赛博朋克流派作家尼尔·斯蒂芬森在他的科幻小说《雪崩》中给这个世界套上了一个名词——“元宇宙”。在小说里，出现了移动计算、虚拟现实、数字货币、智能手机和增强现实等新事物和概念，因此许多工程师、企业家、未来主义者和极客将《雪崩》视为对当今科技领域的绝佳预言。在斯蒂芬森的笔下，元宇宙的初衷是帮助人们短暂逃离无法忍受的现实，然而很多人忽略的是，小说里对元宇宙的演变是含有讽刺意味的，那里变成了一个令人上瘾、充斥暴力的地方。

1999年，火遍全球的《黑客帝国》三部曲将“元宇宙”的推演又上升到另一种极致。人们惊叹于作品的天马行空的同时，也不由得产生对虚拟世界的不安与畏惧。主人公NEO发现，他并不是他自己，他只是生活在THEMATRIX数码矩阵里的一串程序；他的真实肉体，不过是为机器母体控制的世界提供生物电能的“一节电池”。

2018年，《头号玩家》展现了虚拟游戏宇宙——“绿洲”，被不少人认为这就是“元宇宙”的未来。剧中，主角韦德在贫民窟的破旧车厢里穿戴上VR设备之后（沉浸感），成了虚拟世界绿洲当中的另一个自己帕西法尔（身份），结识了很多人（朋友和社会关系）。当挨揍时，韦德在现实的肉身也会立刻感到疼痛（真实感、低延迟）。在绿洲，人们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自由感），通过劳动和竞技可以挣钱（经济系统），这逐渐让生活在绿洲里的人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价值理念和文化特征（文明）。在头号玩家中，元宇宙成为现实世界中的一部分，连接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桥梁似乎越来越清晰地被描绘出来。

扎克伯格说：“我们这个时代最艰巨的技术挑战，可能是将一台超级计算机安装到普通眼镜的框架中。但这是把我们的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联系在一起的关键。”虽然当下的条件还无法完全实现他的愿景，但事实上，人类进入虚拟世界的硬件设备已经颇有看点，如触摸反馈手套、VR跑步机、触感衣服、VR太空舱等等。

硬件设备只是进入元宇宙的第一步，软件/内容上的突破仍然艰难。或许不少人还有印象，在2016年曾经掀起了一波VR眼镜的风潮，当时大大小小牌子的VR眼镜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然而人们的好奇心迅速被缺陷明显、内容缺乏的产品磨平。这个一度被誉为“VR元年”的时期反而呈现衰退之象。此后的5年，在国内真正能形成影响力的VR内容几乎没有；国外愿意花重金研发VR内容的也少之又少，直到2020年3月游戏软件《半条命：艾利克斯》面世，一下子在VR界好评如潮。“真实到令人害怕！”某游戏测评人感叹，你可以跟所有你看到的东西互动，游戏里搜刮物品的方式不是按键，而是依靠真的动作；遇到门板障碍，需要动手拆卸；身周的收音机、花盆、椅子等物品均可进行互动；甚至还有恰如其分的音效从旁辅助，如脚步声、衣服摩擦声等，真正的身临其境！不过，这样的划时代大作依然没能得到更广泛的传播与认可，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绕不开的3D晕眩。虽然游戏已经做了很多优化，但是逼真的场景仍然令玩家容易产生晕眩之感。二是如何走路问题。在VR游戏中，移动方式向来是一大难题。虽然有VR跑步机，但对玩家来说成本太高，游戏厂商也没有将其视为解决方案。在《半条命：艾利克斯》里用了虚拟摇杆、画圈传送以及瞬移传送三种模式，但只是绕开，并没有真正解决。三是成本过高。要玩这个制作精良的游戏，需要使用更为高端的设备。

前文提到的《雪崩》《黑客帝国》《头号玩家》等所描述的元宇宙，都不仅仅是游戏，它更关乎生活，在娱乐之外还有社交与工作，需要一个能链接虚擬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经济系统。但这比一款3A游戏更难。

2003年，美国推出了网游Second Life（《第二人生》）。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游戏，玩家在其中更注重创造，每个人可以创造房屋、宠物、汽车、衣服、游戏、程序等。所有玩家创造的物品都拥有物权，可以随意将它们出售、转让或者租赁出去赚取林登币（游戏币）。在Second Life的巅峰时期，丰田、通用、阿迪达斯、联合利华等知名企业都在游戏中拓展商业领土，游戏的总产值更是超过了好几个第三世界国家拥有的财富，它甚至造就了真实世界的百万富翁。不过，Second Life的衰亡也十分迅速，2007年开始封杀网络赌博，引发了大量赌客到虚拟银行排队取现，这一挤兑风潮加上极高的利率，直接冲垮了脆弱的虚拟经济。在此之后，Second Life迅速衰败。如今曾经虚拟街道上人头涌动的Second Life早已无人问津，但它留下了对虚拟社会中道德边界、政策规则、经济体系等问题的讨论，也展示了构建虚拟社会的超高难度。

因此，元宇宙需要的是从硬件到软件再到社会规则的构建，远远不是一家公司、一个游戏能够完成的宏大目标。以市场上元宇宙概念龙头中青宝为例，其在2021年9月初提出正在打造基于元宇宙概念的游戏《酿酒大师》，此后股价暴涨超过3倍。据中青宝介绍，《酿酒大师》是一款以经营酒厂为核心的养成经营游戏，游戏中玩家自己“亲手”酿的酒，可以在线下提酒；同时通过与白酒品牌合作，玩家在游戏中创造的品牌，还有机会获得NFT（非同质化代币）认证，玩家可以通过圈子内部拍卖获得收益。按照这般描述，《酿酒大师》更大可能表现为常规的经营养成类游戏，不具备前文提到的元宇宙中自由创造、真实触感、VR视觉等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