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下的中国精神

曾 竞，黄祖辉，潘 越

(广东医科大学，广东 东莞 523082)

中国精神是中华民族博大精深和与时俱进的思想价值体系，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与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是中国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前者勾连历史记忆，凸显民族特性，奠定了中国精神的民族底色。后者则折射时代镜像，反映时代诉求，赋予中国精神鲜明的时代气息。

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是一场不期而遇的狙击战，在全民抗疫中彰显了伟大的中国精神。在疫情防控工作中，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表现为武汉封城与全民隔离体现出来的大局优先意识；表现为全民动员、守望相助以及友善团结的民族共同体意识；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体现出科技防疫彰显出来的创新思维，疫情复盘激发出的反思意识。

一、封城隔离体现中国精神之大局意识

“大局”是指宏观和战略的整体局面和全局形势，带有根本性、决定性和方向性的特征，大局意识要求善于从全局高度，用长远眼光观察形势，分析问题。[1]“大局意识”注重战略思维和整体思维，战略是关乎全局的长远规划。疫情防控不当，会危及全国甚至全球的安全，打乱经济社会发展步伐，影响中华民族的“两个百年”计划目标，必须对这种外部突发的环境变化做出积极主动的选择。整体思维是妥善处理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以及个人利益与整体利益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从国家层面来看，大局意识关系到疫情能否有效防控，关系到人民的生命安全和国家的未来走向；从地方层面来看，大局意识关系到地方的防控效果和治理能效；从部门来看，大局意识关系到部门服务效能；从个人层面来看，大局意识关系到个人自律和自觉意识。由此可见，观大局、明大局和顾大局，方可战胜病毒。

确立大局意识是疫情发展特点决定的，面对凶猛的疫情，封城隔离是阻断病毒传播最原始和最有效的方法。为防扩散与输出，必须封一城，保一国。大局意识意味着某种牺牲和奉献。为大局稳定发展不惜牺牲局部利益和阶段利益，是超越了个人和地域的崇高意识。[2]在处理局部与全局、地方与中央、短期与长远、个人与集体的关系时，必须坚定不移地听从中央的命令，服从全局、长远和整体利益，服从国家和人民的利益。[3]中国人民素有大局气度和情怀。钟南山说：“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做出了重要的牺牲和贡献。”武汉市民对于封城没有太多怨言，并有主动认同心理。相当部分市民觉得更早封城，疫情防控的效果也许更好。疫情防控是全国一盘棋，人人都是一条防线，放纵和松懈只能导致满盘皆输。只有落好每颗棋子，个人自身隔离和防护好，才能赢得这场疫情防控战的最终胜利。

疫情期间人人做好防护，居家减少外出和聚会，充分体现了大局意识。“我宅家，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口罩”。抗击疫情群防群控行动离不开人人自律，只有将每个人“自律”升华为“不出门，不添乱，我为国家做贡献”的“使命”，才能将防控疫情的大网越织越密，越织越牢。

制度特征和优势决定了大局意识的可行性。大局意识是一切从全局出发，又不忘记局部。要求局部服从全局，全局也应考虑局部。党和国家关心人民群众的安危祸福，重点关注武汉和湖北的疫情。新冠疫情防控战中，武汉胜，则湖北胜；湖北胜，则全国胜。在武汉建立了雷神山和火神山医院收治危重病人，建立众多方舱医院收治轻症患者。火神山医院10天10夜建成，雷神山医院12天建成。武汉“方舱医院”中，最短的建设时间仅用10个小时。在这场与疫情赛跑的建设任务中，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建设者们日以继夜，齐心奋战，生动诠释了“中国速度”和“中国力量”。

迅速决策部署、加紧设计谋划和超常动员建设，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举全国之力，集优质资源，北协和、南湘雅、东齐鲁以及西华西四支中国最精锐的医疗队伍汇集武汉，建立了省际对口支援湖北省(除武汉以外)地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工作机制，彰显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办难事和办急事的独特优势。

二、全民动员展现中国精神之友善团结

疫情的发生和蔓延，牵动亿万中国人的心弦。火神山和雷神山医院建造的10天里，数千万网友在线“云监工”。灾难面前人人自危是一种本能，也有众多的人们逆向而行，扶助受困的疫区人民。全国支援武汉和湖北的医护人员达到4万多人。广大医务人员在一线面临高风险感染，却坚守岗位、无私奉献和英勇奋战。科研人员全力攻关，加紧研制核酸检测试剂和新冠疫苗；共产党员冲锋在前，党员干部就地下沉社区防控疫情。基层社区实行网格化与地毯式管理，将防控措施落实到户到人，近460万名城乡社区工作者奋战在65万个城乡社区的疫情防控一线；众多劳动者坚守岗位，默默付出；无数企业和个人慷慨解囊，捐赠捐助……全民动员投入这场战“疫”中，展现中国精神之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的社会团结和友善精神。

中华民族历经持久的共同生活和密切交往，形成具有共同利益、共享价值和共通情感的有机共同体。每个成员需要通过社会团结，体验共同体中的归属感、安全感和满足感。中国精神内蕴着“共休戚、共存亡、共荣辱和共命运”的情感和道义。这种情感是共同体成员生活在“相互依赖的关系中”，即“在一起”的生存状态中形成的。

滕尼斯指出，“在一起”是在“对共同体相互依赖状态彼此确认的过程中形成的”，是“共同体富于生命力的心灵和灵魂”。[4]共同体成员之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内在联系性，经历或了解令人不堪回首的苦难，会让人们产生感同身受的同情感和痛苦感。共情或同情心在团结中扮演着核心角色。[5]诚如孟子所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疫情发生后，遭受不幸的同胞们的痛苦经历让民族共同体的其它成员萌生同情友善的内在情感。友善具有“向他性”，即总是与他者的遭遇或行为有关，总是真诚地希望对方好，并期待能为此做些什么。友善是一种积极的情感，强调的是无私地给予他人以帮助或支持，有助于人们在公共生活交往中，基于友善的情感而形成普遍的尊重和关怀。[6]从伦理学上解释了为何人们在爆发重大公共卫生危机时，能克服躲避危害的本能，产生崇高的奉献和牺牲等利他行为。友善是社会团结的内在维度，友善互助把社会成员连接在一起，社会成员和衷共济与守望相助，承担积极的责任和义务，包括对陌生人的责任和义务。

团结不仅需要同情心等情感纽带的联结，也需要通过政治经济制度的安排得以实现。涂尔干将团结划分为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两种基本类型。传统社会中的机械团结源自于个体之间彼此的相似，主要靠所有成员相同的情感和信仰来维系。现代社会中的有机团结源自于社会分工，个人通过参与企业或各种行业构成社会的各个组织部分，各行业与各个组织部分行使不同职能形成相互间的依赖关系，实现社会团结。

当代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社会团结是涂尔干所说的“有机团结”，是新的历史条件下社会基本制度予以保障的。我国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制度，以人民利益为根本奋斗目标的人民民主专政政治制度决定了社会团结的客观基础。危难关头，中国制度优势能快速建立对口帮扶机制，集中优势力量打决战，将同情化为实实在在的关怀行动。众志成城与守望相助的中华民族迅速动员举国力量打赢这场疫情防控战。众多劳动者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无私奉献，默默付出，使得按下“暂停键”的中国社会依然维持正常运转。团结的制度化支持还需建立和细化社会危机保障制度，复工帮扶制度(尤其是对湖北人的复工帮扶)，慈善捐赠信息透明制度，使社会团结更为巩固和强化。

三、科技防疫彰显中国精神之创新思维

新冠疫情防控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战胜疫情是核心问题。在实际操作中需打开思维空间，减少思维定势和路径依赖，运用多种方法解决矛盾。为解决病毒的社会传播和扩散问题，采用大规模的“方舱医院”防控疫情，是我国公共卫生防控的一个重大举措，以往从未采用过。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全国各地运用“硬核科技”防疫。科技防疫彰显了中国精神之创新思维。5G远程会诊、大数据、智能红外热像体温筛查仪以及无人机等新科技手段，助力患者救治与群防群控等工作；开通“疫情服务直通车”，提供疫情直播、紧急寻人、谣言粉粹机和权威解读等服务；在湖北上线“无接触式配送”服务与“武汉加油”公益筹款；远程办公及远程教育等信息通信技术助力恢复生产，均在为防疫提供信息化技术支持。除此之外，科研攻关研究“新冠”病毒的发病机理、致病原因、治疗方案以及疫苗研发正在加紧进行。在人类与病毒的较量中，胜利最终需要依靠科学技术创新和突破。

创新思维是人类所特有的，是人类思维能力的高级发展阶段。凭借着创新思维，人类才能不断进步，塑造出繁荣灿烂的文明社会。创新思维通常是人们在认识客观对象时，不受程式化的逻辑模式约束，不经严格的逻辑推理和演绎的过程，基于相关知识、经验的积累和深切的主观感受，通过潜意识的顿悟直接把握认识对象，对其作出迅速识别和敏锐洞察的思维方法。创新思维是由聚合思维、发散思维、逻辑思维、形象思维、直觉思维和灵感思维等组成的综合性思维，是多种思维模式组合建构的过程，具有独创性、敏捷性、广阔性和灵活性等特点。[7]

影响创新思维的因素分为生理层面与文化层面两方面。从生理层面看，人脑在长期的进化中，由过去的知识与经验形成较稳定的和定型化的思维路线或模式，即形成习惯回路来处理问题。遇到相同或类似的外界任务刺激时，人脑遵循能省则省和能简则简的“偷懒”的方式提高效率，腾出精力处理陌生的或更为引起主体关注的其他事务。持续的思维路径依赖会形成惯性思维，阻碍创新思维活动。惯性思维是按固定和规范化的思维步骤思考和解决问题，即思维定式。“思维定势易使人们产生思想上的惰性，养成一种呆板、机械和千篇一律的解决问题习惯。当出现新情况新问题需要开拓创新时或新旧问题出现形似质异时，思维定势往往会使我们步入误区”。[8]

从文化层面来看，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与中华民族的人格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创新思维的发展。中国传统文化是建立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基础之上，强调顺应天时与“天人合一”，人要无条件的顺应自然和回归自然，对自然采取的是一种道德与审美的价值取向，而非当作与主体分化的客体来看待。探索自然的客观规律，获得切实可靠的知识，发展抽象思维与逻辑思维并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长期封建等级社会的制度晕染下，中华民族的传统人格中依附性特征较为显著。察言观色的心理探查能力、敏锐的感觉和直觉能力较为发达，而推敲概念、运用逻辑推理以及分析归纳来把握事物本质的抽象思辨思维能力，未能获得良好的发展。关于事物本质及其规律方面的系统知识不完整与理性能力不发达，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科学创新成果、现代科技落后的重要因素之一。[9]

培育创新思维要改造传统思维的文化土壤，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普遍联系和发展的思想。创新思维是一种在敏锐直觉跳跃下，以高度扩散联想为核心的分合思维。创新思维善于打破事物的固有联系，把看似很远与不可能联系对象联系起来，产生新的设想。恩格斯说，“辩证法不知道什么绝对分明和固定不变的界限”，世界上的事物是普遍联系着的，“一切以条件、地点和时间为转移”。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人类所独具的创新思维奠定了坚实的哲学基础。近代以来，随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华民族逐步取得了中国革命胜利、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

创新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和繁衍发展的灵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始终坚持鼓励创新，培育创新思维的政策导向，营造鼓励创新的社会环境，促进激励创新的制度安排，开展思维创新的教育培养。我国正在建设创新型国家，核心就是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发展科学技术的战略基点；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调整产业结构、转变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国家战略贯穿到现代化建设各个方面，激发全民族创新精神，培养高水平创新人才，形成有利于自主创新的体制机制，大力推进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不断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10]在中央实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部署后，国家创新体系已初步建立，疫情防控是对最新创新成果与创新思维的一次检验，中华民族在这次大考中取得不俗的成绩，正迎来创新发展的最好时机。

四、疫情复盘激发中国精神之反思意识

此次新冠疫情防控，各行各业都涌现出抗疫的英雄事迹和典型人物。在总结抗疫经验时，学界要透过疫情的“感动模式”进行深刻反思。事情过后的复盘反思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现象。反思是在人类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一种理性的反向思维，是认识基础上的再认识，思考基础上的再思考，有着较大的深刻性和创造性，能推动认识的发展飞跃。反思在形式结构上具有“自反性”特征，功能上则具有“批判性”的本质特征。“自反性”意味着反思是从高级阶段“俯视”低级阶段的认识，内蕴着“批判性”的功能，能突破原有认识、思维框架的局限，实现认识层次的跃迁。[11]具体实践中反思是对成功经验的总结保留，也是对失败错误的反省改进。抛弃失败错误的思维方式，思悟解决问题的新方法与新思路，将反思转化为改革和重塑。

中华民族是自觉和善于反思的民族，从各个的角度去做疫情复盘反思，总结经验教训，避免重复出现是更有意义的事。进行的反思，是从哲学角度上的深刻反思。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唯物观点，透过现象看本质，重视逻辑演绎，善于归纳概括，深入反省此次疫情暴露出的根本问题。这次疫情暴露的问题是全方位的，从治理体系，到政治、经济、法律和道德伦理，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和挑战。需要从根本上反思问题，寻找疫情前期疏忽大意与防控不力的原因及短板漏洞。解决这个问题，才可做到早期预防，所付代价最小，涉及到如何看待和处理真与假及权与责的关系。

真与假的关系，要求在实践中做到真知、真会和真干。明真情、说真话、坚持真理；而不是假知、假会与假做，不懂装懂，说空话大话，掩盖真情，弄虚作假。真致成，假致败。真知和明真情要做好调查监测，踏踏实实，深入群众，掌握基层的第一手信息资料，筑牢防控的基础。毛主席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党强调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要求深入群众，扎根基层，不犯形式主义的错误，搞花架子，对基层问题一问三不知。未来应考虑将一线临床医生的观察与判断纳入到卫生防疫监测系统，临床医生和疾控专家在疫情发生早期就能相互沟通与协同合作，真正做到医防结合，建立起一种敏感高效的疫情监测系统；真会是深入理解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真正领会中国共产党的建党宗旨与政治使命。面对一场新出现的和科学认知尚不完全明确且不断变化的突发性疫情，在经济发展，社会安定与疾病防控和人民安全的选择中，如何决策？在危及公众安全的疫情面前，不能心存侥幸，疏忽大意，坚决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党的根本宗旨，民众安危无小事，以大概率的思维预判。真干是坚持真理、敢说真话、实干巧干。给予人们敢说真话的自由和空间，尊重和鼓励人们从多维度发表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建议，能在社会发展进程中发现问题，给出建设性和负责任的批评意见。

权与责的关系，要求权为民所急，权为民所想，权为民所用。责则要求在特殊情况下，即使没有得到上级明确的指令时，也能担当，具有与本职工作相匹配的现代自主工作能力。权与责的统一在于凭借实干能力获得权力，凭权力发挥能力，担负起职责做事。在其位谋其政，自觉主动的有所作为，创新工作方法，拓宽工作思路，发挥聪明才智创造性地完成工作任务。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需改革组织人事制度，选拔愿作为、能作为和善作为的领导干部。全党上下讲政治，讲大局，关键时刻敢担当。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补短板，堵漏洞，强弱项，不断增强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以及社会号召力，带领人民排除万难，战胜疫情，铸就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伟大抗疫精神。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彰显了中华民族历史上长久以来的以大局为重的整体主义精神，守望相助、团结友善和共克时艰的民族共同体意识，以改革创新、科技防疫以及理性反思赋予了时代精神以新的丰富内涵。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精神的集中代表，以其引领性、感召力和影响力，激励着人民战胜一次次危机。在世界各国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病毒攻击是无差别和无国别的，但防控疫情的思维和举措背后凸显的是价值观念和制度体系的差别。中国的抗疫成果使“中国模式”与“中国方案”为世界提供一种新的抗疫思维和价值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