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大学出版社版权贸易工作初探

甄淼淼 李 丹

(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1)

中华民族有着悠久的历史，经过了多次融合与发展的中华文化也在不断更新和发展之中，新兴文化的诞生需要以旧文化为基础，而日积月累的旧文化才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精华所在。在对旧文化的继承与发展中，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和影响可以为新文化的诞生提供更多的养料，让新文化更加茁壮的成长，也更有利于社会多元化文化体系的形成。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繁荣“十四·五”期间的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并对如何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作出了全面部署。版权贸易就是发展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一个重要途径，也是国际贸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反映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情况的缩影，有助于世界各国在相互交流的基础上建立良好的国际关系，对各国的经济和文化建设都有很大的影响，据《2018年中国版权产业经济贡献》所提供的数据，从2013年到2018年，我国版权产业的行业增加值已经从4.27亿增加到了6.63亿，中国版权产业在GDP中的比重也增加了1%，版权产业对我国国民经济的贡献越来越大，版权贸易也越来越得到世界各国的重视[1]。

版权贸易主要分为两个方面：版权引进与版权输出。版权引进是指将国外优秀的著作引进来(影印或翻译的形式)，中华文化的发展与文化软实力的提高都需要了解国际文化的发展状况，顺应国际文化的发展方向，找准自己的定位，才能成功地在国际文化中引起共鸣，从而实现输出我国优秀文化(包括图书版权输出)的目的。出版业作为国家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始终肩负着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增强国民文化自信的重要任务。为了实现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重要目标，出版业必须与时俱进，与世界同步，不仅要出版高质量的出版物，还要将优秀的出版物推向国际，把代表世界科技发展水平的前沿著作引进来，让中国与世界接轨。

出版社的业务种类繁多，版权贸易可以说是其中重要的一项。我国出版业的版权贸易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其中大学出版社的版权贸易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大学出版社都是佼佼者。版权贸易既可以为出版社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又有益于出版社国际化的品牌塑造，因此，新时代下版权贸易的开展成为了出版界共同关注的焦点，特别是大学出版社[2]。

一、目前我国版权贸易存在的问题

1.有关版权贸易的法律法规有待完善

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强化知识产权链条保护。要综合运用法律、行政、经济、技术、社会治理等多种手段。”法律的建设尤为重要。党的十九大以来，我国的版权工作进入了新的时代，既要继续做好版权的基础工作，又要立足建设版权强国，2020年11月，我国对《著作权法》进行了第三次修订，这次修订明晰了权利范围，修正了法律用词，还有关于新闻的合理使用规定，并引入了惩罚性的赔偿制度，可是专门针对版权贸易的条款很少，在进行版权贸易工作时经常出现合同制定的笼统、图书版权合同得不到有效的保障、在谈判或签约阶段出现不良竞争等问题。从国际版权贸易的角度来说，完善的法律法规是基础，也是屏障，只有加固屏障，才能在出现国际纠纷时，更好地保护我方的合法权益，更有效地维护我国的国际形象。就大学出版社来说，也应该建立完善的版权制度，比如，《版权管理办法及版权业务实施细则》《图书出版合同管理办法》《稿酬及编审校费发放管理办法》《封面设计管理暂行规定》等规章制度，只有这样才能结合我国的法律法规，更好地进行版权贸易工作[3]。

2.出版周期长，经济效益压力大

版权图书引进与输出的合同有效期基本上在5—7年，极少数可以达到10年或15年，其中还包括了出版期限，即图书的出版时间，一般要求是12、18、24或36个月不等，出版方需要在出版时间的规定之内出版引进版图书，在出版之后，合同有效期之内的剩余时间则为出版方的销售时间，如果出版时间过长，那么销售时间就会过短，同样影响出版方的经济效益。可是这种延期出版的情况在国内出版社中经常可以见到，究其原因，80%是因为翻译版图书译者交译稿时间滞后，由此引发的一连串的延期效应。因此，出版社在引进翻译版图书之前就应确定好译者，不要在引进之后再在确定译者方面浪费时间，同时，在与译者签订翻译合同时应对提交译稿时间这一条款进行严格的规定，加大违约赔偿力度，给译者敲响警钟，从而避免因译者原因出现的延期出版的情况。

3.版权贸易流程不完善

版权贸易的流程虽不复杂，但细节很多，比如合同固定条款的拟定、版税率的变化、印数和单价的规定等，其中比较突出的问题是每年版税报告的提交环节。版税报告主要包括出版方版本的版权图书每年的印量、单价、销售量、折扣率等内容，外方会依据每年的版税报告来收取出版方的后续版税。对一些国内的出版社来说，似乎版权图书进入市场之后，针对这本书的版权贸易就结束了，无意或故意忽略版税报告的提交这个环节，导致逾期之后需要在外方的催促之下才能提交版税报告。这种行为不仅影响了国内出版社的声誉，而且还有损我国的国际声誉，对我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贸易合作都会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4]。

4.盲目追求市场热点

我国的版权贸易市场经常出现盲目跟风现象，在没有深入调查市场和综合分析市场信息的情况下，看到某家出版社引进的版权图书销量很好就盲目跟风，引进市场饱和度很高的版权图书，扎堆营销，没有自己的特色，热度过后这类书籍很快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为出版社带来的损失可想而知。还有的出版社在签完版权图书引进合同之后开始懈怠，为了降低成本而忽视翻译质量，甚至在编辑加工过程，或者最后的印刷阶段都草草了事，最终使得引进版图书的价值大打折扣。

二、版权贸易业务实践的建议

1.结合特色，凸显优势

每个出版社都有自己的特色与优势，大学出版社的特色就是学术出版，该特色来自于其背靠母体大学的人才资源与学术资源，每个大学出版社的版权贸易都应与其出版特色结合起来，强化出版社品牌，在原有资源与市场的基础上盈利。下面以某大学出版社为例进行阐释。

某大学出版社依托的是国家“双一流”建设A类高校，学校始建于1920年，是国家“211工程”“985工程”重点建设高校。2020年6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曾致信祝贺该校建校100周年。某大学出版社自1983年成立以来就在其依托的大学理工强校、航天名校的背景之下，致力于打造“某大学品牌”，形成了航天、材料、数学、先进制造、建筑、新能源等品牌出版方向，与这些出版方向相结合，该社的版权贸易也主要集中在数学、材料和电信三个方面。正是由于目标明确，使得某大学出版社的版权图书引进在短期内呈爆发式增长，形成了版权引进多国家(美国、俄罗斯、德国、英国、日本和新加坡等)和多语种(英语、俄语、德语、日语和法语等)的发展态势。据统计，2015—2020年期间，某大学出版社引进图书500余种，输出图书20余种(向韩国、德国和新加坡等地)，80%为数学类著作，12%为材料类著作，6%为电信类著作，剩下的2%为其他专业著作。

与原有的出版特色相结合，使得版权贸易可以利用出版社在其优势领域取得的成绩，如在教育出版、学术出版和专业出版方面得到的认可，还可以利用大学的教师资源与科研人员，充实引进翻译版图书的译者队伍和专家审读队伍，保证其版权引进与输出工作的顺利进行。

2.强强联合，打造精品

国际知名的出版集团或出版社有很多，选择优秀的合作伙伴是版权贸易工作成功的关键。西方的版权贸易已经有近三百年的历史，其运作模式已经相当成熟，无论是在合同细节的拟定，出版方式，还是销售报告的获取方面，都值得我国学习。与国外知名且优秀的出版集团或出版社合作，除了可以减少合作过程中出现的阻碍与摩擦，提高双方的工作效率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引进高质量的出版物，这是出版社品牌塑造的核心，“内容为王”，产品才是衡量出版社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出版优秀的著作不仅代表着出版社的专业水准，还可以增加出版社的收益，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统一与平衡。因此，出版社要争取与优秀的国际出版集团或出版社强强联合，打造精品。

以某大学出版社为例，其一直以来的合作对象都是Springer Nature，Elsevier Inc., Taylor&Francis Group,LLC,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Mathematical Association of America等国际上的知名出版集团或出版社，引进与输出的都是科学性与专业性突出的学术类著作。比如，从Springer Nature引进的影印版图书“拉马努金系列”(共9卷)，拉马努金是世界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数学家，虽然没受过正规的高等数学教育，但却用直觉导出了许多公式，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该系列图书可以被称为“拉马努金笔记大全”，几乎涵盖了拉马努金全部的研究成果与遗留问题，是珍贵的收藏资料与研究材料。

再比如，从Elsevier Inc.引进的《数学物理大百科全书》系列(共5卷)，定价1 998.00元，是某大学出版社目前为止定价最高的图书，但由于此系列图书为大十六开版本，制作精良，学术价值颇高，还弥补了我国数学物理类工具书的空白，一经上市，反响热烈，效益可观。

除了知名的出版集团与出版社，某大学出版社还与知名作者合作，比如，出版的“蒂图·安德雷斯库”系列丛书，该系列丛书均来自美国的XYZ出版社，该社由蒂图·安德烈埃斯库教授建立，蒂图·安德烈埃斯库是美国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分校科学与数学教育系的教授，一直致力于数学竞赛和创造性地解决数学问题的教育研究，拥有三十年的教育、辅导及指导数学奥林匹克参赛者的经验，闻名于美国奥数界。某大学出版社几乎将其所著图书全部引进，再配以优秀的译者团队，中文版的“蒂图·安德雷斯库”系列丛书很快就与读者见面了，其内容新颖独到，讲解清晰透彻，不仅得到了同行的赞赏，还受到了读者的欢迎。

3.注重版权输出的原创性

2005年，胡锦涛同志曾指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要加快实施文化产品‘走出去’战略，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梦”理念的提出，也为我国出版走出去指明了方向。

对于高校出版社而言，如果版权引进是创建品牌的重要手段，那么版权输出就是创造经济效益与开拓国际市场的必要途径。近年来，我国也出台了很多政策举措来支持版权输出，比如，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丝路书香等，国内的大学出版社也纷纷加大版权输出的步伐，但无论采取哪种方式，原创性都是版权输出的基础与核心。

以某大学出版社近年来的版权输出为例，其与美国学术出版社(American Academic Press)在2017年签订了《数学奥林匹克在中国》一书的版权输出合同，该书主编是中国初等数学研究会副理事长，发表过关于数学奥林匹克的论文近百篇，数学专著几十部，该书是其代表作之一。该书介绍了1986年至2013年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在中国的发展情况，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精神与中国国情相结合，原创性突出，既具有中国特色，又联系了国际形势，一经推出就吸引了美国学术出版社的目光，经双方洽谈，此书的英文版权被顺利地输出到了美国。

除此之外，某大学出版社还向新加坡、德国等国家输出了《单纯复形》《铁磁形状记忆合金的制备、相变与性能》等书，其作者都是某大学的知名教授，其著作也是他们的原创性科研成果，在版权输出的过程中具有明显的优势。

版权贸易看似门槛不高，实则对从业人员有很高的要求，除了要熟练地掌握至少一门外语之外，还要了解出版专业知识与国际形势，还要在版权引进的过程中做好选题策划、图书目录挑选、读者群预测与市场分析等工作，而在版权输出的过程中则要做好图书内容介绍与合同条款敲定等工作。尤其要具有政治敏感性，警惕带有诋毁我国政治制度或伤害我国人民的民族感情等内容的外国图书，详细查阅作者背景，保证引进版图书的质量。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征，每一代人也都有每一代人的责任，在新时代的背景下，积极开展版权贸易，通过版权引进与输出来讲述中国故事、分享中国经验是大学出版社的使命和责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事，我事之师。英国著名哲学家、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曾说过：“生产要素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使用更有效率”。全世界范围内的版权贸易也会使大学出版社整体的发展更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