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模因相似性理据研究

王 新

(徐州医科大学，江苏 徐州 221004)

在探究语言本质的过程中，语言是相似的还是任意的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二者之间的争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期。到了20世纪初期，语言符号任意性学说由Saussure正式提出，该学说一经问世，在语言学研究领域引起了轩然大波，奠定了其在语言学界的主导位置。20世纪70年代后期，出现了认知语言学，语言学家高度重视人类认知给语言的形成和发展造成的影响，推动语言相似性逐渐走进了语言学范畴[1]。过去人们在研究相似性的过程中，只是从语言相似性现象的角度分类论述，其理论基础比较薄弱，没有从根源上详细论述相似性。因此，语言模因相似性的相关理论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

一、语言符号的任意性与相似性

古希腊罗马时期，就已经对任意说和相似说进行了论述。古罗马人针对唯名论和唯实论展开了相关讨论。唯名轮的主要代表人物是Aristotle，Aristotle的老师Plato主张唯实论的观点，其在《对话集》中明确指出：拟声是人类的一般语言活动的起点，每一个字母都代表着事物的一方面性质，事物名称寓意着事物的本质。Augustine延伸了Plato的观点，指出人是依据声音来对其所称呼的事物进行模仿的。八九世纪的拜占庭哲学家普遍认为：原始典型的最直观表现就是相似符，在创造相似符的过程中，使用一定的技巧以书面的形式记录原始典型信息，使别人对其产生直观的认识。但在对语言本质研究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明确其相似性和任意性。20世纪初期，Saussure对语言符号的任意性进行了详细论述，符号的所指与能指间的联系性质具有较强的任意性，不需要以任何内在相似之处为基础，至此，语言符号的任意性被语言学家们普遍认可，并在语言学界获得主导地位。

20世纪60年代，Jakobson对索绪尔提出的语言符号的任意性观点产生了质疑，这在语言学界引起了较大反响，其使用Pierce将语言符号划分为很多类型，并对语言的相似性特点、意义和形式间因相似而互相关系。70年代后期，认知语言学出现，语言学家对人类的认知产生了深刻认识，推动语言实现快速发展和构成，语言结构从某种意义上将人类经验结构真实反映出来。至此，很多语言学家开始对语言的任意性观点产生质疑，加大了对语言符合相似性的研究力度。

二、模因论

1.模因及模因的形成

牛津大学动物学家Richard Dawkins在1976年以基因自我复制和互相竞争性为依据，深入研究了生物进化的相关信息，使文化传递单位meme(模因)应运而生，同时对生物遗传单位gene(基因)实施了模拟。随后，Dawkins对模因给出了一定的结论，模因指文化领域人与人之间模仿和传播的理念。模因在传播时，主要借助复制和模仿使其在人类大脑中传播，属于个人记忆中的信息模式，能够在人与人之间复制传播。N.K.Humphery认为，模因具有较强的生命力，不仅是一种比喻手法，同时具有深刻的学术意义，一个具有较强生命力的模因在移植到别人的内心以后，这个人的大脑就变成了模因的新主人，使其成为模因传播的媒介，就像病毒在细胞之间遗传一样。

模因包含的内容有建造拱廊、制锅、概念、妙句、时装和曲调等，就像基因借助卵子和精子从一个个体转移到另一个个体中一样，使其在基因库中完成自我复制。能够自我复制的基因对自我复制功能并不是完全擅长的，模因库中的有些模因获得成功的几率非常大。成功复制的因子主要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长久性。复制模式的保存时间越长，就会使复制的数量也变得越多，人们脑海中和出版物上印制的曲调经过漫长的岁月依然记忆犹新。第二，生殖力。模因复制的速度比较快，其传播范围也会随之增加。如果模因的概念具有较强的科学性，其传播会受到其在科学家中的欢迎程度的影响。在估算模因的生存价值时，与其在科技刊物中的连载时间和次数有着直接的关系。有些模因与基因非常相似，其在模因库中会出现短时间的快速传播，但其生存的时间却比较短。其中，最具典型代表的就是流行歌曲。犹太人的宗教理法历经万年依然记忆犹新，这充分体现出以文字形式存在的东西具有永久性的特征。第三，复制能力精确。复制模因的精确性非常高，原模因中的大部分内容被完整地保存下来。比如，杜甫和李白等著名诗人流传至今的千古佳作，这些作品的文学价值非常高。

2.模因与语言的关系

模因和语言之间互相影响、互相促进。语言可以被认定为是模因传播的方式；而模因又对语言的发展和生存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模因传播的关键性媒介就是语言，为模因的创造提供了优质、高效的服务。英国心理学家SusanBlackmore于1997年提出了人们阅读、科学研究和语言等认知活动的开展，要以其独特的方式通过模仿得以实现。人类与其他动物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差别，并不是他们有多么聪明，而是他们掌握了基本的语言，同时拥有超强的大脑，能够对一般性的模仿行为产生全面了解。人类在互相之间模仿的过程中，模因也得以快速形成。模因以语言为载体，借助因特网、广播电视、书面交流和直接对话等方式广泛传播，语言不单单是模因的载体，同时也是模因复合体或者是模因，自然界中比较强势的模因包括歌曲、格言、诗歌、谚语和成语等[2]。语言的生存和发展也会受到模因的制约，在语言生存发展进程中，模因的复制能力发挥了重要的促进作用。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等模因，其在一定的时间之内易于产生自我复制，其所承担的语言形式也会得以有效复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语言的传承发展与其所承载的模因有直接影响。

3.生命周期

模因作为一种信息模式，其具有较强的感染性，人类的大脑也会受到模因的感染。模因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行为模式或者认知模式，能够在不同的宿主之间相互传播。潜在宿主在选择模因时，需要历经一个漫长的过程，随后被传递出去，模因生命循环主要包括四个周期：传输、解码、感染、编码与扩散等。

传输：模因传输主要是在媒介或者是载体中实现的，人脑、电脑、书本、光碟和图像都能够成为模因载体。模因的表达方式直接影响着媒介或者载体的选择，其语义、复制力和复杂度对模因产生了直接影响。模因具有的主要前提条件为注意力、记忆力、再生力和动机，从而使其传输得以快速实现。模因的传播欲望十分强烈，模因传播的先决条件就是动机，再生力使模因在下一个周期中得以存活。模因复制的份数直接影响着传播的可能性，模因的记忆力主要是指模因在载体或媒介上的停留时间，停留时间的长短直接制约着传播的效率，模因传播注意力是指模因在载体上吸引宿主关注的方式或方法。传播阶段的模因解码主要是在媒介或者是载体上实现的，潜在宿主解码模因的过程中，有些模因被激活以后，会给宿主带来一定的影响，使其成为模因新的宿主，充分表明模因完成传输任务以后，进入到新的周期里，即解码阶段。

解码：激活载体中的模因以后，潜在的模因宿主会依据自身的实际情况选择和重组模因信息，那些与潜在宿主认知结构相协调的模因信息解码以后，被新的宿主所感染，开始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感染：模因解码完成以后，就会慢慢转化成为宿主大脑中的信息，假如对模因信息没有任何记忆，说明模因没有将宿主感染，就会被淘汰；假如对模因的记忆非常清晰，但行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人只能说是人脑载体，还不具备宿主的标准。在模因影响以后，将模因信息传播给其他宿主，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模因宿主。

编码和扩散：模因的主要作用就是感叹其他宿主和实现自我复制，模因复制份数受宿主对模因信息重新编码、复制的直接影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最后的结果为生存能力强的模因顽强地存活下来，那些生存能力较差的模因就会失去生存的机会，新引入的模因取代了陈旧的模因。宿主在对模因信息进行重组时，使得潜在的新宿主对模因给予积极的接受。

三、相似性的形成

1.语音

语言符号认知理据性的主要表现形式为象声词，将符合本身与现实世界之间的相似性展现出来，相似性将人们模仿实物声音的情况展示出来。现实实物的声音被认定为是一个个的模因，其在具备必要的条件后，模因被传输到人脑中并完成解码操作，给人脑造成感染和一定的影响，随后人脑完成重新编码作业，不断扩大其传输范围，使人类语言得以形成，发音与大自然的实物声音保持高度一致。

语言相似性受单个语音的影响也非常明显，具体的表现为：西方国家比较了／i／和／a／两个音标，／i／与“少”“小”等含义的词相关，比如，bit、little、minimum等，汉语中的细、粒、隙等；而／a／与“大”“多”等含义的词语相关，比如，large、vast等，汉语中的胖、大等。由人类模仿发音时的唇和舌的形态而构成，发／a／时，舌的最高位置比发／i／时略高一些，唇和舌构成了模因，被人脑所接收、重组和散播。

在广告宣传过程中，使用语音相似性的情况非常普遍，有些眼药生产厂家在宣传时，使用了“一明惊人”一词，该词语是从成语“一鸣惊人 ”的谐音而来。“一鸣惊人”是在四个模因的共同作用下而构成的模因复合体，随之深深印刻在人们的脑海中，广告宣传将模因重新编码，使用新模因“明”替代被淘汰模因“鸣”，将眼药产品对眼睛所发挥的作用凸显出来，使广告要表达的意思变得更加明确。

2.形态

对于形态的相似性来说，汉语中的象形字表现得最为明显。象形字主要是通过模仿实物形状而来的，这是最直观、最熟悉的相似想象。英语中形态相似性的词语不多，但也可以找到一些实例，比如，V-belt、T-shirt等。这些相似性的形成原理与语音相似性存在很多相同之处，其不同之处在于将原模因中的“音”转化成为“形”。尽管英语中象形字比较少，但模因理论在词的构成中发挥了积极的促进作用。英语中的词语大多数为多词素和双词素，其中一个词素被接受和确定以后，就会形成模因，能够在其他词语中直接复制。比如，“pro”这一词素，其意义为“向前”，该模因与其他词素形成了大量的新的模因复合体，“progress”或者是“proceed”等。

3.句法

语法的最高层面就是句法，同时还是模因扩散和传播的最大单位[3]。在周星驰版的《大话西游》中有一段非常经典的台词，以这段台词为例深入探究句法层面上模因和模因复合体信息是怎样实现生命周期转化的。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我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不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要再犹豫了！假如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段台词在被重组以后，在不同场景中演变成了不同的版本内容。

版本(1)：曾经有一组数字摆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我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如此；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组数字大声地说三个字，就是你。如果必须要给这组数据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三天里。

版本(2)：曾经有一份感情摆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我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如此；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份感情大声地说三个字，喜欢你。如果必须要给这组数据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生一世。

版本(3)：曾经有一堆钞票摆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我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如此；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堆钞票大声地说三个字，爱死你。如果必须要给这组数据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永生永世。

剧中版本属于模因复合体，在其传输到其他宿主的脑海中的整个过程里，新的模因复合体“数字、感情、钞票”“就是你、喜欢你、爱死你”“三天里、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取代了原模因复合体中的“爱情”“我爱你”“一万年”等模因信息，重组的模因信息生成了新的复合体，并与原来的复合体之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四、结语

语言不仅是社会实践的核心产物，同时对社会实践具有较强的推动作用。语言使用者依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来重复利用原模因，通常情况下，以此为基础重组或者是替换原模因，使与原模因类似的新模因快速形成。语言的动态过程主要是借助模因生命循环周期得以实现，语言形成的最终结果为相似性，语言相似性的本源特点借助模因论得以真实地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