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内/语际翻译视阈下CET-4/6段落翻译命题趋势研究

龚韶华

(呼伦贝尔学院 内蒙古 海拉尔 021008 )

一、 问题的提出

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CET-4/6)是国内大学参与人数最多的英语水平考试。为通过考试或为取得较高分数而刷分，几乎每位在校大学生都会一次或几次参加。“汉译英段落翻译”是其中重要题型，分值占比15%。根据《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大纲(2016年修订版)》规定：汉译英段落翻译内容涉及介绍中国的历史、文化、经济和社会发展等，长度为140-160个汉字[1]。近年来其命题难度有所增加，主要体现在CET-6上，段落翻译的中文表述不像以往那样“平实浅显”，而是出现了一些类似“浅易文言文”的词汇和语句，令考生翻译时感到十分棘手和头疼。每次考完，网络上都会出现大量吐槽和热烈讨论。下面试举两例，均摘自段落翻译真题中的语句，试思考划线部分的中文意思及其相应英文翻译。

例1: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花象征坚强、纯洁、高雅、激励人们不畏艰难、砥砺前行。(2019.12 CET-6 真题卷一)

“不畏艰难”似乎还好译，但是“砥砺前行”却着实让考生犯了难：字面意思还是引申意思？若选择字面意思做翻译，恐怕超出了自己的文字解释能力而且又太过繁琐。若选择引申意思做翻译，又忽略或淡化了原文的意思，心里又不踏实。

例2:荷花迎骄阳而不惧, 出污泥而不染，象征纯洁、高雅, 常来比喻人的高尚品德。(2019.12 CET-6 真题卷二)

考生自然会联想起中学语文课上学过的周敦颐的《爱莲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么焦虑马上来了：“污泥”是否就是“淤泥”？“骄阳”如何翻译？“不惧”“不染”在句式上是否可以合二为一还是各译一句？

不难看出，考生在做段落翻译时所体现出来的心理状态和困惑表明：很多考生对于何为语内翻译、何为语际翻译以及在翻译实践中如何取舍等方面存在模糊认识和翻译策略欠缺。

二、语内翻译及其特点

(一)语内翻译的概念

语内翻译(Intra-lingual Translation)是指某一语言内部为着某种目的所进行的词句意义的转换。是在同一种语言之间，以某一种语言符号去“翻译”或“解释”另一种语言符号[2]。这种转化发生在同一种语言框架之内，是用一种更为方便易懂的语言符号去翻译另一种对于当今读者不太易懂的语言符号。如将古汉语的文言文翻译为现代白话文，将古英语翻译为现代英语。为研究方便，本文所指的语内翻译，专指将文言文翻译为白话文。

例3: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白居易《长恨歌》)

回眸：回过头看。

六宫：故宫东西方向各有六处宫殿，为后妃居所，泛指后妃。

白话文：(杨贵妃)转头嫣然一笑，千娇百媚，皇宫妃嫔跟她相比都黯然失色。

例4: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白居易《长恨歌》)

比翼鸟：传说中只有一目一翼、雌雄并体才能飞翔的鸟。

连理枝：两棵树缠绕相抱，比喻情侣相亲相爱、永世不离。

白话文：在天我们愿做比翼双飞的有情鸟，在地我们愿做连理并生的两棵树。

例5：吃一堑，长一智。

堑：壕沟，比喻困难挫折。

白话文：经受一次挫折，就增长一分见识。

例3-例5说明：如果没有对传统文化的研习积淀，就不可能精准理解典籍(学界一般指清代末年以前的重要文献)或现代文中的用典语句，也就不能做出恰当的语内翻译。

(二)语内翻译的特点

1.同文转化：在同一语言框架内，解释或翻译典籍或非典籍的历史性文本为现代文本，消除过去文本的历史性阅读障碍，变得通俗易懂。

2.显性对应：专注于对原文词语本义的转化，挖掘展示出原文的所有内涵，保留原文语法结构、修辞等风貌，尽可能实现互文翻译或解释。

三、 语际翻译及其特点

(一)语际翻译的概念

语际翻译(Interlingual Translation)是指两种语言的互相转换，也是两种文化的交流传递，是在两种语言之间，以某一种语言符号去“翻译”或“解释”另一种语言符号[3]。因此，在对例3-例6做出正确语内翻译的基础上，我们可以着手做跨文化的语际翻译。 请特别注意下面英语译文中划线部分与中文原文(尤其是经过语内翻译的词句)在内容与形式表达方面的契合度。

例3英译：Sheturned her sparkling eyeswith bewitching smiles; There was no match for her beautythroughout the places of the empire.

比如从陕西省佳县穿越黄河至山西省临县的黄河隧道出口弃渣场，由于挡渣墙设计滞后造成已经堆了很高的弃渣却没有挡渣墙进行拦挡，而弃渣场地势较高，其下方就是农地，如果有大的降水就可能引发滑坡等灾害，不但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而且对在农地劳动的农民人身安全产生一定的威胁。

点评：“回眸”翻译成“turned her sparkling eyes”，即“带着闪亮的眼神转身”，这样图像化的处理，使得译文更加生动、传神；“六宫”直接简化为“整个皇宫”；“粉黛”并没有译出，只是说“她的美无人能及”，一笔带过。

例4英译：In heaven let usbe two birds flying ever together, and on earth two trees with branches interlocked forever.

点评：脱离了“比翼鸟”原本之意的“羁绊”，简单转译成“二鸟齐飞”，以匹配“二树连理”，言简意赅。

例5英译：A fallinto thepit,a gainin yourwit.(钱钟书译)

点评： “pit” 和“wit”是原文“堑”与“智”的精准表达。“fall” 和“gain”似乎凭空添加，但却合辙押韵，意合神聚。“信、达、雅”完美呈现。

(二) 语际翻译特点

1.异文转化：汉译英或英译汉过程是两种语言相互协调、相互对话的过程，并使文化得以传播，而绝非译入语对源语言的单纯机械对应。[4]

2.隐性再造：在领会精神实质的前提下，可以突破源语言以及作为译入语的异质语言(包括句法、词法、修辞乃至文化)的各种限制，灵活性较大。跨过了语言的符号障碍，是“精神”与“精神”之间含义的沟通、交融或相互转化。[5]“得其意”而“忘其形”，实现跨文化交流是其最显著的特征。

3.保持源语言的“风骨”：包括意象、境界、韵味和艺术效果等，使用“最恰当的文字”进行“最恰当的排列”是语际翻译最极致的追求。

四、 语内翻译与语际翻译的联系

(二)语际翻译是语内翻译的跨文化交流和传播。没有语际翻译，局限于同一种语言内部的语内翻译无法实现跨文化的交流和传播，其交流传播范围和文化影响力受到限制。语际翻译使语内翻译交流和融入到更加广阔的文化世界之中。

(三)秉持“信达雅”翻译原则，力戒“以讹传讹”，是语内翻译与语际翻译的共同追求。不论是哪种翻译，就其质量而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四)翻译损益现象在所难免。古代文言文翻译成现代英语，要先经过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的“语内翻译”，再进行白话文翻译成英语的“语际翻译”，这是一个二度翻译过程。 因译者理解程度或翻译水平等原因，对原文信息的丢失有时在所难免，可能存在“二度损益”的危险。

五、翻译理论见之于CET-4/6段落翻译实践

通过以上对于语内翻译与语际翻译的概念及其特点的研究，不难看出做汉英翻译的一般性解题步骤，还以前面提到的真题为例(为避免啰嗦，仅就划线部分做语内翻译)。

例1: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花象征坚强、纯洁、高雅、激励人们不畏艰难、砥砺前行。(2019.12 CET-6 真题卷一)

语内翻译：“砥砺前行”语自《山海经·西山经》。“砥”指细腻的磨刀石，“砺”指粗糙的磨刀石。大致是经历磨炼，克服困难，往前进步的意思。用来表示革命意志，也可以表示相互之间的勉励。

语际翻译：I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plum blossom, which symbolizes strong will, purity, elegance, motivates people toforge ahead bravely regardless of hardship.

点评：“砥砺前行”得其意即可，不必拘泥字面意思。

例2:荷花迎骄阳而不惧, 出污泥而不染,象征纯洁、高雅, 常来比喻人的高尚品德。(2019.12 CET-6 真题卷二)

语内翻译：荷花从不惧怕烈焰般的阳光炙烤，从污泥中长出来却不受到污染。

语际翻译：Neither fearing the blazing sun or becoming contaminated by the dirty mud, lotus has always been a symbol of purity and elegance and consequently be seen as a metaphor for noble qualities.

点评：“骄阳”处理成“blazing sun”，理解是到位的，词汇量的积累也是丰富的；“污泥”也就是“淤泥”，不必纠结字面意思的些微差别，笼而统之为“dirty mud”即可；以“Neither...... or......”为连接，把两句合成为一句，言简意赅，“形”聚“神”也聚。

六、CET-4/6段落翻译命题展望及其对于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迅猛提升、“一带一路”经济文化建设的蓬勃发展、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国际交往的日益频繁、中华文化的影响力和中国话语权的日益增强，以翻译为媒介和桥梁跨文化传播中华文化、展示中国成就成为时代必须和亟需。同时，随着国内大学生英语水平的普遍提高，CET-4/6段落翻译的难度必然会相应增加。这将主要表现在：出现类似浅易文言文的文字表述形式、普通白话文中穿插出现体现中华智慧的名言、警句、诗句抑或专门用语等，这将是CET-4/6段落翻译命题的必然趋势。针对这一命题趋势，大学英语教学必须做出相应调整和改进。

(一)大学英语教研机构应该及时捕捉和了解CET-4/6段落翻译命题的新变化，分析和研讨新的命题特点以及这背后所体现出的翻译理论支撑。从翻译理论层面和教学实践层面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课堂翻译教学和辅导培训措施，使任课教师在课堂教学中思路清晰、指导有方、针对性强。

(二)大学英语教师在CET-4/6段落翻译辅导中，应该及时了解和掌握学生在应考中出现的痛点和难点，及时向学生传授语内翻译和语际翻译的相关专业知识，消除其专业盲区。在课堂教学的各个环节中，不失时机地向学生讲述和比较中西文化在人文观念、社交礼仪、语法修辞等方面的差异，使学生在做语际翻译时具备文化融合意识并突破翻译时的为难情绪和缩手缩脚的心理障碍。

(三)大学英语教师要督促学生不断加强国学积累，熟悉古文经典篇章和浅易文言文表达方式，精通现代汉语，具备“认码”和“解码”能力，能够在两者之间进行自由转换。在教学过程中有必要带领学生做有关将涉及中国传统文化内容的文言文翻译成现代汉语白话文的相关练习。

(四)在语际翻译技术层面，大学英语教师要培训学生掌握基本的翻译思路：文言文—白话文—现代英语。正确运用英文的句法词法，灵活恰当地使用拆句、合句、正译、反译、增删、词性活用、语态转换、比喻中本体和喻体的转换等翻译手段，真正做到“得意忘形”，最大限度地避免翻译过程中“二度损益”，实现跨文化交流目的，取得令教师满意的教学效果以及令学生满意的考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