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以来《管子》善本影印概说

郭 丽，史文静

（山东理工大学 齐文化研究院，山东 淄博 255049）

《管子》经过西汉时刘向整理，定为八十六篇，在流传过程中佚失十篇，今存七十六篇。20 世纪初期，《管子》开始有善本影印；新中国成立后，《管子》善本的影印，“诸子集成”本为代表；20 世纪80 年代以来，《管子》影印本出版发行甚多。进入21 世纪，《管子》的影印，版本众多，形式多样。20 世纪以来《管子》善本的影印，对《管子》研究大有裨益，现今研究者尚未对《管子》善本影印状况作出梳理，这是本文写作目的之所在。

一 20 世纪初期到新中国成立前的《管子》影印

民国年间，随着印刷技术的提高，《管子》善本开始有影印。影印的《管子》善本主要有南宋浙江刻本《管子》、明朱东光“中都四子集”本《管子》、明凌汝亨本《管子》。

（一）“四部丛刊”初编影印宋本《管子》

20 世纪20 年代，“四部丛刊”本《管子》影印发行。

为适应读者阅读善本、发展文化的需要，商务印书馆决定影印“四部丛刊”，由版本目录学家张元济主持，按照经、史、子、集四部，收集五〇四种校勘精良的珍本、善本古籍，照相影印，文字、版式均保存了古籍面目。张元济于1919 年12 月发布《印行四部丛刊启》，说明印行此丛书的主旨，是因“睹乔木而思故家，考文献而爱旧邦，知新温故，二者并重”。从咸丰、同光年间以来，国家多故，旧书典籍损毁很多，读书者求书艰难，迫切需要旧籍重印，“涵芬楼留意收藏，多蓄善本，同人怂恿景印，以资津逮；间有未备，复各出公私所储，恣其搜揽，得以风流阒寂之会，成此“四部丛刊”之刻，提挈宏纲，网罗巨帙，诚可云学海之巨观，书林之创举矣”［1］。“四部丛刊”1920 年开始发售预约，1922 年全部刊成，印行一千部；之后因为市场需求量大，于1926 年原版重印；之后又根据新发现的善本，选择替换部分典籍，于1929 年重印。［2］

“四部丛刊”影印宋本《管子》的底本出自瞿氏铁琴铜剑楼，此本现藏于国家图书馆，二十四卷，题唐房玄龄注，有清代黄丕烈、戴望跋，十二册，每半叶十二行，二十二至二十五字，白口，左右双边，题原版框高一尺六寸九分，宽四寸八分。宋本《管子》卷五《重令》篇有阙页，从“如此则巧佞之人”至“便辟得进毋躬”文字脱佚，［3］黄丕烈在卷后有手写的《管子跋》，曰：“核其版刻，当在南宋初，以卷末附张巨山《读〈管子〉》一篇也。内有钞补并讹刻之叶，在第六卷中”“命工用宋纸从影钞本重摹，辍抄补讹刻之叶而重装之。《管子》至今日，宋刻始完好无阙，岂非快事。”清代黄丕烈曾经藏有此宋本《管子》，发现有阙页，便请人从他收藏的影抄宋本中，将宋本阙页部分补入，此本因此成为内容完整的本子。

“四部丛刊”影印宋本《管子》非常具有价值。因为宋本《管子》当时藏于瞿氏铁琴铜剑楼，一般读者难以见到。“四部丛刊”影印宋本《管子》，基本保存了宋本《管子》的原貌，还影印了写在宋本《管子》卷后的黄丕烈、戴望的跋文。黄丕烈的跋文，说明在瞿氏收藏宋本《管子》之前，此本曾经黄丕烈收藏、抄补。通过戴望跋文可知，戴氏作《管子校正》的时候，曾以宋本校勘赵用贤本《管子》。

南宋浙刻本《管子》刻印精审，是难得的佳本，“四部丛刊”本《管子》的重印，使研究者能够以此本作为《管子》研究的底本。中华书局新编诸子集成本《管子校注》，就是在“四部丛刊”本《管子》的基础上，完成点校整理的。

为了满足文史工作者、古籍整理研究者的需要，1984至1989年，上海书店影印出版了民国年间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2015年重印，非常便于研究者查阅。

（二）“中都四子集”本《管子》影印

民国十二年（1923 年），由沔阳卢靖、卢弼兄弟编校的《湖北先正遗书》，影印明万历七年（1579 年）朱东光刻“中都四子集”本《管子》。

明朝初年，刘绩《管子补注》刻印，万历七年（1579 年），朱东光诸人翻刻。当时朱东光官分巡淮徐道，与凤阳知府张登云刊“中都四子集”，郭子章奉使凤阳，为之题词。因明初设中立府，府治在安徽凤阳，定为中都，故“中都四子”又称“中立四子”，刊印《老子》《庄子》《管子》《淮南子》四种。因刘绩为湖北江夏人，故《湖北先正遗书》收“中都四子集”之《管子》，其他《老子》《庄子》《淮南子》三子则不收。

四子本秉承刘绩本《管子补注》特点，前无目录和序跋，每卷之下无本卷篇章目录，卷下是篇题和正文。与刘绩本相较，“中都四子集”本《管子》用字比较正规，补充刘绩本脱漏的文字，改正刘绩本因字形相近、音同或音近、因涉上下文而产生的讹误，改正刘绩本的重复字词和其他讹误。［4］

清代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研究《管子》作《读管子杂志》时，以朱东光“中都四子集”本和赵用贤《管韩合刻》本为校对和考证的主要依据；戴望《管子校正》亦主要参考四子本，可见四子本在有清一代流传甚广。

（三）凌汝亨本《管子》影印

民国二十六年（1937 年）宋哲元影印明代凌汝亨本《管子》。

凌汝亨本《管子》刊刻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无注。首万历壬午年（1582 年）赵用贤所撰的《管子书序》；次为刘向《管子书录》；次《凡例》，主要说赵用贤“沉酣是集，创为考订，世宙间始识仲父一书真面孔矣”，而刊印者“复加参校”，并稍作删削。因为赵本有挂漏处，朱长春的《管子榷》“可谓玄风大畅，非直为夷吾之忠臣，且堪为定宇之益友矣”，张榜之作“若排砂拣金，处处见宝”，因此录赵用贤、朱长春、张榜等评注于眉端或篇后，行间亦偶注文法，密加圈点，评注圈点均以朱色套印。第五部分为《管子目录》，二十四卷，与传世本相同。凌本在刊刻形式上与南宋浙江刻本、刘绩本、赵用贤本、张榜本不同，篇内无注，文字用字与赵用贤本比较接近。

民国二十六年（1937 年）宋哲元据凌本原刻影印一千部，为朱墨两色，眉批及篇末评语依原本朱色套印；1987 年浙江人民出版社依据宋哲元影印本影印。

二 新中国成立后到20 世纪末《管子》善本影印

新中国成立后，最先影印的《管子》善本，是中华书局影印世界书局出版的“诸子集成”本，此本上海书店、浙江古籍出版社亦有影印。20 世纪80 年代之后，“二十二子”“四部备要”“诸子百家”“丛书集成续编”“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续修四库全书”亦影印多种《管子》明清善本。

（一）“诸子集成”本《管子》影印

主要是中华书局、上海书店、浙江古籍出版社三家有影印，各有特色。

第一种，中华书局影印“诸子集成”本。

新中国成立后，最早的《管子》影印本是1954 年中华书局影印民国年间世界书局出版的“诸子集成”本。“诸子集成”成书于20 世纪30 年代，由国学整理社辑录，世界书局1935 年出版，1936 年再版。世界书局本“诸子集成”，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为周秦之部，共收十八种书，下编为汉魏六朝之部，共收十种书，分为八册发行。先秦法家部分在第五册，选《管子》《商君书》《慎子》《韩非子》佳本，《管子》部分收录梁启超《管子评传》、戴望《管子校正》两种。根据《诸子集成刊行旨趣》，编撰者认为，法家之说，管子发其端。战国时，法家实占最大之势力。《管子》之书，虽非管仲自撰，却是管子以后齐国人之承其学者辑成。齐桓公为五霸首，而其力则出于管仲。［5］梁启超《管子评传》实际上是历史人物评论，与《管子》版本没有直接关系，中华书局于1954 年重印时，因梁启超《管子评传》与全书的编辑体例不一致而删去，戴望《管子校正》则仍在“诸子集成”第五册。

“诸子集成”本《管子》共二十四卷，繁体竖排，双行小字注释，底本为明代赵用贤《管韩合刻》本《管子》；加入清朝同治十二年（1873 年）潘祖荫为戴望《管子校正》写的《序》；在《管子》正文篇名卷前，将赵用贤本“房玄龄注”改为“刘向校戴望校正”；每卷之后，依照篇章次序，排印戴望《管子校正》的文字，是内容比较完备的《管子》版本，也是在赵用贤本《管子》基础上的一个新版本。戴望《管子校正》参考了明代刘绩《管子补注》本、朱东光“中都四子集”本《管子》，还从铁琴铜剑楼借阅南宋浙江刻本《管子》、南宋蔡潜道本《管子》进行校对；同时参考清代著名学者的《管子》研究成果。

1954 年以后，中华书局于1956 年、1959 年、1986年多次用世界书局版重印。世界书局版校勘欠精，中华书局前两次重印时，采用重排和挖改纸型的方法，改正了原版中的许多错误和脱漏。中华书局影印的“诸子集成”本《管子》具有极高的学术水平，是研究者必备的典籍，需求量较大。

第二种，上海书店影印“诸子集成”本。

20 世纪80 年代，为满足学者研究需要，上海书店于1986 年影印1935 年世界书局版“诸子集成”本，1996 年再次影印。影印底本完全依照世界书局版，按照原书分为八册，顺序完全相同，板式相同，只是在原版《诸子集成刊行旨趣》之前，增加了蔡尚思教授的《影印诸子集成前言》，对此书的内容价值进行评价，肯定了此书的价值。

第三种，浙江古籍出版社影印“诸子集成”本。

1999 年影印。此本是世界书局原本的缩印本，将原来的八册，分为上下两册印行。此书在《诸子集成刊行旨趣》之前，增加了《诸子集成目录》，按照“诸子集成”原书的顺序，每部书都列出篇名目录、页码，非常便于查找。

（二）“二十二子”本《管子》影印

1986 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了清末浙江书局本“二十二子”。

清光绪初年，浙江书局辑刊“二十二子”，收录先秦两汉魏晋诸子书二十二种，注重吸收历代学者，尤其是清代诸家整理和研究诸子书的成果，汇编历代刊本中较有代表性的精校、精注本，在这一时期所出版的诸子书汇刻本中，堪称上乘之作。先秦两汉魏晋诸子书，是我国学术的一个重要源头，其中保存着丰富的文史资料。但是到了20 世纪80 年代，这套书已经很难购得，上海古籍出版社因市场需要，影印出版。原书线装，分订八十余册，上海古籍出版社将“二十二子”缩印成十六开精装一册，新编《二十二子篇名总目》列于卷首。“二十二子”本《管子》二十四卷，根据明代赵用贤《管韩合刻》本《管子》翻刻。此本校对精审。每卷有本卷的篇名、版本、著者，每卷最后列有总校和分校者。书中避讳“丘”字和“宁”字；书中校改赵本的一些讹误文字，刻印精审，校对仔细，是历代《管子》各种刻本中比较好的版本。

（三）“四部备要”本《管子》影印

1989 年3 月，中华书局出版，中华书局、上海书店联合影印发行中华书局1936 年版“四部备要”。“四部备要”是中华书局在民国年间编印的一部大型古籍丛书，共收经、史、子、集四部要籍三百五十余种，选书注重代表性和实用性，注意吸收清代学者校勘注释古籍的成果，影响很大。中华书局、上海书店在“四部备要”原版基础上重新影印。原书没有总目，中华书局、上海书店为便于读者翻检，重印的时候，“特编制了总目置于全书之首。编目以不变动原有顺序为前提，于四部之下又做了大致的类分”［6］。“四部备要”本《管子》二十四卷，以明代赵用贤本为底本，用杭州丁氏所藏聚珍仿宋体铅字排印，有简单标点，但文字时有讹误。

（四）“诸子百家”本《管子》影印

1989 年9 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诸子百家”本丛书。先秦两汉魏晋的诸子百家书，是中华传统学术思想的重要源头，上海古籍出版社为满足读者需要，选择二十种具有代表性的诸子著作，以校刻精审的浙江书局本为底本，分册影印。诸子百家丛书本《管子》，以浙江书局刊印的清刻赵用贤本《管子》为底本影印。清刻赵用贤本《管子》是光绪二年（1876 年）浙江书局根据明刻赵用贤本《管子》翻刻，在明刻赵用贤本的基础之上有修订，流传比明刻本更为广泛。“诸子百家”丛书本《管子》目录为上海古籍出版社所加，影印本在浙江书局本基础上，增加了标点，典籍上加了页码。书眉处标注卷数、篇目，便于查找，颇便于阅读。

（五）“丛书集成续编”本《管子》影印

1994 年，上海书店影印出版的“丛书集成续编”，选取明清及民国时期的丛书一百八十部，按经、史、子、集分类编排影印。“丛书集成续编”影印的《管子》版本，是万历七年（1579 年）朱东光负责刻印的“中都四子集”本《管子》，底本出自明代刘绩《管子补注》。因为刘绩《管子补注》、朱东光“中都四子集”本新中国成立之后尚无影印，“丛书集成续编”本《管子》的最大价值，是使更多读者得以窥见明刻刘绩本、朱东光本《管子》的内容特点。

（六）“四库全书”类《管子》影印

清代“四库全书”完成后，随着社会研究的需要，20 世纪90 年代有两种“四库全书”类丛书影印中有《管子》。

第一种，齐鲁书社“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1995 年，齐鲁书社完成“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影印发行。《四库全书存目》是清代乾隆年间编纂“四库全书”时，因为数量和质量的要求，将部分典籍列入存目，将存目典籍与四库全书典籍一起，著录于《四库全书总目》，为存目典籍撰写了提要。

《四库全书存目》列有明代学者朱长春《管子榷》、梅士享《铨叙管子成书》。朱长春《管子榷》二十四卷，编委会根据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明万历四十年（1612 年）张维枢刻本影印，附《四库全书总目·管子榷二十四卷提要》。《管子榷》主要是以赵用贤本《管子》为底本，在此基础之上朱长春作“评”“通”“演”，对《管子》原文含义做出阐发，版刻内容则有较多讹误。梅士享《铨叙管子成书》十五卷，编委会根据清华大学图书馆藏明天启五年（1625 年）刻本影印，附《四库全书总目·铨叙管子成书十五卷提要》。梅士享根据他本人对《管子》的理解，改变《管子》篇目顺序，将《管子解》部分的篇章内容放到相应的篇文之下，总体内容不变，但是篇目、卷数减少，成为十五卷。郭沫若《管子集校》说《铨叙管子成书》是“删节本”［7］23，并不准确。

第二种，上海古籍出版“续修四库全书”本。

1996 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续修四库全书”中，影印的《管子》全本有朱长春《管子榷》二十四卷，所用版本与“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中的《管子榷》本相同。“续修四库全书”还影印了王仁俊的《管子集注》二十四卷，所用版本为光绪五年（1879 年）张瑛影刻南宋浙江刻本《管子》。张瑛影刻宋本《管子》除避清讳之外，基本保存了宋本《管子》的原貌。

三 21 世纪以来的《管子》善本影印

进入21 世纪以来，《管子》古书影印出现了新态势。首先是宋本《管子》影印达到了新的水平与阶段，其次是出现了《管子》代表性的多种版本影印，再次是《管子》重要文献的影印更为广泛全面。

（一）中华再造善本《管子》

2004 年，中华再造善本《管子》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出版。中华再造善本工程是自2002 年正式实施的国家重点文化工程，将珍贵古籍善本影印出版，影印精致，学术价值高，具有文物价值和文献价值，为学界所重视。中华再造善本《管子》据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南宋浙江刻本影印，题原书板框高22.4 厘米，宽15.2 厘米，刻印精审，用字更多保存古字古义，颇有古本风貌，是难得的佳本，也是现在国内保存的唯一宋本《管子》。［8］中华再造善本《管子》中文征明、文伯仁、徐乾学、黄丕烈、汪士钟、铁琴铜剑楼的印章，因为彩印的缘故，非常精美，便于观览研究，也是研究南宋浙江刻本《管子》保存与流传的重要参考。在影刻、影印南宋浙江刻本《管子》的诸多版本中，以中华再造善本《管子》质量较高，因为张瑛影刻本《管子》有摹写的讹误，四部丛刊本《管子》有在修饰过程中产生的讹误。［7］5

（二）“历代管子版本丛刊”

2014 年齐鲁书社出版“历代管子版本丛刊”，是《管子》代表性的多种版本影印的体现。“历代管子版本丛刊”选择十二种比较重要和常见的《管子》明清版本、两种日本《管子》版本影印。

影印的明本有：万历十年（1582 年）赵用贤刻《管韩合刻》本，万历吴勉学辑刻“二十子”本，万历四十年（1612 年）张维枢刻朱长春《管子榷》本，万历四十八年（1620 年）凌汝亨朱墨套印本，万历天启年间《管子注释评林》本，天启五年（1625 年）梅士享《诠叙管子成书》刻本，天启五年（1625 年）朱养和辑订花斋刻本，天启六年（1626 年）归有光搜辑、文震孟参订的《诸子汇函》本，共八种。

影印的清本有：乾隆间刻方苞删定的“抗希堂十六种”本《删定管子》，清光绪五年（1879 年）张瑛影刻宋杨忱本，光绪中浙江书局“二十二子”本，共三种。

影印的影印本：民国十二年（1923 年）湖北先正遗书影印明万历七年（1579 年）朱东光刻“中都四子集”本，共一种。

影印的日本版本：日本安井衡撰《管子纂诂》，日本元治元年（1864 年）刻本，日本镰仓时代《群书治要》写本《管子》，共两种。

“历代管子版本丛刊”影印的明清版本中，包括前面提到的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的清末浙江书局“二十二子”本《管子》，“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中的朱长春《管子榷》、梅士享《诠叙管子成书》，“续修四库全书”中的清光绪五年张瑛影刻南宋浙江刻本《管子》和1987 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影印凌汝亨本《管子》，共五种。“历代管子版本丛刊”最大的价值在于直观呈现《管子》的各种版本形态，清晰地勾勒出《管子》的流传脉络。

（三）“子藏”本《管子》系列

由方勇教授编纂的“子藏”法家部收《管子》书一百二十八种，共六十六册，2016 年由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出版，［9］是《管子》文献影印更为广泛全面的证明。《子藏·管子卷》收录目前所知《管子》白文本、注释本、节选本、校勘本、批校本及相关研究著作，是《管子》各种版本与研究文献的集大成之作，是研究《管子》者必备的文献。“子藏”在《管子卷》中，重视《管子》善本的影印，包括国家图书馆藏南宋浙江刻本《管子》二十四卷，国家图书馆藏陆贻典、黄丕烈校并跋明刊本《管子》，国家图书馆藏袁廷梼、顾广圻校并跋又莫棠跋明赵用贤《管韩合刻》本《管子》；上海图书馆藏王念孙、王引之校，臧庸、宋琨、叶景葵跋的明赵用贤本《管子》。注重抄本、稿本的收集，收录国家图书馆藏明人抄《管子》刘绩补注本，上海图书馆藏清丁士涵《管子案残稿》，上海图书馆藏清何如璋《管子析疑》等。这些研究者难以见到的《管子》版本收入“子藏”，为研究者提供巨大方便。《子藏·管子卷》还收集了民国时期的各种《管子》研究专著或在专著中有关《管子》研究部分，具有非常高的学术史价值，是全面研究《管子》的重要文献。《子藏·管子卷》的出版，很大程度满足了学者研究的需要，标志着21 世纪以来文化研究的繁荣与发展。

（四）“国学基本典籍丛刊”本《管子》

2018 年，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宋本《管子》，属于“国学基本典籍丛刊”之一。“国学基本典籍丛刊”从2014 年策划，到2016 年出版第一批三种十册，得到读者的关注。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即原来的书目文献出版社、北京图书馆出版社，以前多采用丛书方式，出版大量的中国传统文化典籍，供公共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典藏使用，普通读者因为价格高、部头大，不易购买使用。为满足一般读者的需求，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将经、史、子、集中的常用书籍，选择善本，出版单行本。［10］出版社做了版式、开本、装订的优化，封面进行了改进。在书前加入底本原书的收藏单位和版框尺寸，便于读者了解和著录相关信息。书中正文保留真灰印刷，体现了原本的效果，兼顾读者阅读体验。底本的藏书家印章，通过保留灰底，层次分明，真实可见。“国学基本典籍丛刊”本《管子》，是据中华再造善本《管子》影印，印刷精美，价格合理，适合收藏。

四 结语

我们通过梳理20 世纪《管子》影印本的出版发行状况，可以发现“四部丛刊”影印宋本《管子》因为底本好，发行量大，是研究者选择底本的首选。新中国成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管子》研究者主要用中华书局影印“诸子集成”本。20 世纪80 年代之后，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二十二子”，以清代光绪年间的浙江书局“二十二子”为底本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诸子百家”本《管子》选用清代光绪二年浙江书局刊印赵用贤《管子》为底本影印；“二十二子”“诸子百家”本《管子》都是质量上乘之作，对古籍出版的多样化贡献良多，便于研究者研习。由中华书局、上海书店联合影印，中华书局出版发行的“四部备要”本《管子》，因为原本排印中有讹误，研究者较少以此作为底本。“丛书集成续编”《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续修四库全书”中《管子》影印本的刊行，展示了《管子》版本出版的多样化趋势。中华再造善本《管子》的彩色影印，说明古书典籍的传播，与社会发展、科技水平的发展密切相关；“历代管子版本丛刊”多种《管子》版本的影印，直观呈现出《管子》不同的版本形态，清晰地勾勒出《管子》的流传脉络；《子藏·管子卷》众多《管子》版本的影印，以其版本的多广、底本的高质量而产生巨大影响；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国学基本典籍丛刊”本《管子》的影印，综合考虑读者的需求，很适合研究者的需要。

20 世纪以来《管子》影印本的出版，从最初随着丛书本影印，到精心挑选《管子》多部善本作为丛书影印；从善本的精美影印装订，到适应一般读者需要的普及版影印，可以看出《管子》古籍善本的影印发行，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学术研究的需要，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