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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时代大学教育的伦理危机及价值匡扶
——以大学思政智慧课堂建设为例

2021-01-15张耀天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21年7期
关键词:主体思政智慧

张耀天,余 晨

(湖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黄石 435002)

21世纪,整个世界步入“大数据时代”,与此同时,互联网、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突飞猛进,大数据理念全面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象牙塔”的大学校园被腾挪到“赛博空间”:从校园服务生活,到校园教学实践;从数据信息管理,到虚拟师生互动。传统的大学校园成为大数据时代信息革命技术创新的潮头军,置身于一片大数据的新天地。翻转课堂、混合课堂、线上课堂、虚拟课堂等信息化教学的课堂形式应运而生,依托大数据技术构建了前所未有的、多元化的教学模式。新兴技术与课堂教学的深度融合,给教育者、受教育者带来全新的教学体验,也开启了大学教育的新时代。

大数据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为大学教育带来全新的发展机遇,但新科技、互联网、智能化、信息化这些诞生于新时代的“词汇”,在改变大学教育模式、认知方式的同时,也在深层地挑战着教育者的主体性。“技术时代人的‘退隐’及价值层级的‘失序’与身处教育技术中的人的‘窘困’及精神生活的‘缺失’正相对照。”[1]大学思政智慧课堂中出现的盲目技术崇拜、数据鸿沟,正不断消解或压抑着教师的主体性,使本应居于工具性地位的技术僭越价值理性而忝居高位,本应为教师服务的技术作为工具性存在凌驾于教师之上[2]。主体解构为表征的伦理危机业已呈现,效率优先的技术思维全面侵蚀着人文、人本主导的传统课堂——如何在以“优雅妥协”的姿态接受大数据时代到来的同时,保持大学思政教学本色,成为大数据时代大学教育的基本立场。以大学思政教育实践中智慧课堂为研究样本,既可以反思大学思政教学的技术倾向,又可以此为切口管窥大数据时代的技术伦理危机。

一、技术优先,抑或伦理正义:技术崇拜·数据鸿沟·主体危机

大数据技术契合大学思政教学的现实,以诸多智能教学软件平台的形式介入到教学实践中来,开创并形成了大学思政教学智慧课堂教学的新模式。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大学教学实践一直与信息技术的发展同步,从简单的台式投影屏教学,到BBS、QQ群等互联网在线教学的试水,到雨课堂、微课堂、蓝墨云、学习通等智慧教学软件的全面应用,再到模拟人脑思维的“AI+智慧教学”,可以看出在大学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实践历程中,技术智慧化、智能化的主线暗合于技术迭代升级的过程。大学思政教育的技术化趋向逐渐显著,智慧课堂以互联网和大数据作为基本的运行载体和技术支撑,将其与课堂教学进行全方位的整合,以此来提高教学质量。智慧课堂给教育者及受教育者带来了全新的教学体验,教育者依靠信息技术,提高教学效率,完善教学方法。较之于说教方式为主导的传统课程,它克服了思想教育的时效性差,而且易于形成事倍功半的教学效果[3]。问题在于,作为技术理性呈现的“智慧课堂”,以渗透的方式介入到大学思政课堂,背后隐藏着深层的主体危机,如教师的主体作用是否被技术侵占,教师的话语权是否被技术剥夺,教师的个体精神是否被消解等。[4]——碎片化的网络信息冲击思政课的思辨教学、理论教学和意识形态教学的立场,也以海量信息的特征消解着传统大学的教师知识权威、教学权力结构。技术优先的价值导向,演化为“技术崇拜”的价值滑坡;智慧技术实现教学效率的同时,也撕裂了教师群体的代际和谐、区位和谐,“数据鸿沟”成为不可忽视的现实问题;教师以主体价值为交换代价,苟同了大数据效率文化价值取向,却丧失了主体价值。

(一)技术崇拜

不可否认,智慧课堂的教学形式,一改传统思政课堂严肃、沉闷、枯燥的氛围,借助形形色色的教学APP,实现了线上、线下教学的“混合”“翻转”。以笔者任教的湖北师范大学为例,40多位专职教师担任全校近25000人的大学思政课,基本实现了“学习通”教学的全覆盖,在全省直属院校中率先进行了思政课客观题的手机线上考试。在教学实践的环节,湖北师范大学在全国较早地建设了VR实验室,学生通过VR仿真设备可以身临其境地体验红色文化旅游带来的视听享受。大学思政教育中的教学流程以及细节,都能在智慧课堂的环境中实现,但问题在于不少大学思政教师感受了现代科技带来教学便捷的同时,也体验到被技术“引导”的尴尬:“现实中信息技术支持下的教学却使大多教师在很多时候疲于表面文章,忙于设计情境、精选内容、制作课件、录制视频,考虑教学的互动、信息技术的先进性、学生参与的人次和频次、情境的逼真程度、形式的精美程度等形式化内容”[5]。

技术的介入从一种辅助性的力量转变为主导力量,在智慧课堂的教学实践中,技术的地位被不断地凸显。教育者在大学思政教育过程中,片面强调智慧课堂的重要性,认为课堂教学主要靠技术推动,在一定程度上将技术化的教学手段神化,盲目的崇拜技术教学。教育者认为技术教学成为课堂教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使得大学思政教学活动逐渐走向了技术主义倾向。技术倾向使智慧课堂在大学思政教学中失去了原本的教学意义及价值,使思政教学活动逐渐偏离它原有的理论基础和方向,将技术性创新作为大学思政教学创新的主流方向。大学教学改革中的技术崇拜,业已成为大数据时代社会整体性技术崇拜的缩影。

(二)数据鸿沟

数据鸿沟作为复杂的社会现象,它由技术而起,而又远远超过了技术问题本身,它涉及到技术、经济、政策、文化等诸多因素,是有多方面构成的综合性差距[6]。大数据技术发生作用的信息环境、基础设施、数据理念等因素,造成了智慧教育环境下的“数据鸿沟”现象。

从数据技术的空间影响上,数据鸿沟主要体现在中西部差异上。我国东部高等院校数量和西部仍有较大质量与数量的差距,导致大学思政教师队伍的培养质量与数量呈现明显的区域差异性[7]。虽然依托于信息技术、网络技术、云计算技术和可视化技术的智慧课堂教学模式,一定程度上抹平了学生受教育层次因师资而产生的差异,但大数据技术基础设施在全社会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完备,不可避免地导致区域之间存在着严重的数据鸿沟。从数据技术的代际影响上,智慧课堂的数据鸿沟,主要体现在教师群体因对互联网技术亲和能力不同而产生的技术分化:部分成长在互联网时代的年轻教师,娴熟于智慧课堂的实现软件,能够游刃有余于新数据的教学环境;部分年长的教师,由于人文学科的出身加之与互联网技术的疏远,一时间很难转变思路、适应新的教学方式。这些都造成智慧课堂教学实践上,呈现明显的“数据代际鸿沟”。从数据技术的亲和体验上,不同年龄群的教师会有不同的技术体验,不同年龄层的教师对现代化设备的接受程度、使用频率也不同,老教师授课的主要方式还是以传统的课堂教学为主,以自我经验为中心,传授知识技能。作为“数字原住民”的新生代教师,新知识以及技能的掌握对于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接受的时间、掌握的熟练程度都是相对容易,新生代教师更喜欢利用智慧课堂提高教学的效率,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不同年龄层的教师对智慧课堂的使用感受、教学效果以及评价各有不同,这些不同的观点、评价造成了不同的技术体验感。此外,在线慕课、“网红教师”等互联网教学的新形式,都在深化大学思政教师群体的恐慌感。智慧课堂不再甘于从属于教师教学工具的地位,甚至开始拟定教学标准、规制教学实践,凌驾于教师的课堂权力之上。

(三)主体危机

依托于大数据的“智慧课堂”走进大学思政课堂,创新了教学形式,增强了师生互动,提升了教学效果。“高校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是信息获取、选择、传播的过程,是用丰富、正确、生动的信息,影响、熏陶大学生的思想观念、价值观念和精神状态的过程。”[8]但同时技术异化的力量消解了教师的主体作用,教师作为知识传授、传道解惑者的主体价值受到冲击,教师传统的教学主导作用逐渐隐退于技术的背后,这成为大学思政教师潜在的“主体危机”:教师的主体价值被技术侵占,权威地位被技术消解。

在智慧课堂的教学环境中,教师往往对技术产生强烈的依赖性,借助智能化信息设施对课前、课中以及课后的教学管理。教师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随时掌握学生的学习动态、学习情况,对教学效果展开综合评价。繁琐的教学管理被智慧课堂的技术优势轻松解决。智慧课堂以生物仿真学的范式,最大程度地仿真了人的思维能力,拓展了教师对课堂的管理能力。智慧课堂一直在变相地削弱教师的主体权力,大学思政教师在庞大的技术手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9]。对传统教学实践的“师-生”二元主导实践模式产生重创,大数据技术以独立的力量介入到传统教学实践的二元结构中,重构“师-机-生”三元实践主体模式,教学实践中人的主体地位被技术遮蔽,技术异化的力量不断彰显。

马克思在思考“异化”问题时提出:“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10]。传统的大学思政教育教师与学生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始终处于主体地位,智慧课堂的出现动摇了传统教师的主体地位,人工智能、智慧课堂的出现,对大学思政教育来说本应该是创新,然而技术异化遮蔽了教师的主体性。在大数据时代,人到“智能人”的转变,也是一种“人”到“非人”的异化过程。这种“异化”的过程本应该是积极的,但在教学活动中过分的强调技术而导致这种“异化”成为消极因素[11]。

二、危机浮现,抑或人的空场:功利主义·工具理性·价值失落

依托于大数据技术的智慧课堂,以教学效率、效益、效果为导向,最大程度地迎合了信息时代的功利主义价值诉求。智慧课堂属于工具理性的范畴,在教学实践中实现了“教鞭”的功用,教师应该是教鞭的主导者。问题在于智慧课堂所展示的强势工具理性,也已消解了教师的主体价值地位,并由此导致人本主义的价值陨落。智慧课堂是整个人类社会步入大数据时代技术全景的一个缩影,数据化思维理解世界本身也是数据资本魅力体现的重要象征。“21世纪的资本主义精神来自于信息技术和电脑空间,信息技术已经成为带那个带社会的普遍技术范式,正是它使得资本主义社会重构,形成信息资本主义”[12]。智慧课堂的教学实践中,教师面对的可能不仅是无法驾驭的智慧软件,更要面对深藏在教鞭之后的技术“魅影”和资本力量。

(一)功利主义

作为大数据时代的产物,智慧课堂在人类教育发展史上第一次把教学实践的宏观问题和微观问题完美契合。从宏观角度出发,教师可以通过智慧课堂的相关软件,监控教学的各个环节、各个流程,最大程度地实现教学效益。在这个过程中,符合大数据技术发展趋势的教师成为新教学模式的掌控者,在从容享受技术革命带来便捷的同时,把功利主义的价值诉求融入到教学实践的革新中。从微观角度出发,教师可以借助智慧课堂的数据后台,精微地观察每一位学生的“学习痕迹”,“在大数据时代,身体成为了庞大的数据库,并且已经被各种统计模型嵌入”[13],大数据技术高效批量处理多类型海量数据,优化教学设计,推动信息技术与思政教学质量的深度融合。

教学效率的提升并不能替代教育的“初心”。相反,智慧课堂加剧了师生现实的功利主义诉求:学生期望利用智慧课堂提供的学习资源和学习条件,在提升专业积累的同时,“积分”实现进步;教师则通过智慧课堂平台掌握学生的成绩以及综合情况,并把这些“积分”转化为聘任、晋升和工薪福利的重要依据。大学思政教育中核心价值观的人文主义诉求,和潜流于智慧课堂之下的功利主义相矛盾[14]。

此外,走进校园的智慧课堂软件由不同的网络公司、数据公司和网络巨头所掌控,借助于大数据的云端技术,大学生用户和教师用户的软件使用频次和浏览记录会被立即传输到“数据云端”,转换成资本巨头的数据资源。在庞大的用户信息基础之上,网络巨头和数据资本家,利用智能软件对智慧课堂的相关用户如大学生群体和教师群体,进行相关的商业智能推送和客户深度开发[15]。同时根据数据用户的基本信息,如年龄、性别、居住地等基本资料,对智慧课堂相关用户的消费意向和消费活动进行精准分析,进而实现经济目的。隐藏的数据资本主义,是智慧课堂功利主义价值诉求之源。

(二)工具理性

智慧课堂的技术改革,能够贴合教育对象实际,全面覆盖思想政治工作层次,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信效度。大数据时代,面对新技术新工具的运用,往往容易出现重手段轻目的、重形式轻内涵、重功利轻伦理的倾向。传统教学环境中教师的讲台魅力、个体风格,学生的求知欲望、交流诉求,都被智慧课堂的数据系统转化为量化的符号——教师不再追求知识传授的个体满足,学生更倾心于通过虚拟环境完成学习任务。某种意义上讲,智慧课堂成为“技术崇拜”的帮凶,而漠视了教学实践中主体价值探寻的初衷。

韦伯警惕地观察到技术工具可能凌驾于主体价值的潜在危机,他指出“通过对外界事物的情况和其他人的举止的期待,并利用这种期待作为‘条件’或者作为‘手段’,以期实现自己合乎理性所争取和考虑的作为成果的目的”[16]。大学思政教育在运用智慧课堂是要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借助马克斯·韦伯提出的工具理性强调最大化利用“条件”或“手段”来实现目标(又被称为“功效理性”或“效率理性”的概念),辩证看待大数据在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中的作用,理清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和大数据技术理性的关系[17]。

大数据技术之于思想政治教育,是外在影响力而非核心驱动力,是间接工具而非直接载体,无法直接决定大学思政教育的方向。问题在于,智慧课堂本身的“智慧”能力,也已将本属于教师的神圣性消解,把“智慧”附加于冰冷的技术之上,进而失去了传统教学过程中的人文主义。虽然智慧化的教学技术能够满足教学要求,但是缺失了思想性与人文性,无法通过“人情味”“接地气”的方式,与学生建立亦师亦友的双向互动学习路径。此外,大学思政教学过程中,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仅仅依靠智慧平台展开教学,显然是不妥的。工具理性主导的实践因人类自我选择的偏向而走向异化,因人而“兴”,又因人而“异”。工具僭越了教师的主体性,进而导致主体价值的陨落[18]。

(三)价值失落

智慧课堂这种崭新的教学方式,给大学思政课堂注入了丰富的信息资源,增加了师生互动、活跃了课堂氛围、提升了教学质量。智慧课堂进入大学思政课堂,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教师的工作量、提升了大学生对思政课学习的兴趣。然而却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着大学思政教师在意识形态教育的引领作用[19]。教师借助手机APP、VR技术所能实现的“智慧课堂”,丰富了课堂内容,也以生动的教学形式提升了课堂的趣味性。不可否认的是,技术开始左右了教师的独立思考,内蕴于智慧课堂的算法逻辑开始引导教师的思维方向——大数据技术不再单纯地关注教学实践,而是通过自身的算法渗透到教学实践主导者的意识深处,它“能够利用零碎的、看似毫无关联的海量信息对人们进行细节化的、延伸至社会所有领域的管理,从而创造出新的权力客体,并运用新的控制手段实现更深层次的控制目的”[13],进而成为智慧课堂的真正主人。

在教学过程中,不管是备课、上课、作业还是考勤,完全依赖于手机APP上的数据分析与统计,教学完全被技术所绑架、技术开始奴役人,并占据了教学实践的主导地位。量化、精确、标准已经成为当前不少思政课堂技术导向下的新要求,大学思政教育人文诉求的精神,被遮蔽于强势的技术笼罩之下,教师主体价值被不断消解[20]。人的价值被淹没于技术工具之后,大学思政教育丧失了人文性。信息技术的全面侵袭,教学资源以及知识的网络共享,教学场景从实体课堂到虚拟环境的转变,都在事实地消解着传统教师的主体价值。

三、逍遥逃避,抑或入世救赎:人本主义·人文主义·主体重建

智慧课堂的出现是大学教育改革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与时俱进的表现,然而面对大数据时代的浪潮,教师的主体性逐渐消解,既表现为对技术的深度依赖,也表现为被数据逻辑所引导。智慧化的教学设备与大学思政教育的结合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强势的技术介入反而造就了主体价值的伦理危机。技术挤压着人的主体实现空间,资本裹挟的技术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态势倾轧着人的主体呈现——青年教师的主体陨落、老年教师的价值失落,技术伦理问题成为高校人文学科建设必须面对的新问题。选择逍遥逃避的态度,还是积极救赎的精神,都是大数据时代每个教师、每个人重新思考价值定位的新动向。

“让数据说话”成为智慧课堂技术权力表达的主要方式,隐藏于大数据技术潜流之下的数据逻辑及其算法,全面zhnagk教学生态的发展。数据算法所导向的功利主义、资本诉求,演化为一种潜在的价值观,实质性地操纵着思政教学实践的全程。当数据算法背后的价值观,与思政教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悖时,才是真正的“教学危机”。也唯有坚守体用、道器的辩证思维,落实数据技术的工具地位,明确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才能在大数据时代实现价值的救赎。

(一)人本主义

智慧课堂的教学环境中,本应作为教学实践主导的人(师生),被数据算法引导,成为智慧课堂教学流程的一环——根本原因在于,在整个智慧课堂的数据结构中,人的主观能动性只能服务、服从于数据逻辑,才能完美实现和配合智慧课堂的教学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人的认知能力和能动作用被消解——人在虚拟的“赛博空间”中不再是价值主体,而是一个冰冷的、跳动的数据符号。从这个角度出发,智慧课堂扭曲了人的主体价值,人不再是教学实践的主体,而是被智慧课堂牵引的“傀儡”。

矛盾即在于此:在大学思政教学活动中,教师理应是教学实践开展的主导者、促进者,对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智慧课堂等技术手段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性的工具,帮助教师传播思想以及知识技能,明确学习方向,答疑解惑,帮助学生挖掘自我意识,激发他们认识自我和自我实现的潜力。智慧课堂进入大学思政教学过程中,作为教学的主导,思政课教师在教学中的功能和作用不是减弱而是更重要了。不能因为科学技术进入课堂而削弱教师的主导性,教师要合理利用智慧课堂教学的优势,积极实现课堂教学的管理效益,坚守“以师为本”“以生为本”的价值底线。智慧课堂只有在教师的使用以及管理下,才能更好地发挥其作用。教师是情感丰富的独立个体,个性魅力和生命活力是其实现自我价值的宝贵财富,不应在教育过程中被泯灭[21]。尊重教师的价值与尊严,全力维护教师利益,为教师成长营造一个平等、自由、和谐、积极的学术氛围,技术要服务于人,而不是支配人[22]。大学思政教学实践中教师主体价值的陨落,是整个大数据时代群体主体价值呈现的一个缩影:回归到人本主义的立场,代表着人类对抗技术异化的态度,也为大学校园环境内协调人与技术的冲突提供了指向性方案。

(二)人文主义

智慧课堂介入到大学思政教学实践中,彻底颠覆了传统大学思政教学的生态。丰富了教学素材、创新了教学模式、拓展了教学空间,一改传统思政课堂严肃、固定的教学氛围,提升学生的学习兴趣、增强了师生互动的同时,积极调动学生的课堂参与度、活跃了意识形态教学的方式,实现了教学效果。问题在于,“技术垄断论还助长麻木,使人看不到在获取新技能的过程中可能会失去技能。我们要记住不用电脑的情况下能够做什么,这一点至关重要;要提醒自己注意,在使用电脑的时候可能会失去什么同样重要”[23]。

2021年两会期间,政协委员何伟业已就该问题提出议案,课堂使用PPT已经成为教学的主流形式,但教师的主体价值、讲台的“舞台魅力”都已不再。智慧课堂不再满足于“服务教学”的技术中介作用,某种意义上成为矮化主体价值的“帮凶”。唯有重新思考“人的回归”问题,以人的主体价值填充大数据管理实践中“人的空场”问题,才能真正打开技术的遮蔽。智慧课堂只是单纯的技术教学活动,忽视了对学生的情感教育。单纯地依靠技术进行教学活动,无法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实现教育氛围营造的积极影响。此外,智慧课堂只能“监控”虚拟教学环境中数据形象,并不能真正了解学生个性的心理倾向、心理特征以及个人行为。智慧课堂教学实践中的教学,也不可能把传统思政教师的政治性、道德性、实践性的人格力量,带入到教学场景中[24]。而传统思政教学实践中,教师的人格魅力能够形成巨大的吸引力,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老师的影响,让学生主动接受教师所要传导的思想价值、观念想法,增强了大学思政教育的实效性。

依托于大数据技术及其逻辑算法而构建的智慧课堂,充分发酵着互联网文化的娱乐性和趣味性,易于把握青年大学生的关注点,引爆课堂教学的氛围。但不可忽视的是,支撑大数据技术的算法逻辑自带着一套完整的资本理性,同时也天然地被赋予了“去中心化”“去权威化”的特征。如思政教学一味迎合技术文化、娱乐文化,则容易弃守意识形态教育的立场,忽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方向。回归到大学思政教学的人文立场,意味着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立场上,以马克思主义的思辨精神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文化自信,激发青年大学生的理想信仰和成长动力,并转换为生命实践的信仰源泉。

(三)主体重建

互联网技术改变了世界,也正在日益深刻地改变现实生活。互联网技术在高等教育机构领域的使用也更加普及化,技术与教育的双向推动更是不可忽视的教育新现实[25]。面对智慧课堂对于大学思政教育的影响,教育者要趋利避害,积极面对道德困境和伦理挑战。当技术潮流汹涌来袭时,教师要接受现状,以认同与妥协的立场,正确地看待智慧课堂、翻转课堂以及混合课堂等教学系统对大学思政教育造成的改变,积极拥抱时代创新,实现才能实现自我价值。

强势技术倾轧下的主体萎缩,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哲学问题;智慧课堂环境下,教师的主体陨落和价值丧失,也不再是一个学术问题——智慧课堂伴随着大数据技术的进步而不断迭代升级,在创新大学思政教学方式的同时,激活了师生互动的课堂氛围,把信息时代的技术创新理念,全面应用到大学思政教学的环境中来。于此同时,与大数据技术相伴数据权力、算法逻辑、数据资本等元素,也如鬼魅之影折射在智慧课堂这一方小小的“虚拟讲台”,教师的主体价值被大数据技术所反噬已是不争的事实,主体的意义在智慧课堂的数据实践的过程中被消解。对抗技术异化、恢复主体价值,在教学实践中更要坚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其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工具异化批判的理论,为强势技术背景下主体提供了批判与反思的立场,只有以现实主义的勇气,勇于面对智慧课堂环境中存在的种种弊端,理性反思智慧课堂对教师主体价值的技术反制,才能归位于教学技术服务于教学本质、教学形式服务于教学目的的健康方向,并以此关照大数据技术的场景下人的主体关怀和价值呈现。其二,明确技术效用和主体价值的关系,理性接受大数据时代到来的现实,不回避、不规避历史潮流,同时也要在大数据时代保持教师职业的人格魅力诉求、人文价值导向。其三,警惕大数据技术的深层异化。隐藏于智慧课堂技术平台背后的数据采集与算法逻辑,有可能对师生的现实权益造成侵犯,在教学实践中要限制智慧课堂技术发生作用的环境,使其真正地服务于教学、服务于师生交流。

智慧课堂以数据化、信息化、智能化的教学模式,打破了出传统教学环境中教学的时空壁垒、交流障碍,增进了师生感情、助推着教学效果[26]。与此同时,大数据形成一种强势的技术权力,消解和侵蚀着大学思政教师的主体价值。在每一次技术介入课堂的过程中,工具理性都内化为一种异化主体的新力量,技术崇拜、数据鸿沟、主体失落等现象业已成为现实,只有在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的基础上,坚守人本主义、人文主义的立场,才能理性认识智慧课堂的“双刃剑”效应,让技术创新归为于工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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