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为炮兵解围

傅学正 黄斌

中央军委秘书长罗瑞卿对我军武器研發非常重视。1978年春，有一天炮兵呈上“红箭73”导弹打靶定型的审查报告。时间定好后，罗瑞卿让秘书给军委办公厅打电话，请一位老帅参加审查。当时叶剑英元帅和聂荣臻元帅都因身体不适住院了，只有请徐向前元帅。徐向前并不分管武器装备工作，但听说叶帅和聂帅都住院了，就欣然同意了。

审查现场设在南口靶场，那天天气很好。主席台设在靶场的北端，工作人员在台下。徐帅和罗秘书长、各总部的首长、炮兵的首长坐在主席台上。金涛副主任拉我坐在主席台后侧。

指挥员下达了开始射击的口令后，大家都拿着望远镜观察导弹的落点。前两发都精确地命中目标，大家都很高兴，等待第三发的射击。我们只听见一声“放”的口令，瞬间“嗖”的一声长啸，第三发“红箭73”呼啸而去，没想到飞出不过几百米，弹体突然一个180度回转，向主席台飞来。随着现场人们的惊呼，导弹“砰”的一声摔在主席台前面，又弹跳起来擦着主席台上沿落在左侧，把地面砸了一个坑，哧哧冒烟，在坑里打转……

现场的人有些惊慌，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卧倒”，主席台上下的人都卧倒在地，人们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此时金涛副主任大声喊：“老傅，下去看看！”我应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主席台，一看哧哧的声音没有了，没有爆炸，是一大块烧黑了的、不完整的连着线的导弹外壳，没有弹芯，当然就听不到爆炸声了。可人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研发人员跑上台来给炮兵副司令汇报，主席台上首长都问是怎么回事，炮兵副司令只说是故障弹。

此时我看到罗瑞卿脸都气青了，拉得很长，指着炮兵副司令用四川话说：“啥子啊，你咋个搞的嘛？”那位炮兵副司令紧张得满头汗水，结结巴巴地说：“首……长……是一枚……故障弹。”罗瑞卿说：“你咋个知道是故障弹？为什么不事先检查好，你不懂安全第一吗？”那位炮兵副司令下不了台，主席台上一时气氛紧张。

这时候，徐向前向主席台的人们招招手，让大家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发生点事故是正常的，常有的。”接着问那位炮兵副司令：“还有几发？”炮兵副司令说：“还有两发。”徐向前和蔼地说：“接着打，接着打。”

徐帅为炮兵副司令解了围，也使罗瑞卿秘书长下了台。

金涛让我问徐帅：打完两发是否回家？徐帅点头表示同意。我又跟罗瑞卿说：“打完两发，咱就回家。”罗瑞卿也点头同意。我顾不得看最后两发打靶了，告诉警卫处按首长顺序把车子调好，后面两发打完了，搀扶首长上车。

第二天，炮兵的领导觉得惊吓了首长，出了事故，打电话给徐帅，要登门去道歉。徐帅坚决不让去，说这是个小事，也是正常的事，不必道歉。徐帅对下属的谅解，可钦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