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斗破苍穹》窥探网络玄幻小说的写作策略

缪作林

(南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299)

玄幻小说是当代网络文学的一个重要板块，是网络媒介进入文学场域所产生的红利产物，也是网络文学生产机制下的经典样板。一方面，玄幻小说大受欢迎的大背景是互联网所带来的文学生产方式的变革和文学审美范式的转向。同时，玄幻小说能在数量极多的网络小说中突围，也得益于玄幻小说作者在文本中使用的诸多的写作策略。本文以最受读者欢迎的玄幻小说代表作之一《斗破苍穹》为案例进行拆解和分析。

狭义的玄幻小说被定义为“基于武侠小说衍变而成的一种新型小说文本，在创作上深受武侠小说、神话小说、科幻小说、西方魔幻小说的影响，内容上多以异时空为背景，以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主人公为小说内容，追去强烈的阅读快感和代入感，以娱乐性和游戏性迎合读者的小说类别[2]。”《斗破苍穹》[3]正是玄幻小说中不可绕过的代表作。据百度百科介绍“此书在起点中文网总点击破亿 ，在中国移动手机阅读网累计29亿总点击，凭借此书的巨大人气，天蚕土豆一夜成名，成为2009年起点中文网白金作家。2011年，《斗破苍穹》长期占据百度热门小说搜索第一位，2014年1月7日，天蚕土豆担任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2016年12月，当选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因此，该小说可视为玄幻小说写作的经典样板。《斗破苍穹》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充满“斗气”的大陆上，讲述了名为萧炎的少年，年少时被视为废物(无法修炼斗气)，接着奋起抗争，展开冒险(修炼)之旅，凭借自身努力、高人指导、奇珍异宝的帮助，不断收集“异火”(一种威力极大的火焰)，持续提升丹药炼制水平(成为顶级炼药师)和斗气(战斗能量)修炼水平，战斗能力逐步加强。最后，主角萧炎不仅洗刷当年的耻辱，还一跃成为斗气大陆上的最强者——“斗帝”，成为该世界秩序守护者和最高权力拥有者。

经过对玄幻小说代表作小说《斗破苍穹》文本的解读，本文总结出了玄幻小说的三个写作策略：首先作者模拟现实世界去搭建“陌生符号空间”(异世界)，其次在情节中大量地嵌入传统小说的叙事内核，最后借助网络平台的交互性尽可能地满足现实读者欲望在小说世界的投射。

一、“斗气大陆”——“陌生符号空间”(异世界)的搭建

想象类的艺术作品往往热衷于搭建一个现实世界之外的异世界，在小说《斗破苍穹》中，作者以现实社会运行机制为模板，打造了一个由“陌生符号”构建而成的世界(异世界)——“斗气大陆”。《魔戒》翻译者朱学恒曾提出“第二世界”的概念，用以指代幻想类小说中人物活动世界，认为“第二世界建立在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上，它和人类世界的对立更加全面，对人类价值观的审视更加彻底[4]。”我认为其对异世界的概括是准确的，但是“第二世界”的概念命名易与国际政治语境中的“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相纠缠。本文的“陌生符号空间”是在符号学基础上提出的概念，符号是意义的载体，索绪尔指出语言符号是由“能指和所指”构成，在《斗破苍穹》中，小说人物的活动世界被称之为“斗气大陆”，其关键符号是“斗气”，这是作者私人“再制造”的、陌生的新词(由日常语境中的动词变为小说叙述中的名词)，他赋予其新的“所指”，使其成为陌生的新符号，作为新符号它的阐释权只在作者手中。因此，我称之为“陌生符号空间”。在该“符号空间”中，“斗气”是其核心，“丹药”和“异火”作为辅助符号。

通过文本的描述，我们可以观察出小说中“斗气”的“能指”对应着至少两个“所指”：力量、权力及地位。“斗”指格斗、战斗，“气”是超凡的能量。在作者的描述中，人物通过修炼，吸收并使用天地间具备的超凡的战斗能量，该能量以气态的方式存在，被称之为“斗气”。这样的内涵并不新鲜，换言之，“斗气”即是一种超能力，和西方影视中超级英雄的技能相似，也与武侠小说中的内功(降龙十八掌之类)无异，只不过在作者的设定中“斗气”更为“强大”，其效果更加夸张。在这个最浅显的意义上，“斗气”作为一个符号，它象征的是“力量”，以及“力量”背后人物对于自我肉身局限性的超越和对有限力量的突破。“斗气”的第二个“所指”是权力和地位，斗气”可置换为权力，权力转化为地位。在“斗气大陆”的生存秩序中，作者依照现实世界的政治地缘格局，在“斗气大陆”上各个方位划分了各种势力范围，仅仅在主角出身的西北地区，就有加玛帝国、出云帝国、落雁帝国、慕兰帝国以及天蛇帝国，以及包括云岚宗在内的各类家族部落势力，等小说情节推进到高潮，一个名为中州的庞大区域出现，各类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层出不穷，有所谓的“一殿一塔二宗三谷四方阁”，而所有势力所仰仗的正是高阶“斗气”人物的支撑，所有势力的形成和发展状况，都受制于势力群体“斗气”水平的高低。依照人物“斗气”水平的高低，可以为判断人物权力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人物地位由低到高可分为：斗者、斗师、大斗师、斗灵、斗王、斗皇、斗宗、斗尊、斗尊巅峰、半圣、斗圣、斗帝，每个阶段又分一至九星。在这个由“斗气”构成的金字塔中，“斗气”即是权力，并且随着“斗气”修炼水平的提升不断加强，愈往上权力愈发集中，地位逐步提升，最终到达绝对权力的顶峰——“斗帝”(主角最终成就)。此外，除了“斗气”这一核心符号之外，作者还使用了另外两个辅助“符号”：丹药。丹药作为一个道教传说中的概念，本身有相对明确和稳定的意义，作者在引用这一概念时对其意义做了改动，使之服务小说世界的运行。在“斗气大陆”中，因为“斗气”等于“权力”，那么为了争夺权力，小说人物必须不断提升“斗气”水平，而提升“斗气”水平的直接途径是人物之间的战斗，大量的战斗不可避免地产生数量惊人的伤亡，而丹药可起到疗救作用，甚至起死回生，那么此时的丹药显示出其最基本也是最传统的的意义：救治。此外，作者在丹药的意义中，增加了其可提升“斗气”的功能，那么丹药的第二重意义就显现了，它成了斗气大陆的硬通货，具有强烈的经济意义。第三个符号是“异火”，一种能量巨大的特殊火焰，其不仅可以用来战斗强力武器，也是炼化高品质丹药的关键工具，所以“异火”的拥有者往往具有极强的炼丹技术和极高的“斗气”水平。这三者，就是作者构建该世界的主要“符号”。

在“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5]。这一符号学的前提下，作者通过对“斗气”一词的再创造，作为搭建“符号空间”的核心符号，设定了该世界的主要特征，以“斗气”作为内核支撑，小说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也随之而展开。

二、“新文类，旧文心”——传统小说的叙事内核嵌入

《斗破苍穹》被定义为玄幻小说，但是玄幻小说夸张绚丽的形态之下，并没有更新小说叙事的新手法，其底层叙事逻辑的蓝本是武侠小说，而武侠小说可追溯至明清小说，魏晋、六朝间盛行的“杂记体”神异、志怪小说以及更早的司马迁的《史记》中的游侠、刺客列传，追本溯源，玄幻小说源头是古典小说。再透过对文本叙事的分析，不难发现其强烈的传统叙事风格：奉行“情节为王”的原则；设置“反抗”与“复仇”的母题；塑造个性突出的“扁平化人物”。

天蚕土豆在情节的处理上是出色的，他奉行“情节为王”的原则，吸收传统民间小说优势，成功以曲折跌宕的情节，伏笔的合理铺设，最大程度地吸引了读者。福斯特提出“论说情节中的每个动作每个字眼都应该起到一定作用；情节应该是简约的、紧凑的；就算是一个复杂的情节，它也应该像一个活的有机体，不能有一点死相。[6]”在小说情节的安排上，作者设置了核心的叙事主线即主角消灭邪恶势力，成为斗气大陆的秩序掌控者。为帮助主角达成这一目的，围绕这条主线，衍生出三条支线用以增强主角实力，分别是寻找异火、炼制丹药、寻找盟友，并在这个过程中铺设伏笔，制造悬念。在小说中，萧炎的恩师“药老”是一个拥有高阶异火的顶级炼丹师，主角正是在其指导下开启修行之旅，不断助其收集异火，教导他炼制丹药，小说大段的情节附着在主角收集异火和炼制丹药的过程中。于是，作者以“斗气”的等级为模板，复刻出“异火”等级和丹药及炼药师等级，并且在小说中以大量的章节来向读者描述和解释“异火”和“丹药”的形态、功用、获得方式。主角每次获得高等级的异火或者每次炼制成功高品质的丹药都必须历经险阻，吸引各方势力的介入，包括魂殿在内各类人物相继登场。这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冲突剧场：在固定大小的空间范围(异火所在地或是炼丹处)，短时间内集中众多人物，人物目的不一，所属势力不同且正邪混杂，冲突以战斗的方式激烈地呈现，最后赢者通吃。这样的冲突剧场反复地在小说情节的推进中出现，所要获取的“异火”或索要炼制的丹药等级越高，这个场域出现的人物越强，战斗程度越发激烈，在这个过程中，敌我的界限不断明晰，盟友不断加入，敌人势力不断被削弱。最终的剧场是，萧炎及其盟友在魂殿的老巢与魂殿殿主最终一战。可以说《斗破苍穹》的大部分情节都产生于冲突剧场中，它是小说饱满的“血肉”部分，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冲突剧场串联在主线和三条直线之上，犹如血肉附着于骨架之上。此外，作者还设置了诸多伏笔，玄幻小说的读者习惯称之为“挖坑”，小说大量地在前半部分“挖坑”，然后在中后段情节中“填坑”。如小说第470章，萧炎淬炼异火，而其身旁的恋人萧薰儿丝毫不受异火的影响，要知道异火的设定是狂暴且致命的，难以接近。在后来的情节中，读者才恍然大悟，原来萧薰儿是上古家族的后嗣，天生无惧任何火焰。这样的伏笔比比皆是，给读者留下悬念和想象空间，当伏笔被填上时，读者也将获得巨大的阅读快感。

其次是设定“反抗”和“复仇”的母题。“反抗”源于人物对已有旧秩序的不满，并积极采取行动，代表作如《水浒传》、《西游记》等。“复仇”母题则是“最原始的恐惧情绪和道德体验”在文学中的投射[7]。”包括血亲复仇、家国复仇和种族复仇等，代表作如《史记·刺客列传》，并且“反抗”和“复仇”往往同时成为传统文学母题，在古典小说《封神演义》的文本中，读者可以清晰地观察出这两个母题在文本中相互交织并推动情节。回到《斗破苍穹》中，“反抗”母题体现在主角萧炎及其同伴对斗气大陆上已有的生存秩序和权力体制的冲击：在以斗气等级划分社会地位的斗气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势力为“魂殿”，权势滔天并遍布大陆，插手、控制甚至消灭中下势力，在萧炎的修行途中，魂殿屡屡对其施以迫害，欲杀之而后快，他所遭遇的最严重的打击也出自魂殿之手。小说中的“魂殿”象征着绝对邪恶的强权，而萧炎及其盟友代表着新生的正义力量，随着情节的开展，新旧势力不段斗争，新兴的力量逐渐击溃强权，最后清除旧势力，拆解旧秩序，重新建立由萧炎主导的新权力体系，一种无瑕且绝对正确的“暴力正义”。此外，“复仇”的母题是穿插在“反抗”母题之中，萧炎的家族遭遇大难，家族所在地区顶级势力云岚宗为执行者，魂殿帷幕后主使，他们联手策划了萧家的惨案，云岚宗先虏走其父，后直接摧毁萧家，更是害其恩师被魂殿抓走，生死未卜。所以萧炎先灭云岚宗最后剑指魂殿，既有“替天行道”的目的，也有朴素又浓烈的暴力复仇情感。

《斗破苍穹》中出现的人物，大多是福斯特所说“扁平化人物”，此类人物“有时也被称为类型人物，有时也叫漫画人物。其最纯粹的形式是基于某种单一的观念或品质塑造而成。[6]”在前文的论述中，提及了小说原始的正义与邪恶(萧炎及其盟友与魂殿势力)二元对立的世界观，基于这一主题，作者的人物塑造也必须为之服务，整体上可分为“正派人物”(拥有重情重义、坚毅、善良、正义等特征)和“反派人物”(无情无义、狡猾、无底线、嗜杀等特质)。我们以主角萧炎为例，他的形象可用其父的一句话概括：“好，好一句莫欺少年穷！我萧战的儿子，就是不凡！”[1]因此，“坚毅”和“不凡”就是该形象的核心特征，此后小说的主要情节，就是描述主角萧炎如何在强大势力的压迫中成长，如何凭借“坚毅”的品质默默增强自身实力，如何击败轻视和伤害他的敌人，最后如何击败恶势力，伸张正义，最后成就“不凡”。 但是小说中最为“脸谱化”的人物并非主角，而是一位与主角关系极其亲密(恋人)的女性形象：萧薰儿。该形象的特征是美貌与实力并存，且深爱主角。作者在她每一次出场之时，都免不了对其外貌和超强实力的强调，接着描写她对主角的一往情深。如“那当先一人，身着淡雅青衣，娇颜如花，清丽绝美的脸颊上挂着轻柔笑容,三千青丝被一条淡绿色的发带随意束着,如同瀑布一般的垂落而下，蔓过纤细柳腰，轻风拂来，青丝飘动，那般风采，仿若落下凡尘的谪仙……‘萧炎哥哥，我好想你……’薰儿微微侧过头，望着萧炎的侧脸，唇角微弯，霎那间清雅的绝美脸颊，浮现一种淡淡的妩媚，呢喃声，悄悄的传进萧炎耳中：‘以后，薰儿便自由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1]这样近乎直白肉麻的描写，反复加强了该人物在读者心中的“完美形象”的印象，其效果是使得读者在情感上愈发亲近该人物，以致小说完结后，读者也难以忘记“仙女”萧薰儿这一人物形象。这正印证了福斯特所说扁平人物的效果：“不论他们何时登场，都极易辨识”且“是事先定制发光的小圆盘，在虚空中或在群星间像筹码般被推来推去；随便放在哪儿都成，绝对令人满意。”[6]

当我们剖析了小说文本之后，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斗破苍穹》的叙事方式，是古典小说和武侠小说叙述方式在网络时代的重新使用。作者在“玄幻小说”这个旗号下，成功地运用了“情节为王”的原则、“反抗”与“复仇”的母题和塑造个性突出的“扁平化人物”的传统叙事手法。

三、负载读者欲望的“满足文学观”

网络文学与严肃文学的分野很大程度上在于文学观的差异。严肃文学整体上奉行的仍是发端于“五四”时期的“启蒙”文学观，作家是以精英姿态和“教育者”的身份进行文学创作。而网络文学则以读者为本位，建立了以“阅读快感”和“心理补偿”为核心的“满足文学观”。这样一来，小说的本体由作家向读者迁移，学者邵燕君形容“读者也不再是受精英启蒙引导的民众，也不是文化工业被动消费的‘受众’，而是参与性极强的‘粉丝’。[8]”如前文所述，《斗破苍穹》构建了一个“陌生符号世界”，这个“异度空间”一是为小说情节的开展提供场域，二是读者欲望的投射载具。

小说《斗破苍穹》首先取消了读者的历史感，而取消历史感极大程度地缓解了读者在现实世界中对社会、民族和人类思考的焦虑，也使读者的个体精神从群体意识中解放了出来，卸下了读者的社会道德和责任。“历史感是指人们在观察和分析历史现象时, 能够自觉地考虑到历史环境、历史条件、历史氛围、历史特点等要素，撷取那些代表事物发展变化规律、反映社会本质的内容，形成对于过去事物的整体感悟，对于人类、社会、自然的价值判断，对于未来事物的宏观把握以及产生的希冀、忧虑等。[9]”在小说《斗破苍穹》中，由于作者将叙事空间转移到“异度空间”，并且进行了架空历史的处理，意味着在“斗气大陆”上，不存在现实中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因而读者无法直观地感受到历史感，也无需在小说的阅读中考虑历史环境、历史条件等因素，更无需在小说中得到教诲，被指导去审视社会和世界，去审视过去和未来。作者在小说中虚构了一套简单的历史循环结构，斗气大陆是由前代斗帝统治——前代斗帝消失——八大远古家族分治——魂殿崛起，危害大陆——萧炎出现召集盟友——击败魂殿——萧炎成为新的斗帝。因此，在读者全部的注意力只专注于主角萧炎，等待着萧炎用绝对的正义去击败绝对的邪恶，复杂的历史感也就被转化为充满期望的快感。

其次，小说满足了读者对现实秩序的超越和对绝对力量的认同。“想象与现实经验可能性的距离越大，作品的现实反映/临摹就越弱化，而欲望投射功能就越强[10]”，读者在现实世界中，不可避免地介入自我与他人的关系，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之间，流动的是权力和秩序，而想象几乎成了唯一的超越方式，想象力成为了一种新的权力，只有在想象中，人才可能无视现实秩序，按照自我意愿补偿现实的缺失。前文论述过，《斗破苍穹》的世界结构，是按照斗气等级分配权力和构建秩序，而这个凝聚着读者期盼的主角萧炎，不但刚毅坚强，而且拥有惊人的天赋，获得高人的指导，受到盟友的帮助，幸运地获得奇珍异宝，还有不离不弃的恋人。萧炎身上所汇集的所有东西，都是读者群体在现实世界中极度渴望却又难以轻易获得的。所以，萧炎最终获得的胜利，就是读者欲望的胜利。此外还需要注意的是，玄幻小说的阅读群体及其满足的对象主要是男性(尤其是男性青少年)。因此，《斗破苍穹》的中心视角是男性视角，它不可避免地满足着男性读者群体对女性的“想象”和对绝对力量的认同。小说对女性形象极其扁平的描写和主角“一夫多妻”的设定，体现了隐藏在广大男性读者群体间的前现代思维。主角萧炎最后与两个女性成婚，他的两个恋人都具有内外兼修(美貌与实力并存)的特质，且对主角温柔体贴，一往情深，这样的形象是美好想象的产物，是多数男性心中的“完美女人”。作者用想象中的完美女性，弥补了许多男性读者在现实中的情感阻碍。其次，是对绝对力量的向往，前文已论述了“斗气”作为小说世界的核心符号是“力量以及权力和地位”，萧炎在前期受尽磨难，映射着读者所遭遇的各种现实困境(包括权力和秩序的压迫)，而主角萧炎最后终于成为“斗帝”，立于斗气大陆的至高地位，掌控着斗气大陆的最高权力，以“无瑕的正义”守护该世界的秩序，也就意味着读者们精神寄托的对象，终于代替自己实现了对绝对权力的控制，没有力量可以再对主角施压和伤害，这样的小说结局，正是对读者在现实世界中被社会秩序和权力压迫的补偿。

“粉丝”和“作者”形成了“价值——情感共同体”[8]，前者付出金钱、关注和集体智慧，后者回报以负荷着读者欲望的小说作品，以满足粉丝的期许。这样，以“阅读快感”和“心理补偿”为核心的“满足文学观”就形成了。

四、结语

作为玄幻小说的代表之作，《斗破苍穹》凭借“陌生符号空间”(异世界)的构建、和传统小说的叙事手法的熟练使用以及满足现实读者欲望在小说世界的投射着三项主要的写作策略，而大获成功。该小说的写作策略在日后被许多读者奉为玄幻小说的写作圭臬，也使得《斗破苍穹》成了后代玄幻小说写作的学习样板。本文对其文本写作策略的分析，一方面在于破解其“走红”的叙事密码，另一方面是发现其中的问题，以期为今后的玄幻小说写作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