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固语的谈话与零碎话语材料
2021-01-14［俄］马洛夫，著赵正楠，译杨富学，校
［俄］马 洛 夫，著 赵 正 楠，译 杨 富 学，校
（1.苏联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俄罗斯 圣彼得堡；2.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北京 100871；3.敦煌研究院，甘肃 兰州 730030）
译按：马洛夫（С.Е.Малов，1880～1957）是俄罗斯—苏联著名语言学家，1909～1911年，受俄国中亚东亚研究委员会派遣，赴中国新疆、甘肃一带调查研究维吾尔语和裕固语。1913～1915年，他第二次来到中国西北进行语言调查。其调查研究成果集中发表于1957年出版的《裕固语：词汇与语法（Язык Желтыхуйгуров.Словарьиграммтика）》和1967年出版的《裕固语：话语材料和译文（ЯзыкЖелтых уйгуров.Текстыипереводы）》中。前者主要内容为词汇，少部分内容论及语法现象。后者主要内容是长篇话语材料和俄语译文。全书共分八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文献，记录了一些裕固人用裕固语叙述的话语材料；第二部分为“风俗习惯”，内容包括日常用语、民间故事、婚丧嫁娶等；第三部分是婚礼颂词，包括出家歌、送亲歌等；第四部分包括55个民间故事；第五部分乃萨满教介绍及其神歌；第六部分为谜语和谚语；第七部分是40首民歌，有《黄黛琛》《莎热玛克》等；第八部为历史传说。这些内容对裕固族历史文化研究很重要，但至今尚未引起国内应有的关注。有鉴于此，我们决定将该书的重要内容进行翻译发表。本文即为本书的引言和第一章内容（节选）。
马洛夫在记录语料时，原来是用基里尔字母（习称俄文字母）来记音的，语音区别特征显得不明晰，不利于学术界引用。为此，我们在安玉玲大姐等裕固族文化传承人的帮助下，将语料原文中的基里尔字母全部转写为拉丁字母，以方便读者认读。转写标准参照2000年颁布的国家标准西里尔字母——拉丁字母对照表（ТранслитерацияГОСТ7.79-2000）。
另，西部裕固语中，重音一般落在词语的最后，但马洛夫的记录与此不太相符，且从第二章第33篇开始，马洛夫就没有再使用重音符号。因此，译者统一将原文中的重音符号忽略。转写中出现的重音符号，均为俄语字母转写为拉丁字母所需。
一、引言
在1909～1911及1913～1915年间，我被外交部中亚和东亚研究委员会派遣至中国的新疆和甘肃，进行语言学和民族学方面的调研。1910年的2月到6月、10月到12月，1911年的1月到3月，1913年的8月末到12月中旬，我一直生活在甘肃省的突厥裕固人中间①。
我的导师，拉德洛夫（В.В.Радлов）院士，本打算将我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他的丛书《突厥部落民间文学范例》（Образцынароднойлитературытюркскихплемен）中，但战争的爆发（1914年）和导师的逝世让这个想法被长时间地搁置下来。
撒里维吾尔（人口约一万）乃裕固人的民族自称，用以代替“维吾尔”。裕固人是居住在苏联和中国的维吾尔族的近亲。中国的维吾尔族有四百万到五百万。仅存的两个维吾尔族部落（在苏联及在新疆境内的）不称自己为“黄色的”（撒里），只称自己为“维吾尔”。他们单成一支，与自己的生活在东方、长城之内的亲族——黄皮肤的维吾尔——差别很大。除了生活地域的不同，他们在宗教和语言上也逐渐相去甚远。裕固人信仰佛教（和萨满教），他们是古突厥人中唯一的佛教徒，而对于伊斯兰教，可以说，他们是根本没有听说过的。
生活在持汉语者和通古斯藏语者之间，裕固族的语言中依然存留着自己的（古老的）特点。他们的语言和维吾尔或是苏联的维吾尔的语言不同。后者作为使用者众、分布地域广的语言，千百年来，其内部发生了分化，并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影响——主要是维吾尔聚居地以西的突厥民族语言的影响。最终，这种语言与裕固语相差之大，以至于裕固人与来自新疆的维吾尔之间无法进行交流。
我所提供的有关裕固语材料，都是我在两次考察期间搜集的。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接触裕固语、研究他们的语言的突厥学者。抛开这些记录的质量不谈，自认为这样的经历已经使这份记录具有了很大的价值。如果再考虑到，在几乎所有互相非常相似的突厥语言中，裕固语代表着最主要的特征，那么这本书的意义就又增加了很多倍。
书中所有的文本都带有俄语翻译。除了一般的语料以外，书中收集的作品还以这些形式呈现出来：童话、传说、谚语、谜语、歌曲，等等，我在书中展示的，有很多日常对话，也有严肃的演讲。最后的两章，即使是在现有的突厥语出版物中来说也是很新鲜的。很大一部分本文的内容最初是用录音机记录下来，然后誊抄在纸张上的。这给文章的精确度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尤其是在句法上。
大部分的文本都搜集来自草原上的尧熬尔，来自莲花村旁边的各个村落（距离肃州（Сучжоу）有两天的路程）。如果不把格·尼·波塔宁（Г.Н.Потанин）和马达汉（Г.Маннергейм）的只言片语算作数的话，本书中记录的裕固语的民间作品应该是首次面世②。其中有些俄语翻译，我之前已经在杂志《今古》（Живаястарина）上发表过了。
对于突厥学来说，书中所有的文本都是全新的，在很多方面迥异于我们迄今所知的任何一种突厥语言。裕固语是各种突厥语言中唯一的、尚不为学术界所知的语言。因此，我希望这些对这种语言的详细记录，可以引起突厥学研究者们的极大兴趣。全新的语料文本迫使我将几乎所有的搜集到的东西——作为一种学术创新——都展示在读者面前，尽管其中有许多是没头没尾，甚至不合逻辑的。我这样记录下来，因为我所听到的就是如此。
所刊印的文本包括：前32篇比较复杂的文本；接下来直到结尾，是经过简化的文本。
二、谈话与零碎的表达
关于尧熬尔人（由基其克·阿尔达克（КичигАртак）讲述，1910年；莲花村（Лян-хуа-сы））
Men juɣur.Men Lanxuas y`ta olur，y`p par.Men ishkee ak y`ny`var Janɣy`s anan par.E vosa，men púɣy̌`n tep pa tamar nene tiger.My`ndaɣlar neme didro，maɣa pěmaeɣra，didro.Mende bis jy`ɣy`rma mal vár usa.E vo⁃sa bes jy`ɣy`rma at pár usa ishke jy`ɣy`rma kus vár usa，üch jüz koǐpar，Lanxuasy`ta men olury`p párusa.E vosa，men Sukchige parɣán usa，men Czäigǔanɣa narɣán usa；men bosaƔoteǐɣa ma varɣánusa，man bol taɣasarɣa varɣan，menündütakka varɣan.Andan vosa man muɣa kelgén usa.Sen ishke jy`r jy`rlaɣánusa.Men jürmesy`n pěr asy`rɣan，men per jy`rlaɣánusa.Men bun ishte enety`n párusa.Men ene pěh jy`rlaɣánusa.Men my`nda kelate īshke xone；táɣy`n pěr xon uīnaskash，pěǐma oǐnate shīxo ma talamate.Kon ma talamate；oǐnate vosa.Puby̌`n ma kon ma talamate.Maɣa te didro.Men per jánza，per janza titi，erchancza erchanczaündürüp titi vosa.Andak⁃kash，men tiüpa koǐvolteusa.Maɣa nemäjavtal ma jok，didrovusa，maɣa vosa peǐvolte.Men andak ky`lɣash pěr oshka pěr jīgy`t pa par usa；at（a）oɣul ishke ireusa.Andak ky`lɣanda ulvosa karap par ire pěr anika mlany`，kuchakta ktaɣash karudro；pě`r tunsa，kanzasy`n aly`nɣash，karūdro，cha ma ishkesh diǔdro kuruk ger dro.Pörükün arty`nɣa savatte.Andakkash ishke ely`b vucin tutkash，karūdro.Andan vosa puty`n sy`nɣash chokǔúdro.Am jok bop tro.
我是尧熬尔人，生活在莲花村。我们一起是兄弟两个人，还有一个寡母。要是这样的话，可说的就很多了！“随便［说点］什么”，说的是；“多给我说几句”。说的是。这样的话，我有十五头羊，十五匹马，十二头牛，三百头羊③。这样的话，我生活在莲花村，去过肃州（Суджоу），嘉峪关（Джаюгуань）和汉营子④。我去过这个山［附近的］村子。我去过东边的山里。这样的话，之后就到这里来了。我唱了两首歌，用的是两种不同的曲调唱的。这不我就在这个里面唱着呢（指录音机里的声音）。我还唱了一会儿。
我到这里来，待了两晚；明天还要再表演一天。我唱了《西活》（Шихо），没编筐；一直在表演。今天我又没编筐。你们让我说几句，我就各个方面都说了说。大家都喜欢我说的话。我不管［我说的话的］后果，我就说了。我是主角（字面：富裕的）。我就这么说着（字面：做着）的时候，旁边有一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即：父亲和儿子）；他们看着我。有一个老婆子怀里抱着个娃娃，也看着［我］。有个打杂的，也拿着烟斗看着，还［拿着］空茶杯，做出喝茶的样子。他后脑勺上戴着帽子，这样揣着手，看着：拉着腿坐着。完了。
狼和羊群（由萨内什尕普讲述，1910年11月）
Kely`n koǐɣa vary`p tro，talaɣa jety`ptro；koǐīshke pě`r tertin kery`p tro；aɣy`tty`rmen.koǐdanüsh üchürvády`p tro.Machunza vánda koǐny`xaǐdegesh karōtegele kep tro.Any`n jürsévucīn men Nam Sershchap⁃ty`n cigenny`aly`nɣash，partī，parɣash shuktek（ 媳妇去放羊，她去了一片［很远的］草场。一只狼混到羊群里来；媳妇赶不走它，这狼就咬死了三只羊。玛琼撒（Мачунза）村的潘达（Панда）也放羊，他给我们说了这件事。所以我就借了纳姆·谢尔什恰普（НамСершчап）的驴到［草场］那里去。我到那儿去，收拾了［被狼咬死的三只羊］，然后回家来。谢尔什恰普和潘达两个人把羊的皮剥了，剩下的［肉］全吃了。我［因为狼］非常生气，要是是我去放牧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Men Fancirɣa varte，kteǐlar andaɣdǐdro；uzuler körte chanshīnbo andak kīse körte didro.Men aǐtte chan⁃shīnɣo dīr nī—ur kīse tro；Aedaɣkteǐdīdro：jürekīnte tely`k tro，otury`ndan arty`nɣa tunnalúdro.Andak kīse körte dep dīdro；any`n aɣa（？）chomaktan chuanlaɣash，teǐlaɣash xanīdro dīdro.Muny`men Fanczurda kteǐdan annaɣan söz dro. 我去方秦萨（Фанчинза）；［那里的］汉族人说，他们亲眼看到了叫“恰辛格”（чаншинго）的人。我问：“这是什么样的人啊？”汉人回答我说：“在那些人的胸上，有前后穿透身体的窟窿。”他们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这样说。［这些人的父母］用棍子穿过它们（即穿过洞），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抬起来，带到各处去。这些话我是从汉人那里听到的。 Men Karny`ɣa varɣash，anda chertpin teräjaky`nɣash，moǐny`nɣa chīnder salɣash，kǐse toɣur cetudy`r.An⁃dy`ɣoīn boptro.Jene oīncy`kīchīnte sy`zy`oǐnudro.Köp kīceler ku pery`ptro.Parɣash la vosa，jana Karny`peḡ Karny`ɣa jety`kkeptro.Erke peḡam mánɣy`shtro.Sukchīge mánɣy`shtro. 我去湖边子（尧熬尔话是卡尔内）［并在那里待着］的时候，那里［有一个人］，披着鬼的（？）皮，脖子上拴着链子，就这样供人们娱乐。别人牵着他走。除此之外，还有演戏的。很多人还演奏乐器。我去的时候，湖边子村已经来了一个新的湖边子人首领，原来的首领现在已经走了，去肃州了。 Pīägy`ründünden py`ty`kcha kelgesh，karōkeptro.Mīnīkty`k kīse mīnek pärer saky`nma!Mīnek jok kīse mīnekke achy`ma!Erlīgīn pokartky`sh tro.Poky`sy`n erletkeshtro.Andakkanda su kelgesh，juchaɣasy`rly`ɣy`sh sondan son kīse voɣy`sh，er kīse jok póɣy`sh，jany`kīse kaǐláɣy`sh，czoba chökīɣy`mes.At mīngen lama kaǐlaɣy`sh.Peḡpolma kīse alvaty`ɣa jalvárɣy`sh.Sy`k sy`kke jétkish.Juchaɣasy`rly`ɣy`sh；My`ndaɣpy`ty`ɣkel⁃gen.Tükeptro. 不久前有人说，从东面［朝我们］来了一个有学问的人。他给富人钱财［，说——译者注］：不要想着金钱，而对穷人——不要谈论［金钱］。尊贵的人他不轻视，卑贱的人他则高看。后来发了大水，到处都变了样儿。这一切过后［重新又］出现了人。虽然不会再有男人了，还是重新又出现了人；［对此——译者注］孩子们将多有讲述。格格内（Гегены）（佛教中的圣人）将坐在轿子中紧随其后；他们不会坐在轿子里。喇嘛也会骑着马跟在后面。首领则去巴结他们的随从。房子会变大（字面：门紧挨着门）。居民们经历了［这样的］变化。就传来了这样的讯息。［故事］就到这里⑤。 Mende pě`r acha var，alton jasaɣanda la jok boptro.Pě`r ana var，jeton jasaptro，pě`r shäzhdy`ɣvar，üsh mla var，dürtön koǐvar，alty`kus var；Men Xuveīga barmaɣan，men Sukchīge vargan.Sukchīde kon satky`la varɣan，konny`satkash la men chālɣak，pěr jīz alte，andan vosa men asarɣa varɣak，chy`ɣsatkak，chy`bny`satkash，azy`kka aste，andakkash kelte.Azy`kty`tak῾an uɣde，chaīshte. 我曾经有［字面：现在有］父亲，他活了六十岁之后死了，现在还有一位七十岁的母亲；还有一个妻子，三个孩子，四十只羊，六头牛。我没去过新疆，我去过肃州，卖筐，卖了筐之后，我就买些茶叶和其他的东西。我还去过其他的一些（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卖草，用草换吃的。之后我就回家。我把谷子磨成粉，和茶一起喝。 Men，sen kaɣa varsa，men senītelegele kīgshīre（ 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送你过去。我是个穷苦人，我们中间，这里的人，到这儿来的，没有恶人；都是好人。这个——是我妻子的亲戚；这个——我的儿子。苏丹·东杰普（СутанТонджеп）过来了，他的妻子也过来了。 Ky`rlīna，parīna，átta（ 快跑起来！走呀，骑上马，出发，拿上鞭子；去问路。我们去哪儿？吃几口东西就来吧，骑上马和驴，我们一起出发。我们还会再吃东西的。快来，快来，把马牵上快快来，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唱歌；好好地跑起来，出发，快来，跑起来！好人们啊！就是这样…… 我吃了馍馍，喝了酒，吃了肉。多谢了！你有什么能说来听听的吗？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我听着。今天我们互相交谈，明天呢——谁又知道［我们身上会发生什么］。我后天来。你好好想想，就说嘛，好好地说，我听着。所有人——都是好人，我们都听一听。这个能说什么⑥？能不能说《莎拉梅克》（Шарамык）和《洪杰尔奇》（Хонденльчин），你稍微说一说（即：启动机器，让它播放歌曲《莎拉梅克》和《洪杰奇》），我听着。 之后跟着我来的是谢尔什恰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好不好，坏不坏，你知不知道，有没有……？！” TīchīVantur bary`potro.Parɣashla vosa my`ndako My`sy`r parɣash tuty`v-aptro；kezgusīnündürgesh xa⁃ny`p-tro.My`sy`r xany`ɣash vosakteǐky`shtap pary`p-tro.Ky`shtap parɣash vosa，jalvary`p-tro.Jalvarɣash kaǐsy`n very`p-tro，ɣoasy`n vermīn-dro.Andan Nurczän Sharɣudy`rge kep-tro.Kelgesh vosa Sany`shkapty`tat⁃ty`p-tro：uzunun kechīnny`taczulate dep-tro.Andan bosa Sany`shkap chy`lap-tro.Chy`laɣash vosa，My`sy`r kel⁃erny`dī-dro.Kelgesh vosa uzu my`ndako aīɣshy`r，dī-dro.Andan vosa men dexte：sen aǐma vosa kteǐga，men ma tīn bosa，andaɣdīxte vosa.Cholma Serīn ma vosa Sany`shkapka，sen chy`lama，chy`lama-var vosa，men ma aǐtkaǐ，andaɣtexte.Men Pantuchīndan kelte，men Nüncīnga kelte，Nüncīnga jītte，Nüncīndan Sharɣudy`rɣa jītte，men biäɣy`r asarɣa varte，tījetkesh varte，tīge chy`ɣshuktete，chy`ɣny`satusterte，sokpaɣa aste ishke kīse varte.Ɣoty`ly`ɣny`n kīseler ma varte，saxky`s tījette chy`ɣshuktete，kon shukktete，sokpaɣa aste，sokpany`akarte（ 威尔普留多沃扎人（汉人）王杜尔（Вантур）［到一个尧熬尔女人这里］来。这样，他就来了，梅西尔（Мысыр）来了，碰到他［在尧熬尔女人这里］；［梅西尔］抓起他的衣服就跑了。这个汉人也跑过去，想抓住他；追上他之后，汉人恳求［梅西尔把衣服还给他］。他把其中一部分还给了他，但没还上衣。过了一段时间，努尔占（Нурджан）（尧熬尔女人）到沙尔古叠尔（Шаргудыр）［梅西尔的父亲这里］来。来了之后，她责备萨内什尕普（Санышкап），说，梅西尔惊扰了她的客人。这之后萨内什尕普就生起气来了。萨内什尕普发怒，说，梅西尔这不是回来了，他这就好好问问他。我就说：“你别问得太多，我和那个汉人去说。”我就是这么说的。裘马·谢林（ЧолмаСерин）也对萨内什尕普说：“请你别生气，我也去［和王杜尔］说。” 我从班杜琴（Пантучин）来，去过牛支（Нюнджин）。到牛支之后，我从牛支去了沙尔古叠尔。在那之前几天我去过一个附近的汉人的村子；我领着骆驼去的那里。我把草驮在骆驼背上；我把草卖了，买米。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去的，来的还有古特路克人（гутлугский），他们带了8匹骆驼。他们把草和筐子驮在骆驼背上，［用所有这些］换米；把米去了壳之后运走。运走，然后食用。他们吃米，还放牧。我从家里来的。我的地上有骆驼，羊，牛，汉人砍灌木［用作燃料］。我有几个孩子。我教育孩子们。 现在我还要去努尔占那里并给努尔占说：“王杜尔到你这里来过，这是真的假的？”我要这么安慰萨内什尕普：“萨内什尕普，你这个老人家现在不舒服……你现在太伤心了……”我就这么给萨内什尕普老人说。“你别去说了”，我说，“我自己去跟努尔占说。梅西尔现在去肃州了。他从肃州回来之后，啥是真的——所有的就都知道了。你啊，萨内什尕普老人，就不用［管了］。我就这么跟努尔占说。我现在这里说了一些，现在去找努尔占。” Puɣy`n My`sy`r parōtergen kegīrte；any`n jürsevocen chy`ɣsalteüch jüz chy`n tártky`sh chy`ɣsalte besh y`ɣy`rma tüǐkonny`salte.Salɣash am la vosa tanɣar asarɣa manɣy`shtro.Any`apparɣash chy`ɣny`sátky`shtro pěr jüz chy`n chy`ɣpěr xur tuluɣsokpaásky`shtro.Andak ky`lɣash kelgy`shtro. 今天梅西尔出发了，还雇（字面：带）了一辆大车，因为［决定］在它上面放草——针茅；他在上面放了三百斤草⑦，还放了十五对筐；把所有这些都装好之后，明天早上就出发去附近的［汉人的］村子。把这些都拉到那边之后，他就在那里把草卖了，他用一百斤草换了同样多的小米。这样做完之后，就回家了。 Men seny`taky`kerek temesto.Men am manɣy`shīre!Sen sony`ndan kǐko olur! Sen ne saky`nɣan nemīdy`r；Senīteg neme oǐüzete kep tro；menīteg.Säzhdy`ɣpolɣan soɣda senīteg mla，tápky`sh ty`ken，sen dep jaxshy`neme ma kep ty`ken.Menīn˛ɣy`ky`ny`（ 我说的不是你需要的。我现在要走了，你之后来照顾我！ 你想什么呢？像你这样的，村子里多得很！ 像我这样的女人，难道还找不到你这样的男人！有没有比你好的男人？！……你别去跟我妈诉苦。你如果去了——你就是个坏人，强盗！ 你赶紧［从我面前］滚开。 Sen sakalny`parvetkash，kerek jok pěr mīdro! Oshka kse ustamaɣash，kaīdaka andaɣchunɣoachan-er! Xaǐ，oshka，sen kse putpīn-dro. Sen oshka jaxshy`sözty`nīshte jok!Senɣancīn jus sözdy`nīshte par!Sen jaxshy`nemecha emes-tro! Xaǐ.oshka，men anan jery`ty`r! Xaǐ，oshka sen avanny`n bachy`dy`r! Sen věr kara，pakshy`da javtal dro! Men senīlamaɣa aǐɣshesher! Men sary`ɣsuny`sy`ksher! Sen menītatty`p-tro，sen senīn，javtalny`saky`vol! 你把自己的胡子梳平整了！这多重要啊？！ 老人家！——和［完整的］人不一样！从哪儿弄了这么个不好看的东西？！啊呀老人家，你——是不完全的人！ 你这里啊，老人家，一句好话都没有！ 你这里只有不好的话！你身上一点儿好事都没有！哎呀，老人家，我认识你的母亲！老人家！你是你妻子的亲戚们的首领！ 你，大概，是巫师的作品！ 我要去喇嘛那里控诉你！ 你骂我，你最好管好自己的事！ 注释： ①См.：С.Е.Малов，Отчетопутешествиикуйгурамисаларам，—«ИзвестияРусскогокомитетадляизученияСреднейи ВосточнойАзии»，СПБ.，1912，стр.94-99；Отчетовторомпутешествиикуйгурам，—тамже，1914，стр.85-88. ②С.Е.Малов，рец.накн.：С.G.E.Mannerheim，A visit to the Saröand Shera Yögurs，Helsingfors，1911，—«Живаястарина»，годXXI（1912），СПБ.，стр.214-220. ③指讲述者负责放牧的汉族人的羊群。 ④原文为Готей，音“郭杰伊”，大约指的是汉人的营地——译者注。 ⑤我推测，这位讲述的尧熬尔是在肃州城听了天主教传教士的布道，这里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讲了出来。 ⑥这里说的是马洛夫的录音机。 ⑦1斤大约等于1.5俄磅。关于胸前有洞的人（由萨内什尕普讲述，1910年11月）
去湖边子（卡尔内Карны）的旅行（由琼萨-明Чунза-мин，即东杰普塔尔Тонджептар讲述，1911年2月3日）
关于基督传教士（由阿西尔玛-万达讲述，1910年5月24日）
关于营生（由纳姆·谢尔什恰普讲述，1910年11月12日）
关于帮手（由萨内什尕普讲述；1910年11月19日从磁带上誊写下来）
闲谈（即兴作品）（由库图亲-阿卡Кутучын-ака讲述；1910年12月6日从磁带上誊写下来）
关于真实的事件（1910年12月5日由苏丹·东洲СутанДонджо讲述，他来自弘吉剌Конграты部落；1911年1月3日誊写）
关于买卖（1910年11月）
男人和女人的闲谈
关于老人（第24、25篇都由艾尔基斯库Еркиску在1913年11月12日讲述；东海子Дун-хейза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