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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奔向未来的千年古城

2021-01-13赋格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21年4期
关键词:团扇苏州

赋格

即使在“低铁”时代,从上海到苏州的火车也只要75分钟,苏州因此被看作上海的“后花园”:小桥流水古园林,昆曲评弹苏帮菜。两地只隔了80多公里,城市体验却极为不同——在我看来,上海有多“洋”,苏州就有多“古”;上海有多“大”,苏州就有多“小”;上海有多“快”,苏州就有多“慢”。如今高铁已将苏州纳入上海的半小时通勤圈,去苏州形同搭地铁郊游。我每每临时起意从上海出发去苏州一游,下火车走出苏州站后,眼前是护城河围护着粉墙黛瓦、不见高楼的老城区,“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晚唐诗人杜荀鹤的描述似乎在千年之后依旧成立。

换个角度看苏州,可能会180°地颠覆你对“东方威尼斯”的认知。

比如,乘高铁抵达苏州的另一个车站——位于相城区的苏州北站,出站后你会看见绿色的接驳巴士。它比普通公交车小一号,9人座,驾驶位上坐着一位师傅,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并非驾驶员、无须操控汽车,仅负责安全监督。这条全国首个常态化运营的5G无人公交线路于2020年10月上线,沿途设有5个站点,覆盖苏州高铁新城的主要地标,后续还计划覆盖苏州北站周边约10平方公里区域,精准解决数万居民“最后三公里”的出行需求。谁能想到苏州已领先其他地方迈入智能驾驶公共交通时代?乘客可手机小程序预约,扫码乘车,移动付费。

又比如,乘高铁抵达另一个车站——苏州园区站后,你会感觉空降到一座未来主义城市。走进金鸡湖边的苏州W酒店大堂(称为“潮堂”),像踏上一个目迷五色的时装秀舞台,WOOBAR酒吧发射出跳动不息的Techno节奏,构成T台背景音乐。据说在设计师大卫· 罗克威尔的构想中,苏州W酒店是一座“悬浮园林”,那么,寻找各处空间里隐藏的“花窗”“月洞门”“石径”等苏州园林元素会是一种很有当代艺术感的游戏。WOOBAR的原创鸡尾酒是让人用舌尖的滋味去解构苏州著名地标“留园”“虎丘”“盘门”……向东北望去,金鸡湖岸的天际线不容置疑地被江苏第一高楼苏州国际金融中心所定义,它远看像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修长鱼尾,近看楼身仿佛悬空架在8根巨型圆柱上。离国际金融中心不远处是临湖面水的苏州文化艺术中心,由世界顶尖建筑师保罗· 安德鲁设计,椭圆形新月牙状的主体建筑与外形宛如珍珠的半圆形建筑之间用一片墙状的园林区隔开,诠释安德鲁的三段式设计概念“一颗珍珠、一段墙和一个园林”。金鸡湖西北岸又有东方之门双子塔,被称为“结构最复杂的中国超高层建筑”,两座连体双塔在高空中合为一体,俯瞰金鸡湖和苏州工业园区。苏州工业园区以生物医药、人工智能、纳米技术应用产业闻名。也许你不知道,目前苏州的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已经跟深圳、上海不相上下,稳坐中国工业城市第一方阵。

又或者,以乘车、自驾或乘船的方式抵达相城区阳澄湖度假区内那条狭长形“美人腿”半岛上的阳澄湖旅游集散中心,你会遇见建筑大师隈研吾设计的“全球最美客运站”。两座由露天长廊连接的建筑,形似高低起伏的小山丘,又像两间有着错落的三角形棚顶的茅草屋,屋顶上的一根根“茅草”其实都是铝制构件,镂空透光,营造出“百叶棚顶”的光栅效果。这件作品把建筑的形状之酷、材料之美发挥到极致,让人疑惑:这里真的是苏州?

再如,乘高铁抵达苏州的又一个车站(苏州竟有这么多高铁站)——苏州新区站,若你是一个轨道交通迷,苏州有轨电车2号线会令你惊喜:地铁接驳火车已属常见,但有轨电车这种欧陆范儿的轨交形式在中国城市还不多见。记得20世纪70年代我年幼时,上海最后一条老式有轨电车线被拆除,非常遗憾,直到近年,一些国内城市才逐渐复兴地面有轨电车,将其作为一种快速公交方式。苏州有轨电车2号线的车辆外观设计由西班牙LKS公司担纲,灵感来自苏州丰富的水资源,流线型的车头如一滴水珠,寓意电车像水珠一样自由流动。电车采用100%低地板钢轮钢轨,沿途车站有地面站、高架站,站台式样有岛式、侧式,其中两个车站还建有仿古廊桥造型的立交人行天桥,中国古建筑元素与新型电车的科技感、未来感相映成趣。

有轨电车线路把近郊的高新区和苏州最西边的太湖生态旅游区连成一线,直达太湖岸边的镇湖。这里号称“中国刺绣艺术之乡”,满街都是刺绣工坊,据说全镇2万人口中有8000位绣娘。我找到绣品街上的薛金娣刺绣艺术馆,请一位“85后”的“姑苏绣郎”张雪为我展示他的创新苏绣作品。刺绣被他玩成了跨界艺术,出现在耳环、耳机、手表表盘上,他甚至开拓出二次元游戏题材绣品,让人好奇苏绣这种古老的手工艺竟能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马可· 波罗1276年行经苏州时发现此地“产丝甚饶,以织金锦及其他织物”。千百年来,苏州丝绸与刺绣名扬天下,历史上曾广泛存在于苏州城乡,但随着电脑绣花的普及,传统苏绣行业逐渐萎缩,现主要集中于苏州市区和高新区东渚镇、镇湖街道一带。

张雪生在镇湖的刺绣世家,母亲薛金娣是苏绣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张雪从小耳濡目染,但起初并不打算走那条前景不明的苏绣之路,更何况刺绣原是一种传统“女红”,少见男子坐在绷架前穿针引线。因为偶然机缘,张雪帮母亲改进设计时尝试采用更有现代感的创意,从此发现一个新天地,大学毕业后便离开了他所学的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重返绣乡当了一名“绣郎”。

在我印象中,传统刺绣的图案不外乎花团锦簇的金鱼、花鸟之类,技艺繁复,用色艳丽,画面很满。双面绣是让外国人赞赏的高技艺品类,20世纪80年代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访华时曾获赠一件苏绣礼品,一面绣着查尔斯王子,另一面绣着戴安娜王妃。张雪对我说,苏绣的发展在历史上有两个不同方向:一方面注重装饰性和生活化的实用性;另一方面,自宋代起,刺绣开始借鉴文人画,脱离了原有的实用性,呈现出高雅的艺术性和精神性,这也是他母亲这一代工艺美术师致力探索并臻于成熟的领域。两个方向都是好的,然而,如果一种工艺墨守成规,不思变化,不去跟当下的生活发生联系,那么它就会失去生命力,变成博物馆里“死”的东西。

确实,我在陈列馆中见到的薛金娣作品已令人叹为观止,画面上绝少出现大红大绿的配色,而是透着文人雅士的格调。看她的刺绣作品,体验像在博物馆里观赏古画。不同的是,“笔触”不一样,在灯光下看,绣品的细节更有层次和光泽,正如晚明苏州文人文震亨在他那本苏式生活艺术百科全书《长物志》中形容的宋绣,“针线细密,设色精妙,光彩射目,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得深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极绰约嚵唼之态”。我看到一组仿清代画家陈枚《月曼清游图》绣制的12幅四季宫廷仕女图,人物、建筑极为精美,其中《 十月·文窗刺绣》一幅的画面主题恰好也是刺绣,画里有画,绣上加绣,格外有趣。

张雪的绣品陈列在馆中一角,仿佛自成体系的另一个世界。获奖作品《星空》像一幅未来感、神秘感很强的抽象画,带有浓浓的科技意味。乍一看,它完全颠覆了常人对传统苏绣的认知,可是细究画面,你又会发现其中汇集了20多种传统刺绣针法——居中的太阳,道道光线采用的是“集套针”,自核心向外放射;层层圈圈的星球轨道采用的是银线“盘金绣”的针法,据说这种绣法古时多用于龙袍上;而每颗星球都用到了两种以上针法,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很类似“后现代”文艺批评,是在用刺绣“引用”和“评论”刺绣。

張雪说:“我一直在思考,能否从传统与创新的转换关系中寻求一条路径。其实现代人完全可以借助科技的条件,去表现前人从来没有机会表现的题材和场景。”“窑变”系列和 《 星空》 一样用了现代感很强的冷色背景,但图案比《星空》更大胆、抽象。张雪向我展示了一幅表现钧瓷窑变的绣品:瓷器上釉、入窑后,在烧制过程中随窑温变化可能会发生不可控的“窑变”。钧瓷的特点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如炸裂一般在瓷器表面迸发出迥异于本色釉的璀璨色彩。这一系列作品尝试以苏绣的精工细作去表现窑变产生的梦幻写意,等于用一种传统手工艺向另一种传统手工艺致敬,效果却逼近当代艺术。

在落着细雨的下午,我到老城区金门内吴趋坊附近看一位“85后”团扇制作人李晶的作品。这一带巷弄很有老姑苏的市井气息,汽车开不进的小巷里,电动车在石板路上穿行而过,闪避着行人和路边的水井。李晶的工作室“嗜闲居”就隐身于寻常巷陌中。

李晶大学本科学的是工商管理,研究生专业是平面设计,却因为对京剧的爱好一步步走进古董收藏、苏式团扇制作乃至珠宝首饰设计的天地,与传统手工艺打起交道。他给我看一件团扇作品:富丽堂皇的清代宫廷扇面,上面镶了金银,却配了一把牛角小刀作为扇柄,用一块家传明代玉佩作为扇坠。“没有过多亮点,也谈不上稀奇古怪的创新,但我在许多小细节里会融进自己的心思。”在他看来,团扇的价值不在于突出某一种技艺,而是要彰显整体美,还要和扇子主人的生活相契合:“工艺品必须保持它的实用性,团扇这样东西肯定抵不过空调、电扇,它最本原的功能会被淘汰,但它至少还可以用来扇风,拿在手上不觉得违和。它在古代是什么样子,在现代也应该一样。假如一把团扇能叫人心生欢喜,让现代人在忙碌之余获得短暂的愉悦,这就是团扇的审美价值所在,也就是它在当今社会存在的意义。”

我还见到一把别致的“扇中扇”,缘起于一块清代的碎料子。李晶对古物、新东西都抱有“惜物”的态度,不舍得丢弃,就拿碎料子当扇面,做了一把迷你团扇,嵌在另一把正常尺寸的团扇中。一大一小两把团扇,材质、图案不一样,颜色有对比,拼接在一起有点儿“新中式”的感觉。“你看这把‘扇中扇’,古人没做过,你说这是很现代的手法吗?其实不是,依然是传统工艺。”这是他对传统与创新的看法,推陈出新往往体现在“二次创作”上,更多的是锦上添花,往传统工艺品里添加功能与审美价值。“追求巧夺天工、吓死人的绝活?做2米长的团扇?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苏州式的审美。但如果有人见了我的团扇问‘是不是老的’,说它像古物,那就是对我的无上夸奖。”

李晶的创作灵感来自生活的方方面面。顾恺之《洛神赋图》里的细节、酒店地毯的配色、园林里的装饰图案,他看见后的直观反应总是:能不能用在团扇上?现代生活里的一切都可以使用“拿来主义”。他发现摄影布光用的硫酸纸折痕姿态很有趣,就把那“图案”记下来。用坏的筷子、收藏闲置的烟枪杆子、旧印章、马尾编的料子都被他拿来利用。创新无止境,唯一的限制是不脱离中式审美。

李晶是浙江嘉兴人,他说苏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城市”,这种可怕在于,它保留了门类繁多到令人咋舌的传统技艺,每一种都独当一面。一把做工复杂的团扇上汇集了多种工艺,需要不同工种的师傅合力完成,只有苏州才能实现他对团扇的想法。13世纪,马可· 波罗说过,苏州城中生活着不知其数的“工于一切技艺之人”。21世纪的统计数字表明,苏州有据可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超过2000项,居全国之首,其中6项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如昆曲、缂丝、宋锦和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等,列入国家级非遗的有33项。

有意思的是,在苏州,传统与现代总是相隔不远,甚至是一体两面。比如,从“苏绣之乡”镇湖往南,在吴中区的太湖园博园内有一组夺人眼目的现代建筑——苏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以灰色水泥外墙为基调,视觉上很极简主义。外表摩登的容器内装载的却是最传统地道的风物:昆曲、苏剧、评弹、宋锦、缂丝、苏扇、苏绣、核雕、苏式糕点等。

又如,在相城区,离阳澄湖不远处,有一座苏州御窑金砖博物馆,是著名建筑师刘家琨的作品,同样以先锋的外壳来容纳苏州的古老技艺。苏州有一批像这样用“新瓶装旧酒”的方式讲述城市文化传统的博物馆建筑,率先出现的是祖籍苏州的“最后一位现代主义大师”贝聿铭设计的苏州博物馆新馆。它本质上仍然是现代主义的,运用了和卢浮宫玻璃金字塔相似的手法,将大部分建筑隐藏在地下,表面结构也采用了贝老常用的几何形状——正方形、长方形、金字塔形。但奇妙的是,换个角度看,它又像一座略为抽象的苏式园林,黑白色调暗示着粉墙黛瓦,花园里的片石假山令人联想到米芾的山水画,甚至凿有一口池塘,架设了曲桥和水亭,一切都强烈地唤起访客对苏州园林的想象,同时也提醒着人们,一墙之隔,便是明代苏州园林艺术的代表作拙政园。

说到苏州园林,近年发生的一件趣事大概就是在苏州最古老的园林沧浪亭里上演昆曲《浮生六记》。想象一下:天色渐暗,当苏州城亮起灯光时,千年古园沧浪亭闭园后又悄然开张,只容30名幸运者入内,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优秀生角演员张争耀扮演的男主角沈复乘船引领观众进园,他将偕同江苏省苏州昆剧院著名演员沈国芳扮演的芸娘在园中各处演唱《浮生六记》,表演形式采用“浸入式”,观众可跟随沈复、芸娘在园中走动,近距离聆听不插电的水磨昆腔,这是何等清雅的享受。

在一面临水,另一面朝向假山的“复廊”旁,《浮生六记》制作人萧雁告诉我,根据原著里的线索判断,乾隆年间,沈复一家在苏州的居所位置估计就在沧浪亭西头的“锄月轩”那里。书中有言:“居苏州沧浪亭畔……檐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面俱绿,隔岸游人往来不绝。”这景象如今也还是一样。沈复还写到中秋夜与芸娘带了毯子到沧浪亭喝茶赏月的雅事,能在原址搬演这一对“烟火神仙”的故事,看两人历经四季浮生悲欢,再适合不过。

萧雁说:“我们来苏州想看啥?——园林和昆曲。园林版昆曲《浮生六记》能让人一晚上集齐‘双遗’。”《浮生六记》虽是新编戏曲,但唱词、谱曲都“造新如旧”,邀请昆班名角敷演,这才衬得起沧浪亭这个世界文化遗产和昆曲這个联合国非物质遗产。“曲正而昆成,复刻还原本真”的态度不代表泥古不化,首先“沉浸式”就带给观众有别于戏院的新潮体验,但这也是一个挑战:在世界文化遗产内,一砖一瓦都动不得,一根钉子也不能钉,布置灯光成了难点。好在萧雁是电视综艺节目导演出身,应变经验丰富,既然不能随意装灯,又禁用明火蜡烛,那就临时搭、临时拆,每次都利用闭园后、开演前的空当把所有场景灯搭出来。

林则徐曾经在园子里的“明道堂”看过戏,《浮生六记》的“夏灯”“秋兴”两折也安排在这里上演。两折戏之间,一净一丑两位配角扮演的神仙下凡到人间向观众推销苏州风味小吃——卤腐乳、桂花酒酿圆子、生煎馒头、蟹壳黄……随季节变换。演出时,“明道堂”院里摆了茶席,观众坐下来听戏、喝茶、吃点心。萧雁说:“这个即兴互动环节总是很受欢迎。《浮生六记》写的是衣食住行,跟当代人的兴趣特别贴合。沈复、芸娘两口子生活中的小情调就是苏式生活美学,就算日子穷,也要摆弄花草盆景,在房间里缝一道帘子、搭两根竹子,做个干净的隔断,再普通的生活也要有点儿讲究。现在也还是一样,在苏州的陋巷里,你会看到普通人家都有大花缸,里面种着美丽的植物,这是苏州人特别的一点。他们还讲究‘不时不食’,对生活有要求,像现代人的‘小确幸’,不管有钱没钱,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浮生六记》演的是“二人、四季、一生”,这个“戏剧+”创新文化项目的着眼点落在那个“+”号上,它不只是“一本书、一出戏”,还试图讲述“一城”和“双遗”。

苏州国际设计周执委会副主任孙群约我在沧浪亭隔壁可园的“一隅堂”见面。苏州国际设计周始于2018年,已经举办了三届。在2020年秋季揭幕的2020苏州国际设计周“Q4设计消费季”上,沧浪亭里除了请来沈复、芸娘粉墨登场,还上演了两场“千年园林爵士之夜”。同时,40余件来自世界各地的当代艺术作品出现在古典园林里:很容易和真正的秋天落叶混同的陶瓷枯叶、竹林里像绒毛团的圆形玻璃装置、系在树枝上的黑白草叶摄影、为古画配的现代书法……共同表达了艺术家和设计师对消费、环境、建筑、科技的思考和探问。

孙群说:“这个城市的人文传统非常之深,可随手拈来。”于是,我们从设计与园林的关系说到苏州的“在地”创新力量,又从苏州人的生活幸福感说到城市更新的理念变迁。孙群说:“几年前的思路是比较注重历史街区改造,如今更强调‘古城有机更新’和发展创新街区,‘不拆不迁,少拆少迁’,不再为游客开发什么‘一条街’,而是要为当地人修复历史脉络。”这时,他提到一个“网红菜场”的改造案例,引起了我的莫大兴趣。

双塔菜市场是一处有20多年历史的农贸市场,位于老城区的核心地段。2019年下半年,这里被改造升级为多元化的“双塔市集”,引入智慧农贸系统、生物降解垃圾设备、中央空调、新风系统等,叠加咖啡馆、小酒馆、图书、文创、演出等新的业态。孙群告诉我,在2020年秋季苏州国际设计周期间,双塔市集办过一场有趣的“快闪”,参与者从生鲜摊位选出卖相不佳、通常被人丢弃的“丑蔬果”,由大厨用这些食材做成美食。这个活动其实是在探讨公共卫生和人居环境议题。主办者把“Wet”(湿)的三个字母引申为“以健康(Well-being)、生态可持续(Ecological Sustainability)为本进行转型(Transformation)”,旨在颠覆生鲜市场经常给人带来的脏乱差印象。

双塔市集不难找,位置在定慧寺巷与石匠弄交汇处,周边是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姑苏古城街景:运河、石桥、小巷。我觉得这趟苏州之行像一个轮回,从“未来主义”的一面跳回昆曲园林、小桥流水。然而,定睛细看,小桥流水的外表之中又有一些新气象。走进双塔市集,我见到一个个整洁有序的生鲜摊档都贴有农产品溯源二维码,原来这就是“智慧农贸系统”啊!我恍然大悟。每个摊档都让我好奇地想扫码看看供应源是哪儿,比如面前这家“壹号土猪”肉店里,很可爱地写着“对不起,有点肥,因为不敢滥用添加剂”。一转眼,我看见冒着烟火气的小吃区域写着“姑苏原生,民坊小食”几个字,我突然饿了。馄饨、生煎、年糕、豆腐花、苏帮面……先挑一样尝尝再说!这将是我此刻的苏式“小确 幸”。

苏州W酒店

大堂(称为“潮堂”)里WOOBAR酒吧跳动不歇的音乐节奏为这家充满动感活力的酒店定下主基调。设计师David Rockwell在各处空间中运用了许多苏州元素(比如客房墙上的圆形照明象征苏州园林里的月洞门),又奇妙地赋予W特色的时尚舞台感。酒店建筑与苏州中心连为一体,每间客房及套房均有超大尺寸的落地窗,可以俯瞰金鸡湖景。“苏滟”和“图乐”餐厅分别提供正宗苏帮菜和西班牙美食。如果你有冒险精神,不妨尝试一下“个性定制鸡尾酒”,可选泸州老窖作基酒,以桂花、枸杞浸泡。此外,还提供多款原创鸡尾酒,以苏州著名地标命名如“留园”“虎丘”“盘门”等。WOOBAR酒吧经常举办特色主题活动,如“拉丁刺青之夜”“高跟鞋之夜”。

苏州国际设计周

苏州国际设计周自 2018年创办以来,聚焦城市更兴、产业创新、生活美学三大核心议题,推动了城市从产业互联到创意互联的合作升级,并推动了本地创新创意产业的发展,为专业人士提供创作发声的平台,为公众提供了全方位了解设计的契机。

九分之一書店

这座仅有10平方米左右的白色玻璃房子是一间24小时无人自助书店,“九分之一”寓意为“最小的书店”。位于双塔市集侧边,所售书籍均由“本册选书”策划团队的“选书师”精心挑选,以礼品的形式包装。购书者通过扫码进门、手机支付。- 苏州姑苏区石匠弄2号

美食+巴士+博物馆

乘坐城市观光巴士,一日之内辗转于4座博物馆:上午在苏州博物馆观展,在专线巴士上品尝各种融入博物馆元素的特色茶点,前往下一站——御窑金砖博物馆,返回车上享用苏式午餐。午后,博物馆之旅继续。先逛苏州丝绸博物馆,再坐上三轮车前往苏州碑刻博物馆。- 公众号:美食观光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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