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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被艺术治愈

2021-01-13刘烨miumiuZhang刘华李茜于亚芒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21年4期
关键词:艺术家艺术疫情

刘烨 miumiu Zhang 刘华 李茜 于亚芒

以下根据田霏宇口述整理:

整个世界正从停滞与伤痛中慢慢恢复,人们开始重新思考艺术的角色。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把艺术看作是一个空间,而不是一个市場。

对于跟你同时出现在美术馆的人,你们之间可能没有什么实际往来,但这样一种“共同在场”的状态确实成为艺术传播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维度。从这个维度,不是只有一个人在看一幅画,而是众多临时加入的“身边人”让你与这个作品和一群人共存。半封闭的空间让身处其中的所有人将目光投注于作品本身,这样的聚合包括观众、展品、展厅内的环境以及参与策展的人。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无法在线下开展任何项目,被迫去思考如何将原有的工作延续下去。以互联网传输和即时通信为桥梁,我们仍然可以尝试建立超越国界与语言的人类精神共同体。在那一刻,将艺术的内容和形式从线下搬到线上不再是一种转换,而是一种加速。

我们不再去讨论场馆内的满足率,转而关注项目的传播速率,数据统计上的数字从“百”跳到“万”。在这缺失的“现场感”中,究竟有多少是艺术本身的力量,又有多少是平台和流量的加持?

拓宽渠道总能带来更多元的关注与思考。传统的观展方式拥有无可比拟的空间优势,比如展品的位置摆放顺序与空间内结构和光线的关系、导览员不经意间带出的话题、陌生人之间临时起意的交流;线上的观展方式则在同样的时间里将人们吸引过来,不见面背后的情感共鸣是非常神秘的,观展的人中有定了闹钟准点来的,也有甚至不知道怎么进到这个频道里的。突然之间,认知被打开了,我们一直以来在乎的“公共参与度”似乎没有被破坏,在以空间换取时间的转换中,艺术的可能性被再次放大,我们也开始盘点这种转换的可行性。

这当然不是二元对立的转折,而是一类及时的补充。相比在美术馆陈设的展览,讲座、讨论、演出或工作坊等一系列公共项目都适合在线上开展,但亲临展览的“现场感”仍然是不可替代的。比如UCCA在2019年策划的“毕加索—— 一位天才的诞生”呈现了中国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毕加索作品展。这样一次大展的核心仍然是展厅里的真迹,无论使用哪一种媒介,都很难复制和传播亲临现场观展的感受,而最终我们在社交媒体和数字平台上看到的所有分享和传播都来自走进展厅的人。

一直以来,每一个时代的艺术家都试图跟上新潮流,随即带来全新的创作思路和实践过程。毫无疑问,这样的突破是勇敢且符合情理的。而真正优秀的艺术作品又一定能够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让观展的人都能从中获取信息、感受甚至解答。

作为艺术工作者,我们关心新状态,让现场体验更完善,从而辐射到一些无法来到现场,或是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来到现场的人,并最终使他们与艺术发生联结,是我们承担的一份职责。

现在,我们正努力通过一种有效率又得到尊重的方式把艺术呈现出来。因为艺术的力量不可低估。

对于公共事件,艺术界从不缺席。艺术如何现身、如何存在、如何陪伴人们度过这段时期,将会成为艺术界未来长久思考的议题。艺术机构策划的展览和公共项目已经成为一种媒介,它巨大的传播性正在被放大。

随着实体经济达到一定水平,人们的消费行为将会向情感消费或者体验消费倾斜。如今,信息变得越来越透明。人们意识到交流与沟通的重要性,而艺术场所为灵感的交流与碰撞提供了全新的可能,相应地,艺术家也从中受到启发。

许多艺术机构已经意识到,搭建一个全新的数字后台和交互系统迫在眉睫。也许,美术馆的运营模式在未来会逐渐向互联网公司靠拢,这意味着更清晰的受众人群、更有效的策展思路、更广阔的渠道和全面可视化操作。

智能手机的普及催生了一种“随时随地可以进行观看”的行为。当然,新的观看方式的到来并不能全面替代传统的观展方式。美术馆当然希望人们来到现场,但在未来的日子里,坐在屏幕前观展会成为更便捷的方式,这也意味着艺术将被更多人接受。

这一年来,欧美国家的知名美术馆相互借作品已经不稀奇,这也恰好符合当下的艺术联动。国内的美术馆也开始借鉴,比如美术馆与美术馆之间的艺术联动、美术馆与商业综合体的相生相伴。随着艺术生态发展得越来越成熟,这样的合作一定会越来越多,或许过去的一年只是开始。

待到艺术演出恢复时,人们对在真实空间中相聚一堂同观共赏的渴求和感念亦会一触即发、如获新生。

去年4月初,刚公布节目日程不久的爱丁堡国际艺术节(Edinburgh InternationalFestival)宣告取消当年的节庆。这在艺术节74年历史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其时距原定开幕时间仅余4个月,艺术节团队面临一个巨大挑战,即如何在限制条件下,在短时间内将艺术节转运到一个全然不同的平台上。”策划总监Roy Luxford如是说。

爱丁堡号称“节庆之城”,全年庆典不断,夏季更是连轴狂欢。创始于1947年的爱丁堡国际艺术节每年8月拉开帷幕,众多世界一流的剧团乐队接连3周轮番献艺;“千禧年”后,更常有名家剧目、曲目在此做世界首演。其间亦有展览、工作坊、论坛等各种活动。同期进行的还有爱丁堡国际艺穗节(TheFringe)、国际图书节,以及爱丁堡艺术节(Edinburgh Art Festival,偏重视觉艺术),让8月的苏格兰首府成了全球文艺爱好者的终极去处。

新冠肺炎疫情令这个文艺盛世戛然而止,第74届国际艺术节被迫转移至网络。8月8日,一个名为“我灯犹明”(My Light Shines On)的项目在艺术节官网和相关平台上亮相,这是一系列特别录制的专题和演出。与此同时,接连三晚,艺术节在城中的主要演出场地都亮起了灯光——这是灯光师从剧场“幽灵灯”传统(一盏始终燃着的灯)获取的灵感。其传递的信念明确:尽管此刻舞台空荡,但有朝一日,欢笑、泪水和掌声必将再度充盈这里。“我灯犹明”是苏格兰摇滚乐队“原始呐喊”(Primal Scream)的一句歌词,曲中洋溢的乐观情绪对疫情之下的人们不啻一种巨大的鼓舞。

现场表演变成线上演出,艺术节团队力图在数字空间内为更广大的观众群体提供新的文化经验,不只是弥补观众无法现场观临的遗憾。“我灯犹明”系列节目在各平台上累计获得过百万人次的点击量,观众遍及47个国家。然而线上观看效果受硬件设施和播放环境的影响,难以保证质量。更关键的是,它永远不能替代现场——会面社交的空间,它是观点和灵感汇聚交流的场所。

其实无论危机存在与否,艺术节始终在探索应用技术的创新,让艺术获得新的表达和显映。照亮爱丁堡城堡的“我灯犹明”项目可视作艺术节在城市公共空间的呈现和扩展;一年前,他们在泰因河城堡球场推出了大型免费音乐会,坐镇的是鼎鼎大名的洛杉矶爱乐。这样的经验鼓舞着他们在当前的条件和变数之下,按照防疫要求,筹备今年这个规模缩小而意义巨大的艺术节。节目日程还在紧锣密鼓的策划和安排中,可在官网(eif.co.uk)上查询具体信息。

我们不妨把目光放远,回到爱丁堡国际艺术节的起点。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年,年过七旬的指挥大师布鲁诺· 瓦尔特执棒维也纳爱乐,在艺术节主场馆亚瑟厅举办了一场别具深意的音乐会。音乐会始于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终于马勒的《大地之歌》。《田园交响曲》让人思索自我、追怀自然;而脱胎于唐诗的《大地之歌》更是传递出跨越文化壁垒、欢庆人性胜利的普世信念——这在眼下尤为宝贵。疫情让我们反思人与自然之关系,探索跨国协作之方案,而艺术始终是人道的见证、智慧的呈现、勇气的源泉。

当艺术圈踩了急刹车,却激发了人们对艺术与社会关系的更深层反思,让艺术成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

今年上海双年展的主题以“水体”为名,如水一般,柔软又刚强,去适应万物的形状,同时又呈现出时代的变化与未来性。

显然,本次上海双年展的筹备也受到了疫情的影响。策展团队不能像以往那样走访各地的艺术家和艺术机构,部分展览也可能通过线上进行。策展人之一由宓却认为:“疫情让基于环球飞行、曝光与社交的艺术圈踩了急刹车,从而激发人们对艺术与社会关系的深层反思,让艺术更成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

作为疫情后中国首个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它也如同水体一般灵活地转变了自己的形态。本次策展团队打破惯常的艺术大展形式,分成环环相扣、渐趋增强的三个阶段。同样,柔软多变的“水体”也暗示着疫情下的风云变幻。本届上海双年展也正在成为一个更多样化的平台,就由宓提到的,我们可以从上海的水系出发,拓展到全球的水循环和生态系统,面对全球气候危机,我们找到一个具体的出发点来思考生态问题;水中或水系周围还存在动植物、微生物、矿物质、泥沙等,我们可以去探究它们是通过什么联系在一起的,这又给观众带来一个跨物种的崭新观看视角。

上海双年展的第一阶段“湿运行”已于2020年年底通过一场表演式峰会拉开序幕。在5天的活动中,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内举办了不间断的讲座、辩论会、工作坊、鉴赏活动。在这里,艺术家、学者、导演等多领域的嘉宾和现场观众思想交锋,共同感受,彼此启发。策展团队也借助与上海以及国内外线上线下渠道的合作,推动艺术与科学、技术、社会的互动与交融。我们可以期待一届着眼于周边社区及更广阔世界的上海双年展。

网上展厅实现了线上展示和销售的同步进行,成为当下最好的交流和交易方式。

在过去的一年中,巴塞尔艺术展在社交媒体上的動作越来越多。除一直以来呈现的艺术家访谈和艺术现场视频之外,人们还可以通过网上展厅欣赏到巴塞尔艺术展的大部分作品。2021年3月24日至27日,巴塞尔艺术展的网上展厅“OVR :艺术先锋”将早于香港、巴塞尔和迈阿密的实体艺术展开放,这将是巴塞尔艺术展2021年度的首个网上展厅。

巴塞尔艺术展不仅在亚洲与其他地区之间建立桥梁,也早已成为亚洲艺术界的内部纽带。“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仍然尝试把每个人连接在一起,数字化成为唯一选择。”巴塞尔艺术展亚洲总监黄雅君说道。网上展厅的常态化将为那些因为展会取消或推迟而受影响的艺廊提供一次与外界沟通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将延续艺术市场中最为重要的元素——人与人的互动。

从某种意义上看,现在是艺术界最艰难的时刻。如果展览被推迟,销售不能按时进行,运输也无法得到保障,艺术家的创作也许将停滞,这是黄雅君和她供职的巴塞尔艺术展最不希望看到的状况。“我们试图以最实际的方式服务于合作的画廊。我不想谈论技术将如何改变一个人的艺术体验,但试想一下人们不再亲身飞来香港看展览,却可以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欣赏艺术作品的状态,这是一种更开放的姿态。你有时间看着一张图片,上面是你喜欢的一幅作品,然后问自己为什么要或为什么不要。”

在无法出境旅行的这一年当中,黄雅君一直与各地艺术家及艺术机构保持联系。她注意到许多东南亚地区、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以前没有机会进入国际艺术展会的中小型画廊有了更多新动作,它们愿意转而关注本地文化和新兴事物;同时,她惊喜地收到许多收藏家的询问,北京和上海的艺术市场受到了更多关注。

一直以来,黄雅君试图争取更多的亚洲优秀艺廊加入巴塞尔艺术展,并将它们推向世界。在她看来,这不只是一次销售作品的展会,更是一次将艺术家带向更大观众群体的好机会。巴塞尔在中国香港的展会是挖掘亚洲文化的一个落脚点,这对画廊和艺术家都是很重要的机会。黄雅君希望亚洲的艺术城市各有特色,当真正串联起来的时候,成为培育艺术的最好土壤。

伦敦这座日新月异的大都市,自疫情以来已经连续“封城”多次,人与人之间隔着安全距离,大型美术馆闭馆已久。和往常相比,人们似乎更需要借助艺术的方式,去疗愈疲惫的躯体。对于艺术从业者而言,不变的是他们挡不住的创作欲。他们以城市为底色,用不同的方式治愈城市里的人们。

艺术以它特殊的超能力,记录着伦敦这座城市的真相,治愈着身处这个时代的人们。自从美术馆闭馆以来,巴比肯艺术中心(Barbican Centre)便联合听觉艺术家策划了很多线上声音体验活动,观众可以通过播客的渠道进入,即使躺在家里也可以漫游在另一个空间;伦敦博物馆(Museum of London)的策展人开启了“睡眠守护者”项目,志愿者正在收集“封城”期间人们的梦境,将来以独白或影像的方式呈现特殊时期人们的心理变化;伦敦白城区的大楼表面和街道被卡米尔· 瓦拉拉(Camille Walala)工作室涂满了抽象的颜色图案,每一个过路人都感受到被明艳色彩照耀的快乐;达米恩· 赫斯特(DamienHirst)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带有彩虹配色的拼贴画,鼓励人们将它打印出来并贴在窗户上,传递团结和希望;年轻艺术家也通过直播平台带着观众们游览工作室,定期办起了线上绘画课程……

早在20世纪60年代,米歇尔· 福柯(Michel Foucault)曾说:“难道每个人的生活就不能成为一件艺术作品吗?” 在此情此景下,艺术家们也离人群越来越近,从制造物件变成了让事件发生。而公共艺术也不再是静态的“城雕”,它们变成了汇集艺术家心声和愿力的神灯,点亮了危情里的每一个过客。

如果你无法亲身前往美术馆看展,那么听一场活色生香的艺术家对谈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更何况Talk Art所谈论的也许比艺术作品本身更有意思。2018年,演员拉塞尔·托维(Russell Tovey)和畫廊主理人戴罗伯特·门特(Robert Diament)共同创立了艺术播客Talk Art,每一期他们都会邀请艺术家来频道做客,谈论艺术,也谈论因艺术而起的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

在伦敦“封城”期间,拉塞尔、罗伯特和嘉宾常常身处三地,连线录制播客。拉塞尔和罗伯特每天都在挖掘着当下最有故事的艺术家,嘉宾里有刚在迈阿密做完展的青年残疾摄影师:罗伯特·库姆斯(RobertCoombs),也有资深策展人茱莉亚·佩顿-琼斯(Julia Peyton-Jones),不论资历深浅,只要是才华横溢的创作者,都有可能成为Talk Art的座上宾。Talk Art之所以从众多艺术相关的媒体平台中脱颖而出,也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仅“ 谈论艺术”,他们更关心的是创作者的内心世界。

2020年11月初,罗伯特在泰特不列颠美术馆门口,一下子被艺术家奇拉·库马里·辛格·布尔曼(Chila Kumari SinghBurman)的灯光装置击中,当下便决定要邀请奇拉来Talk Art。这件不寻常的作品名为Remembering a Brave New World(《勇敢新世界》)。巨大的灯光装置以美术馆外墙为底板,布满了各种图案和文字密布的荧光灯管,描述了一个关于勇敢新世界的愿景。这些装置上所有细节的象征,无不在讲述同一件事:愿我们能够穿越幽暗的隧道,抵达充满喜乐、和平、爱与光亮的彼岸。当然,今时今日,这个勇敢新世界,更是我们所有人期盼的疫情之后的平安世界。

在奇拉做客Talk Art的时候,罗伯特说:“当我看到美术馆外墙上写着那句‘ I' m amess( 我就是一团糟)’ 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这说的就是我本人啊。疫情期间,我常常在家办公,日夜颠倒,经常昏昏沉沉的。不光是我,我相信很多人在疫情期间都会觉得自己是一团糟,从人到整个城市,甚至全球,都是这样。”

奇拉答道:“现在这个时候,需要更多欢乐和光明的冲击。所以我希望做一个可以穿透黑暗的装置,用光亮去鼓舞人心。”艺术家做了一个属于所有人的发光体。即使在美术馆不得不关门的日子里,我们依然可以拥有梦幻的、治愈人心的艺术夜晚。

拉塞尔常说:“我从来都不是艺术爱好者或者评论人,我是一个Art Geek。”平日里,拉塞尔最常做的事儿,就是牵着他的爱犬Rocky在伦敦街头走街串巷,地铁里新绘的壁画、艺术学院图书馆里的海报、新开张的私人画廊都会成为他眼中的明日之星。疫情期间,拉塞尔偶然发现了HOME这个藏在厂房里的秘密空间。

HOME是伦敦第一家致力于黑人文化艺术推广的空间。一直以来,在西方主导的艺术体系中,艺术作品里的黑人形象少之又少。即便有,它们也是边缘人物或者是脸谱化的形象。为了打破文化上的种族隔离,HOME希望大众可以逐渐撕掉给黑人文化贴上的那些标签,还非裔艺术一个不受干扰的纯净空间。

谈及令拉塞尔最受触动的作品,非WATA, Further Explorations 莫属。这是JoyYamusangie和Ronan Mckenzie在视频短片 WATA 基础上的延展创作。WATA 起初是一部和Gucci合作的概念宣传片,而MamiWata是非洲的水神,游走于加勒比海地区,妖娆多变,与人共舞。两位艺术家借助Wata的意象,融合了他们关于遥远故乡的记忆,以音乐和视觉为线索,讲述了创作者背后关于血统、文化、移民的故事。

主创Yamusangie说:“棕色、米白和深蓝是深入我灵魂的三种颜色。尤其是蓝色,它代表了我们一切的情绪,是《月光男孩》里那种深沉压抑的深深的蓝色,也是马蒂斯画作里充满张力的轻盈的蓝色。所以在我们的影像作品中,蓝色是贯穿始终的一个符号。”因为疫情的影响,除采取实地的预约制之外,HOME画廊还特地开放了线上观展的形式,让人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同步进入艺术家打造的影像世界。

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意外”是不是会给你另一种“惊喜”。本来2020年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计划筹备百老汇的演出,但突然的封城让我困在伦敦无处可去,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写了本同名书Talk Art ,记录当下我们认为最值得被载入历史的年轻艺术家,希望这本书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若不是因为封城,我们永远也不会有写书的时间,这岂不是意外之喜?

我们认为Talk Art所分享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触手可及的艺术世界。学术那些事情就留给评论家吧,我们只是想让邀请来的艺术家可以在Talk Art放声大笑。

装置艺术家哈里森·皮尔斯(HarrisonPearce)反倒觉得这段特殊的日子给了他新的出路。哈里森的作品常常是柔软与机械、本能与压迫之间的对抗,而这种与生俱来的对立存在是他本人的真实写照。学哲学出身的哈里森一直围绕着自我怀疑和自我重塑的主题在进行创作,疫情背景下每个人的自省和转变,恰巧给了他重新观察世界的机会。他一如既往地创作,留意着四时变化,出不了门便安心宅家,趁疫情缓和的间隙飞去米兰,去大教堂听一场持续8小时的专人独唱音乐会……

在那些不能远行、不能社交的日子里,哈里森经常去皮卡迪利广场(PiccadillyCircus),一个人远远地看一场特别的演出。这场演出是Circa Art主办的特别艺术展,为特殊时期而设定,治愈了不少形单影只的伦敦人。从2020年10月开始,在皮卡迪利广场巨大的广告屏幕上,每晚20 :20都会有一场特别的短片投放,将4K的屏幕转化为数字画布,不同艺术家的作品轮番上阵,前来的观众可以戴着耳机零零散散地站在广场上,与大屏幕里的视线同频共振。2021年的第一件影像作品是帕蒂·史密斯(PattiSmith)带来的。午夜时分,通过偌大的屏幕,“朋克教母”帕蒂深情朗诵了奥尔德·朗·西内(Auld Lang Syne)的作品,随后向在过去12个月中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丧生的医务人员致以“ 悲伤的敬意”。随着她低沉缓慢的声音,那些英雄的面孔一一在屏幕中划过,在深夜人群的注视中定格。

在伦敦街头,很多艺术家都以他们特有的方式陪伴着这座城市,点亮着负重前行的人们。向来以特立独行著称的艺术家班克西(Banksy)充分发挥了他逗大众一乐的功力。班克西几乎每天都会在Instagram上奉上他的隔离生活——招牌小老鼠在班克西的家里兴风作浪,今天挤坏了牙膏,明天在厕纸上飞奔。这些热闹的连载小画是不少人隔离生活中的解压神器。后来,班克西还扮成了清洁工的模样,在地铁车厢里创作了一系列“ 因为不戴口罩而威胁公共卫生” 的涂鸦,用这种严肃但戏谑的方式,提醒人们注意防护。

从Wealdstone High Street到GordonRoad,从地铁站的出口到厂房外墙,如果你不经意地看到了一大幅五颜六色的壁畫,那就是英卡·伊洛里(Yinka Ilori)送给人们的礼物。英卡说:“起初,当我知道很多人在途经隧道的时候都会有幽闭恐惧的问题时,我就想找一个办法帮他们缓解。于是我开始在隧道两侧画上缓解焦虑的图案。”他把那些鼓舞人心的话语写在高处,加上橘红的底色,融合了传统的尼日利亚寓言和西非织物的图案,一幅幅幽默又暖心的治愈系壁画就完成了。当人们疲惫地独自穿行于人烟稀少的街道时,若是瞥见身旁的墙面上用荧光粉写着“ Better days are coming I promise(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有一种浑身上下被暖流包裹的感觉?

疫情并不会使我的创作欲消沉。我本科学的是绘画专业,但后来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大型装置,绘画被荒废了多年。在“封城”的那段时间,我因为买不到常用的装置材料而不得不用绘画替代。这是我时隔多年第一次回归这种最基本的创作方式。这种久违的感觉很棒,也让我决定以后要开始创作绘画和雕塑相结合的作品。

因为疫情,那些少数的还在开放的美术馆也采取了预约制,这就意味着你可能在看展的时候,一个人坐拥整座展馆,从一个展厅到另一个展厅,从一楼到顶楼,始终是你一个人在游走。让人有一种把美术馆变成了剧场的错觉。因为艺术家的作品仅仅是展览的一个部分,看展的人群、噪声、突发事件都直接影响观展体验。

一场疫情让原本在各自的轨道上有条不紊运行的艺术家、博物馆、小画廊脱了轨,在最初的慌乱不安后,大家冷静思考,又各自重新出发,也许还会相遇。

酒红色的丝绒大帷幕被拉开,当一个又一个戴着医用口罩、穿着芭蕾舞裙的白天鹅鱼贯而入,灵动轻盈地舞动身姿时,内心有一股暖流涌动而上,好似此时位于电脑屏幕前的我,就置身于巴黎歌剧院(Opéra National de Paris)。

这是巴黎国家歌剧院每年年初举行的传统大型演出“开幕晚会”,预示本季度演出正式拉开帷幕。今年受疫情影响,在法国政府防疫政策指令下,全国大型文化场所仍处于关闭状态,这一场晚会演出通过巴黎歌剧院疫情期间推出的数字平台chezsoi.operadeparis.fr独家上演。

在这场全球公共卫生危机的席卷下,成立于1875年的巴黎歌剧院是众多巴黎文化场所中妥善处理危机的佼佼者,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他们对互联网与科技的前瞻性。早在2015年,巴黎歌剧院就意识到“互联网是一个分享意见、相遇、创作的公共场所”,所以他们在加尼叶宫(Palais Garnier)和成立于1989年的巴士底歌剧院(OpéraBastille)两个巴黎场所之外,创立了第三个数字虚拟舞台——3e Scène。在这个新的空间中,巴黎歌剧院希望继续以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与全球观众进行对话,并寻找新的艺术合作者。

希望能以艺术改变世界的知名法国摄影师、多元艺术家JR,正是巴黎歌剧院的最新艺术合作者之一。面对“疫情当下该创作什么”的疑问,巴黎歌剧院的舞蹈艺术总监奥蕾利·杜邦(Aurélie Dupont)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四位才华编舞师,以“今日创作(CréerAujourd'hui)”为题,集合创作四部融合舞蹈与现场音乐伴奏的新式作品。

JR为其中一部作品负责舞台视觉及服装设计,相较于以往他的艺术创作形式,这次的确有些不同。但作品线上演出后的次日,他就拿起相机,架到巴黎的一个屋顶上,这是为了远距离拍摄——那对位于巴士底歌剧院屋顶上的情侣舞者。男孩高高地将女孩举起腾飞,与他们身旁的金色天使雕塑相得益彰,一起翱翔于巴黎高空。

“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一组创作,灵感源自法国伟大摄影师维利·罗尼( WillyRonis)的系列作品《巴士底狱的爱人》。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他就能以一名摄影师的身份去真实记录巴黎城市、巴黎爱侣,这很了不起。我创作的这个版本中添加了些许梦幻色彩,在那对情侣于高空自然拥吻、拥抱的状态下,我将那一刻记录下来。这组作品是该系列的开端,得益于我的巴黎生活经验,之后我还会创作类似的作品。”

JR说自己是幸运的,并特意将这种幸运重复多遍。在他看来,这里的幸运大概归为生活在巴黎的幸运,因为美景触手可及;在世界上大多地方处于停摆的情况下,还能继续被创作填满的幸运。尽管很多展览以及项目迫于疫情影响,不得不被延后,但随之而来的是很多新项目的诞生与筹备。“我把疫情看作一个不得不去回应的事实,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必须要让自己去适应,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哪些是可以创作的,我肯定不会让它阻止我创作,我要找寻可能性。”他表达得诚恳又积极,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让人保持同等的积极乐观。在被问到关于自己的艺术创作时,JR继续耐心解释:“其实我的艺术创作过程本身就具有偶然性,我会先看周遭环境,然后让自己适应环境去创作。”2004年,JR创作的早期作品《28毫米》系列的第一章—— 一代人的肖像,正是基于这个创作逻辑,后来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另一位街头艺术家Mglo在巴黎巴士底街区的墙壁上画了3 座诡异的城堡,从中蹦出怪物幽灵。他将霓虹粉红色油漆喷洒在幽灵城堡的轮廓上,用黑色喷绘的“Protectvs Covid-19”像护身符一样被印在白色幽灵城堡上,这种新主题与新色调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成了Mglo的新创作灵感。其实从被包围的Mglo城垒中蹦出来的怪物是在那里抵抗外界病毒,城堡是最终的避难所。Mglo并不认为他的画具有魔力,只是希望通过创作公共作品来反映社会的恐惧与脆弱。

自2020年11月以来,法国所有博物馆、电影院、展览馆、历史古迹等大型文化场所被迫关闭。蓬皮杜国家艺术和文化中心也不例外,馆里最新推出的大型数字虚拟展览“在康定斯基的亲密世界里”(Dans L'intimité deKandinsky),是通过与谷歌艺术文化合作的线上沉浸式数字艺术项目,展览史无前例,你不仅可以线上看艺术作品,还能听——他们找来专门的声音艺术家,将康定斯基的部分作品以声音的形式呈现。

“不得不说,疫情的突袭大大加速了我们的数字战略。目前蓬皮杜国家艺术和文化中心仍对公众关闭。但值得骄傲的是,我们没有取消任何一个原定的展览,只是延后了一些。我们现在依然继续努力安排展览和演出,一旦对外开放,我们将为艺术家HitoSteyerl举办新装置展,同时将很快开始拆除现有的大型马蒂斯展,以举办新的大型女性与抽象展览。”蓬皮杜艺术中心通信数字主管艾格尼丝·贝耐耶(Agnès Benayer)说。

“数字”是与贝耐耶聊天过程中的关键词。“在蓬皮杜艺术中心,我们认为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现场看展。那种与作品面对面的情感、与作品近距离接触是无可替代的。

但数字能使收藏品和展览尽可能多地被人们知道与使用,并具有创新性。例如,我们最近重新启动了新网站,人们可以访问馆藏的120000件作品,以及刚刚开展的大型数字虚拟展览‘在康定斯基的亲密世界中’……这也是之前我们想让中国观众通过飞猪云直播平台了解我们的原因。”

此前,蓬皮杜国家艺术和文化中心向外宣布将于2023年年底进行整个建筑的翻修,再于2027年重新开放,以满足安全标准以及现行的技术和能源标准。由于这项工作,蓬皮杜将节省40%的能源,“这对于中心至关重要”。贝耐耶还向我们透露蓬皮杜在中国的近期计划:“今年春季在上海蓬皮杜×西岸美术馆,我们将为抽象大师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举办大型展览,年轻视觉艺术家于吉的展览将于4月30日开始,这也足够说明我们希望与上海艺术界建立紧密联系的愿望。2021年在中国的另一个亮点是‘ 1950年—2020年巴黎建筑’展,将于11月初与西岸博览会同期举行,这次展览将展示巴黎鲜为人知的一面。我们打算进一步加强针对中国年轻观众的社交媒体以及线下活动,这在上海已是一项独特的活动,并且非常成功!”

在大型文化场所被强制关闭的当下,位于巴黎近郊的圣图安跳蚤市场(Marché auxPuces de Saint-Ouen)成了巴黎人最大的文艺消遣地之一。有不同规模的跳蚤市场,有古董商、古董家居好物、独立画廊、中古时尚单品……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你总能在那里淘到心仪好物。在疫情之前,这里是与埃菲尔铁塔、卢浮宫等巴黎著名景点并列的游客观光地。

Isabelle Delannoy是10年前最早进驻Le Marché Dauphine跳蚤市场的画家,她在那里经营同名画廊,售卖一些自己的油画作品,其中以巴黎为主题的作品最受国际游客喜欢,后来她又在旁边的Le Marché Biron市场开了一家。2020年3月中旬的封城禁令,让原本已失去国际游客买家的Delannoy雪上加霜,“有些焦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要回到疫情之前的水平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幸运的是,巴黎人继续来找我们,寻找稀有的‘宝物’。”

第一次封禁解封之后,Delannoy关掉了位于Le Marché Dauphine市场的画廊,将重点全部放在位于Le Marché Biron市场的,一部分原因是Dauphine市场买家以国际游客为主,Biron则以巴黎人为主;另一个重要原因是Biron市场的负责人Medhy Allaouchiche非常诚恳地为深陷困境的画商提供解决方案。“一方面,他通过减少租金的方式提供支持;另一方面,Biron市场团队运作良好,将重点放在每个商户上,比如他们为我们提供360°全方位线上浏览画廊的服务,在他们市场的主页网站上也留有画廊的页面,在宣传方面给每个商户支持。”

Delannoy停止绘画几个月,然后冷静地思考、反省,最终找到了新策略。“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情况?艺术家必须知道如何快速适应!我在跳蚤市场已有10年多,我的主要活动都集中在那儿,疫情让我看清要摆脱它——去中心化和数字化是我的目标。我又付费重新设计了个人网站,创建了一个线上画廊,并出售一些特别商品,还聘请一名负责社交媒体的工作人员,分享有关作品创作的现场讨论视频,我向观众解释绘画主题与技术,反响还挺好的。”

在如此艰难的时期,Delannoy说,还好巴黎人支持艺术。“相比疫情之前,销售真的非常不好,但卖了好价的作品给了我希望,买家主要是巴黎室内设计师、为新公司置办艺术品的企业家、时尚专业人士以及艺术收藏爱好者。有时我觉得他们像是在特意支持我们,跳蚤市场成了他们的精神消遣地之一。无论什么时候,巴黎人总是需要精神文化,这是肯定的。”

再现昔日的南洋市井风情,或以热带果王为题材作画。新加坡的酷热给了艺术家无限灵感,让他们用烟火气十足的作品疗愈人心。

一场疫情让全社会都发生了改变,艺术领域亦不例外。不少画廊、艺术馆因为防疫的要求而不得不临时关闭或限制人流。不过,新加坡的艺术生活并没有因此停摆,优秀的作品也不只在展馆里。从有近半个世纪历史、足以代表国家形象的鱼尾狮雕塑,到年轻亚洲人气艺术组合Ripple Root新近完成、占据整条小巷两边的巨幅壁画,新加坡的精彩作品遍布街头巷尾。在这个特殊时期,它们甚至能成为城市重要的精神力量——毕竟,优秀的艺术品可以治愈人心。

特殊时期也能给艺术家带来不一样的灵感,譬如王亮杰在被隔离在海外的日子,他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众多家乡美食融入作品,从榴莲到特色酱汁,这些元素出现在他的最新主题个展中。而2021年伊始开幕的“昼夜璀璨艺术节”则干脆以“在疫情中开启反思旅程”为主题。和以往不同,这次艺术节的主会场不仅放在了开阔的户外草坪上,还推出了线上线下结合的“Art in Motion”方式,五组艺术家的作品流动展览于地铁车厢中。转变、新开始、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一系列主题艺术作品唤起人们的思考,以全新角度领略新加坡的艺术。

在不能出国旅行的日子,美食总能带给人心灵抚慰。和美味一样鼓舞人心的还有艺术,它在新加坡无处不在,从诞生近半个世纪的新加坡标志鱼尾狮到与汉堡店一起亮相的壁画。后者描绘了从当年麦迪逊广场到如今Suntec City的美味时空历程,这是新加坡艺术家组合Ripple Root的最新作品。除食物本身之外,它也让人们在这里享受了一次短暂的“云旅行”。

和作品陈列在艺术馆、画廊的多数艺术家不同,Ripple Root的画总需要更广阔的空间作为载体,于是他们常常以新加坡的大街小巷作为画布,从餐厅的外墙、有百年历史的宁静小巷,到跨国公司亚太总部的车库入口。生机勃勃的自然是Ripple Root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元素,就连商业委托也不例外——汉堡店长椅背后的整面墙壁上,夸张的树叶图案和它上方垂落的绿油油的桫椤仿佛生长在一起。门外,色彩妖艳的新加坡国花胡姬花像是不远处长在街头真实植物的镜像。

“小时候,我家住在红树林附近。那是创作的开始。”每当说起灵感之源,EstellaNg都会这么回忆。红树林绵延密布的牢固根脉与时刻起伏涌动的海水,也正是Estella和搭档Liquan Liew的性格写照——一个动如涟漪,一个静若根系。这样的互补性让他们从最初供职于设计公司、喜欢在业余时间创作的同事,成了如今风靡亚洲的艺术组合。

新加坡特有的环境除了是他們名字的来源,还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创作题材。原本属于这座城市,但早就被无处不在的钢筋水泥占领的热带元素——榕树、芭蕉、蕨类、栖息其中的昆虫和鸟类,被RippleRoot通过一幅幅作品,重新带回了这个城市,让它更加生机勃发。

虽然Ripple Root的作品总和自然息息相关,但是他们同样关注城市的历史与故事。不久前,他们在乌节路Cuppage Terrace外墙上创作的壁画刚一面世,就成了人们争相打卡的地方。在这栋建于1902年的老房子上,新加坡百多年前的市井风情仿佛复活了一般。

“它让我们回述历史,进入一段时光旅程。”热带阳光让这幅颜色鲜明的画作格外耀眼。特意来此欣赏这幅作品的本地人叶先生说,这幅画作在某种意义上记载了他的家族历史。他的曾祖父曾在这个当年的夜市摆摊贴补家用。“祖父总给我讲起那段时光,到了晚上,满街都飘散着食物的香味。”叶先生说。

如今,在画中还原出的昔日情景中,味道仿佛又一次飘散出来,制作和贩卖食物的人在这幅长达数米的街头长卷上缓慢铺陈,像一幅Ripple Root版《清明上河图》:咖喱螃蟹、沙爹烤肉串、整桌的娘惹菜。各种元素尽管在墙壁的二维世界中,但看上去活色生香,让人食指大动。

城市中曾经的那些代表南洋风情的典型事物——果园、市集、肉豆蔻种植园,尽管原址早就面目全非,但幸运的是,壁画将这些古老的过去再次带回现在,让它们的新生——夜市里的咖喱蟹、古董店的瓷器等穿越时空,在Ripple Root的壁画中完美相遇。

你可以从莱佛士广场出发,位于新加坡银行(63 Market Street)外墙的巨幅壁画很容易找到。之后,步行不远到TanjongPagar Road和Murray Street路处,这座白色建筑高处画的一株植物揭示了这里的历史——曾经的肉豆蔻种植园。1 Keong SaikRoad布满街道两旁的画作是拍照的理想背景。中午在色彩明快的Straits Clan餐厅吃一顿简餐,我们的一幅作品就在餐厅墙壁上。下午,坐上轻轨到Suntec City购物,一边享用下午茶,一边看我们的最新作品。

轻轨(MRT)会给你带来惊喜——不少很棒的公共艺术作品就散落在车站中。我们最喜欢的包括克拉克码头站里Chua EkKay的作品、Outram MRT站Teo Eng Seng的大型浮雕壁画,以及多Dhoby Ghaut站里艺术家Milenko Prvacki和Delia Prvacki的马赛克拼贴作品。此外,哈吉巷(Haji Lane)的壁画也非常值得探索。

这并不是我们的初衷。创作的时候,我们没想过这些地方会成为“网红打卡地”。但通过社交媒体的传播,更多人知道了我们的作品,甚至有不少商业委托都是由此而来的,这也算一份意外的收获。

Q_在中国是否有机会欣赏到你们的作品?

我们接受万豪集团的委托,创作了两幅以微笑为主题的画作,表达笑容背后蕴含的真挚温情,传递对未来美好的期许。其中一幅已经被运至上海,在万豪集团办公室空间展出。

暂时没了蜂拥而至的游客,Sims Avenue街头显得有些冷清。虽然只有短短400多米,但这条被称为“榴莲街”的道路在芽笼甚至整个新加坡都赫赫有名。无论在哪里,人们对被称为“水果之王”的榴莲只有鲜明的两种态度:要么爱得深切,见到就要大快朵颐,要么避之不及。新加坡人多数属于前者,王亮杰也不例外。当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身居伦敦,不能随时吃到榴莲时,他把这种作为新加坡符號的热带水果画在作品中,传达出一丝淡淡的乡愁。

对于2019 年在新加坡Yavuz Gallery展出的那组名为Supper Club 画中醒目的金黄色和锯齿形的元素,观众会恍然大悟,那竟然是榴莲,动感十足的画面传达出浓郁的现场感。更多新加坡食物出现在王亮杰去年的最新个展“远距离”(Long Distance)中。这9 幅油画不仅是彼时居家隔离生活的真实再现,也是新加坡美食的一次集中展示,画面中除了王亮杰惯常使用的以肢体为结构的交织叙事手法,食物元素也成为每幅画的点睛之笔:《家常菜》里的螃蟹腿,《老城》里装在塑料袋中的冻奶茶,还有Rempah 描绘在家中热火朝天烹调娘惹菜的场景。

“在当下,绘画是一种疗愈和旅行的方式,它能让我在新环境下重新想象自己。”自从16岁获得大奖并走上绘画道路,王亮杰说绘画是他的平淡生活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新加坡有浓郁的艺术氛围,而那些艺术空间本身就是历史与现代交织的产物。”

问起王亮杰的艺术启蒙,他总是提起那些遍布全城的艺术机构。“即便是前卫的艺术,在新加坡也与厚重的历史交织在一起。”王亮杰说这一点对他影响颇深。新加坡的画廊或艺术馆通常建立在古老建筑中,厚重历史为艺术赋予了一种特殊的气质:王亮杰首次进行个展的Yavuz画廊所在的吉尔曼军营艺术区( Gillman Barracks)如今包含众多画廊与咖啡馆餐厅,可这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是当年的英军军营。古老与现代的复杂氛围在这里交织,有百年的老房子,也有数年前才迁入,充满前卫风格的FOST Gallery。而他从小常常光顾的新加坡美术馆,是由1867 年建立的文艺复兴风格圣约瑟书院(St Joseph's Institution)改造而成的。也许正是这样历史与现代交织的艺术环境,让王亮杰保持创作风格的同时,始终以最传统的文化精髓为灵魂。

很早食物就出现在我的画里。我的绘画过程与呈现可以说质朴无华,我不自觉地会创作有关食物的画作,但不多。我认为,食物是我们内在生活与欲望的外在投射和体现。

是的,当我将某些食物与特定的地点或文化联系在一起时,它们展现了一种乡愁。但我也认为,这与普遍的共性有关,因为食物,无论何时何地,都已成为我们彼此联系并创造公共体验的对象。

我在国外的时候会自己做饭,但自从回到新加坡,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后,我就不怎么做了。但享受美食是我在新加坡的主要乐趣所在。

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艺术。

胡为一艺术家

2020年,我几乎没太出门,就顺便将我家的地下室改造成一个暗房,开始新的创作。疫情让我尝试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创作和生活方式,我习惯了长时间独处并渐渐开始被忧伤的事物吸引,例如X光片、城市废墟、枯萎的花朵以及生活垃圾。这些与我们生命经验息息相关却总被有意遮蔽的事物重新成为了我创作力的原点。只有艺术才能重新编织起万物之网。

王宇琛装置艺术家

回想起来,疫情期间的复杂心情和让我在很长时间都处于停滞状态。后来,治愈我的是立春那天创作的一件叫SpringMask 的作品,这一天让我突然意识到2020年的春天就要被跳过了。作品的材料都是手头的现成品——不记得什么时候买来的仿真植物被插在防毒面具的呼吸口上,隨即我全副武装地在小区的栅栏边拍下了这张自拍照,背景是暖和的天空。

黄奕维当代艺术家

这一年我继续着血脉雕塑的创作,也特意为疫情做了一件装置作品《绵延》。在我看来,血脉是天道的象征。所谓“天道”,就是能驱动和控制万物的力量。我们应该认识到演化没有高低好坏之分,人类只是这个圆环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艺术对生活的治愈和对未来的点燃都源自于艺术的反思功能。人们应该通过艺术来对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进行反思。

冯永基画家

在贪婪的人类不断开发下,衍生各种问题,导致不再正常呼吸。当世界被急速的科技牵引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剎停,给大家空间反思,关注平日忽略的事情,原来稍停下来或放缓速度又有何不可?

萧勤画家

2020年是人类遭遇有史以来伤害最严厉的一年,病毒是无声无影的侵略者。我一直强调“艺术家应是人类的精神和思想的代言者”,并希望在创作中呈现出尊敬宇宙、自然和生命,让观赏者由内心有所感悟,而产生出同样的慈悲、乐观与喜悦之心来看待一切。迎接新境界的到临。

Tahnee Lonsdale画家

绘画是我治愈自己的方式,通过艺术,我能够感受并接受人类的痛苦。艺术就像一个水池,你可以踩进去,甚至掉进去!也许艺术可以成为变化的晴雨表,点亮一盏明灯。我认为希望存在于人性之中。世界上有美,有智识,有渴望去变得更好的欲望,然后创造一个新世界。

于吉艺术家

2020年过得太压抑了,2021年每一个人都面临挑战。让我们至少坚持阅读艺术和观看艺术吧!人只有在学习中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压抑与磨难,而学习艺术显然更容易让人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

何凤莲画家

这是一个处于颠倒之中的时期,但艺术表达从不缺席。加州盛放的自然,给予我丰富的灵感。我仍在探索自然与人类兴衰之间的关联——用冷或暖色调去还原我们个体和集体的旅程。周期循环有着不能被忽视的重要性,因此我们才能在面对悲伤和失落的当下,创造幸福和崭新的明天。

François Dey装置艺术家

“是舞蹈,真的!”罗贝尔·菲利乌的话在我脑中闪亮,罗贝尔和宇宙,这些话和你……艺术从一人循环至另一人。艺术不过是两个圆圈的交点,你若投入其中,它会在你身上生长。神父问我们,什么比艺术更重要。无人能答。生活的艺术,他说。这几乎像罗贝尔的话:艺术能让生活变得比艺术更有趣。

Fabine Adele当代艺术家

在过去一年,受到出行和地理局限,我们的想象力几乎成为通向自由的唯一一扇门。我很庆幸自己可以在绘画的世界里不停地探索并释放天性。从小开始我就很喜欢画大幅的、色彩丰富的风景图。如今我已经在巴黎生活了许多年,去年我在自己的公寓里举办了一次小规模的画展。在与外界的联系非常有限的情况下,想象力丰富了我的艺术创作和对外面世界的认知,并且与日俱增。目前在巴黎我们还无法聚会和举办画展,但不同的艺术机构将我们与艺术链接起来,十分渴望再次亲眼看见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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