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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的志怪因素

2021-01-13方丽杰

呼伦贝尔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人神仙姑神女

方丽杰

(呼伦贝尔学院 内蒙古 海拉尔 021008)

志怪一词,最早见于《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凡以书面文字记录的人主观上难以解释的情节形象,因而具备了非现实色彩的文字叙述即为志怪。魏晋以后,形成专门的以生动短小文学形式记载神鬼怪异之事的大量作品,学界视为志怪小说,志怪由此和小说常常融合并行,但是志怪并不仅限于小说。志怪的产生,有其深厚的现实基础,是社会现实生活的必然要求。中国古代浓厚的迷信思想、谶纬学说理念、宗教信仰及动荡的现实生活推动志怪文字的兴盛,也形成了典型的志怪文学。志怪文学特别是小说的成功经验对整个中国文学影响深远,其母题、形象、结构叙述等在许多文学作品中打下烙印。

《红楼梦》作为百科全书式的文学作品,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最高峰,更是博大精深的文化小说,几乎浓缩了传统社会方方面面的文化形态。因此,对于《红楼梦》的研究是多元的,至今不断有学者开辟出《红楼梦》研究的新领域。红学研究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但是很多人认为,“百年红学”才算刚刚起步,可见这部小说巨大的影响力。

单从小说的题材和风格上来讲,《红楼梦》无疑是伟大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鲁迅先生的评论奠定了此方面坚实的基础。小说中细腻的日常琐事描写使读者将主要的关注点放在小说的现实主义表达上,事实上,小说也不时采用独特的超现实的表现手法展现现实主义内容,小说超现实的情节并不少见,超现实的表达使小说情节具有一定的神幻色彩。也就是说,《红楼梦》中包含许多志怪因素。志怪既包括内容层面,也包括方法技巧层面,从叙事角度而言,志怪即神异叙事,是同一事物的不同观察角度,而神异叙事中颇富神秘色彩的叙事结构就是谶应结构。《红楼梦》的志怪因素从情节的展现和结构的安排有着明显的体现,情节安排当中,《红楼梦》融合了许多神话,包括女娲补天、三生石畔等,已有神话研究学者从神话学角度进行了多方面的解读,因此本文只涉及《红楼梦》在传统志怪类型方面是如何吸收和改变的,《红楼梦》的结构安排体现出预示与应验的神秘色彩,这一点也是本文要重点指出的。

法国学者萨莫约认为:“哪怕有时候文学试图挣脱那条联系着先前文学的纽带,争取彻底的超越或尽可能多的个性(使自己成为自己的起源),但作品仍旧满目记忆,因为与某物决裂,即肯定了此物的存在。”[1]《红楼梦》并不能摆脱绵亘已久的志怪因素影响,而且牢固地建立在志怪文学的基础上,因此将其视为纯粹的世情小说并不妥当。

一、 《红楼梦》对传统志怪类型的吸收和改进

《红楼梦》情节发展过程中融合了传统志怪中常见的一系列类型,而又加以一定改变创新。

(一) 人神相遇

先秦文学作品就已经出现了人神相遇类型,主题多是人神相恋。屈原《九歌·山鬼》描述山神与人间男子恋爱约会而未得相见的场景;《九歌·大司命》描述人对神的追随与跟从;《九歌·少司命》描述人与神相遇、相恋及别后相思之愁;宋玉《高唐赋》描述了人神相恋的爱情欢会;《神女赋》描述了楚襄王与神女相遇、恋慕却不敢表达,最终人与神分离的故事,是一幕令人遗憾的爱情剧。魏晋之后的志怪小说中更是有着数量庞大的人神相遇、相恋的母题,仅以《搜神记》为例,涉及神女的故事四则,卷一园客、董永、杜兰香、弦超,四个故事对后世影响很大。其一,讲述园客在神女的帮助下,养蚕、结茧、缫丝,后二人成仙;其二,是最早的董永故事蓝本:织女织布帮助董永还债;以上两则的主题为神助人,神女们给予主人公物质上、生活上的帮助。后两个故事是神女主动对人间男子示爱,遭遇波折又终得团圆的情节。传统人神故事类型即神助人,人神恋(包括相遇、定情、婚姻、分别等),此后的志怪小说常常专注于将此类情节叙述得更为细致曲折、波澜起伏,如《聊斋志异》中的《黄英》《翩翩》《蕙芳》《云萝公主》《神女》等。人神恋类型在封建时代的推演过程中也有一部分融入了家长对青年人自由恋爱的反对和专制情节,相恋主人公冲破重重阻挠才能得到美好爱情,有的最终以悲剧收场,因此具有追求爱情自由、反抗礼教的积极思想意义,具有时代的进步性。

《红楼梦》包含以上两种人神故事类型,集中于《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这一回叙述贾宝玉宁国府小睡,梦中见到了警幻仙姑,看到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倾听并阅读了红楼十二曲曲辞,初步洞悉了家中女性的悲剧命运,并且娶了警幻仙姑的妹妹,首次领略了男女之欢,受到了爱情的催化,警幻仙姑这位神女对宝玉起到引导和帮助的作用。与传统题材相比,神女不是给予物质上的帮助而是侧重精神上的引导,警幻仙姑的职责、动机以及目的颇值得玩味。警幻仙姑是掌人间风情月债的,她对宝玉说此番是要“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她也通过场景代入顺利完成了这一职责,宝玉看完太虚幻境的对联立刻表示“古今之情”“风月之债”“从今倒要领略领略”,此后陷入对爱情的憧憬迷恋之中;警幻仙姑引导宝玉的动机却是受人所托,据书中警幻所说,她受宁荣二公魂灵所托,盼望宝玉成为家族中兴的顶梁柱,于是“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警幻仙姑一番饮茶、听歌、对宝玉性启蒙都是要点化他远离男女之情,回到仕途生活的所谓正路中。警幻仙姑此行的职责、目的是相互背离的,作为风流冤孽之首的宝玉肯定是布散相思的重点对象,又要被警示远离男女之情,神女此行的目的是双重的,且构成悖论。再从警幻仙姑的做法来看,她展示所有红楼女子的幻灭结局,对宝玉进行性启蒙,引导宝玉尽享男女欢娱,将宝玉带入此一境界又要他远离此境,所赠予的恰恰是要剥夺的,引导教育方式本身也充满矛盾。警幻仙姑的作用就是对宝玉进行充满对立的多重暗示,由他自悟,警幻仙姑因此具有了佛学禅师的意味,从传统的神女直接出手相助到设境自悟,《红楼梦》使神女相助型故事中神女形象、具体情节有了很大转变。

警幻仙姑将自己的妹妹兼美字可卿许配宝玉,可知此女亦是一位神女,这是一段人神恋的情节,神女自荐枕席,充满了女性风情。这一点从巫山神女到六朝至清志怪小说是有多方记载的。《红楼梦》中可卿是被神仙姐姐所嫁,她的主动精神要低于其他故事中的神女,因此使红楼中的人神恋显得更为含蓄和神秘。宝玉经此一恋后,逐渐从恋爱的角度审视大观园中众多女子,仙女可卿通过自己的女性魅力推动了宝玉的追爱之旅。人神恋的神女主人公让位于其他女子,也是该情节类型的新变。

(二)人鬼杂处

鬼是人们的精神衍生物,是人类群体对曾经在人类世界生存的生命个体,肉体死亡后灵魂却依然存在这一信仰的产物。鬼意识原始社会已然产生,与人类社会共同生存发展,人鬼共处是重要的志怪类型。先秦史传、诸子散文中已经有大量鬼故事的记载,如帮助魏颗捉住敌人的鬼、(《左传·宣公十五年》)三年约期回来复仇杀人的鬼。(《墨子·明鬼》)先秦至清,中国有文字记载的鬼故事林林总总,与鬼有关的类型也丰富多样,鬼复仇、鬼害人、鬼助人、人鬼恋、鬼吓人、人捉弄鬼等。《搜神记》中,其中以鬼为记述中心的就有二十余篇,是全书题材中占比极高的。《红楼梦》中,限于续书问题的争议,我们仅以曹雪芹创作的前八十回为考察对象,涉及到鬼的,主要有五次。第一次,是警幻仙姑提到“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宁荣二公故去多年,分明是二鬼;其二,贾瑞照风月宝鉴,为色所迷,几番进入镜中与王熙凤云雨,“只见两个人走来,拿铁锁把他套住,拉了就走”。(十二回)所见就是传说中的鬼差,专门勾魂索命的;其三,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秦鲸卿夭逝黄泉路”记述秦钟死前,鬼判索命,秦钟百般哀求,鬼判严厉斥责,恰好宝玉来了,判官听说都吓慌了。各家版本接下来的文字稍有不同,有的描写鬼畏惧宝玉的身份放回秦钟说了最后一句话,有的没有放回一节;其四,赵姨娘买通马道婆陷害熙凤、宝玉二人。做法是用“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插在他们的床上,因此两个人被鬼缠住,病势沉重(第二十五回);其五,第七十五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赏中秋新词得佳谶”贾珍整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中秋前夜与妻妾尽情享乐,忽然听得“墙下有人长叹之声。只听得一阵风声,竟过墙去了。恍惚闻得祠堂内隔扇开阖之声。”这段描写虽然没有点明,读者却分明读出鬼魂出现的阴森。宁府祖先看到儿孙如此奢靡淫乐,家庭破败就在眼前,泉下人忍不住发出哀叹声。《红楼梦》中,鬼魂出现的情节并不少见,有鬼害人,鬼牵挂人世,鬼魂索命等类型。现实感极强的生活中,却是随时可能出现的鬼的身影,这是红楼中重要的志怪内容。其中最耐人寻味的鬼事,就是人死后化作的鬼虽然没有人间的形体,却依然对人世牵挂不已,展示了鬼的“情味”,又表现了鬼的软弱无力,这样的鬼更像是现实中清醒的旁观者,是作家寄托哀思的对象,是俯瞰着整场悲剧的见证者。鬼的深刻意义是其他作品鲜少体现的。

(三)奇事怪物

小说中也不时出现一些怪异情节和奇物,是典型的志怪文字。

贾宝玉是衔玉而生的贵公子,出生时嘴里含有一块晶莹美玉,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出生奇异是常见的志怪类型之一,一般渲染为出生时环境的奇异变化,或者弃子神助,生下异物等。如夏启生于石中,周朝始祖弃被弃而牛羊喂奶、鸟儿保护,历代天子、名臣多有此类传说。带奇物而生在出生神异的类型中记载不多,但也有相关事例。如 《史记·郑世家》中记述,天帝注定生一个叫“虞”的人掌握唐地的政权,后来周武王的小儿子出生“有文在其掌曰‘虞’。”《列仙传》中小故事,汉武帝的宠妃钩翼夫人出生后右手一直拳屈,直到汉武帝伸开她的右手,手中握着一只玉钩。

宝玉出生口含五彩美玉,当是受到这种传统志怪类型的影响。当然,曹雪芹将这神奇的宝物进行细致的展现,画出形貌,记录文字:正面“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在志怪情节的描写中,细节刻画更为逼真和形象。

小说展现的另一怪异情节和物品是神奇的镜子。贾瑞病体恹恹,破足道士送来风月宝鉴,反面照时“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正面照时“只见凤姐站在里面招手叫他。”(第十二回)镜子是道教的灵物,民间术士讲究镜子驱邪照妖。关于照镜的传说,第一为照穿脏腑,治疗疾病;第二为照出妖邪。《西京杂记》中秦始皇的宝镜、《太平广记》渔人水中打捞的镜子,王度的《古镜记》一系列镜子都有神奇的表现。《红楼梦》在传统照妖镜的意象基础上,创造性的描写了正反两面照出不同物象的镜子,骷髅与美女的相互迭映宣扬了佛家一切都是假象的道理。采用传统志怪灵物形象,融入佛学意蕴。真象与假象的显现非常生动。

二、 《红楼梦》预言加应验的志怪叙事结构

谶应结构是一种神秘化的叙述结构。谶是指对于未来带有应验性的预言和隐语它往往假托天命与神意的形式出现,应则是印证应验的意思。[2]一件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有人识破天机,并且通过一定方式对他人隐约进行暗示,事物的发展是预示的逐步实现,这种叙事极强地突出了情节的神秘感。古希腊神话中神谕对于人物命运的准确预示,主人公费尽心力依然逃不出命运的既定安排,应该说就是一种谶应结构。最有名的故事如俄狄浦斯杀父娶母、阿喀琉斯之死等。中国传统叙事谶应结构更为广泛和普遍。先秦《左传》叙事就有多处采用,略举二例。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左传·僖公三十二年》)

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 (《左传·成公十年》)

其一,先以晋文公鬼魂预言,将有军队过晋,晋国必胜,后以事实加以证明;其二,晋侯噩梦,得到的预示是,大限将至,(君王)不会吃到新收的麦子。后来晋侯命人做熟新收的麦子,想要吃的时候却跑去上厕所,失足掉进去,终于没能吃上新麦,预言应验了。全书结构叙事上有意识地此种安排。“事前预言,事后应验,用预言的方式对史料进行重新的整合、编排,在道德因果的价值判断干预下,形成了《左传》的预言式叙事结构。”[3]

《史记》,六朝志怪小说及明清的长篇小说谶应结构也随处可见。这一结构安排本身就使事件带上神秘色彩。

《红楼梦》在整体的谶应结构大叙事当中又融入了多处分散的谶应叙事,构成一张严密多元的谶应结构网。故事首先,在绛珠仙草还泪神瑛侍者的谶语中展开,由于前世的浇灌之恩,绛珠仙草注定为今生的神瑛侍者流尽一生的眼泪。整出红楼悲剧即以此为主线,情节的发展都是为了照应这一预示的。与此同时,“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去了结此案。”(第一回)很显然,众多青年男女特别是以绛珠、神瑛为首的爱情悲剧是整部红楼的大谶语,故事的发生发展都是在完成预示;于是有了众多的爱情悲剧:宝黛、甄英莲与冯渊,尤三姐与柳湘莲;秦钟与智能,张金哥与守备之子,司棋与潘又安等。

在这场爱情悲剧大预言故事讲述中,又穿插家族命运、众多红楼女儿结局的多重谶语。作者利用多个场合、多种形式表达预示,后文即指向该预示如何一步步完成。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看到册子上的诗句,所听红楼十二曲;正月里四春、黛或钗所作的灯谜;秦可卿临亡对王凤姐所说箴言“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海棠社、桃花社的部分诗词;宝玉生日宴上的酒底酒面;当晚宴会活动中所占的花名无一不是关乎人物命运的谶语。曹雪芹正是通过极高明的多重谶语表达使全书的叙事环环相扣,紧密呼应,又含蓄深沉,神秘色彩浓厚。以上预示语言从表达上看对仗较为整齐,更类似于偈语。

还有一种语谶看似生活中简单对话,却在不经意间暗含伏笔。宝玉不止一次说过自己要出家做和尚的话,是对他结局的预叙;周瑞给惜春送花,惜春开玩笑说正准备剃了头做尼姑,就无法带花了,恰是日后真实写照;尤氏操持凤姐生日宴时,曾笑嘲说:“我看着你主子这么细致,弄这些钱那里使去!使不了,明儿带了棺材里使去”,(四十三回)学者多认为是对其命运的暗示。黛玉一次与宝玉闹了矛盾,黛玉看宝玉离开说;“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二十八回)这句话,很可能是日后黛玉死亡的预兆。基于《红楼梦》的这种表达方式特点,今天的红学学者对于其日常话语的描写是否带有预示性争论不休,拈出一个个难以解开的谜团。

除了通过多种形式的语谶,《红楼梦》中较为集中的形式还有梦谶、物谶。 宝玉之梦、凤姐之梦都让人们看到贾府的衰亡,上文已述,不再细表。《红楼梦》中也写到许多配饰,随身物品,预示着物主的某种命运。贾宝玉的通灵玉和薛宝钗的金锁,有金配玉一说,玉与锁上文字恰为一对,二人必定结为夫妻;史湘云的雌雄二麒麟,雄麒麟初为宝玉所得,脂砚斋批语“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线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三十一回)麒麟伏湘云嫁给卫若兰;宝玉将蒋玉菡送的大红汗巾子系到袭人腰上,预示袭人会嫁给蒋玉菡。此外,小红丢失、贾芸捡到的手帕,提前宣告了二人的结合;贾巧姐和板儿交换的佛手和柚子,也是二人结缘的物谶。红楼之谶丰富多样,埋下事物发展的多重线索。最为高妙的是,他与人物日常生活场景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

结语

《红楼梦》的理解,必定要建立在其作品神异性的基础上,否则对于作品的透视流于表面。《红楼梦》里的神异叙事集前代神异叙事艺术之大成。[4]内容上,《红楼梦》有对志怪类型的继承而又有细节上的开拓;结构上,承袭志怪的谶应叙事,构成了立体严密交叉的预示网络,其预示的繁复、严密、多样与结局的丝丝入扣,是空前绝后的,许多红楼之谜,按照这样的思路才能找到答案。《红楼梦》以志怪手法布局谋篇,行文中不时借神异因素叙事,使我们不能将其看作纯粹的世情小说,视为含有强烈现实主义色彩的长篇志怪小说似乎更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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