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抗疫剧中“小人物”媒介形象的符号意义
——以《在一起》为例

2021-01-13宋丽上海政法学院

环球首映 2021年9期
关键词:小人物身份符号

宋丽 上海政法学院

抗疫剧是根据“抗疫”中的真人真事改编而成,现实主义风格显著。它以社会性文本为基础来打造镜像文本,其建构的镜像对应着现实生活中的原型[1]。基于平民化和生活化的视角,“小人物”形象的建构为抗疫剧传递社会意义的主要叙事方式。

抗疫剧《在一起》的多篇主题注重突出“小人物”的行为方式和性格特性,剧中的“小人物”居于平凡岗位,生活气息浓厚、个性形象鲜明。媒介形象是人或事物等客观事实在大众媒介上被建构、再现的形象[2]。抗疫剧对“小人物”媒介形象的建构和再现,是媒介社会生存的符号化呈现[3],而符号是携带意义的感知[4]。通过解析“小人物”形象的符号化和表意过程,抗疫剧传达的社会意义由此显现。

一、“小人物”形象的符号化

“符号化,即对感知进行意义解释[5]。”抗疫剧对现实的再现使“小人物”的存在被感知,并在此过程中赋予其存在意义。“小人物”的存在于其形象框架中凸显,一方面,“小人物”存在于以领袖人物为主导的剧情里,如“院长”“专家”“护士长”等角色,与其互动的过程凸显了“小人物”形象的符号特征和存在意义。另一方面,现实中“小人物”本真的性格特征和行为方式被镜像再现,而置身于紧急状态的环境当中,其形象相较日常生活而言又有所超越。由此,“小人物”形象设置于剧中人物形象和剧外一般形象的框架内,其存在被定义与感知,实现形象的符号化。

艾柯把符号化的过程分为了三步:一是思维主题确定某人或某物有某功能;二是根据目的将其归类;三是由此命名该人或该物[6]。“小人物”形象的符号化首先凭借其自身生活技能实现,并在此过程中实现自我价值。而“小人物”又与医学专家和相关调控人员等意见领袖相区隔,意见领袖主要凭借专业知识技能成为抗疫的主力军。而抗疫是一项全民性战役,它关乎全体成员的生命安全问题,需要依靠集体共振的力量。在此基础上,“小人物”群体实现着功能上的共振作用。

其次,“小人物”群体功能的运用基于两类技能:一是一般生活技能,二是个人职业身份所带来的特殊技能。根据目的将“小人物”划分为抗疫的志愿者和从事抗疫相关工作的基层员工,不同身份的“小人物”运用自身技能支援抗疫行动。

根据“小人物”发挥的功能和存在的目的,本文将“小人物”媒介形象定义为:大众媒介将在抗疫战线上从事着基础性工作、拥有平民身份的群体镜像呈现出来后,形成的对该群体的印象集合。“小人物”形象经由“前符号实践阶段[7]”进行符号表意,形象在此过程中被赋予意义。

二、“小人物”形象的符号表意

巴尔特区分了两种符号:社会文化符号和经济符号[8]。《在一起》的剧集拍摄具有公益性质,演员均为零片酬出演,所打造的人物形象符号注重对社会文化的表意。剧中的符号载体以自身定义及与其它形象符号互动的形式进行符号表意,并传递出集体共进的社会文化意义。“小人物”的符号表意方式:一是展示自我价值、塑造自我形象,于自我对事件的反应中再现其所指意义;二是构建自我与“他形象”的互动过程以再现意义,其中“他形象”对“小人物”形象的符号意义起解释作用。

(一)“符号自我”中的“小人物”形象

表述是一个完整的从意识到意象的外化,需要有使符号活跃起来的主体意象,由主体赋予符号一种精神性。[9]“小人物”主体形象表现在自我对事件的反应及行动、自我主体对“镜像自我”的反观之中,并以此赋予“小人物”形象符号精神性。

《在一起》的剧集共分为十个单元,其中《摆渡人》《同行》《搜索24 小时》《武汉人》和《我叫大连》的五个单元都以“小人物”的媒介形象为轴,分别叙述了外卖员、社区医生、疫控中心工作人员、社区工作人员和医院志愿者的故事,再现不同基层岗位中的“小人物”形象。

1.从“自我镜像”的反观到“自我形象”的重塑

“小人物”形象经自我的镜像呈现,有益于重拾自我价值和存在意义,实现自我形象的重塑。疾控中心在单位扮演着“跑腿打杂”角色的基层员工,其父母早年间于相似的突发性事件中逝世。残酷的疫情和抗疫的艰险激发了他的斗志,使他在搜查传染途径和传染源时屡屡立功。基层的社区工作人员工作中困难重重,社区居民的不配合和领导的不理解,让他产生了辞职的念想。而路过抗疫增援人员的大巴车,使其实现了对自我镜像的反观,重塑自我形象,成为社区抗疫中的积极分子。

“小人物”形象具有现实性特征,其潜在符号暗含人性的弱点。防疫抗疫工作对“小人物”而言极具挑战性,工作中的他们易陷入自我承受力的临界点之上。处于高压环境,“小人物”实现着对镜像自我的反观,并重塑自我形象。这一过程也反映了“小人物”形象中倔强、坚毅的品性标签。

2.从“自我主体”到“共同主体”形象的建构

在一个文化中,符号文本进入传播流程,最后会演化成“共同主体性”中的一部分,个体主体性只有在共体主体性里才得以实现[10]。“小人物”个体形象是经集体文化孕育后而塑造出的结果,其个体形象的呈现凸显着这一群体的共性特征。而“共同主体”形象映射着“自我主体”的存在意义,最终能凝聚为集体共振的社会力量。

剧集《同行》讲述了两位年轻医生从不同的城市出发,前往支援于武汉的路途中相遇的故事。剧中除了这两位典型的年轻医生,还有许多普通医生以虚拟社群互动的方式于媒介中呈现。他们通过社交平台互动沟通,相互鼓励,从四面八方逆行至武汉。

这些医生的资历相对尚浅,但依靠群体汇集的力量可筑成一道防疫控疫屏障。医生个体通过媒介(即微信群)组成线上虚拟共同体,由共同去武汉支援这一事件连接为一个整体。支援群体的存在映射着自我主体的存在意义,线上组织可扩大自我价值实现的意义空间。

疫情期间,“小人物”形象符号主要以志愿者的身份标识。志愿者这一群像首先由个人情感诱发其行为倾向,再由“自我主体”集聚为“共同主体”,形成群体集聚的符号意义。《在一起》中,外卖员因一次给医院送外卖的契机接触到武汉医院的情况,成为志愿车队的专职司机之一。一普通百姓于疫情期间因误入武汉被滞留,成为为医院打扫卫生的一名志愿者。

志愿者是“小人物”群像的共同身份之一,自我的表意需要通过表明身份的途径来确认。随着身份的确定,拥有相同信念的群体聚集也伴随而来。对于抗疫中的志愿者,身份的认同感能使之产生战胜恐惧的力量。从“自我主体”到“共同主体”形象的建构,志愿者群体逐步形成一种共振力量。

(二)符号互动中的“小人物”形象

符号互动论认为现实社会是建构在一系列的符号及其象征意义的基础上的,这些意义产生于个体与他人借助符号开展的持续不断的互动过程[11]。“小人物”形象与“他”形象之间的互动在生成共同意义上有较强效果的社会整合功能。[12]与“他”形象的符号互动中,“小人物”形象从“自我”共同体逐渐社会化,进而突破自我镜像中的局限性,并对“他”形象的重塑起推动作用,形成社会共振力量。

1.“他”形象加速“小人物”形象的意义生成

“小人物”形象客观呈现了其“本真”的生活状态,即自身认知存在局限。面对疫情他们易产生恐惧心理,与“他”形象的互动能引导其突破自我认知范围。《决战火神山》中的护士在病人唾液喷射时条件反射式闪躲,事后感到懊悔。护士长曾在抗争埃博拉病毒等重大传染疾病时屡立战功,是有着多次作战经验的“英雄人物”。通过与“英雄人物”互动沟通,护士突破了自己的认知局限和心理障碍,还为存在心理阴影的病人做疏导。“小人物”形象与“他”形象之间的互动能加速其对自我的反观,并通过参照“他”形象的个性特征,实现自我意义的生成。

2.“小人物”形象调动“他”形象的情感诉求

“小人物”形象的喜怒哀乐形于色,由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传递情感价值,在与“他”形象的互动过程中能促成“他”形象情感机制生成。志愿者在医院负责卫生清洁工作,承受的心理压力较小。他在负责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还通过互动方式为医护人员解压。比如同护士预测情况何时好转,给医护人员带来抗疫早日胜利的希冀。“小人物”的感情充沛,其表情符号、语言符号和行为符号等丰富,传播行为具有感染力。

疫情期间,“他”形象与“小人物”形象存在共同性,面临困境易产生软弱心理。不同之处在于,“小人物”身份普通,抗疫时通常从事简易工作,因此相较于“英雄人物”心理压力较小,在危急险境下易产生乐观心态。“小人物”与医护人员的互动能使其情感诉求得到满足,传达乐观心态,生成积极的情感因素,助力于抗议防疫工作。

“小人物”形象符号与“他”形象的互动能传递其文化群体的集体意识。一方面,“小人物”形象需要在互动过程中实现自我超越,完成意义表征;另一方面,“小人物”形象对外进行情感传递,影响“他”形象的塑造。不同群体间的交流使彼此相互取长补短,实现社会机制的良性互动。与“他”形象的互动中,“小人物”形象象征的文化意义凸显:“小人物”形象传递出开放、互助的集体意识,促成不同群体结合形成共振力量,推动抗议之战的进程。

三、“小人物”形象符号的“超越”意义

塔拉斯蒂在《存在符号学》中提到:当我们将一个行动符号与它“本质”的超越的观念相比较,这个行动符号就有了一个更深刻的本质意义,一个超越的观念[13]。“小人物”形象这一行动符号来源于生活,具有本真的存在意义。在非常规事件中,其行动意义能超越本质,呈现出超越意义。

《在一起》中的“小人物”形象符号分为两种:一是“小人物”的身份符号,二是“小人物”群体形成的象征符号。不同指向下的符号特征传递着不同的文化意义和社会意义,这不仅是对“小人物”自身符号存在的超越,也是重新建构社会意义、整合社会功能的集体超越。

(一)身份符号下的文化认同

身份符号是指人的代码,包括称谓、称呼、姓名,也包括身份的某种具体特征[14]。“小人物”形象属于特定的一类群体,其身上有着相同的本质特征。剧中的“小人物”形象积极乐观,也存在胆小怯懦的缺陷。“小人物”在自我互动与社会互动中不断重塑着自我身份,形成新的符号特征。

认同是主体的一种潜意识知觉,这种特殊的状态是依据主体对自身的理解和认识产生的。主体可从他所依赖的关系亲近之人处获得这种心理体验。同时,主体在意识到自身时,也在社会中确立自己所处的位置[15]。主体对自身的理解和认同,一是通过自我镜像反照自身,以此重塑自身形象实现超越过程。二是运用媒介等形式在精神上连接为一个群体,处于群体内部以获得认同感。“小人物”身份符号的认同是对他们自身形象设定的认同,也是对群体文化的认同。

媒介塑造的“小人物”形象以现实原型为依托,塑造的媒介环境又对现实环境产生反作用。现实中的受众大多与《在一起》中的“小人物”形象有着相似特征,在自己的生活领域“扮演”着平凡的角色。抗疫是一场全民性的战役,现实受众都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到了抗疫战争中。接收“小人物”奔赴第一线支援的英勇事迹,能使受众产生对自我身份符号的认同。“小人物”身份符号表征着这一群体具有的社会价值和文化意义,由此引发同一群体产生认同的潜意识知觉,确立自己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

(二)象征符号下的集体意识

文化群体使用某形象表达意义有一定积累,就会形成象征[16]。“小人物”代表社会中占据一定范围和数量的特定文化群体,其形象反映了抗疫剧对拥有普通身份的民众在抗疫中所做贡献的肯定。剧中“小人物”形象的不断呈现逐渐形成了象征符号,象征着抗疫期间在平凡岗位上从事着基础性工作的文化群体,进而起到精神鼓舞的作用。

这类文化群体的形象表达形成一定意义沉淀,象征现实社会中自愿参与到公共事件之中,意识超越自身局限的普通社会阶层。“小人物”形象扩大到整个抗疫群体范围内,形成了拥有共同意识形态的群体。从志愿车队到防控一线人员,这类群体于团队中奉献自我力量,并向社会传递着集体的凝聚力和团结精神。

四、结语

“小人物”在抗疫期间发挥自我价值,参与社会互动,赋予了该群体存在的意义。其形象在身份显现过程中被符号化,并进行着符号表意。符号表意过程中,“小人物”在“符号自我”中实现自我形象的重塑,并凝聚为共同体,于社会中形成共振力量。在符号互动中“小人物”形象与“他”形象连接加速了自我意义的生成,并对“他”形象进行情感传递,实现社会机制下不同群体的良性互动。

在此基础上,“小人物”形象完成了自我的“超越”意义。“小人物”身份符号完成的是文化认同上的意义超越,与其群体同伴相互确认,构成群体的社会认同。象征符号下的“小人物”形象对应着现实中的某一类群体,文化群体的形象表达了抗疫剧对拥有普通身份受众所做的抗疫贡献,向社会传递集体的凝聚力。

抗疫剧以现实题材为创作文本,不仅记录了“英雄人物”的突出贡献,还传达出了“小人物”形象的存在价值和社会意义。通过不同剧集对“小人物”形象的塑造,抗疫剧形成包容意识,传递出社会共通之合力。

猜你喜欢

小人物身份符号
学符号,比多少
从《述善集》看元代小人物的创作
“+”“-”符号的由来
跟踪导练(三)(5)
妈妈的N种身份
身份案(下)
把自己看做小人物
小人物的施予
小人物的大格局
草绳和奇怪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