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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嵌入、风险叠变与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研究

2021-01-13

湖北社会科学 2021年11期
关键词:现实政治思想

卢 岚

(上海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3)

随着网络信息技术嵌入社会生活,人类活动在网络空间里所占的比重日益增加。网络空间不仅占据了人类社会生活的核心地位,而且也对现实社会进行着重塑,使得社会呈现出虚拟性、多元性与风险性等复杂特征。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等现代技术的普及与应用,对社会发展与人们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主要表现为网络嵌入所导致的社会关系跨域、社会利益多元化、社会结构紧张,以及由于风险叠变所遭遇到社会系统的脆弱性等等,给思想政治教育行动逻辑带来极大的挑战。因此,厘清网络社会的脱域、跨域及其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运用现代科技文明成果,并通过交叉学科范畴群给予理论供给,将社会科学通约的一般规律性认识与思想政治教育相结合,可在“形而上下”层面上形成“过渡无痕”的思想政治教育创新体系。

一、网络嵌入、结构转型与风险叠变: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境遇

“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互联网对社会结构的革命性影响,将比历史上任何一次技术革命都更为深刻,终我们一生,互联网都将是崭新的东西。”[1](p前言)网络信息技术不仅改变了既定的社会关系,引致社会关系的网络化结构,也改变了对人和社会的管理方式,进而影响思想政治教育。

(一)网络嵌入、风险叠变:网络社会崛起的主要特征。

网络技术嵌入人类社会后,其强大的塑造力不仅改变了人们的行为模式与生活方式,而且也重塑着整个社会关系。网络社会并非仅仅指互联网技术,它特指由于网络嵌入所引致的社会关系的网络化,且由此带来的利益关系的多元化、复杂化与风险性。各种不确定性与复杂性相互交织产生风险叠变,成为网络社会的主要特征。

1.网络嵌入:人类社会以网络化结构的形式重构。互联网强化了事物彼此之间的联系,降低了人们交流的成本。它突破了物理空间束缚,以及各个层次空间之间的嵌套关系,以脱域化的互动方式,延伸了社会成员之间交流互动的广度与深度,并以网络化的形式重构社会。我们对网络社会的界定涉及对虚拟空间与现实社会之间的解读、线上虚拟交流与线下实体沟通等等延伸概念的厘定。

首先,网络社会相关概念界定。当前学界对网络社会的概念界定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是网络社会是由于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与普及所衍生的一种不同于实体的现实社会的虚拟空间。它“是比现实社会更加复杂的技术结构兼社会结构的非线性运作状态”,[2]具有开放性、虚拟性与隐秘性。二是侧重于从社会学的角度,强调网络技术对于现实社会的建构性,赋予其社会学深层意蕴,代表性的有国外学者如曼纽尔·卡斯特①卡斯特从社会发展动力学的视角,揭示了在信息技术革命的催动下网络社会的产生背景和条件,指出网络社会既是一种新的社会形态,也是一种新的社会模式。参见[美]曼纽尔·卡斯特著,《网络社会的崛起》,夏铸九等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国内学者如刘少杰②刘少杰从空间社会学的视角,阐发了网络社会产生对于社会空间发展的革命性意义,深刻分析了网络空间的“缺场”和流动特征,并聚焦于网络社会矛盾冲突、网络社会认同、网络社会权力重构及网络社会治理等相关论题。参见刘少杰著,《网络社会的结构变迁与演化趋势》,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等。三是对前两种观点的整合。“网络社会并不仅指虚拟社会,而是囊括现实与虚拟的连续统一体,是以互联网为核心连接的人类社会新的社会结构与形态。”[3]即网络技术实际上已经入侵到现实空间,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彼此互嵌互构。本文侧重于第三种观点。认为网络社会是由网络技术所缔造的虚拟空间,是与经网络技术浸染所塑造的现实社会的统一体,网络社会既包含虚拟社会形态,也包含现实社会。由此,人们的社会生活也呈现为线上和线下生活的统一体。对网络社会的概念界定,有助于我们在更加宽泛的环境中研究思想政治教育变革,规避仅仅从技术层面解读其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而忽略了从发生学的视角分析网络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

其次,揭示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之间的关系。虚拟空间既是一个符号化的社会形态,也是现实社会的真实映射与延伸。虚拟化的网络行为是在延续、延伸现实行为基础上的创新。尽管网络社会以数字化、符号化、虚拟化的方式呈现,但它是由人创造和控制的社会,是现实社会的拓展和延伸。人始终是网络社会的主体。所以虚拟化的网络行为归根结底仍然是现实人的行为。因此,“网络空间不仅是一种社会关系的新构造、新模式,且开始出现‘网络空间现实化’的现象。这意味着网络空间有可能从虚拟性过渡到现实性成为一种实体的概念。”[4]

而网络社会中的人际交往在数字化、符号化、虚拟化的运演方式下得以充分展开。因为“网络行为主体是现实的、具体的人。所以人的网络行为既有区别于、超越于现实的‘虚拟’成分,又有源自于、依赖于现实的‘实在’因素,具有了虚实交融性”。[5]这意味着虚拟社会不再是与现实社会平行的虚拟社会,而是与现实社会高度交融、渗透、共存,彼此映射、互相影响的一种新型社会。现实社会中的一切,诸如购物、医疗、资讯、人际交往等等几乎都可平移至网络社会中,形成全新的符号化虚拟社会。

最后,网络社会作为一种虚拟符号化的社会形态,虽然已具有构成社会的基本要素和系统性,但我们无法回避网络社会是现实社会的“拟态社会”的说法。即它是现实社会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与现实社会之间横亘着一个从真实到符号主体感知之间的区隔。换言之,它呈现出线上虚拟与线下实体的自由切换。有时候,我们认为“网络成为人们最后的避风港,也为心灵展开了一个无限宽广的场域,为了填补这个空虚的心灵,人们逃到网上”。[6]然而,“人们并不满足于网络社会中的平面感的交流,更遑论这样时刻‘在场’的交往已经成为包袱。”[6]所以,当我们身体“缺场”,在虚拟空间走得太久、太远时,重新回到现实社会的那种身体感知的“在场”性,才是一条安全之路。

2.风险叠变:社会关系凭借网络高阶聚合,加大了系统风险。随着网络嵌入,整个人类社会的互动性、关联性、系统性不断增强。如果说人类社会组织最初是以血缘和地缘为主形成了散点状的松散组织,之后经过机械团结,形成“片段式”的社会关系,最终走向今天网络团结的格局,那么,现代社会所具有的历时性问题共时性存在的特点,则呈现出另一幅图景:由血缘和地缘形成的散点状、松散的社会组织,由机械团结为主的“片段式”的社会关系,与由网络嵌入形成的社会关系的网络化结构共同存在一个时空里。这种格局加大了社会风险。

一方面,网络社会既是现实社会的映射和变形,也是一个自成体系的社会系统和话语空间。“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将在未来使人机交互更深刻地彼此卷入的同时,也会造成风险感知的难分他我。”[7](p105)尤其是“人人连接”“共享”“发布”的涌现。这种交流互动不仅放大了原有风险,而且也制造了新的风险。问题是现代社会风险到底是作为一种客观事实的风险真正增加了,还是我们感知到的风险增加了?我们所遭遇到的风险“是符号化的风险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风险”?[7](p104)抑或“当我们对现实空间中的风险熟视无睹、却对虚拟风险草木皆兵时,我们的风险感知究竟是‘身体’感知,还是被衍生了的中枢神经的感知”?[7](p104)

另一方面,社会关系的网络化加大了社会运行的系统风险。网络空间是风险诞生与传递的场域。传统农业社会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是一种松散状态,相互之间不构成风险,即便是在工业社会也可以凭借其自身所具有的自上而下的治理技术化解风险,而在网络社会,社会关系的网络化极大地增加了社会各要素之间的紧密联系与互相牵制。价值的渗透性与扩散性特征,使得不管风险源于网络结构的哪个节点,都能够发生连锁反应。换言之,社会关系网络化不仅增加了流动风险、系统性风险等,而且各种风险交织重叠所产生的风险叠变将社会风险推向高阶层次,增加了整体社会的风险指数。

(二)网络社会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的挑战。

“建构于网络空间的网络生活,不仅走进我们,又最终把我们彻底‘包裹’起来,使我们全方位地介入和融入其中。当数字化和网络化展现为互联网和各类联网终端设备等技术工具的普及应用过程时,信息技术工具就已经嵌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并产生深刻印象。”[8]现代信息技术给思想政治教育创新带来巨大的机遇与挑战。

第一,以技术推进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变革成为可能。网络空间可以冲破物理空间的控制,自由穿行在任何时间和瞬间变换的任何空间,且呈现出全天候、立体化、多维度的高度开放的特点。一是网络社会往往是通过符号、代码、数字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突破了社会角色、社会身份、社会地位的制约,具有更大的自由度与开放度。二是互联网也让情感交流突破物理限制。在线实时开放,实现了在线和联网状态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互动,让零距离、面对面的情感交流成为可能。以数字化符号为中介的虚拟行为是人类社会行为的一种新方式。三是随着相关软件的技术含量越来越高,网络行为失范的现象也层出不穷,且花样翻新,手法高明,并以强大的冲击力与隐秘的欺骗性无孔不入,让人难以提防。因此,思想政治教育需要思考:何以突破传统意义上的“一支笔、一本书、一张嘴”的单一模式;如何运用语言和图像处理技术,让思想政治教育真正走进新科技的疆域深处,去弄明白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格局再造,去探寻可能昭示的思想政治教育新生密码。

另一方面,虚拟空间无人在场的放纵心理,主体身份隐蔽的侥幸心理,极易出现传播庸俗信息,散布错误的思想与观念,乃至制造谣言、煽动反社会和分裂国家等。因此,互联网成为制造风险的最便利工具和最有效的武器。[7](p35)思想政治教育如何通过大数据、区块链应用,追踪、引领网络生态,强化科学性、硬技术的模型建构,催生出新思想?如何将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对象的概念或命题转化为可操作的把变量,形成具有解释力与说服力的理论分析模型?这直接关系着思想政治教育能否回应和解决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

第二,社会紧张与风险叠加使得以立德树人为目标的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了长久性与社会性的特征。信息流动加快与超时空性降低了人们的交往成本。它既加速了资源、信息的流动性,促进了权力的重新分配,也加速了社会的复杂性与风险性。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社会矛盾多发,高风险性已经成为我们所处时代的显著特征。社会转型带来的利益多元性,使得人们试图在社会合作中寻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时冲突迭生,难以达成共识。尽管主体化、个体化为社会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但它也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疏离。加之诸如休闲空间、消费空间、娱乐空间等的崛起与拓展改写了空间的权力结构,并以自己的方式在实践操作中塑造着人的社会态度与价值观念、伦理道德。而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管理过程,在实践过程中,按照事先安排与计划展开,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因远离生活和现实,而出现认知偏差与隔膜。因此,从问题意识、批判精神、科学立场和实践指向上,探寻思想政治教育存在与发展的内在动因与价值根基是时代难题。

二、关系跨域、系统脆弱:思想政治教育的行动逻辑

网络社会场域的流动性必然会牵动社会关系调整,引发既有秩序及其内在动力的变化,增加了社会风险指数,使社会问题复杂化。现代社会所面临的风险空前增大,风险治理已经成为常态。就思想政治教育而言,单纯的技术性变革不足以应付社会结构变迁提出的新挑战。因此,必须揭示思想政治教育在关系跨域、结构嬗变与风险叠变情境的张力下,从“问题点—问题链—问题网”的行动逻辑,这是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时代难题。

(一)关系跨域:思想政治教育覆盖面的延伸与拓展。

我国现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经过近四十年的发展,成绩斐然。它以系统化、理论化的方式在学校领域以教学的形式展开理论与实践,且形成了“思路创优、师资创优、教材创优、教法创优、机制创优、环境创优”[9]的格局。但这也带来了高校独大、“官”热“民”冷的思想政治教育窘境。对人的思想道德素质的培养也必须由学校衍生到社会场域,因为人是社会化的产物,任何社会成员都现实地居于社会环境中。尤其是网络社会的崛起,给价值观念的生产与传播带来了新的途径,也给思想政治工作须以专业化、部门化的姿态从学校提升到社会全域性层面展开活动提供了现实条件。因此,精准描述思想政治教育在关系跨域中的行动逻辑,有助于拓展思想政治教育覆盖面。

第一,社会问题的跨域性:从问题点到问题链再到问题网的衍生。网络关系的跨域性也带来了社会问题的跨域性。社会问题的“跨域性”是指不同的社会问题因网络扩散,流动到网络涉及的不同领域、不同空间、不同组织、不同部门和不同层级之中。在网络化之前,社会问题并不复杂,其往往以单个的问题形式出现,问题的演进路径也较单一。而在网络社会里,网络化的社会关系不仅使得社会结构各要素彼此之间的关联性增强,而且问题之间关联性也增强,问题的扩散性与渗透性随之增强。且问题链中的每一个节点会继续生成其他问题,一个问题点可以衍生出无数个新的问题,形成问题链,最后演化成为问题网。这就导致社会问题演化经历着从“问题点—问题链—问题网”的复杂演化逻辑。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唯有弥散在每一个角落,对跨域的社会问题网进行整体分析,才能解释问题的本质,在立足社会复杂性的基础上开展对思想政治教育价值与意义的追问。

第二,思想政治教育行动的跨域性。互联网行为不限于网络空间,它甚至衍生到互联网之外,呈现出“线上”和“线下”之间场域转换。不同个体、群体的利益、观念、情感交织弥散在网络空间中,呈现出人在现实社会与虚拟社会不同的话语实践。一旦社会问题产生,其影响力就会在线上与线下扩展。且由于跨域性特征,社会问题不仅弥散在生成层面,而且也在问题出现后的传播路径上继续扩展。因此,要让思想政治教育走出传统教育空间与组织空间,推进多方联动,打破组织边界、部门分割等各种形式的壁垒,追踪并解码社会道德问题在线上与线下,以及不同部门、不同组织之间的跨域性流动所形成的问题链与问题网,为人的思想道德品质与精神健康发展提供交往实践的平台。另一方面,探索思想政治教育跨域性的流动轨迹,在社会空间中捕捉并满足人们丰富多样实践的需要,让大地之气在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中融会贯通,让智性的快乐、智慧的洞见弥散在思想政治教育的一言一词之中。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通往整合之路。网络社会是一个现实社会与虚拟社会交错共存的体系,是技术、媒介与社会并存的场域。它是政治力量与资本角逐之地,更是官民舆论场、精英与草根、主流价值体系与各种亚文化与社会思潮之间博弈的场所。一旦系统性与多元主体协同能力不足,势必导致碎片化。加之精英群体在博弈中的优势地位,使得弱势群体因为资源匮乏而在博弈中处于劣势,增加了达成共识的难度。能否建构合作共赢思维,寻求各方利益平衡点,促进不同主体或不同层次利益间的耦合,化解社会矛盾,形成共生共存的共同体,关键就在于能否形成价值共识、集体情感与道义的调节,以整合不同价值。这是当下思想政治教育亟待解决的问题。

如果说思想产品的网络供给在进入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之后,才彰显出巨大的“思想批判的武器”的实践效应,并从理性沟通中拓展思想政治教育的活动场域,那么,思想政治教育唯有深入生活,才能充当理论的揭示者、问题的诠释者和教育的启发者。关键在于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铸魂育人为核心内容和行动指南,打造“共建共治共享”“一轴多元”的思想政治教育创新模式,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整体与构成要素之间协同共进。这是探寻解决思想政治教育局限于高校一家独大,拓展思想政治教育范围的关键。

(二)风险叠变与系统脆弱:思想政治教育行动困境。

高风险成为这个时代的关键词。随着社会风险性的增强,安全需求成为第一需要。[10](p25)如何构建坚韧的社会系统来抗拒社会风险、维护社会安全是当下社会治理的关键,也是思想政治教育不可回避的责任。因为在一系列风险中,意识形态安全尤为重要。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刻也不能放松和削弱意识形态工作”。[11](p21)因为“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12](p170)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至关重要。

一方面,风险交织与风险叠变为社会的风险治理增添了不确定性与复杂性,它直接威胁着社会安全,引致思想领域的失衡、失序,精神空间的相互挤压。尽管我们已经进入高风险时代,但由于历史惯性与变革的路径依赖,我们还未形成应对风险的充足措施。就思想政治教育来说,尽管我们从全方位、多视角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诸如超越传统,重构方法论转向,优化内容结构,推进功能升级,但仍存在“内容陈旧、方法落后”“原创性理论困乏”“思想游牧与语言过剩”等难题。加之当今因为人工智能、生物基因工程、移动互联网等新技术与新的状况,不仅改变了我们的思维方式,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交往方式,乃至伦理道德。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借鉴前沿科学理论,采用现代科学手段,确立以人为本的科学化、信息化、开放化的现代科学理念协调组织架构,促进内部结构优化与功能升级。在致力于创新与突破的同时,还要以更高远的周边环视,抢占舆论与民心的制高点,以新的视角创新思想政治教育。

另一方面,我们依然生活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人民的、实践的、开放的理论。[13](p7-9)马克思主义并未“失语、失声乃至失踪”。思想政治教育能否在社会思潮交锋中挤开因循的屏障,回应社会关切、民众聚焦和网络追问,有力批驳错误思想观念,做到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这事关党的前途命运、国家长治久安与民众凝聚力与向心力。因此,能否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主动权,是能否打赢网上意识形态斗争的关键战。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既要提供文本策略和阐释方式,也要体现出对意义和价值的探寻,还要把握正面宣传的实、效、度,有力反驳各种问题意识,巩固红色地带,产生让群众爱听爱看、真懂真用、产生共鸣的理论。

三、思想政治教育应对风险的因应变革:整体性与包容性

时代变革总是伴随着思想的突破。思想政治教育以其整体性的大视野,包容性的大局意识在网络嵌入、风险叠加的维度与向度里,提升了思想政治教育创新层次。它既极目远眺又明察秋毫,通过优化顶层设计来彰显思想政治教育介入与变革现实思想的力量,提升风险的预测力、化解力与社会系统复原力。

(一)整体性:思想政治教育在风险叠变中的因应性变革。

马克思说,“每一个社会中的生产关系都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14](p144)“当我们通过思维来考察自然界或人类历史或我们自己的精神活动的时候,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由种种联系和相互作用无穷无尽地交织起来的画面”。[15](p395)这图景与画面,是真实世界整体性的折射。网络的嵌入推进了思想政治教育整体性建构,有助于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实现全员、全过程、全方位的育人模式。

1.网络社会为思想政治教育整体性变革提供可以量化的实践操作手段。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对自然科学的借鉴不仅是技术上的借鉴,更是研究方法与研究理念的借鉴。

首先,大数据、云计算、可视化等等,使得“一切量化”成为可能。“所有人的思想状况都可以通过分析它在网上活动留下的痕迹,以及在现实生活中产生的种种数据来获取,进而在总体上把握和解释不同群体的思想活动状况。即我们可以利用在线数据,跟踪群体的思想动态、精细分析群体思想与各类事件的联系,来追溯、记录受教育者的思想动态、价值取向,建构模型来预测和调试受教育者的行为。”[16]换言之,通过对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累积起来的数据的分析与洞察,可为我们解码思想政治教育运行轨迹提供一个全新的社会之镜,为我们洞察社会的细微之处提供实际的操作手段。

其次,线上与线下的接榫,为全面掌握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状态提供可能。网络的嵌入,虚拟空间成为人们深度依赖的“生活场域”,且和人们的社会生活紧密关联,全面融入。因此,我们所说的网络生活,实际是包含着个人和社会组织在内的各类网络行为主体在线上与线下行动的总和。它不仅是不同组织之间的相互交织与高速流动,也体现着“线上”与“线下”场域的随时切换与跨越性特征,由此形成全域性的问题链与问题网。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唯有采取整体性思维,全面观察思想政治教育全域性的活动轨迹,才能激活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性,使其主体由单向行动走向多元,经过多元耦合形成合力,进而解决问题链与问题网。这为谋划思想政治教育真实图景提供了基础。

最后,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与符号化为思想政治教育整体性变革提供重要参数。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在虚拟与现实之间的不断混淆与无限轮回。[17](p55)因此,“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合成与叠加,把原本在现实世界中难以体验到的信息(视、听、味、触)等,借助数字技术、模拟仿真后叠加到真实世界,从而让人获得超越现实的存在体验。”[18]而思想政治教育在网络社会的数据化是以符号化的方式展开。行动者以符号的形式来表达情绪、情感和意义。因此,符号成为意义的交流媒介,并赋予交往以意义。尽管不同环境里的符号呈现出不同的意义与功能,但符号本身并不具有价值,只是在实践运用的符号才具有象征意义。当思想政治教育“以符号的方式存在,以符号的方式进行传播,此时,思想能够离开当事人而向其他人传播”。[19](p300)符号的有效性依赖于情景,但以真实、规范、真诚和准确为基础的符号观念是超越情景的。[17](p55)思想政治教育以符号化的形式自由穿梭于“线上”与“线下”的场域中,为思想政治教育整体性应对风险提供重要参数。

2.思想政治教育以整体性和统一性把握真理,推进其走向科学化与学科化进程。

理论建构与经验总结是人文社会科学常见的研究方法。它不仅涉及理论建构模型,也涉及对历史经验的借鉴。它以大量文献为基础,研究不同历史时期理论创新框架的问题域,并经由归纳演绎创造性地凝练成具有学科自身特色的理论体系。

如何对思想政治教育进行富有当下现实意义的理论梳理和历史反思?关键在于用当代视域重新反思思想政治教育创新体系,让思想政治教育跃动鲜活的时代精神和丰盈的心灵,不断走向科学化与学科化。

一方面,构建体现主导性、精准性、科学性、新时代品质的思想政治教育供给系统。从供给主体、内容、过程和方式等方面展开,积极捕捉适应这场时空境遇转换的机会。同时,对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体系整体考察,重点定制,精准供给,以满足、激发受教育者的精神需求,增强其科学性、针对性,提升其实效性。

另一方面,采用虚拟空间最大的优势来创造公共舆论场域,净化思想政治教育环境。“网络不单单是一种新技术,更重要的是它引领人们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迁。个体、组织、政府、国家等各种社会组成要素都要通过网络这张网建立联系,确定关系,实现权力勾连和资源分配。”[7](p11)思想政治教育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创新媒体传播模式,占领信息传播制高点,充分利用微博、微信等微时代客户端,以科学的理论武装头脑,铸魂育人。它既在整体上进行全域性的“满灌”,又因人而异、因地而异、不间断地细微“滴灌”,既服务大局又关注个体,还拓宽了思想政治教育覆盖面。

(二)包容性:思想政治教育与网络社会互动、共识与融合。

包容性在于创造思想自由讨论的空间。它强调多元、注重差异化与异质性特点。因为思想的生命力源自对生活的开放态度,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与学科化发展借助物质、能量、信息的输入、输出实现包容与互构,让每一个活生生的个体皆作为时代变局的亲历者、见证者、在场者、参与者、创造者。

1.在整理挖掘传统优秀文化的基础上,秉承转化再造与丰富发展的思维,把继承与改造有机结合,赋予思想政治教育新的时代内涵。

思想政治教育创新并非另起炉灶,而是现成的占有现代文明成果,吸纳现代信息技术最新成果,对传统进行整理与挖掘、继承与再造的过程。“传统不是一尊不动的雕像,而是生命洋溢,犹如一道洪流,离开它的源头越远,它就膨胀得越大。”[20](p10)因为,现实的人并非白板一块,“一个历时性已经被思明的人在开始现实的认识活动之前,已先行地接受了他置身于其中的那个时代的意识形态。它的心灵并不是亚里士多德的‘蜡块’或洛克式的‘白板’,而是先行地写满了意识形态象形文字的‘青埂峰下的顽石’。”[21](p340)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的靠山,也是我们与各种思潮交锋的底气。思想政治教育在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通过比较分析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规律与特点,将理论建构与经验总结相统一,将探索与建设结合为一体,使思想政治教育创新既具有宏观视野,又具有当代价值关怀,更具有未来建设精神的历史厚重感。

2.思想政治教育以其包容性的大格局,合理化解结构转型中的利益冲突。因为现代人在不断的交锋与交融中学会了接受他人的平等存在,并不断地磋商相互交往的共识原则。而共识来源于共同生活的基本共识与沟通的理性,且需要在实践中不断试验、探索、试错与总结。思想政治教育以包容性的大局意识积极反馈与回应人们日常生活的思想活动,思考社会利益多元化与社会整合的路径,探寻思想上的突破点。一是思想政治教育深入探索不同个体利益之间的兼容性,通过创设交流渠道促进沟通协商,缓解社会矛盾,精准提供契合人们日常生活的教育内容。这既有助于增强多元主体参与的深度与广度,又能促进共同利益的达成,以更加包容的姿态应对社会风险,促进社会良性运转。二是网络自身具有兼容性,有助于形成合作共赢的思维。网络空间是人类社会虚拟投射的空间。人是链接虚拟与现实空间的主体。个人通过社交媒体的链接表现为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在场”特性,构成了人类社会的基本需求和社会结构变革的驱动力。这样的网络不仅仅是一种媒介、一种工具,而是本身就构成了社会的血脉,形成了网络社会,人们通过技术联结进而实现人与人的联结。[6]这种联结有益于日渐增强利益的共生性和命运的联动性。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就在于增强共同体存在和意识。这个共同体所包容的多元化的观念是在对话协商中达成共识。就此而言,思想政治教育在社会转型、风险叠变中的创新水平与科学化程度取决于其是否符合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规律,是否符合科学的思维,是否为促进社会进步和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遵循。因此,立足新时代,让理论实现质的飞跃,是未来创新型人才的培养对思想政治教育提出的要求。

总之,网络社会空间崛起,大数据范式的引入,推进了我国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加速与集中。当前跨学科研究成为热点,各学科发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出现。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应主动完成方法论革命,实现学科发展的科学自觉,加强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技术的应用,推进其内容的精准编排与有效供给,落实方法的精细化与科学化,守住思想政治教育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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