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由民间到海外:清末民初来华西人之中国民间文学译介

2021-01-11朱灵慧

华中学术 2021年4期
关键词:民间文学俗语谚语

朱灵慧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民间文学是民族认知和民众心理的重要载体,亦是民族共同价值观念的传承。我国民间文学历史悠久、形态多样,是文学史和文化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民间文学正式进入我国学界视野,始于20世纪初叶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尤以北京大学成立歌谣研究会,创办《歌谣周刊》为标志。而在此之前,即清末民初,来华西人为学习汉语,或为传教布道,积极收集并翻译中国民间文学,极大助推了我国现代民间文学运动的兴起[1]。

美国传教士林乐知(Young John Allen,1836—1907)1869年在《教会新报》刊文“求示俗语”,征集口头俗语和谚语。随后,英国人戴尼斯(Nicholas Belfield Dennys, 1840—1900)1872年在《中国评论》(TheChinaReview,orNotesandQueriesontheFarEast)刊发启事,征集中国民俗,引发了传教士、汉学家、外交官在内的来华西人广泛关注和参与,先后译介谚语、歌谣、传说、故事、寓言、笑话等各类体裁,集为专书,尽管目的各异,但确是掀起了一股中国民间文学译介的浪潮。清末民初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和译介西传,与作家文学、“西学东渐”均互为补充,既具有重要的文化史价值,亦有独特的翻译学意义。对此展开系统梳理和勾勒,有助于形成清末民初我国民间文学译介的鸟瞰图。

一、民族知行观念:民间谚语俗语

谚语,是“最短小的文学作品”“是表现一定思想内容的俗语”[2],来自广大人民对生活经验的总结,思想深刻,简洁凝练,朗朗上口,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口头禅。其实质则是“知行观的重要载体,其中凝结了中华民族对知与行以及二者关系的丰富思考”[3]。由于清末民初相关著述对谚语、俗语、熟语等概念尚未俨然区分,故本文以谚语俗语笼统论之。来华西人较早便已认识到谚语俗语“句虽浅近,意实良深,关乎许多正经事体”[4],为更好学习汉语,了解中国历史、文化和习俗,或为方便传教布道,对相关收集、翻译和研究表现出较高热忱,使我国早期民间语汇得以记录和传播。早在1823年,英国汉学家德庇时(John Francis Davis, 1795—1890)编撰的《贤文书》(ChineseMoralMaxims)在英国出版,收集谚语、格言等200余条,每条均含整体意思的意译和单个汉字的翻译。书前所述观点和所收部分内容被多次征引和借用,为清末民初西人民间谚语编撰和翻译打下基础。

法国传教士童文献(Paul Hubert Perny,1818—1907)整理编译的《中国俗语》(Proverbeschinois,recueillisetmisenordre)于1869年在巴黎出版,“不仅是西儒所著著作中较早以专著形式关注汉语俚俗的熟语,而且是19世纪西方学者在中国境外出版的收集俗语条目较多的一部著作”[5]。该书第一部分收录俗语441条,多为在民间交谈时收集所得,基本出自时人口语,包括惯用语、谚语和少量歇后语,含“教育”“生命的短暂”“谨言慎行”“智慧”“逆境”等不同主题。现今脍炙人口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闲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等均收录在内。每条俗语按法语译文、汉语原文、读音注音的方式列出。书中第二部分收录183条无汉语原文的谚语,仅以法语译文的方式呈现。童文献在“序言”[6]中指出,谚语和俗语最能反映一个民族的状况。汉语俗语数量丰厚,我国年轻人在学习之初,常将其作为箴言背诵。论及翻译,童文献认为,因独有的简洁、韵律、和谐,尤其对仗,汉语俗语大多句式优美,内容深刻,因此在平淡而单调的欧洲语言中难以再现。

1872年出版的《英华萃林韵府》(VocabularyandHandbookoftheChineseLanguage,RomanizedintheMandarinDialect),由美国传教士卢公明(Justus Doolittle,1824—1880)编撰,为两卷本,含三大部分。“序言”开篇直陈该书目的,“旨在为读者提供汉语常用表达,及其对应英语译文”[7]。学界通常将其视为英汉辞典[8],但其谚语收录多次为随后西方学者借鉴和论及。该书第三部分收录700余条谚语,分别列于“400条谚语和常用隐喻表达”“天津谚语”“中英谚语”等不同类别之下。因分类混乱,其谚语收录被批评为“一堆散乱的资料”,而谚语、对句、短语和格言犹如遭遇了一场文学沙尘暴,散落于12个不同部分[9]。在“400条谚语”中,所收内容由摩嘉立(Caleb Cook Baldwin, 1820—1911)提供,根据关键词义的英文字母排序。如“Cautious in speech”(谨慎说话)词条后,包括“驷马难追”“逢人只说三分话”“路中说话草里有人”三条汉语谚语,每条均提供英语译文、汉语原文和读音注音。部分译文后以括号方式增加了解释,或在破折号后补充了相关比喻义。

1875年,英国传教士沙修道(William Scarborough,1841—1894 ) 编译的《谚语丛话》(ACollectionofChineseProverbs)在上海美华书馆出版,收录中国民间流传俗语2720条,分为动物、商业、家庭、教育、喜怒哀乐等二十个主题。书中每条谚语均含英语译文、汉语原文、读音注音三部分。作者在“序言”[10]中称,所收谚语部分由本人积累而来,部分借鉴了德庇时、童文献、卢公明的相关著述。同时指出,掌握谚语,对了解中国民众,尤其对传教布道不无裨益。该书“引言”[11]中的论述尤值一提,作者以三十余页的篇幅,详述了中国谚语的特性和价值。沙修道认为,尽管西方学者对“proverb”有各种不同定义,但都无法准确或相对准确描述汉语“俗话”一词的内涵。汉语谚语表述简洁、语义凝练、朗朗上口、结构对称,至少为英语语言所无法企及。随后,沙修道分五部分对中国谚语进行了详细论述,大意为:中国谚语数量丰厚,无论是街头巷尾的闲谈,抑或文人贤士的写作,谚语均广为引用,但国内外学者对其收集整理的著述十分有限。中国谚语形式多样,以对子、联句、押韵等方式构成的对句是其主要表现方式,内容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最后作者条分缕析,阐幽发微,指出这些谚语对中国人自身、对学习汉语的外国学生,以及对普通读者的不同用处。该“引言”内容翔实,尽管部分论断有失偏颇,但确是早期对中国谚语使用与收集情况、形式与内容特色较为详细的描述,被评价为“第一本有序编辑、分类、索引的谚语研究著作,开篇引言极具价值”[12]。

美国传教士明恩溥(Arthur Henderson Smith,1845—1932) ,1872年来华,基于对山东、天津等地的深入考察,出版了多部有关中国民众生活的著作,其中包括《汉语谚语俗语集——连同有关和无关的事物,穿插了对中国总体情况的观察》(ProverbsandCommonSayingsfromtheChineseTogetherwithMuchRelatedandUnrelatedMatterInterspersedwithObservationsonChineseThingsinGeneral)。这部书被称为“当时西方人编纂的中国谚语书中收罗最全的著作”[13]。现通行版本为1902年修订增补版,收集了约8000条中国谚语俗语,由上海美华书馆出版。从“初版前言”“再版前言”可知,该书初版于1888年,收录了1900条1882—1885年间发表在《教务杂志》(TheChineseRecorder)的中国谚语俗语,但在1900年被烧毁。1902年版全书共九章,除导论和结论外,第二至八章收录了不同类型的谚语俗语,如引用或改编于经典著作的谚语俗语、以诗歌形式呈现的诗行或对句,以及含历史、半历史、传奇或神话人物或事件典故的谚语等等。书中谚语俗语并非简单罗列,译文和原文之外,还附或长或短的评注,涉及历史人物、民俗文化等各种内容,“虽然部分有错,但仍不失为详细的注释”[14]。书末附综合索引和谚语索引。明恩溥认为谚语是“中国人思维模式的呈现”,是“以最凝练的语言,对人们长期生活经验的总结”[15]。他在导论和结论部分详述了中国谚语特性、分类、价值和不同形式类别,指出汉语谐音和声调所带来的理解障碍,以及中英谚语的异同与翻译困难。书中不时可见其对沙修道和卢公明谚语集的引用和评论,呈现出其时传教士群体的谚语观和翻译观。

谚语俗语作为人们日常生活中广为流传的口头禅,是民族心理和思想观念的映射,同时还体现出极强的时代性和地域性特征,对其展开的收集整理,无疑具有重要的民俗学价值。上述来华西人早期的译介西传活动,保留了各地口耳相传的常用语汇,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我国民间谚语的收集和传播,影响五四知识分子“把他们的目光由上层文艺转向了下层的民间文化”[16]。但是,其中亦不时显现出对中国语言、文化、甚至国民性格的认识偏颇,尤其传教士“所收集的谚语俗语著作常常带有突出的宗教特征,处处彰显着传教士们的视野、心态和价值观”[17],形成了对中华民族知行观念的部分错误认识,在史料运用中需加以辨识。

二、民族生活镜像:歌谣民曲

歌谣民曲是可以歌唱和吟诵的韵文作品,节奏鲜明,朗朗上口。因内容多样,形式各异,我国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以多种术语指称“歌谣”。清末民初西方学者的译介著述中亦呈现“songs”“ballads”“rhymes”“ditties”等多种名称,涉及童谣、俗曲、小调等不同类型。就题材而言,“可分为劳动歌、诉苦歌、讽刺歌(嘲歌)、情歌、仪式歌、儿歌童谣等等”[18],成为其时生活情态、劳作场景、社会境况的生动景像。

司登德(George Carter Stent, 1833—1884)“或许是最早系统采录并以科学眼光关注中国民间歌谣的西方人”[19],学界对其多有关注[20]。司登德随英国使节卫队来华,对中国民间文化、民谣俗曲兴趣浓厚,先后搜集并编译了《二十四颗玉珠串》(TheJadeChapletinTwenty-FourBeads:aCollectionofSongs,Ballads,etc.,fromtheChinese)和《活埋》(EntombedAlive,andOtherSongsandBallads,etc.,fromtheChinese)两部民曲,分别于1874年和1878年在伦敦出版,“所搜集的大部分为清代北京地区流行的说唱文学”[21]。《二十四颗玉珠串》收录“长坂坡”“赵子龙”“杨贵妃”等24首俗曲,《活埋》收录“卢沟桥的石狮子”“咸丰帝逃亡热河”“阔大奶奶逛西顶”等28首俗曲。从书名可见,所收“不仅有一般意义上的歌谣,还涉及到子弟书、戏本等多种体裁”[22]。两书编排体例大致相同,没有汉语原文,只有英语译文和对曲目背景信息的注解。司登德在《二十四颗玉珠串》序言[23]中称,所收大多篇目均为译者听到街头艺人演唱,随后将其请至家中,让中文老师在一旁逐字记录(wrote them down verbatim),反复多次,直至确信无误为止,由此获取唱词,感受曲调(air),从而了解所传达的意蕴(idea)。他认为这些民曲是人们自然思想的表达,意义深邃,流传广远,是轻快有趣的中国文学。关于翻译,司登德称,部分采用适合主题的韵律意译,其余则按汉语原文逐字翻译,其目的则是把中国歌谣民曲中的奇特趣味(the quaint ideas)、异域风俗(curious customs)带给英国读者[24]。有学者认为,司登德“富于韵律的中国歌谣翻译,表现出了卓越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诗风”[25]。

意大利外交官韦大列(Guido Amedeo Vitale, 1872—1918)为学界广泛关注,认为其“对中国民间文学研究做出重要贡献”[26],是歌谣收集整理活动“最引人注目”[27]的来华西人之一。他收集整理的《北京歌谣》(ChineseFolklore:PekineseRhymes)于1896年在北京北堂印书馆(Pei-T’ang Press)印制,含“拉大锯”“上轱辘台”“杨树叶儿”等170余首儿歌。每首歌谣均由汉语原文、注释、英语译文三部分组成。注释包括歌谣传唱时的场景、方式,以及对部分字词的读音注音和简要释意,涉及诸多背景知识、习俗文化,再现了其时北京市井生活和民情风俗。韦大列编撰歌谣集的目的是帮助读者“掌握部分不常见到的词和短语”“了解中国日常生活的景象和细节”“认识到真正的诗蕴藏于中国流行歌谣中”[28]。

受韦大列影响,荷兰籍美国传教士何德兰(Isaac Taylor Headland,1859—1942) 纂辑了《孺子歌图》(ChineseMotherGooseRhymes) ,收录152首流传的北京儿童歌谣,中英对照,于1900年由纽约藜威勒公司 (Fleming H.Revell Company) 印发,含如今家喻户晓的《虫虫虫虫飞》《小耗子上灯台》等歌谣。所收童谣均包含汉语原文、英语标题、英语译文和黑白照片。一方面,传唱的童谣本无标题,翻译时增加了英语标题,起到了提纲挈领的功效;另一方面,每首歌谣所附的黑白照片,记录了虎头鞋、纸风筝、糖葫芦等北京风情元素,以及各式人物和生活情态,“仅仅这些照片,就为人们展现了一幅清末北京市井生活的风俗画卷,尤其是京师满族旗人丰富多彩的服饰及质朴真实的生活场景”[29],同时图文并茂,“以生动、直观的照片使儿歌场景化”[30],成为民俗学的重要视觉文献标本。何德兰在序言中尤其提到“sweeter than sugar”(小宝贝)、“little fat boy”(小胖子)、“baby is sweeping”(我的宝贝儿睡觉了)等几首歌谣,称其为世上最热情、最温情的儿歌。这也正是他收录歌谣的初衷所在,即希望呈现中国家庭生活的新景象,使西方儿童能与东方儿童共情。尤值一提的是,在“the snail”这首童谣中,译者还增加了五线谱,留下了对其时这首歌谣唱法的详明记录。

上述两部作品均收录了“拉大锯”“小耗子”“这个人生来性儿急”“小小子开铺儿”等北京街头广为传唱的歌谣,但部分唱词略有不同,呈现出民间文学创作和口头流传中的异文现象。以“翻饼烙饼”为例,从《北京歌谣》的注释和《孺子歌图》所配照片可见,所指为同一游戏时所唱,即两人手拉着手相向而立,轮流翻转,边翻边念。《北京歌谣》版为:翻饼烙饼,油炸馅儿饼,翻过来瞧瞧;《孺子歌图》版为:翻饼烙饼,油炸馅饼,激溜轱辘一个。两部作品分别以注释和配图两种不同形式的副文本,为译文的解读提供了补充,再现了其时生活和游戏的真实情景,成为富含背景信息的“深度翻译”,亦是民俗学研究的重要依据和史料,两部作品被视为“记录北京民俗文化的扛鼎之作”[31]。

除此之外,英国汉学家文仁亭(Edward Theodore Chalmers Werner,1864—1954)收集整理了《中国民间小调》(ChineseDitties),于1922年在天津出版。如译者所述,该书所收篇目为1921—1922年间《新中国评论》(NewChinaReview)刊发的部分内容,文仁亭将其收录成册并增加了翻译。书中小调除汉语原文、英语译文之外,大多还含背景注释。文仁亭认为小调是人们辛苦劳作之时的一种放松方式,这种轻快的中国文学令人产生愉悦之感;若同时还能获取知识,快乐则会翻倍[32]。与前两部童谣不同,《中国民间小调》更多映射出当时我国不同地域、不同行业的实际情状,生动记录了社会和人民的生活百态。如所收第一首“南津关”,便是1918年5月20日《北京大学日刊》发表的第一首歌谣,由沈次刚供稿,刘半农编订。汉语原文为:“一出南津关,两眼泪不干,买个破砂罐,吆吆喝喝上四川。”文仁亭在译文后解释道,这首小调是在船只进川时所唱,因南津关峡口险隘,“泪不干”“破砂罐”描述出其道途艰辛。

上述作品,尤其是韦大列与何德兰的歌谣收集与翻译,随后多次为胡适、周作人、常惠等中国学者论及,对我国民俗学运动的发展产生了直接影响。歌谣“在民间文学诸体裁中最具流行性”[33],是生活情状、劳动场景和社会境况的生动再现。清末民初歌谣收集与翻译,极大促成了风俗文化和方言语汇的留存,同时为西方世界勾勒出其时中国的民众生活景象。

三、民族集体想象:从民间传说到神话故事

民间故事是虚构的口头文学作品,是各地民众的共同记忆,情节离奇,语言生动,引人入胜。民间故事“由起初的个人想象经历一段时间的流传之后,形成了民族集体想象”,并在其中实现“族群认同”[34]。清末民初来华西人对中国民间故事表现出浓厚兴趣,英国、美国、德国、意大利等多国学者广泛参与,其材料来源或为神怪小说,或为民间口耳相传,涵盖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生活故事、笑话、寓言等不同类型,著述数量多,涵盖内容广。由于不如谚语、歌谣等民间文学形式短小易记,民间故事大多并无固定底本,以下著述多采用编译或改写方式完成。

美国学者这一时期对中国民间故事的译介著述颇丰。女传教士斐姑娘(Adele Marion Fielde,1839—1916)的《中国夜谭》[35](ChineseNights’Entertainment:FortyStoriesToldbyAlmond-eyedFolkActorsintheRomanceoftheStrayedArrow)首当一提。该书于1893年在纽约和伦敦同时出版,1912年再版时更名为《中国童话》(ChineseFairyTales:FortyStoriesToldbyAlmond-eyedFolk),被视为“第一本以现代田野作业方式采辑的中国民间故事集”[36],是“记录晚清潮汕社会历史文化的重要影像作品”[37]。在潮汕地区居住的十余年间,斐姑娘走街串巷,深入乡野,了解当地民俗风情。《中国夜谭》记录了1873—1889年间她在中国听到的40个早期民间故事,由不识字的潮汕人用当地方言讲述,展现了中国过去多年间,具有代表性的观念、习俗和生活状况,反映出尚未曾受到外来文化影响的中国人的思想观念[38]。所收“兄弟五怪”“蛇精的故事”“傻女婿”“县太爷巧断偷蒜案”等潮汕民间故事,“饱含着旧时潮人的爱恨情仇,折射着潮人的做人原则和处事方式”[39]。书中还含多幅珍贵的全页插图,由汕头当地艺术家所作,进一步增添了其民俗学价值。

美国学者玛丽·海斯·戴维斯(Mary Hayes Davis)与周龙合作编译的《中国寓言和民间故事》(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于1908年由美国图书公司(American Book Co.)在纽约出版,收录“月何以美”“群兽议和”“蜂蜗之争”等37个寓言和民间故事,每则均含英汉标题和英语译文。戴维斯指出,根据中国人对故事的记忆完成翻译并非易事,更困难的是,要译出幻想的故事、从中折射的人生态度,并根据印象转译出来,而又不失原有趣味。戴维斯还否定了西方学者认为中国没有寓言的成见[40]。芝加哥大学王增善韫章(Yin-Chwang Wang Tsen-Zan)在随后“导言”[41]中进一步阐述,称该书是西方读者了解中国寓言的第一本英文书籍,此前未有翻译,一是因寓言多散落于经典、历史、诗歌等著述中,仅学识渊博的智识阶层可能读到,二是来华西人难以触及,亦难读懂相关著述,故中国寓言不为西人所了解。

美国学者皮特曼 ( Norman Hinsdale Pitman,1876—1925) 于 1909年—1912年在北京期间,教授英语之余,搜集民间童话故事,编译了至今仍“影响美国读者对中国想象的重要出版物”[42]。其中,1910年在纽约出版了《中国童话故事》(ChineseFairyStories),收录“芋头的第一课”“睡着的男孩”等十一个故事,另附彩色插图八幅。1919年在纽约出版的《中国奇书》(AChineseWonderBook),收集儿童故事十五个,配彩色插图十一幅,并在扉页注明为艺术大师李竹堂所作(illustrated by Li Chu-T’ang)。遗憾的是,两书均无序言跋语,故对故事的获取途径无从知晓,但其好处在于,“没有任何说明,没有掺杂教义,只是纯粹地记录故事”[43],赋予读者足够的想象和解读空间。

美国学者中,另有学界鲜少关注的拉塞尔女士(Nellie Naomi Russell,1862—1911),在北京传教期间,根据当地人讲述,记录了12个故事,初拟手稿在其病逝后由友人发现并付梓,名为《中国民间故事拾遗》(GleaningsfromChineseFolklore),于1915年在纽约出版。所收故事中,民间口头流传的故事为数不多,大多源自《西游记》等文学著述。

来华英国学者中,汉学家翟理斯(Herbert Allen Giles,1845—1935)在中国居住26年,曾担任英国驻华领事官,编撰了《中国童话》(ChineseFairyTales)。作为“高恩国际图书馆”(Govan’s International Library)系列之一,该书于1911年在伦敦出版,收录“神奇的枕头”“石猴”“偷桃”等十二个短小的童话故事。该书是同一系列日本童话故事的“姊妹篇”,尽管一样离奇有趣(equally quaint and delightful),却反映出截然不同的国民精神[44]。此外,翟理斯编译的《笑林广记选译》(QuipsfromaChineseJest-book)于1925年由上海别发书局(Kelly and Walsh Limited)印制,翻译了清代休闲读物《笑林广记》的242则笑话,旨在展示中国人智慧和幽默的一面(some specimens of the wit and humor of the Chinese),而这为外国读者所未曾了解。同时,这些笑话能真实、独到地展现中国社会生活,反映中国男女老少、各行各业、富人穷人的行为、语言和思想[45]。

另有伦敦会传教士麦嘉湖(又名马约翰,Rev. John MacGowan D. D., 1835—1922),在华活动50余年,广泛接触各个社会阶层,对中国的风土民情有全面深入的了解。所编译的《中国民间故事》(ChineseFolkloreTales),于1910年在伦敦出版,收录“侯寡妇”“光巨与河神”“刘老头的漂亮女儿”等11个故事。作为传教士,麦嘉湖“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宣传他的宗教,顺带发表他对中国社会和民众的看法”[46]。此外,麦嘉湖译介中国民间文学的另一著述《中国民俗》(ChineseFolklore)于同年在上海出版。全书除第一节为有关故事主题的论述外,其余19节各为一个故事,包括“丑人与美女”“仙桃”“苏生奇遇”等。

此外,上文论及的汉学家文仁亭,所撰《中国神话与传说》(Myths&LegendsofChina),于1922年在伦敦出版,随后多次再版。所选故事主要译自或改述于中国神话的主要文学来源,即《历代神仙通鉴》《神仙列传》《封神演义》《搜神记》四部古籍,另外还参考借鉴了法国耶稣会士禄士遒(Henri Doré,1859—1931)主笔的《中国民间信仰》[47]。书内含32幅中国艺术家所作彩色插图。需要指出的是,该书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民间故事搜集整理,其中多含关于中国神话与传说的相关论述,并且“其中神话与传说、民间信仰、传闻等多种文体都被不加分辨地杂糅在了一起”[48]。

意大利汉学家韦大利还编写了《汉语口语初级读本:中国笑话集》(AFirstReadingBookForStudentsOfColloquialChinese—ChineseMerryTales),收录99个笑话,于1901年出版。除目录之外,全书以汉语排印,旨在帮助来华西方人轻松愉悦学习汉语。该书取材于明清时期《笑林广记》《笑得好》等笑话集,充分保留了北京方言的语言特色[49],其收集整理具有重要的民俗学价值。尤值一提的是,该书的译介归功于我国首批赴洋留学生吴仰曾(英文名Y. T. Woo),他将笑话集译成英语(ChineseMerryTales),由上海美华书馆于1909年出版。译本中无汉语原文,但每则笑话英文标题后均标注原文题名,对部分富含中国文化背景的表述,如“及第”“元宵”“打官司”等,增附汉语原词。译者在序言中称,翻译该书,旨在帮助英语国家的民众了解中国的特性、社会,以及幽默,而大多欧洲人都误认为中国人没有幽默感[50]。

法国耶稣会士戴遂良(Léon Wieger, 1856—1933)依据《聊斋志异》《西游记》《集异记》 《牡丹灯记》等中国历代文献,编译了《近世中国民间故事集》[51](FolkloreChinoisModerne),收录222个民间志怪故事。该书“以当时西方学术界的索引形式来汇编中国故事”,按主题类型分为“关公”“上天”“魂魄”等21条“主线”,同时在书后附关键词索引,方便读者快速了解并查找相关内容,成为“第一部参照现代民间文学分类方法、附有母题索引的中国民间故事集,在中国现代民间文学研究学术史上的地位是不可低估的”[52]。书中每页汉语原文、法语译文左右对照。戴遂良对中国故事的编译以传教为根本目的,“处处插入自己的诠释和读后感,在译文最后还不忘加注说明”,“以强化中国文化的基督因素为目的”,因此原作中有悖基督教的因素都被弱化[53]。

德国汉学家卫礼贤(Richard Wilhelm,1873—1930)受基督教同善会差遣到中国布道。旅居青岛期间,搜集整理了《中国民间故事》(ChinesischeVolksmarchen)100篇,于1914年在德国耶拿出版,1921年经马顿斯(Frederick H. Martens,1874—1932)由德文译成英文(TheChineseFariyBook)后在纽约出版,成为出版社(Frederick A. Stokes Company)各国民间故事系列丛书之一。卫礼贤在前言[54]中称,该书旨在涵盖各种不同形式的故事,因此所选篇目题材多样,包括儿童故事、动物寓言、传说和神灵故事、鬼怪故事、历史故事等各种类型。取材或来源于农村的口传故事,或是关于玉帝、牛郎织女、八仙等的民间神话传说,更多则直接译自《聊斋志异》《太平广记》等笔记体小说。

由上可见,由于“中国的故事、传说、轶闻、寓言、笑话和野史都混在一起”[55],故同以“fairy tales”为题的译著,其实际内容从神话、童话、民间传说等各有不同,类型多样,内容广博,且相互交错。同样,选材来源既有民间口耳相传的故事,亦有来自历朝历代小说节选或改编。一方面是因由部分故事为作家创作,经过转述,然后在民间广泛流传,同时亦有故事首先在民间创作流传,经过作家捕捉记录,实现了口传作品的文本化;另一方面,民俗学初兴,学科处于萌芽状态,各类概念尚未厘清,因此“用词不固定,意思含混”[56]在所难免。整体而言,民间故事的翻译,大多均为内容的转述,“而不是逐字逐句的译述”,因此“复述故事的人不自觉地把许多内容给歪曲了”[57]。

结语

清末民初来华西人对中国民间文学的译介,尽管有的“学术概念模糊、整理粗糙,误译之处也不少”,但它们“给中国民间文学运动的发展带来了不容忽视的推动力”[58]。与此同时,极大促发了我国民间文学的对外传播,不少著述在国外一经出版,随即引发学者书评推介。如《中国寓言和民间故事》出版的第二年(1909),美国期刊便刊发书评予以介绍[59];同年,该书与韦大列《中国笑话集》英译本、戴遂良《近世中国民间故事集》一道受到国外民俗学期刊Folklore的关注,逐一介绍点评[60],称《中国笑话集》“既有趣,又帮助人们了解鲜为人知的中国人性格和口传故事”。不仅如此,上述大多著述多次再版,畅销至今。中国文学这一由民间到海外的过程,正表明民间文学“无不渗透着卓越的民族智慧与想象力”,在阐释民族史与文化现实之时,显现出其“跨越民族、连接科学与人文精神的力量”[61]。

通过对民间文学译介情况的概览,可见清末民初“西学东渐”的同时,民间文学译介深受青睐,中学西传亦悄然进行。事实上,以民间谚语俗语、歌谣民曲、故事传说为主的民间文学整理和译介,是来华西人以“他者”视角,对我国民族文化记忆的梳理和再现。当然,以传教士为主的来华西人,其时对我国民间文学的译介动机各异,部分著述“在叙述中国故事时,掺杂了中国的民间信仰,有的也夹杂了西方的宗教说教”[62],亦不无对其时中国境况、国民性格,以及民间文学样式的认识偏颇,故而需要充分认识,辩证对待。

注释:

[1] 这一外来影响已不同程度进入学界尤其是民间文学研究者的视野,参见:[美]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新译本),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张志娟:《西方现代中国民俗研究史论纲 ( 1872—1949) 》,《民俗研究》2017年第2期,第32~41页;卢梦雅:《早期法国来华耶稣会士对中国民俗的辑录和研究》,《民俗研究》2014年第3期,第43~56页;张多:《美国学者搜集整理、翻译中国民间文学的学术史和方法论》,《文化遗产》2019年第2期,第113~122页。

[2] 段宝林:《中国民间文学概要》,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171~182页。

[3] 石辰芳:《各民族谚语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下的知行观认同》,《民族学刊》2021年第8期,第61~68页。

[4] 林华书院主人:《求示俗语》,《中国教会新报》1869年第28期,第10页。

[5] 周荐:《汉语俗语在清朝东西方学者眼中的异同——以易本烺〈常谭搜〉和童文献〈中国俗语〉为切入点》,《国际汉学》2020年第3期,第170页。

[6] P. H. Perny,ProverbesChinois,Paris:Firmin Didot frères,Fils et Cie,1869.

[7] J. Doolittle,VocabularyandHandbookoftheChineseLanguage,RomanizedintheMandarinDialect(Vol. 1), Foochow: Rozario,Marcal and Company,1872,p.I.

[8] 参见高永伟:《卢公明和他的〈英华萃林韵府〉》,《辞书研究》2012年第6期,第71页;林立强:《美国传教士卢公明与晚清福建社会》,福建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年,第257页。

[9] A. H. Smith,ProverbsandCommonSayingsfromtheChinese,Shanghai: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2,p.9.

[10] W. Scarborough,ACollectionofChineseProverbs,Shanghai: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875,pp.I-III.

[11] W. Scarborough,ACollectionofChineseProverbs,Shanghai: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875,pp.iv-xxxvi.

[12] A. H. Smith,ProverbsandCommonSayingsfromtheChinese,Shanghai: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2,p.10.

[13] [美]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新译本),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64页。

[14] [美]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新译本),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64页。

[15] A. H. Smith,ProverbsandCommonSayingsfromtheChinese,Shanghai: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2,p.11.

[16] [美] 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新译本),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65页。

[17] 崔若男:《明恩溥与中国谚语俗语研究》,阎纯德:《汉学研究(第26集)》(2019年春夏卷),北京:学苑出版社,2019年,第219~304页。

[18] 段宝林:《中国民间文学概要》,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128页。

[19] 张志娟:《西方世界的中国“歌谣运动”》,《民俗研究》2020年第1期,第115页。

[20] 参见张志娟:《西方世界的中国“歌谣运动”》,《民俗研究》2020年第1期,第109~118页;崔若男:《术语互译:ballade的汉译与歌谣运动研究》,《民俗研究》2020年第1期,第99~108页;崔蕴华:《中国说唱文学的海外传播与研究》,《北京社会科学》2020年第3期,第21~34页;邢越:《司登德中国俗曲翻译研究》,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

[21] 崔蕴华:《中国说唱文学的海外传播与研究》,《北京社会科学》2020年第3期,第23页。

[22] 崔若男:《术语互译:ballad的汉译与歌谣运动研究》,《民俗研究》2020年第1期,第101页。

[23] G. C. Stent,TheJadeChapletinTwenty-FourBeads:ACollectionofSongs,Ballads,etc.,fromtheChinese,London:Trübner & Co.,1874,pp.iii-iv.

[24] G. C. Stent,EntombedAlive,andOtherSongsandBallads,etc.,fromtheChinese,London:Trübner & Co.,1878,p.vi.

[25] 伊维德:《英语学术圈中国传统叙事诗与说唱文学的研究与翻译述略》,张煜译,《暨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1期,第4页。

[26] 段宝林:《中国民间文学概要》,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24页。

[27] 湛晓白、赵昕昕:《清末来华西人歌谣收集活动的文化史考察——以韦大列和何德兰为中心》,《民俗研究》2021年第4期,第122页。

[28] G. A. Vitale,PekineseRhymes,Peking:Pei-t’ang Press,1896,p.vii.

[29] 于润琦:《两个外国人与北京童谣的文本、版本》,《新文学史料》2014年第3期,第114页。

[30] 湛晓白、赵昕昕:《清末来华西人歌谣收集活动的文化史考察——以韦大列和何德兰为中心》,《民俗研究》2021年第4期,第130页。

[31] 于润琦:《两个外国人与北京童谣的文本、版本》,《新文学史料》2014年第3期,第114页。

[32] E. T. C. Werner,ChineseDitties,Tientsin:The Tientsin Press,1922.

[33] [美] 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70页。

[34] 李建宗:《口头文本的意义: 民族想象、族群记忆与民俗‘书写’——以裕固族民间故事为研究个案》,《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9第1期,第136页。

[35] 郭甦将该书译为汉语,名为《潮汕夜话·潮汕老古一八七三》,2016年在香港出版。

[36] 张志娟:《西方现代中国民俗研究史论纲(1872—1949)》,《民俗研究》2017年第2期,第35页。

[37] 张坚:《19世纪传教士斐姑娘与〈汕头方言词典〉的编纂》,《辞书研究》2021年第2期,第99页。

[38] M. Adele, Fielde,ChineseFairyTales:FortyStoriesToldbyAlmond-EyedFolk,New York and London:G. P. Putnam’s Sons,1912,pp.vii-ix.

[39] 斐姑娘:《潮汕夜话·潮汕老古一八七三》,郭甦译,香港:砚峰文化出版社,2016年,第ii页。

[40] M. H. Davi, L. Chow,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New York:American Book Co.,1908,pp.5-6.

[41] M. H. Davi, L. Chow,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New York:American Book Co.,1908,pp.7-8.

[42] 张多:《美国学者搜集整理、翻译中国民间文学的学术史和方法论》,《文化遗产》2019年第2期,第116页。

[43] 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8页。

[44] Herbert Allen Giles,ChineseFairyTales, London:Gowans & Gray,Ltd.,1911.

[45] H. A. Giles,QuipsfromaChineseJest-book,Shanghai:Kelly and Walsh Limited,1925.

[46] 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8页。

[47] 尹永达:《戴遂良〈现代中国民间故事〉一书的耶稣会色彩》,《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4年第6期,第67~73页。

[48] 杨利慧:《一个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神话——倭纳及其中国的神话与传说》,《湖南社会科学》2014年第1期,第157页。

[49] 参见聂媛媛:《威达雷〈汉语口语初级读本〉研究》,山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年。

[50] 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2页。

[51] 此处汉语书名采用卢梦雅、刘宗迪《戴遂良与中国故事学》一文中的翻译。

[52] 卢梦雅、刘宗迪:《戴遂良与中国故事学》,《民族文学研究》2017年第2期,第124~134页。

[53] 尹永达:《戴遂良〈现代中国民间故事〉一书的耶稣会色彩》,《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4年第6期,第67~73页。

[54] R. Wilhelm,“Vorwort”,ChinesischeVolksmarchen,Jena:Eugen Diederichs,1914,pp.1-2.

[55] [德]艾伯华:《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王燕生、周祖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年,第555页。

[56] 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2页。

[57] [德]艾伯华:《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王燕生、周祖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年,第3页。

[58] [美]洪长泰:《到民间去:中国知识分子与民间文学,1918—1937》,董晓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7页。

[59] “Reviewed Work(s): Chinese Fables and Folk Stories by Mary Hayes Davis and Chow Leung”, inTheElementarySchoolTeacher,Vol. 9,No. 5 (Jan.,1909),p. 278.

[60] “Reviewed Work(s): Chinese Merry Tales by Y. T. Woo; Chinese Fables and Folk Stories by Mary Hayes Davis and Chow-Leung; Folk-Lore Chinois Moderne by Léon Wieger. Review by: A. R. Wright”,inFolklore,Vol. 20,No. 4 (Dec. 30,1909),pp. 517-520.

[61] 孙正国:《文学的生活遭遇——民间文学本体论批评引论》,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255页。

[62] 董晓萍:《现代民间文艺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2页。

猜你喜欢

民间文学俗语谚语
误传了几千年的俗语,你也是传播者吗?
济慈长诗《拉米娅》中的民间文学“母题”
与人名有关的英语俗语
《神话与民间文学
——李福清汉学论集》
客家俗语巧诵读
对联与高校民间文学实践教学
民间文学中关于“箭垛式人物”“武圣”关羽的分析
数字俗语
谚语趣画
谚语趣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