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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颜器式”之茶事与美育

2021-01-11郭秋玥

河南农业·教育版 2021年12期
关键词:教化美育

摘要:茶之国度的生活方式,日常生活饮茶活动是由“茶、器、人”组合完成,恰是“茶颜器式”习茶方式细化习茶的文化信仰与生活美学,并潜移默化地哺育着我们的品性与情操。通过从生活了解“茶颜器式”的秩序与方式,探析日常茶事的律则与美育,认识到茶事不即不离地教化与美育着我们的生活。

关键词:茶事;美育;教化

茶事在日常生活的不断适应与改良中,逐渐形成属于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也巧妙包含着中国人的生活哲学。茶事的发展离不开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生命理念的思考和对美的精神追求。素日消遣,即便清茶性寒寡淡,亦有后味暖心回甘,不免令人沉浸其中。茶道精神支撑起东方审美领域中至高无上的地位,纵使寻常茶事活动依例依旧,但仍能从如常习惯中寻求美的简而不凡。日常的“茶颜器式”以其直观形象的表达,将传统教化的精神内核于细微处渗入大众的平常生活,还原并生发自然的真实之美。

一、“适度”之美与培育

美之造化,既有对现实世界的必然肯定,也有对精神世界的高度诉求。无论饮茶造物,还是追寻行茶之法度,适度二字总是最难把握。制器标准达到物尽其用,才能用以利人。它必得在实践中经过不断摸索与调试,才能形成一种相对成熟的标准,从而引导那些在不同领域、不同时期、身处不同环境的人们,在极简的空间里进行探寻,并最终找到最适合他们内心的生活方式与审美法则。然则,适度是最难得的极致。日常的“茶颜器式”中,把握万物有相,相生制衡,如此才能循序渐进地去无限接近相对和谐的状态,从而体会出“适度”之美。

首先,行茶一事,空间有度。生活的艺术,在于对周围环境的不断调适。茶事艺术代表一种“不全”的艺术,它更多体现了个人选择下的空间适度与精神契合[1]。日本传统茶室的建造摆设,全都来源于茶师的个人修养与艺术审美,他们用不同的装饰物对这一生活场景进行不断变换修饰,以求最贴近内心的生活状态,教人需着眼于当下,而不是刻意模仿累加。中国人饮茶也历来讲求空间选择,好景生好水,除烹茶口感为之清甜,只讨杯中水,身心却在山林旷野之中得到净化。饮茶空间的设计虽是为满足茶师选择的艺术需求,但经历过这种环境陶养的人们,都会对自己心中的陈设选择、空间布局有一定把握。依照自己的需求,不断将外物腾空,再留存自己认为最能使内心贴合自然的“茶颜器式”,还原一个静中有序、和而不同的洁净世界,美感也从自然中逐步突显。茶之空间,守住了一方特色不受外来文化过度影响,空间有限、用器有限,而在此处滋长的大道思想却是无限,这是一个从有到无,再由无升至无限的过程,即万物不可容,万物皆可容。于方寸之间以滚水激叶片,如人生起落沉浮,当放下一切功利,回归自然之法,不断为自己找寻适合的生存空间与方式时,才能真正令人心释然开阔。

其次,修身养性,节制有方。儒家所谓立身之本,即做人正直谦逊,以诚为本。不同身份、不同阶层的人皆可饮茶,上至王公贵胄,下至黎民百姓,无论是禅学宗法教化下的僧侣,还是人间烟火食之有味的世俗中人,都把饮茶作为修心养性的方法之一。庄晚芳先生认为:“茶道就是一种通过饮茶的方式,对人们进行礼法教育、道德修养的一种仪式。”寻一杯好茶,切勿有功利执念,所有用料、用器,皆源自于如禅修一般的静谧之处,只有人心绝对安宁才能窥探初心之善。茶,生于崇山之境,取雨水浇灌、沃土滋养,自由生发。茶器,冲之净水,泡制素茶,可积岁月之沉淀,可尝平淡之滋味,可消纷乱之戾气,亦可纯澈内心、无染纤尘。不热络、不莽撞,懂节制,心近自然。将生活之法度透过茶事活动来呈现,只为还原人内心最初的至善至美。茶道仪式呈现出的禅宗态度,教人唯有静心凝神,水煮沉浮间的用器之妙方可显现。美,是人们对生活向善向好的态度,内心原本无有旁骛。通过“茶颜器式”的教化作用,可寻修身之法,与生活之美相伴。

再次,器道相生,物尽有序。茶作饮品始于药,茶之哲学始于道。道,作为中国本土哲学思想,使人们在平常事中逐渐构架出一种所谓平稳适度的理念。这种理念不偏不倚,刚好契合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如同造就适合的器物,要选择质地优良和稳定、简朴的造型,若是病态的就不可能发挥作用[2]。通过茶道的演进,辅之以适用的茶器以及不断完善的习茶方式,让行茶更加自然,观感也更加舒适。茶之礼仪不断去影响人的艺术修为、审美悟性,更多起到美育教化作用。器道规律,让生活的审美秩序井然,在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中,于外提高了自律,于内在长久的自省下,生活更加注重细节与品质,习茶过程的每一步都不断有新体会,大众美育教化也因此产生良好效果。

最后,禅心溯源,教化有方。茶器有风骨,滋味是寻常,在极简的状态下,可领悟最深刻的内涵。禅宗能从生活中的细微之处得见大道,而茶道的整个理念正是其结果[3]。禅宗通常将世俗与禅性等同看待,而非将精神抽离,以此体现禅宗的无差别教化。日常茶事来源于习惯旧俗,从最初的食之果腹,到清茶一杯清神醒脑,这一切并不属于某个特定阶级独有,而是世人皆可受教。直达内心的教化力量,必定包容性更强、获取方式更加容易的外在事物,唯有如此,人们才能更加快速直接体会到美的深刻含义。禅心的获得,离不开本心与外物最本质的需要与最亲密的交流。行茶,是一场修行,禅心追求对内心本真外露,从而教化俗世众人学会彻悟真理,而非过分要求外在华丽,万事亦可归于寻常。涤器、取水、备茶,无论流于煎茶、点茶、泡茶之形式,还是观色、观形、闻香、品味,每一步看似尋常,却又能在极度安静与专注的空间中,让人短暂的在行茶所创造出的空间里得以静思冥想。用心体会每一步的意味与美好,在这一方静默中留下的是人们的心灵净化,做到禅心即我心,美才能在纯净世界里得以生长和传递。

茶器制作与饮茶规则还掌握了中国传统礼仪中的张弛有度与中庸和谐。由形如心,以单一的方式成就专注,用最包容的态度呈现美育教化,以一相催生万物,展现出行茶的独特魅力。茶事行罢,方显至美。烹茶煮水,取之于自然,情感抒发,全然在心意,二者相对平衡的发展,才能使器物完全衬托出茶之本味。饮茶的过程,无疑是养心养性的过程,现实的土壤所孕育的平凡生活,使得精神领域激发出更多意境空间,唯有在平淡之美中受教,对适度之美清晰把握,才能守住内心的净土。

二、“诗性”之意与开掘

中国古代诗歌艺术起源于民间传唱。人们善于用精炼的语言描绘空幻的意境,填补空乏的想象力。以诗词作为喻物的文字载体,使原本隐秘不可言说的事物變得真切且令人神而往之。行茶,是寻常生活之雅事,古人以茶为主题的诗词创作与诗性抒发,不仅包含诗人眼中的审美,而且还由此开掘出“茶颜器式”之下的时代特征与风俗雅趣。

首先,叙之茶魂。孔子云,不学诗,无以言。诗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粹,用诗的力量歌颂茶之灵魂。诗歌表达简练有序且大有深意,诗之意境延续茶之意境,通过续写茶颜器式之表象,反映人的内心世界,从而抒发美好的精神情感。有诗颂茶,隐喻人之品行,又借茶之功效,发人深思。行茶的过程有迹可循,行茶的器制也尽可能简单,让人在无欲无求的环境中学会自省,以茶感化人心,抛却事物外在物相,提升清高自持的境界。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提到人生的三重境界,比之,茶亦有三重。习得的过程,是升华的过程,最初由气味清醒明目、入口齿颊留香的味觉苏醒,识茶色、辨茶味;到以茶养心浸润灵魂,一心静则万物起,行茶过程有美相伴,既能自我陶醉,也可感化他人;最终,在身心愉悦之时,物我相忘,不止有茶事,也不止是自我,在空灵的环境中,找到自由的真性情。

其次,容之百态。被称为“日本近代美术之父”的冈仓天心曾说:“茶室,是我们用来承载一时的诗情画意之所。”[4]诗性精神存在于茶颜器式的茶事活动,让人心可以得到救赎,诗性根植于传统文化,茶为自然造化,诗性也生在适宜的外在环境,让精神有所倚靠,极简朴素的场景充满人们对茶事活动的想象,也是茶与禅宗最好的结合。因此,需从现实世界找到审美的理由,就必须用诗性世界包容现实世界中的欲望。这些诗性来自于自然的选择,更直接告诫了深处黑暗的虚妄。用诗性世界净化虚伪与贪婪,让世界回归和善之大美。

最后,心之通达。传统的道家思想影响人们的思考方式,也催生中国人的民族性格。诗性的思考,让人的思考长久保持生命力。茶事中的诗性智慧体现在每一次的奉茶有礼,于内,诗性存在于全部的人性维度,当精神境界得到无比满足,人心也会获得前所未有的抚慰;于外,人们遵循自然礼法,行事有节有度。品茗之事,看似简单,却包含诗人内心情感的抒发。一杯茶可观天下事,一杯茶可表内心之旷达。志同道合的友人也会用茶诗作为交流的方式,同喜饮茶的卢仝和韩愈,常以茶会友,二人在精神境界的需求上形成互补,也从茶饮中寻得甘苦同受、内心豁达。显然,这种富有古意的雅趣,唯善事煮饮者方能“冥悟”[5]。

三、“文心”之境与生发

古代文人创作,文兴生发离不开外部环境直接熏陶的激发。茶中蕴含的道理借助文字的表达,方能给人以更多的共鸣与想象空间。文学,是在大众生活基础之上的艺术修行。通过文字的记述,读者的理解,能了解到饮茶历史中的风雅趣事,以及文人的心态透过日常简单的“茶颜器式”所发生的变化,以求达到精神与实际的双重契合。茶事活动的发展离不开文人的参与,而文心也成为艺术的表达方式之一,它取自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用文字营造出道德修养与艺术美育的氛围,从而使茶、茶器、饮茶皆能提升至一种精神文化艺术的享受。

附庸风雅,文心有根。古有茶圣陆羽,著《茶经》以探寻茶之本味。素茶素器含蓄内敛,古代文人用彼之长,续写了茶事中的清静无为,从中生出诸相以求达到内心生发之意境。行茶在文人参与的过程中融合更多人的因素,借由文字创造的意境为载体,让物与美、实与虚相互映衬,更好地表达出善与真。茶事活动给予文人创作灵感与归属,诗文意境,抒发了文学创造的真情实感,以及精神的无限升华,器之深意,甘之如饴。历代文人饮茶绝不只是用来解渴,他们将好茶诸事与风雅紧密相关,用茶润泽心灵,用笔墨书写身心体悟,精神得以开化,郁结之气皆能消散。饮茶成为身心愉悦的方式,也是灵魂得以修养的安静之所。萦绕在自然中的文意之根,才能发展得更为长远。清雅闲适的生活环境促进文学艺术的发展,唯有茶颜器式下的文心摆脱世俗依托,才可获得视觉享受与精神愉悦。

文意所向,在于心境。禅宗的魅力源自于他的纯粹,文学可以给人以美感,得出的道理又可引人深思。同样,纯粹的表达方式,让人的精神变得更加专注。饮茶为文人创造的境界,靠文心打动灵魂,给人一种真实存在的感受,让人们可以沉浸其中,艺术也可以与文心相互交织,产生非功利默契。茶器是文人手中的至宝,茶具的选择讲求环境气氛,无论是挚友之间的谈心,还是同事之间的秘语,饮茶总能使人心意平和,从茶道中体会人间百味,思索出大道人伦。拥有文心之境的人必然也有禅修之思,善于将文人世界充满禅意思考,也是他们讲禅之精神发展至现实生活,所用器物都经过智者巧思,凭借禅宗法则装点的精神境界,同样可以陶冶情操。

结语

中华茶文化以“和”为贵,可以通过体验式的交流带来直观的文化感受[6],常用不同的器物划分出适合茶事行为的空间,将道与礼、精与拙、善与美等类教化,自然的包容于杯盏之间。在这一过程中进行自身修养的内化与外放,从而获得对“茶颜器式”之生活文化的深刻领会。于平凡生活的美育习得间了解自我,开掘诗性中的文化审美,以艺术的姿态重现生活的本真之美,让所用之器更能贴近生活并且符合空间需要,也让诗性、文意融于生活,使中国茶文化得以更好的传承与延续,令传统的民族精神美育注入日常的方方面面。

参考文献:

[1][3][4]冈仓天心.茶之书[M].王蓓,译.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7 (8):61/72/78.

[2]宗悦.工艺之道[M].徐艺艺,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9.

[5]肖正广,章传政.蔡襄茶事美学探讨[J].茶叶通讯,2018,45(02):49-53.

[6]尹江钺.“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华茶文化时代价值的实现路径[J].茶叶通讯,2019,46(03):355-359.

作者简介:郭秋玥(1992-),女,安徽蚌埠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设计学。

(责任编辑朱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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