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慢直播的媒体价值和社会价值

2021-01-10杨继红姜华

传媒 2021年24期

杨继红姜华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频”5G新媒体平台于2019年11月20日正式上线。2020年1月27日晚，央视频正式开启对火神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建造过程进行慢直播。刚刚上线两个月就推出《两神山建医院》慢直播，多机位对准建设工地，吸引过亿网友化身“云监工”，引发轰动效应。央视频的这场举世瞩目的慢直播，彰显了VR慢直播的媒体价值和社会价值。

慢直播第一次介入重大突发事件报道，凸显媒体融合传播力

在2020年初武汉因新冠肺炎疫情封城后，央视频第一时间派出先进影像慢直播团队，携带VR直播设备抵达武汉。任务和目的只有一个：利用先进影像手段，将武汉正在发生的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抗疫之战，通过央视频平台向全球直播，向全球发出中国声音，向全世界展示中国力量。

这是VR慢直播第一次介入重大突发事件报道，是媒体融合传播的全新探索。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曾祥敏认为，“媒介形态的每一次迭代与演进都体现为信息呈现形态的多元化。虚拟现实技术在全景记录、还原真实时空环境的同时，还可供创作者在现实空间场景中叠加窗口、图层、超链接等虚拟数字内容，并允许用户在观看VR内容的界面中一并获取图文与音视频信息。因此，与视频相比，虚拟现实技术具有用户与内容间的互动性、内容与内容间的互文性两大优势。”

彼时的中国，正处在疫情防控的最关键时刻。彼时的武汉，更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火神山医院能否在10天内建成，再次创造中国奇迹？

火神山和雷神山，在当时几乎成为全国抗疫的某种精神图腾。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及时生动地把“图腾”传播出去，让它的力量鼓舞全社会，是作为前线媒体记者最重要的任务。借助VR技术，央视频仅用四名记者就完成了这样一场上亿人次观看、引发全世界关注和讨论的现象级传播，充分凸显了媒体融合的强大传播力。

VR应对特殊条件下诸多挑战得心应手

在全球受疫情影响的特殊情况下，媒体传统的直播工作方式和产品呈现方式受到了诸多挑战。当时代的挑战来临时，它并不会给被挑战者任何准备时间。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困难、新挑战，刚刚组建的央视频先进影像团队在VR和5G技术的加持下，走出了一条5G时代的破局之路。

挑战之一：用户量大、关注度高、不分“黄金”和“非黄”时段。在以往的传统媒体概念中，总有“黄金”和“非黄金”时段的概念。例如，在传统电视媒体中，晚20点到22点，被定义为“黄金时段”，在这一时间段内，用户最多，收视率最高，关注度最强。值得注意的是，“黄金”时段的概念横跨几乎所有传媒类型，而绝非电视媒体所独有。例如，消息类报纸的黄金时段是在清早，评论类报纸的黄金时段则集中在晚上。财经类媒体非常重视午间这一休市间歇，综艺类则押宝周五和周六的晚上。如此这般区分“黄金”与“非黄”时段，不仅是对用户使用习惯的揣摩，同样也是对资源上优化配置的权宜之法。毕竟按照传统的媒体内容生产模式，无法做到不间断且质量持续稳定的内容产出。

这一模式在疫情报道的特殊条件下，受到了巨大挑战。

正如前文所述，火神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的建造过程，不但是武汉抗疫的关键节点，更是全中国抗疫的标志性事件。全国人民关注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建造情况，除了表达对武汉的关切，更希望通过关注汲取力量。由于正值春节假期，且几乎全国所有省市都采取严格的管控措施，人民群众待在家中，使得客观上用户数量激增。由于长时间的休假状态，用户的作息时间有别于正常工作状况，熬夜、晚睡、甚至是间歇性睡眠普遍出现，使得传统意义上的“黄金时段”意义衰减。以上因素糅合在一起，最终表现为在关注时间的用户人数、关注热度、舆论敏感度上，不同时间段并没有显著区别，而是呈现出平稳高位运行的态势。

事件和时间的特殊性，要求前线媒体能够提供长时间、持续性的产品，以满足人民群众的关注需求。

挑战之二：报道主体作业面宽、作业时间长、不分“主要”和“次要”。传统的新媒体报道手段更多利用“聚光灯效应”，以点见面，由小见大，“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在传统报道中，用英雄的个体来表现英雄的群体，用伟大的细节来描述伟大的工程，都是常見手法。

然而在人们习惯了自媒体表达和碎片式信息的当下，全国人民对于火神山雷神山建医院的关注，很难满足于某个编导、某档节目所给定的视角。在一个拿起手机就能看的时代，用户只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才会满足。

火神山医院总建筑面积3.39万平方米。最多时4000多名建筑工人、1000多台施工机械同时作业，10天时间内不分昼夜分秒不停。面对如此宽广的作业面和时间跨度，在报道时该如何选择呢？面对这样一组英雄群像，又该选谁当做典型呢？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这样一个宏大叙事主体面前，任何个体都无法传递事件全貌所带来的震撼和感动，那又应该如何产品化表达呢？

全景VR慢直播给出了答案。当我们无法为数亿用户中的每一位都订制观看方案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选择权还给用户。央视频先进影像团队在火神山和雷神山建设工地共架设了四路全景VR慢直播，每一路都可以让用户在270度可视范围内自由移动观看。这一开创性的设计彻底激发了用户的参与感、责任感、使命感。“云监工”、“挖掘机天团”等网络热词应运而生，每一名“云监工”都能按照自己的兴趣点去关注事件的进程。

作为一种媒介形态，VR的一大突破是消融了内容产品“千人一面”的固定形态，进而邀请用户从主观视角出发与其互动，从而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

四名记者，成功匹配上千万用户的个性化需求。这是VR创造的奇迹。

挑战之三：受疫情防控影响，工作条件有诸多限制。前线疫情防控是第一要务。在最严格的防控下，前方报道小组主要需要克服两个困难。

第一个困难是人力资源不足。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对赴武汉前线的记者提供了最大限度的保障。但出于不增加武汉整体防控压力和安全因素的考虑，前线报道组的人员配置仍然进行了大幅压缩。这就要求前线团队必须一人多岗。以央视频前线团队为例，火神山医院建设、雷神山医院建设、武大樱花、武汉重启等一系列VR慢直播，全部前线工作由四人完成。这个四人小组，在两神山医院建设工地现场共架设7路慢直播镜头，向全网提供慢直播累计达7700小时。在虚拟现实技术的赋能下，人力资源效能提升了百倍以上。

第二个困难是技术设备受限。受限于前方报道小组人数规模，直播设备必须具有轻量化、多功能化的特點。一方面在重量上便于携带，另一方面在部署上易于操作，最好还能够同时输出全景效果和传统2D效果两路信号。目前我国自主知识产权的全景相机，无论是从研发、设计还是产品质量、人机交互等多个维度上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四人小组在武汉前方使用了insta和圆周率两家国内全景相机公司的多款产品，每一款都能够满足特定的直播需求。

受限于前方多样性的天气情况，直播设备必须具有广播级稳定性和三防功能。火神山雷神山建医院是一场持续数百小时不间断的直播，摄像机始终处于野外露天状态下工作。彼时的武汉正是乍暖还寒的早春，天气反复无常，经常雨雪交加。如果使用传统的广电解决方案，必须要有庞大的安装团队和复杂的调试过程。在虚拟现实先进影像设备的赋能下，四人小组仅用不到六个小时，就完成了直播架设工作，并顺利向位于北京的央视频数据中台推送直播信号。

受限于前方的防疫管控，直播设备必须具有远程操控、远程监看、远程修正功能。为了能够实现最好的画面视觉效果，央视频武汉前方报道团队想尽各种办法协调直播机位，有的机位就架设在军队驻地的指挥部楼顶上，有的则设置在属地武警的营房上。这些特殊地点的机位，给全网用户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慢直播视角，但同时也意味着四人小组没有办法经常抵近设备做调试和维护。远程操控、远程监看、远程修正，这些互联网功能是虚拟现实全景直播设备与生俱来的优势。对于全景VR拍摄设备来说，这些挑战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得心应手的功能秀。

VR慢直播的社会价值

媒介即信息。科技的发展必然带来传播媒介的革新，传播媒介的革新则必然带来传播方式的革命。经过火神山雷神山VR慢直播这一场硬仗，笔者认为VR慢直播可以称得上是重大公共应急事件情境下的传播最优解之一。

慢直播能够搭建用户共同参与的“舆论场”。央视频推出的“与疫情赛跑——全景直击武汉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最前沿”系列慢直播，在春节期间迅速形成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上亿人次的用户一边看直播一边交流，形成了24小时不间断的“舆论场”。用户的参与丰富了直播内容，工地上的各种机械被赋予各种生动的名字，用户则自称“云监工”。“云监工”、“叉酱铲酱”、“挖掘机天团”等关键词多次登录微博、百度等热搜榜，引发国内和境外媒体的高度关注。“场”的存在，使用户成为最好的创作者，慢直播成为可以自主丰富、自主演变、自主迭代的“智能产品”。

慢直播将信息公开速度由“及时”提高到“实时”。这场VR慢直播，没有音乐，没有解说，直观呈现工地真实现场，第一时间将战“疫”一线的情况完全实时呈现在受众面前。

重大公共事件最怕有谣言诞生。谣言的克星是信息公开。客观地说，当下中国各级政府处理重大公共事件的水平和能力都有了长足进步，及时、定时召开信息通气会、新闻发布会已经是常规操作。这些信息公开的标准动作，在正常环境下已经可以做到满足公众的知情欲。然而这种原本够用的信息公开速率，在举国抗疫的特殊背景下，就显得慢了，很多人都期待能够更快一点儿获取最新信息。“我每时每刻都想知道医院建得怎么样了。”火神山雷神山的VR慢直播刚好顺应了广大用户的这一需求，通过不间断直播、低延迟传播、360全景，把信息公开速度由“天”变成了“秒”，由“及时”提高到“实时”，消除了信息不对称带来的盲目猜测，成为网友获取疫情最新信息的一大渠道。

慢直播无可辩驳的真实程度成为外宣的强有力武器。某些西方媒体的双标和虚伪早已不值一驳。如何在世界上发出中国声音，传递中国能量，是央视频作为国家级5G新媒体平台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有在现场才更有话语权，这是媒体建立公信力和权威性的不二定律。央视频VR慢直播向全世界推送最纯粹的现场。这场VR慢直播内容被BBC、FOX等众多国际主流媒体和社交媒体平台大量转播转载。直播画面被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等多位国际重量级人物引用，在抗疫信息战中发出中国最强音。

慢直播移动化、互动化、场景化的特点符合5G时代新媒体特性。在央视频开启的系列慢直播中，屏幕的上窗是直播信号，中间聚合各类疫情信息的横划泳道，充分满足用户信息获取的需求；下窗则是评论区，形成了“有问有答”的对话场景，打造了一个24小时陪伴式“抗疫社群”，网友纷纷变身“云监工”，不仅满足了用户互动交流的需求，更有效提升了平台用户的黏性，短时间内地实现了央视频自身影响力的大幅提升。在2020年2月初苹果应用市场总榜和娱乐榜排行中，央视频客户端双双问鼎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