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元素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杨 琰 常州市高级职业技术学校

一、敦煌壁画造型分析及应用

敦煌壁画造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敦煌飞天，在敦煌 209 窟中，飞天形象更是有 154 身之多。飞天造型不需要借助外力，是人体自然的腾空，且其中多为歌舞乐伎，姿态各异。飞天形象身体动作较为柔软和协调，胸部较为丰满和圆润，小腹微微突起，身材丰腴，刻画线条自然流畅，身体曲线优美，展现出女人丰满柔软的形体美。［1］特别是飞天的飘带，更是刻画出其飘逸灵动之感。敦煌作为佛教圣地，其文化价值和精神也反映在壁画当中，最具代表的是佛陀形象，佛陀面部圆润、神情庄重、方庭饱满，下部窄小，线条流畅，展现出参透世间事、怜悯世间人的神态。佛陀的形态特征与吴道子《送子天王图》中的人物线条和面部结构相似。佛陀手部的刻画丰腴，手面突出，手指短而圆润，与身体结构相得益彰。所以在敦煌壁画造型中可提取的元素为圆润的线条感、飘带的流畅感、佛手的饱满感和莲花宝座造型。其在衣服上表现为服装对身材的修饰。敦煌元素服装在布料上选择丝绸和纱。例如，在劳伦斯·许的春夏定制系列——“敦煌”服装展中，修身款服装中多是采用垂感较好的材质，突出女性身材的线条美，在尾处采用鱼尾式、喇叭式，修饰身材线条的同时增加观赏性。在最后的大裙摆礼服中部束腰处采用莲花图案，花瓣上部一层、下部两层，将整个裙子自然分成两部分，上部收紧设计，展现女性线条美；下部大裙摆设计，符合礼服的庄重之感，属于东西方文化元素的结合。在现代设计中，可以采用素描的线条感和同色系的大面积晕染，可娴静，可热情，符合现代简约美的审美；也可以采用造型图案，通过留白或敦煌色彩元素的填充，造就时代感。服装设计还可以借鉴敦煌飞天形象中人物形态的差别与服装的设计剪裁相结合，设计出边缘形态不同的服装。还有泡泡袖设计、腰带设计、坦领设计，强调设计的同时更能修饰身材。敦煌壁画不仅有人物造型，还有花朵、动物造型，其比例、图案样式都是很好的借鉴元素，可以为现代服装在样式上提供新的思路。

二、敦煌壁画藻井纹饰分析及应用

“藻井是佛教洞窟中最高，而且位于最中央的一部分。佛教艺术家把这一部分特别地利用了起来，绘以巧妙奇绝的图案，用来表示天外之天、妙境之外的妙境。有了这样一幅藻井图案，就表明宝相庄严、流香溢彩、灵魂寄托、人向往的极乐境界才完整地浓缩在这个洞子里。”这是李恺先生在1997年写于乌鲁木齐的一段话。［2］这段话将藻井的精致与意义体现出来，也说明其重要程度，所以佛教艺术家将很多的心思与祝福放在藻井上。藻井最为常见的图案就是莲花纹饰，像我们熟知的观音菩萨的莲花宝座。莲花在佛教中被认为是圣花，有圣雅高洁的意义。藻井一般外围为方形、内部为圆形，整体有对称性，与人们所认为的天圆地方相符合。在藻井上可以看到清晰的线条，也有正方形或者四方形，甚至有三角形或者菱形。在纹饰上有莲花纹、祥云纹、忍冬纹、缠枝纹、三兔纹、火焰纹等，在造型上有佛陀、飞天、童子和动物形态，同样，呈现出对称性，体现了佛家的庄重与神圣。在藻井纹饰上唐朝承袭隋朝的传统依旧在中心使用莲花纹，但是在图形变化与层数叠加上更加复杂，在色彩上也更加艳丽明快，体现出盛唐的蒸蒸日上和大国气派。

现代审美有复古的趋势，但终究是回不去的，所以在借鉴敦煌壁画元素的同时，也应该考虑现代人的审美。现在的汉服也渐渐日常化。以前汉服追求形制和做工，随着更多的人喜欢汉服，汉服形制也渐渐同化，人们更追求色彩、花纹和做工，出现汉服改良。这样的改良更适合现代人工作、生活，也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在汉服的纹饰上就有一些借鉴了敦煌壁画和雕塑元素。例如，花朝记的望丹阙，其大袖衫直接采用飞天元素和祥云元素。选择的是吹箫的飞天，飘带采用飞天经典的蓝、绿、红配色。大片祥云图案让汉服更具有仙气，采用印绣结合的形式，自有雍容神态、顾盼遗光的风采，搭配同色系刺绣莲纹团花吊带，更有敦煌遗风。在藻井壁画中除了常用的莲花纹，还有一种纹饰较为常见且样式丰富——忍冬纹，在郭云《敦煌壁画中忍冬纹样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研究》一文中就有三瓣、四瓣、多瓣式［3］，在整体应用中，有单独忍冬纹样式，也有在藻井中作陪衬的，因为莲花纹一般为圆形，而外围是方形，忍冬纹其形态变化多样，图形顶部多被拉长和向后弯曲，能够起到很好的过渡作用。还有藻井虽然看上去图形众多、色彩丰富，但却不显得零乱，也得益于较好的组合和对称性。所以服装设计在借鉴敦煌元素的同时，也要借鉴其搭配，让各元素能够自然地融合，让图形也恰到好处。很多服装品牌采用敦煌藻井纹饰，多用在口袋、袖口等处。这样相当于保留了现代的主体色调，加入敦煌元素，既提高了服饰的丰富度，又使服饰清新亮丽，符合大众的审美。

三、敦煌壁画色彩分析及应用

敦煌壁画色彩丰富、明艳，颜料大部分是由矿物制成的，还有一部分是由西域运来的，依赖于独特的制作材料和制作工艺，才使得敦煌壁画历经千年依旧能够保持其特有的色彩。［4］像丰富的蓝绿色和大面积的砖红色采用的都是矿物质颜料，而人物面部和部分乐器，经过长久的氧化已经变黑，但是敦煌莫高窟的文化价值与艺术价值依旧无与伦比。通常我们认为敦煌壁画色彩艳丽，但是仔细分辨可看出敦煌壁画色彩相对来说比较单一，色彩底色明显。从研究结果来看，早期的底色多为土红色，画面出现黑、白、灰绿、紫色，所以画面呈现暖色调。到隋唐时期青绿色增多，画面逐渐偏冷色，但唐朝时期虽然红色占比减少，但画面中依旧有紫红色、橙红色，搭配占比较多的青绿色有种欢快之感。到唐朝甚至出现了青绿山水画和水墨山水画，这极大地丰富了景物素材，也是服装设计借鉴的一大重点。通过调查研究，我认为敦煌壁画可分为暖色系、冷色系和对比色系。敦煌壁画色彩的一大特色就是冷色调中夹杂着暖色，让冷色调的图形也变得生动活泼起来，而暖色调中也常常夹杂着冷色，并且用大面积黑、白色调和。现代服装秀场中对比色非常受欢迎，很多设计师喜欢通过对比色突出服装的设计和个人独到的审美。这也引领着时尚的潮流，像故宫文创产品，也利用明度较强的对比色突出产品特性，汉服系列中红配绿被人们所喜爱，还有化妆品的包装设计因为强烈的对比色吸引人们的眼球。敦煌壁画的色彩为什么和谐统一？我认为是因为其色彩饱和度低、明度高，且中间穿插过渡色，不至于让人们第一眼难以接受。在现代的服装设计中因为色彩的丰富性，模仿敦煌壁画色彩时设计师也会再降低一些明度，并加入近似色进行调和，让整体色彩更加和谐。像2018年丝绸之路博览会上的“绝色敦煌之夜”服装秀，选取四种底色——源起的典雅青绿、盛世的敦煌土红、绵延流长的环境土黄、神秘的典雅褐黑，配合着灯光、歌舞展现出敦煌特有的绝色之美。服装展示阶段也有复原款、汉服款、元素款、时装款，向人们充分展示了敦煌壁画色彩的丰富性与融合性，也展现出敦煌文化的活力。

四、结语

敦煌艺术作为延续千年仍然让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其飞天形象和明亮色彩已深入人心，其绘画手法、雕刻技术和颜料使用等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敦煌壁画元素的丰富性超出我们的想象，将敦煌壁画这一精美绝伦的文化艺术通过服装展现给更多的人，也是服装设计者的使命。对于传统艺术，我们要秉持着吸收、借鉴、创新的原则，将传统艺术和制作技巧融入现代设计当中，也应该敢于尝试和创新，对新材料、新技术不断地挖掘、探索，为传统艺术与现代艺术的融合开辟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