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视野下的“抗疫歌曲”创作反思*
2021-01-07承颖
承 颖
(南京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音乐工作者在2020年这场抗击疫情的战斗中发挥了突出的社会作用。大灾大疫中人民的遭遇和社会的反应,更能拨动创作者的心弦,激发他们的创作灵感和动力。他们以自己在音乐上的特有审美表达,用音符来谱写抗灾防疫的方方面面,在众志成城的抗疫路上,引领大众文艺积极向上的社会风尚,在当下社会环境中逐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音乐思潮,展现出音乐人参与社会发展的特有力量。这股被社会广泛关注的“抗疫歌曲”社会思潮,也是至今中国音乐史上难得一见的“现象级”社会文化景观。与之前重大社会事件呈现的社会文化景观相比,这次疫情的时代背景有了较大的变化。党的十八大以来,作曲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进一步增强,创作出能被社会广泛传播和认同的优秀作品成为他们更为强烈的愿望。这种诉求在此次围绕抗疫的音乐创作中显现得尤为突出,对其艺术价值和社会效应进行研究,将对今后我国的音乐发展有所助益。
此次创作思潮中涌现出的歌曲从古典到流行,从民谣到爵士,题材广泛、形式多样、风格繁多、不一而足。这些歌曲对身处疫区的患者、逆行到武汉疫区的医护人员、服务于抗击疫情中的工作人员等各类人群进行歌颂与赞美,对这些可歌可泣的人或事以音乐手法进行了多元的艺术情感表达。其中上海音乐出版社在春节前就率先发起选优工作,并协调上海广播电台和音乐家协会逐步推进,从中精选出135首作品,配以音频、视频,给人以全媒体形式的艺术享受。这一社会行为吸引了很多人的参与和关注。上海音乐家协会主席、上海音乐学院院长廖昌永教授就在其中呈现了多首作品,如《保重》《人间星河》《手牵手》《勇气》等,还在歌曲集中撰写了热情洋溢的序言,他感怀道:“文艺工作者积极创作抗击疫情歌曲,用歌声给英勇的武汉人民以心灵慰藉,用歌声歌颂无私奉献的平凡英雄,用歌声赞美华夏儿女大爱无疆的高尚情怀。”[1]这些作品在社会上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它们经过当下的多种媒体渠道,如广播电视、网络媒体、音乐平台等迅捷传播,从而对抗疫产生了积极的社会作用,增强了全国人民的战斗力和意志力,展现出中国音乐界一道亮丽的风景。对这一音乐思潮进行研究,从现实意义来说有助于听者更好地理解作品,从理论价值来说可以成为今后音乐创作的参考。
一、歌词的音乐语意直观表达
音乐社会学的研究表明,音乐作品作用于人有其特定的方式,其中作品的音乐语言(包括歌词与旋律中的不同表现符号)和体裁形式都是将音乐与社会相通的纽带。[2]3-5歌曲之所以在这场“抗疫”的过程中更容易发挥作用,很大程度在于歌词语意的明确表达能够传达爱意、抚慰人心。本次创作浪潮中的许多歌词能抓住表现对象的意义所指而进行指向性明确的语意表达,对武汉封城的“舍小家,顾大家”的奉献精神,对广大医务工作者逆行驰援的战斗精神、牺牲精神,对人民子弟兵、义务志愿者和当地民众团结抗击疫情的民族精神,当然,还有亲人分离中的相互牵挂等[3]16,这些都被创作者用歌词以多种题材、不同视角进行呈现,并由此而显现出社会价值的深层内涵。
“武汉加油”是其中的一个题材和社会关注的视角。在这个寒冷的春节,武汉人民牵动了所有中华儿女的心,《武汉伢》(段思思、谭旋词)以孩童天真稚嫩的口吻,展现了以往武汉生活的悠闲、轻松:“街道口的风撩醒了夏虫/竹床上的小孩做着梦/热干面糊汤一样的吃相/海角天涯流淌唇齿香。”歌词中的地标和特色美食,加强了与疫情时期处境的对比:由此勾起人们对孩童的怜爱。其副歌部分藉此而进行了情绪的对比,“这是我的家在这里长大/一把蒲扇挺得过炎夏/冬天雪花花日子火辣辣/可爱的武汉伢。”这样美的意境与疫情时的凄凉形成鲜明对比,将处于恐慌中的武汉人的情感以巨大的审美反差展现出来。歌曲中所蕴含的悲悯情怀使其一经推出就迅速为人们所关注,并引发了人们至善的共情。歌曲《我相信》(王晓岭词)、《天佑武汉》(陈帆、吴颂今词)、《武汉,你好吗?》(王平久词),以娓娓道来的温情叙事为切入口,使“武汉加油”变得不再生硬,是这一视角中的又一歌词类型。如《武汉,你好吗?》“分手的时候/你成了我的牵挂/回来的路很远/心情拖沓/一次次打开/行囊中为你作的画/亲爱的撩动我/情不自禁的泪花/你好吗?你在哪?陪你走的那条路/已断成天涯/你好吗?你在哪?看不见听不见你的我/忐忑牵挂。”这首词以分手、行囊、心情拖沓等情感点而展现出武汉城外的亲人对城中人的“忐忑牵挂”,表达的口吻看似清淡,实则饱含着浓厚的真情,再加上常石磊真挚洒脱的艺术诠释,更加渲染了歌词以巧取胜的艺术特点。
以厚重的笔触表达词作者对“英雄之城武汉”的情感抒怀,也是这一题材的歌曲中的一种类型,如《爱》(郑炳权词),以武汉、长江、中国、长城等次第展开的视界来营造武汉战胜疫情的决绝气魄,“武汉没有等候,唯见长江依然奔流,中国缱绻绸缪,冰雪飞扬长城依旧。”它最终的落脚点则是“爱”这一武汉坚持下去的内在动力,“爱让我们心连心,爱让我们手拉手,爱驱病害没法留,烟波江上无人愁。”
对医护人员的赞颂是此次“抗疫歌曲”另一题材语意的展开视角,“天使”“逆行”“大爱”等是这些歌词中的关键词,如《天使的背影》(袁英词)、《天使的微笑》(黄小名词)、《人间天使》(郑艺词)、《天使的面具》(邓志舜词)、《雪白的爱》(石顺义词)、《最美的背影》(程洋词)等,以不同侧面对抗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进行赞美,对听者有直击人心的感触。防护服、口罩也是此类题材中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如从身穿防护服统一着装的医生形象角度入手,《千人一面》(马忠词)里唱道:“一样的服装,一样的蒙面,一样的姿态变形,一样的看不到容颜。啊!一样的手印,一样的请愿,一样的远离家园,一样的留下了誓言。”词中的“一样”突出了集体的光辉形象而模糊了个体特征,这种对比的创作手法巧妙地烘托出医护人员不计个人得失、大爱无疆的至善品格。也有从医生照顾病人的情态入手而展开的歌词,如《人民医生》(程学俭词):“你走来脚步轻盈,带来了丝丝温情。永远忘不了,你忙碌的身影。啊,人民医生!你们是温暖的春风,吹绿了大地,吹红了花朵,驱走了残冬寒冷。”此首歌词从脚步的轻盈到驱走冬寒等一系列意境的转换,让人们层层递进地感受到艺术形象的丰富层次。
对平凡人的赞美或以平凡人的视角而表达此次疫情中人们的奉献精神,也是一个重要的展开视角,如《保重》(任卫新词)、《@亲爱的》《儿女情长》(曲波、杨西国词)、《深呼吸》(杨茹文词)、《爱不远,心不远》(谢明月词)、《等你回家》(艺福海词)、《我要你平安回家》(邱劲松词)、《等你回来》(海田词)、《等风雨经过》(方文山词)、《我把妈妈借给你》(龚天鹏词)等。正因为平凡人就在你我身边,种种代入感会令人觉得词中情感的真实、细腻和亲切,也才更能打动人心。如廖昌永与廖敏冲演唱的《保重》以简单平实的“保重”表达了彼此的祝愿:“只有两个字,保重。相信你一定,能懂。多少话,显得无能,全都在这两个字中。”这首词被很多作曲家所谱曲,亦可看出词中的“保重”的真挚情感。“等你回家”恐怕是疫情中分离者的最简单、也最渴望的希冀之一了,如方琼演唱的《等你回来》(海田词):“分别的时候你的话还在耳边,你说等你到了月儿最圆的那天,可我等了数不清的月儿圆和缺,你的身影在我梦中伴月圆。”《深呼吸》以真实的平凡人的小故事为创作契机,将视角聚焦到那些通常会被忽视的弱势群体的诉求,也触及到了人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的孩子/我脑袋里总是调皮的你/你呀是爸妈疼爱的小精灵/宝贝,不哭,不怕/如果你孤独,就深呼吸吧/宝贝,不哭,不怕/当大家呼吸平静了,爸妈就回家了。”
在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抗疫浪潮层层推进的同时,春暖花开的季节悄悄来临,人们希望温暖的春天会带走疫情,对“春天”的寄语也在随后的歌曲创作中逐渐增多,成为创作的主题视角之一,如《为了相见在春天》(王永昌词)、《待到山花烂漫时》(赵珈艺词)、《你是这个春天最美的花》(丁杰词)、《等那樱花盛开》(陈道斌词)、《为了春天》(许冬子词)、《不一样的春天》(张旭东词)等。理性的陈情与感性的抒怀相互交织是这些歌词打动人心的切入点,如《为了春天》:“为了这个崭新的春天,多少亲爱的人啊一去不复返!走进这个明媚的春天,坚强的我们高扬奋进的征帆。”引用典故的手法也是此类创作的切入点之一,如《不一样的春天》:“2020年的开篇,有个不一样的春天。肆虐的病毒,魔怪舞翩跹。不一样的春天,口罩掩盖了美颜。不一样的春天,惶恐取代了言欢。”歌词用典毛泽东的《和柳亚子先生》的词“百年魔怪舞翩跹”,又将“口罩”等文化符号用于其中,将两者结合在一起来印证这个特殊的时期。
随着世界范围内疫情的蔓延,中国人关心世界的大爱、博爱精神近来也开始出现,像《我想和世界说》(姚谦词)就是很有社会影响的作品之一。它以孩子对春天渴望的视角,将中国人的大爱向世界传达:“好像春天啊已经来了/我听见小鸟在窗前歌唱/好像大海洋已经变蓝/鲸鱼都回到游玩地方。好像无尾熊已经回家/尤加利树上都睡着了吗/今年的寒假特别的长/什么时候我可以出去玩……我多么想念着在窗外的小伙伴/他们啊是否也一样的挂念我吗/浴火后重生的树林都勇敢发芽/还有什么忧伤是不能抵挡。我想和你轻轻拥抱啊/如果谁曾让你受伤/我想和你重新和好啊/从今天以后世界和我们之间/相敬相爱加倍奉还。”这些平易近人的话语、日记体般的倾诉让人们感同身受,不知不觉拉近了彼此的心。
由上可见,歌词以其语意明确的表现优势,将音乐作品的审美旨要进行了指向性地表达,从而展现了其社会价值的取向。尤为重要的是,歌曲以内容与形式相融通的表达,较多地反映了不同人群共通的情感诉求或依托,展现出在灾难面前凝聚人心的社会作用,给人以感动、警醒和力量,既体现出文艺之美,又鼓舞了“抗疫”的士气。
二、旋律主题的特色多样及风格阐释
旋律主题、音高音区、音色音响、结构形式、风格韵味等是音乐特有的表现形态,其中最为听者所注意到的旋律、和声、音阶和结构是其产生社会作用的主要音乐元素[4]3。主题旋律的直抒胸臆是此次“抗疫歌曲”的主要手法之一,其旋律主题直观明确地表达是其形态特征。突出坚定的大调明朗刚毅,常会在音乐一开始就展现昂扬的音调和坚定的情绪,音乐主题思想的表达也因此直观明确。如《坚信爱会赢》(舒楠曲),乐曲一开始就以大调主和弦音的跳进构成主题动机,并围绕主音做了发展,稳定的调式和弦及其所展现的坚定音乐主题奠定了全曲的基调。
例1.《坚信爱会赢》
这种音调适合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音调也更为饱含深情而又真切明朗。《保重》(李需民曲)一开始的语气虽然情绪委婉,但在坚毅的音调处理上还是以宫调式加强了情感由内而外的坚定,再以变化重复的呼应句强调了这一情绪的表达。在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的浑厚嗓音的表达中,更加突出了该音调直抒胸臆、简洁明快的主题旋律特点,使整首作品的基调更加凸显。
例2.《保重》
强调主题的手法除了在歌曲开始处使用,在高潮或尾声处也同样存在,它的目的是加强旋律和主旨思想。如《人间天使》(郑艺词,徐之彤曲),虽然运用的是六八拍流动性较强的音乐织体,但由于主题旋律的直抒胸臆、简洁明快,从而使歌曲所强调的“人间天使在人间”的主题思想得以肯定。
例3.《人间天使》
以大调主和弦为其音调构成,更易于表达明朗肯定的主题。《人间星河》就是以这样的手法作为主题旋律的架构,采用向上攀升的音调,并以模进之法提升并强调其主题色彩,进而形成整体手法上的形象塑造。
例4.《人间星河》
上述主题构造手法在“抗疫歌曲”中不在少数,它们常会变换织体形态,并使用上扬音调表达昂扬的情绪,并能够反映音乐内在的精神。如《中国无恙》(孙来法曲)就与其相似,只不过它采用了三连音递进的形态。
例5.《中国无恙》
即使在小调的歌曲中,这种上扬音调所想要表现的昂扬情绪也是作曲家所在意的表现形态。如《我用歌声祝福》(张磊曲)中,旋律在“假如”这一句歌词上加强了上扬音调的发展,而后又以模进的手法加强乐句上行的幅度,从原来的四度音程(b-e)变为后面的七度音程(e-d),这样的处理使得音乐所宣扬的昂扬向上的情绪凸显了出来。
例6.《我用歌声祝福》
从上述诸多例证可以看出,在激励疫区病患者、医护人员及相关人员的“抗疫歌曲”中,其主题旋律的设计更多地使用了上扬手法。而直观简洁的手段则进一步凸显了其艺术形象及其所意欲展现的音乐情绪,这是“抗疫歌曲”的特有表现手法。当然,这只是从外在的旋律形态所做的阐释,作品在节奏律动上的铿锵有力,在音乐风格上的多样变化,在音色音响上的多元复合等,都是“抗疫歌曲”以丰富多彩的形态而吸引听者的手法,作为音乐社会学所关注的音乐表现特征,主题旋律已经较为突出地展现其特定体裁的创作手法的特点。
三、风行而致的创作思潮反思
在“抗疫歌曲”发挥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存在歌曲质量良莠不齐的现象,有的甚至因其音乐效果怪异而遭人诟病,自这些作品产生后就伴随着批评之声。分析其中的原因,除了创作者技艺水平有限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创演者没有注意到作品的适应对象。有很大一部分遭人指责的作品是为创演者自己而作的,被人诟病其“夸夸其谈,不切实际”“警示安抚之效几乎为零”[7]2。某些创作行径动机不纯,作品缺乏基本的艺术感染力,完全是为了“蹭热度”而匆忙为之。
当然,艺术创作可以有不同的目的,无论是为人民大众而作,还是为个人创新而作本无可厚非,只要处理得当都值得肯定。但作为“抗疫歌曲”这种特殊类型的作品,创作者应在时代背景下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反映疫情、传递温暖、表达心声、鼓舞人心,使作品体现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成为抗击疫情中的一道独特而亮丽的风景线,并沉淀为一笔可贵的精神财富。创作者的个人低俗品位和流于浅薄的作秀是对抗疫者与患者的不敬,更是对文艺精神的轻慢。
不被大众所接受的歌曲中,层次浅薄类的作品是第一种,也是最为常见的类型。其表现特征是口号式的歌词、口水歌似的音调、单调的律动和生硬的编配,展现出来的效果多是工厂流水线制作的同质类产品。“武汉不哭”“武汉加油”“逆行者值得尊敬”等歌词,单纯地贴标签、走形式且无艺术性可言,音乐演绎效果亦不能给人以美感。优秀的作品不仅展现的是创作者的艺术水准,更是体现出其社会公德与思想境界,如果作品酝酿得不够成熟,又不是真正的走心,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流于肤浅的做作,只能为本已沉重的全民抗疫之战增添噪音干扰。
第二类作品是那种故弄玄虚、自顾自地所谓艺术个性的炫耀之作。这类创作多是以繁复技艺变换而展示其所谓的“艺术个性”,音调与色彩频繁地转换,甚至为其歌调的奇异而自鸣得意,毫不顾忌受众对象的所需、所感。虽然抗疫歌曲作为艺术表达形式的一种,表情达意乃是其固有属性,但作品在多样化的形式之下并不能只有消遣性、娱乐性,而没有思想性。它们无病呻吟的奇腔异调看似追求创新,实则是不顾大众感受的自我艺术个性的重复,无法表达出抗疫大潮中应有的主题价值和深刻的思想意义。
例7.曲调转折太多的“抗疫歌曲”
第三类是那种音乐表现手法不当的作品。比如,表面是以春天的情怀温暖疫区人员,歌词好像也是阳光向上的基调,但在实际表现中呈现出压抑的情绪和难捱的痛楚,再加上演唱者刻意的压喉咙唱法,种种生硬的表现无法让听众产生共鸣,更感受不到其中的温暖与力量。此类作品常常想运用某种自以为高超的技术,但用得不好反似东施效颦。究其原因是其在创作过程中忽视了应当遵循的审美性、形象性等艺术规范,且把矫揉造作的虚假情感当作颂歌来敷衍大众,是典型的急功近利、投机应付的“抗疫歌曲”代表。
例8.表现手法不当“抗疫歌曲”
以平实的语言、亲切的表达手法、将技术化为无形的创演,才是“抗疫歌曲”充分考虑适用对象的、充满人文情怀的音乐之举。一是要放下身段,将艺术家化为与疫区大众共患难、同心声的一员。廖昌永、雷佳、阎维文、王宏伟、刘和刚等歌唱家,叶小纲、张千一、印青、舒楠、徐景新、盘龙等作曲家,都以大众审美所需为其出发点。《坚信爱会赢》《保重》《人间星河》《手牵手》《我想和世界说》《武汉伢》《雪白的爱》《儿女情长》《爱不远,心不远》等,吟唱出的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旋律,都饱含着对生命的慈悲、对勇者的尊重。他们的歌声慰藉着大众的心灵,使人们感受到温暖,唤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动和爱,增强与疫病搏斗的信心和决心。二是要放下技术的炫耀,将音乐家化为人民大众中的一员,用其所拥有的音乐语言与疫区人众对话、交心。《同胞兄弟》《万众一心》《天使的身影》《天使的微笑》《深呼吸》《逆行千里》《跟上我》《我把妈妈借给你》等,歌曲没有炫耀的技术,却充满音乐特有的语言表达;没有故弄玄虚的伎俩,却用平实的情感呈现。“你是千千万万的我,我是长长久久的你”,“我多么想念着在窗外的小伙伴,他们啊是否也一样挂念着我”,“爱让我们手拉手,我们的号子震天吼”,“所有的心在唱,所有的爱无言”,这些朴实无华而又情深义重的歌曲,既有激发斗志的鼓舞力量,又体现了群体意志的凝聚性、表达了音乐工作者真诚的无限祈愿,不失为滋润人心的艺术佳品。
四、结语
如今,网络给予音乐人以广阔的创作和推广平台,让更多人能在第一时间共享优秀的“抗疫歌曲”,感受音乐的艺术魅力。中国文艺网设置专题栏目——《抗疫路上,为你而歌》呈现了近百首广受好评的抗疫歌曲代表作,均标明歌曲的相关信息并配有音频链接和滚动歌词。上海音乐出版社则将优秀歌曲通过公众号的形式进行推广。社长费维耀先生每天认真阅读大家的留言,选择那些满意度高的作品结集出版,给疫区需要这些作品的人送去了温暖。音乐创作本无定法,只要用合适的体裁使其所要服务的对象达到满意,都是可行的艺术创作。音乐社会学所关注的不仅是音乐技术本体,更注重音乐手法作用于接受者后所产生各种反馈。“抗疫歌曲”这一创作思潮既给演创者提供了很好的展示平台,也是检视其技术和创作心态的重要天平。